《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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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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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父亲说,不会把她嫁入俞府受委屈。
  没想到平时严厉的父亲,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嘴角就翘了起来,连日积累的闷气也散了大半,很欢快地跨进了严夫人房里。
  严夫人正坐在罗汉床上,严月茹给母亲行礼后就坐在了她旁边,母亲夹了块糕点给她吃,笑着问她:“怎么?心情好了?不难受了?”
  严月茹接过糕点吃了,然后笑着点头,“女儿就算生气又有什么用,母亲又不会替我去俞府讨回公道,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严夫人笑她,“看来你房里那些古玩没白砸,倒是懂事了不少。”
  “吃一堑长一智,女儿总要学会长大的嘛。”她搂着严夫人的胳臂,“前几日是女儿不懂事,害娘担心了。”
  严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看你是得了你爹的准信,笑得乐不可支了吧?”
  娘怎么知道她在偷听!严月茹瞪大了眼睛。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哪里能瞒过娘,一进来就笑得跟什么似得,没听到就怪了。”
  严月茹连忙说:“娘,您可别告诉爹,爹要是知道我听墙角,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严夫人嘴角一弯笑起来,“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刚刚偷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爹?”
  严月茹伸手握住严夫人的手,低声说:“娘,我只是不想嫁给俞家少爷,才……才偷听的。”
  严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娘也是吓唬你的。”
  说着就跟她说起及笄的事来,“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及笄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不曾?想好要请哪些姐妹过来了吗?”
  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事,她哪里有心情想这些,忙道:“一切都由娘做主,娘让人请谁我就请谁。”
  严夫人想了想,就说:“外头传你传得这么凶,你这及笄礼,只怕不好办得太高调……请几个相熟的人过来意思一下就行了,茹儿你觉得呢?”
  严月茹神色立刻就黯淡下来,严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过了这风头,娘一定给你补办一个大的生辰礼。”
  那哪里能一样!这可是她的及笄礼呢!
  可娘说的也对,及笄的时候,势必会有人问她定亲的事的,万一俞家的事被人抖了出来,她反而不好。
  她只能点了点头,轻轻地道:“茹儿都听娘的。”
  
  ☆、第46章 考学
  
  朝毕,皇上留侯祺钧在乾清宫下棋,皇上已年近花甲,身上穿着常服,两鬓的头发泛着白,却精神抖擞的,面容说不出的刚毅威严。
  他落了一子,就抬起头问对面的侯祺钧,“侯爱卿觉得俞润林这人如何?刑部的李大人前几日告老返乡了,刑部尚书一职暂时空缺,朕打算让他监管刑部,爱卿觉得可妥当?”
  当朝还没有人同时监管两部的先例,皇上这么说,是打算提拔俞润林了……
  侯祺钧笑着道:“俞大人如何,相信皇上心里已有了决断,微臣不敢妄言……不过,六部之事向来是严大人在统筹,皇上倒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皇帝高深地一笑,道:“当朝谁不知道俞润林是严崇的门生,朕想提拔他为刑部尚书,严崇是自然乐见其成。侯爱卿你倒是会明则保身,一边提醒朕六部已在严崇掌控之中,再添个俞润林,无异于为虎作伥,一边又让朕去找严崇……这好人坏人全给你当了,朕反倒无话可说了。”
  侯祺钧连忙低头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帝摆了摆手:“行了,你的性子朕还能不清楚。朕要是真跟你计较,你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侯祺钧笑着说了句皇上仁慈,皇帝却微微皱着眉说:“经爱卿这么一提醒,这刑部尚书之位倒是不好给俞润林了,可朕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人选……爱卿可觉得当朝有谁能够胜任这刑部尚书之位?”
  侯祺钧站起身恭敬地道:“李大人年事已高,刑部这几年都是由刑部侍郎打理着,倒也没出什么纰漏,上头还有严大人监管,相信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大问题……皇上心中既无合适人选,何不观察一阵子再定夺?”
  皇帝让侯祺钧坐了下来,脸上带着微笑:“爱卿说得倒也没错,与其急着选个不合适的尚书,倒不如先搁置着……说起来再过半年就要科举了,也不知道这届学子资历如何?若是能出现个像爱卿这般聪明能干的,朕就十分欣慰了。”
  侯祺钧恭敬称皇上过奖了,不一会儿内侍就来报十三皇子和十七皇子过来了,侯祺钧连忙起身跟皇帝告退。
  皇帝却摆手让他坐了下来,“估摸着是让朕检查功课的,爱卿学问好,你帮朕看看这两个孩子这些天学得如何。”
  侯祺钧只能恭敬地退到一旁站着。
  两位皇子给皇帝行了礼,又朝一旁的侯祺钧拱了拱手,皇上就问起他们的学问来:“四书五经可全学了?”两位皇子都点头称学过了。
  皇帝就问他们:“那你们跟朕说说这君民之道当如何?”
  十三皇子首先站了出来,他今年十五岁,穿着金黄色蟒袍,带着朝冠,上头缀着红宝石、东珠,面容刚毅,与皇上颇为相似,上前答话时,腰杆挺得很直,显得成竹在胸。
  “太宗曾说,君之道,须存百姓,若损百姓以俸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左传》亦有云,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儿臣亦以为如是。”
  说得中规中矩,不显山水……皇帝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十七皇子,“十七以为呢?”
  十七皇子年方十二,长得清秀干净,是众多皇子中年龄最小的,学识见闻自是比不得年长的十三皇子,此刻就显得有些紧张,小手揪着袖管,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儿臣赞同十三哥的看法……但,但儿臣以为,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为君者也当取信于民。”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来跟朕说说,为君者当何以治下?”
  这回十三皇子却没急着上前,而是退到一旁等十七皇子先答,十七皇子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得了他的应允,才鼓起勇气上前,“荀夫子有云,彼持国者,必不可以独也,然则强固荣辱在于取相矣。身能相能,如是者王。儿臣,儿臣以为,父皇应亲贤远佞……”
  皇帝笑了笑,让十三皇子回话。
  十三皇子回话的时候,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边上的侯祺钧一眼,才悠悠道:“上无威,下生乱。威成于礼,恃以刑,失之纵。私勿与人,谋必辟。幸非一人,专固害!”
  此话一出,皇帝脸色却有些不好,眸光落在十三皇子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两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等他们身影一消失,皇帝就喊了内侍进来,“教导十三皇子的人是谁?传旨让他明日不必来了。”
  内侍见皇上神色不好,脸上说不出的惶恐,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就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看看,看看,这都是谁教出来的,真是荒唐之致!”
  重刑罚,轻人命,这话是一个皇子能说的吗?原本以为十三学识秉性都是众多皇子中最好的,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当真让他失望透了!
  侯祺钧连忙上前宽慰道:“十三皇子年纪尚幼,怕是误听了谗言也说不定。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忧,往后好好引导他便是……以十三皇子的聪慧,相信很快就能改正过来的。”
  皇帝却是冷哼了一声,“你跟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朕的左膀右臂了,他还这般不辨是非,连年幼的十七都比不上!朕原本还打算让孔孟二位大人亲自教导他的,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孔孟两位大人是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因东宫闲置,皇上这才让他们监管国子监,主持科举事宜。皇上这么说,是原有封十三皇子为太子的意思了……
  这等关乎储君的大事,侯祺钧自是不敢妄言,笑着说:“一个人的秉性倒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断定的,俗话有云,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皇子们如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得清的。”
  
  ☆、第47章 造访
  
  侯祺钧从乾清宫出来,就看到十七皇子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人,他不由得走了过去,微微朝他拱了拱手,“十七皇子可是在等微臣?”
  十七皇子上前搀了他一下,态度很是恭敬,“我有事想请教侯学士……”
  两人去了偏殿,宫女端了茶水上来,十七皇子亲自接了过来,奉到侯祺钧面前:“先生请用茶。”
  侯祺钧拿在手里却不喝,而是问他:“十七皇子想问我什么?”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小声问他:“我刚刚是不是答的不好,惹父皇生气了……我看到乔公公很慌张地走出来,还听到了父皇发怒的声音……”
  侯祺钧抿了一口茶,笑着问他:“为何觉得是你答得不好?”
  十七皇子向来钦佩侯祺钧,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十分不简单,此时也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说:“十三哥的学问向来是众多皇兄中最好的,就连父皇也时常夸赞他,让我都跟他学……而我入学迟,人也很笨,夫子也常说我不懂灵活变通。我想,如果父皇是为了我们考学的事发怒,那惹父皇生气的一定是我。”
  心思纯净通透,小小年纪就懂得反思自己,确实比恃才矜贵的十三皇子好些,也难怪皇上后来会……
  他搁下茶盏,笑着道:“皇子多虑了,皇上并没有为你们的事生气,而是在跟微臣讨论国事遇到了些分歧,现在都已经解决了……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先生真的没有骗我?”他却仍然执着的问道。
  侯祺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却不达底:“有时候,刨根问底反而会让人怀疑。”
  十七皇子神色一僵,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侯祺钧却没多说什么,背过身,若有若无地对他道:“与其在这和微臣闲谈,倒不如做出些成绩来给皇上看,也好让皇上知道,十七皇子也不比其他人差……”
  说完这些,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十七皇子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唤了内侍进来。
  侯祺钧从午门上了马车,张义就有些不解地问他:“大人刚刚为何不对十七皇子直言皇上发怒是因为十三皇子,而要对十七皇子说那样的话?”
  侯祺钧笑了笑,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十七皇子出身低微,性子又很软绵,看起来也十分无害。可并不代表他没有野心。皇家的孩子,又有哪个是真正纯净的。”
  张义似懂非懂地点头,“大人接下来去哪?刑部的两位侍郎都递了帖子请大人去府上喝茶,大人现在可要去?”
  侯祺钧摇了摇头,问他:“俞大人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义道:“探子回报,搞砸了。”
  侯祺钧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才轻声道:“去俞府。”
  回事处的人来禀报侯大人来了,俞润林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谁来了?侯祺钧侯大学士来了俞府?”
  小厮很茫然地点头,“马车已经到二门了,夫人得了信,正要赶过来问您要如何招待呢。”
  上巳节后,俞润林声名大噪,期间就请了他好几次,他每一次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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