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把头扭到一边，方丁想他是不是在后悔刚才的决定。
圣诞节这种节日在方丁的印象里，就是和一堆同学出去吃饭唱K，大半夜不睡觉跟精神病一样在街上遛弯儿。后来上了大学，周围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圣诞节就变成了两个人的节日。可是方丁从来没体会过，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交往的对象都没等到圣诞节，就已经分手了，同理可证情人节。所以方丁想，今年的圣诞节应该不用担心分手问题，因为连开始都没开始呢。
方丁光顾着憧憬过圣诞节，把猛料大放送的事儿给忘在脑后了。以至于回去上线，徐海海再提这茬儿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徐海海＇悄悄地说：来我YY
＇穆云飞＇悄悄地说：干嘛？
＇徐海海＇悄悄地说：跟你说点事儿，密码4747
＇穆云飞＇悄悄地说：……你这是咒谁呢？
方丁纳闷的去了徐海海自己的YY频道，输入糟心的密码，心说这是要说什么，防人防成这样。
“我师父回来了”，徐海海说。
“嗯？”方丁一下没反应过来。
徐海海：“我擦，你失忆了？”
方丁：“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回去了。”
徐海海：“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方丁：“哪种人？”
徐海海：“就算他是同志，他也不是你说的那种随便勾搭别人的人！”
方丁：“脑抽了吧你，我说他随便勾搭别人了么，我说他看上秦墨了。”
徐海海：“他只是去借宿的！”
方丁：“你信？他是肯在别人家沙发上将就两宿的人？”
徐海海：“为什么不信，上次去你那儿我们一起住的快捷宾馆，他有什么不能将就的。”
方丁：“那你说说，他来H市，不找我，不找顾枫，找认识时间最短的秦墨，为毛？”
徐海海：“他们俩以前打本的时候就认识，比跟你认识的时间长，你怎么就不能把他往好了想想。”
方丁：“我不想跟你这种恋爱中看对方怎么都好智商为零的家伙理论。”
徐海海：“你不明白。”
方丁：“我是不明白，你喜欢他就做点实际的事情，你以为带他小号升个级就行啦？瞅你那小气劲儿，带人刷个鸡崽你都不乐意，你别跟我说你对他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徐海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欠他的。”
方丁：“欠钱，还是欠人情？”
徐海海：“那天晚上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方丁：“什么事情？你是个同志。”
徐海海：“这点我早几个月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方丁：“那是什么？”
徐海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闷闷的，“我还是个小白的时候，就认识我师父了。我跟你找师父的时候差不多，不会卖萌也不知道怎样吸引别人眼球注意，只是干巴巴的在世界频道上刷了句找个“师父，我是小白”。那天下午我一边做任务一边刷，一直没有人理我。直到晚上，有个人密我，说他是个气纯，能不能做我师父，我欢天喜地的就答应了。他从内测的时候就开始玩，收我的时候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他对我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教我学生活技能，教我做日常，教我打本，教我PK。一开始去跟人家日常的时候，别人都很嫌弃我，一个和尚，又不会T，装备还差的要死，跳山不会跳，地刺不会躲，总之，就是个累赘。后来我师父知道了，就让我天天跟着他日常，谁嫌弃我他就把人家踢走。再后来他就带着我去打十人本，帮我攒齐装备，我慢慢的从一个小白变成了千手观音都不用换T的帮会主T。”
“他对你确实是不错啊”，方丁说，“也难怪你喜欢他。”
“可惜我那时候没这么想”，徐海海说，“我以为师父对徒弟都这样，直到他A了，我才知道，原来很多人收了徒弟都很少过问。那时候我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成了帮会主T，开荒什么的没我根本就没法打，游戏里也好，生活里也好，我很少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渐渐的就有点飘飘然了。后来有个妹子对我很好，想跟我情缘，我也不排斥，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可我师父那段时间情绪一直不怎么好，说话尖酸刻薄，有时候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就说是因为换工作，心情不好。打本的时候，那妹子经常是看我的血，因为我们有意向情缘嘛，所以帮会那些爱管闲事儿的人就总把我们往一起凑。我师父经常嫌弃那妹子治疗水，她确实是有些水，开荒的时候我一倒，他就开始喷治疗，说那妹子手残。其实之前他指挥的时候，脾气也不太好，不过大家都可以理解，一个地方总过不去，换谁说话都不能好听。但是他后来就可一个人喷啊，人家还是个女的，哪受得了啊，我听着都觉得说不过去了。我就跟他说，也不都是治疗的错，我自己有时候也出错，你别说她了。可是他根本不听，我就急了，我说你一老爷们总这么骂一个小姑娘合适吗？有意思吗？”
“……你在YY里这么说的？”方丁问。
“嗯，还很大声”，徐海海说，“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是他直接下麦下线了，他A了好几天，一起打本的人把我好顿抱怨。后来他回来了，不声不响的，打日常什么的也不叫我了，有时候我打开好友列表，发现他总和那个妹子在一起，说实话我心里很难受。”
“我觉得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方丁说，“他是个同志，他不可能喜欢那个女的。”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徐海海说，“我当时觉得自己被两个在游戏里跟我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后来我就躲着他们，日常我自己去，帮会叫我去打本我也不去，我宁可去混野团。直到有一天他问我，‘你现在是不是特烦我？’，我说‘是’，然后第二天他就A了。我上线的时候，信箱里被塞得满满的，我觉得不对劲，就登上他的账号看看，看见他的游戏人物已经在删除状态了，我想都没想就把他的人物恢复了。后来那个妹子跟我说，我师父经常跟她在一起是教她治疗的手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就为了开荒的时候，她能给力点，别让我总死。我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是我发现，关于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上线，我就找不到他了。我给他充了一年的点卡，两个号一起玩，以他的号优先，装备什么的从来不落下，总觉得这样他好像就一直没离开似的。我一直以为他A的原因，是因为他也喜欢那个妹子，知道昨天你跟我说，他是个同志，我才想明白，那时候他不是喜欢那个妹子，他是喜欢我，他对我那么好，不是因为那是师父应该做的，是因为他喜欢我，可你看看我是怎么对他的？”
“他就算再喜欢你，你不喜欢他有毛用”，方丁说，“他也是意识到自己得不到回应，所以一咬牙才A了的，长痛不如短痛，你懂不懂？”
“我以前没有那根弦儿”，徐海海说。
“说的好像你现在有了一样”，方丁吐槽说。
“现在有啊，他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了，我见不得他对别人好，他对别人好，我就不舒坦。我也觉得这样很奇怪，那次线下聚会，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那之后我也会经常给他发微信，说说身边的衰事儿，可他很少回复我，我想他已经不在乎我了”，徐海海说，“你不要那样去想他，就算他真的喜欢秦墨，那也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到时候他们俩去荷兰领证，你会含泪祝福他们的，是么？”方丁不屑的说。
“他喜欢就好”，徐海海说，“其实，秦墨确实让人喜欢的资本，我比不了。”
“啊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方丁怒其不争的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没那么后知后觉，别人喜欢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不会轻易错过的。”
☆、第五十四章
“你说了好多个我”；徐海海说，“其实你昨天说他去同性恋酒吧的时候；我挺难过的。”
“你瞎想什么呢；去酒吧又不代表什么”，方丁说；“我又没见他跟谁走。”
“你们那个圈子；条件好的人也很多吧”，徐海海闷闷的说；“反正总比我这么个不懂事，口袋又叮当响的学生强。”
“……你别这样，他跟酒吧老板认识；没准是去聊天的呢”；方丁说，心想怎么变成我安慰他了。
“我想圣诞节的时候过去看他”，徐海海说，“你说这样好么？”
“你还是提前给他打个电话吧”，方丁说，“别看在碰上什么不该看见的。”
“……你到底是想鼓励我还是想打击我”，徐海海抑郁地说。
“陈述事实，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方丁吐槽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你师父在同志圈子是个抢手货。”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打算提前告诉他了，去就去了，看见什么就看见了，如果该死心，那就死心了吧。”
他这样想，方丁也没话说，两个人都不安的下了线，方丁躺床上琢磨了半天。
方丁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待过圣诞节这个节日，跟风的在零食店的橱窗上贴了两个圣诞老人，又在店里摆了棵圣诞树，围了几圈小彩灯，晚上点亮了甚是好看。
由于前阵子增加了一个合伙人，零食店的资金变得前所未有的充裕，方丁把秦墨说过的计划跟林为顺、温尘还有顾枫讲了一下，基本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几个人的想法比较一致，如果再开分店，就要去城北的新大学城。
城北本来就是开发区，新大学城刚刚建成，配套设施还不完全，商家也没开始入驻，学生出了校园连小吃店都没有，就更别提像腐败一条街上这样的饭店了。方丁在微博上征集了一下意见，很多学生都反应，如果用餐时间不去食堂，就压根儿没有别的东西吃了。为了保险起见，方丁搭着大闲人顾枫的车去新大学城转了一圈，结果俩人都被恶劣的环境震住了。想买瓶水走了八百米，连个食杂店都没看见。
“这是好事儿”，顾枫安慰方丁说，“咱们要是在这儿开店，且别说在校内还是校外，那就是独一份儿啊，必须客似云来啊。”
“我知道”，方丁说，“就是这条件忒艰苦了点，而且你看这片大学城，三个大学都在这儿建了校区，咱们这店要是再像之前的那样，一个店三四个人，那肯定不够啊。”
“那就多雇点”，顾枫说，“全职的咱雇不起，雇兼职的啊，按小时算钱，每天每周结算都成啊，这么多学生，你还怕招不到人么？”
“那你说，让谁来看店？”方丁说，“你肯定不行，秦墨成天上班更不行，那就剩下我，林为顺，还有温尘，我们仨要是一人看一家，那就得天天守着。”
“孩子啊”，顾枫受不了的叹气道，“你这要开个十家八家的是不是得把你的兄弟姐妹全整来看店？上了轨道，咱们雇人开店就行了，店里每天打烊前点算一次，如果咱们雇的都是兼职的，那就三班倒每天交班的时候交代明白，进货这边咱们看着，偶尔去店里抽查一下，不就完了么。”
“……我就是还没习惯雇那么多人”，方丁挠挠脑袋，“我和徐海海刚开始的时候，手里都没多少钱，人工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开销。”
“你放心”，顾枫眨眨眼睛，“这地界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