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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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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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耀不太会安慰人,就陪着他喝酒,一场醉一场,一个星期以后,徐则辉办好护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美国。
    公司里,秘书将一摞招聘简介拿了过来,徐则辉一边揉肚子,皱着眉看资料。
    “徐助理,你怎么了,不舒服?”
    徐则辉苦笑,“早上吃的饭太辣了,喝点凉水又冰着,胃疼,有药吗?”
    “有,稍等。”
    那头,二勺子带人在市里大玩特玩,这头,绍耀和丁陡正悠闲的在广场公园里散步。
    广场公园有不少枝叶茂密的老树,浓郁的叶子遮住阳光,从缝隙中洒下斑斓的阳光碎影。
    公园是开放式的,花坛边有不少卖东西的小商贩,天上悠悠飘着风筝,小孩子笑着在广场上奔跑玩耍戏闹。
    丁陡拿一袋栗子,绍耀一个一个剥开给他吃,热乎乎的刚出炉,油亮亮的一层壳,果肉甜糯。
    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一个老人搬个盒子放地上,里面传出来轻柔的喵喵叫声。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惊喜的摸着他们用两只小手就能捧起来的小猫。
    “多少钱一只啊?”
    “30,自己家养的,便宜。刚出生的,才满月嘞。毛色可漂亮了,母猫可乖着呢。”
    丁陡微微侧头,倾听那边的声音,脸上写着好奇和笑意。
    绍耀过去抓了只猫儿放他手里,“喜欢猫?”
    丁陡手里的猫崽只有丁陡一个巴掌大,身体柔软,叫声清甜,喵呜喵呜睁着玉黄色眼睛可爱的歪着脑袋打量抱着它的人。
    “我会不会弄疼它呀?”
    丁陡不太记得猫咪到底长什么样,就觉得这小东西的绒毛好像是世界上最柔软的,身体也软,睡觉的时候像贺贺一样赖洋洋,很喜欢晒太阳。
    丁陡手里有油栗子的香味儿,小猫娃耸着小小的鼻子往他手上嗅。
    卖猫的问,“先生要不要呀?”
    丁陡将猫还给绍耀,“别打扰人家做生意呢。”
    这猫三十块钱一只确实不贵,虽然不是纯种名血,但个个绒毛柔软,模样可爱,没多大会儿,老人的箱子里就剩下两三只了。
    “这两只给我四十,买一只送一只行吗,看这只是纯黄色的,只有肚子上有一点白尖,多好看呐。”
    绍耀拉着丁陡蹲在箱子前,跟小孩和家长一块围成圈看。
    又过了会儿,有家长买了一只,箱子里就剩下缩在角落的瘦弱的一只了。
    老人便开始收拾箱子准备回家了。
    绍耀道,“还有一只呢。”
    老人看看它,说,“这只猫卖不掉,每次都剩它一只,比其他的还大一些呢,买一送一都没人要。”
    老人将缩在角落的猫咪抓出来给绍耀看,那猫儿眼睛大的有些突兀,因为太瘦了,身上黄一块白一块,骨骼挺大,但身上没一点肉,只有瘦巴巴凸起的脊椎骨。
    “这只生下来的时候让狗儿咬去了,母猫好不容易赶跑了狗,但你瞧,它这一只后腿给咬折了,每次吃食的时候都挤不过别的猫,卖了两次了,送给人家也不要。”
    “这次卖不了就不卖了,跟着老猫养吧,看这样子不知道能活多久,家里的猫狗也不少。”
    绍耀将那折腿猫儿递给丁陡,丁陡这心疼的,手里根本就没有肉啊,骨头凸起直扎手,明明还要大一点,却小的可怜,缩在丁陡的手里一动不动,病恹恹的,没别的猫咪灵活。
    丁陡叹气,“这抢食也抢不过啊。”
    折腿猫儿挣扎着爬起来,低头舔了一下丁陡的手心,垂着小脑袋,眼睛都不太敢看人,畏畏缩缩很是胆怯。
    绍耀掏了30给老人,“我买了。”
    老人摆手不要,“送你们了,不要钱。”
    绍耀没收回来,将钱放进老人手里,声音低沉,“都一样。”
    这只和其他的都一样,都值这样的钱,甚至折腿猫儿更加值钱,因为它有别的猫儿不同的经历,中国人喜欢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这折腿猫比其他的猫儿更想活着,挣扎求生。
    丁陡抱着猫儿坐在花坛边,绍耀拨了个栗子递到猫嘴前,折腿猫儿闻见香味,害怕的抬头看男人,等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啃了一点点。
    “想养吗?”
    丁陡摸着它的软软的身体有些犹豫,其实养只猫也用不了多少钱吧,他们家还是能养的起的,刚好他上班的时候也可以让猫儿陪着奶奶。
    它跟他有缘。
    丁陡眉眼弯弯,“嗯。我喜欢它。”
    “起个名字。”绍耀眉梢柔软,看着豆丁脸上尽是心疼。
    他知道他的感觉吧,就像他知道他为什么会买下这只猫一样。
    艰难的话不用说出口对方就会明白。
    “豆子,叫豆子行吗”
    跟他一样倒霉,却跟他一样幸运的遇上了绍耀。
    “行。”
    五月末尾,天气真的热了起来,阳光浓烈的照着大地。
    罗钰结婚了,丁陡带着绍耀一块去的,中午的宴会,推拿店休息一整天,绍耀买了西瓜让丁陡带回家。
    刚到家,屋里闷热,巴掌大的豆子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朝两个人小声喵喵叫,很是欢喜呐。
    绍耀问,“不开风扇?”
    丁陡抱起来趴在他脚背的豆子揉揉,“前几天坏了,修的人过两天来。”
    “有工具箱吗,我帮你看看。”
    丁奶奶在餐桌上切好西瓜,“哎,绍先生不麻烦,有人修呢,天热,先吃西瓜解凉。”
    绍耀让丁陡去一边跟奶奶吃西瓜,丁陡不愿意,听见奶奶进了厨房,他小声说,“别忙了,会有人修的。”
    “这几天热。”绍耀不想让他和奶奶热着了,多难受啊。
    丁陡没办法,拉了一下绍耀的手臂,靠的很近,迅速的亲了他一下,让他小心点。
    绍耀架了凳子,拿出丁陡给的工具查看电路。
    丁奶奶从厨房出来,坐在桌边吃西瓜,她看了眼等着一旁的丁陡,印刻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看不清楚的神色,转眼即逝,她笑着问丁陡,“小丁,罗钰结婚了吧,比你就大两岁。”
    丁陡点点头,手里的豆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西瓜不敢动,丁奶奶抱过来豆子,拿一小块喂它吃。
    丁奶奶道,“小丁也要结婚了。”
    丁陡一怔,低头轻声说,“我不急。”
    “不急是不急,可总要见见姑娘吧,小丁也二十三了,你爸爸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你妈呢。”
    丁奶奶眼中满是怀念,苍白的头发印着岁月的沧桑和平静,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深刻入骨,将一个世纪带入骨血中走过艰难的往昔。
    她看着屋中满头是汗的男人,不敢和绍耀目光对视,声音柔和,穿过空气的尘埃,“小丁呀,结婚吧,行吗?”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不见面了,行吗】

听见丁奶奶的话,丁陡心里一慌,急忙道,“奶,哪有姑娘想跟我啊。”
    丁奶奶叹气,“小丁,你不去见姑娘,就一直都没有机会。你总是答应奶奶去见,可你说说这些年你见过哪一个?”
    豆子吃完西瓜扬起小脑袋胆怯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也不敢叫唤,趴在丁奶奶手心睁着大眼睛。
    “小丁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呢。绍先生,你说对吗?”
    丁陡心口一紧,慌张道,“奶,这跟绍耀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会,挣得钱也不多,家里还有债务,哪能让姑娘跟着我受罪呢。”
    他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怕绍耀听见,怕绍耀误会。
    丁奶奶眼中流露出苍老的悲伤,“小丁,你总用这个借口推脱,是不是一辈子没还清,你就一辈子不结婚了”
    老人家看着屋中伫立的男人,手上还掂着工具箱,家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处都是绍先生带来的东西,不管是谁用的,绍先生见着家里少了,就自然而然买了带回来了。
    坏了的东西不声不响就换成新的了。
    丁陡穿的衣服她都没见过,他家小丁什么时候有宝贵的东西了,都在那小屋子里藏着以为她看不见。
    丁陡抿唇,强忍着心头涌上的闷涩,“是,我就没打算结婚,我自己就能照顾我自己,我不去牵累别人。”
    丁奶奶心口一凉,苍白的头发下掩着一双满是震惊心疼的目光,她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嘴唇动了动,身体沉沉的坐了下来。
    丁陡看不见,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满是慌乱,着急说,“奶,我真的不想——”
    “丁陡,别说了。”绍耀低声轻喝,快速倒杯水,找出丁奶奶的药,让她及时服下遏制因心绪大变而造成冠心病复发。
    丁陡吓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来时被桌角一绊,绍耀及时扶住他的手臂,在他站直之后迅速收回了手。
    丁陡抓着奶奶的手,指腹下粗糙的掌纹和厚茧在时间的凝练中变得无法抹去,“对不起,对不起奶,还疼吗,我打电话叫救护车,马上就好,药吃了吗,我、我去倒水。”
    丁奶奶握住丁陡的手不让他走,慢慢的缓气,她摸着丁陡的头,摸摸他的眼睛,眼睛发酸发胀,没出声,却从慈爱的眼睛里流出眼泪,“你爸妈走的早,都是奶没照顾好你,都怪奶奶,要不然小丁的眼睛怎么会失明呢。”
    否则他怎么会何谈连累,丁陡从小就懂事听话,怎能用上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你还那么小啊,我没照顾好你,我下去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丁陡蹲在奶奶身前,抿唇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吭。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再也没有说过那件事了?
    父母意外丧命,生意没做成,家里背了巨大的债款,卖房都还不上讨债人要的讨命债。
    连墓地都是奢侈,老人带着年幼的孙子日夜给人家干活,没地方住,裹着被子躲在潮湿的屋檐前睡了一夜又一夜。
    儿女生前清白做人,欠下的债款老人一个一个就着路灯按下手印,不敢死去,连哭都没力气。
    世界上除了还债,没有任何能活下来的念头,她在工地给人做饭,几十斤的大米一洗就是一中午,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忙的昏天暗地,想租下来一间能遮挡风雨的房子,却在小孙孙被人送去医院的时候才知道他病的有多严重。
    孩子抱着父母的照片高烧昏迷了好几天,哀恸无法止住,痛不欲生,他才十三岁,无法接受一夜之间家就这样倾塌了,疼爱的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住的家变成了别人的房子,他是流浪的小狗,从此世界再无颜色。
    住在医院里半个月,医院下达命令,再不交钱,就无法继续提供药品和住宿了。能借的人借了一圈,借到人人听见名字就跑,都知道可能还不上了,都知道也许哪一天早上,老人就带着小孙孙离开人世了。
    熬不下,就只能死了。
    她无措痛苦时,年幼的小孙孙抱着奶奶,他不哭了,没眼泪了。
    丁陡说,“奶,回去吧,不治了。”
    我们不死,爸爸妈妈的钱我还。
    就我们俩了,不哭了,爸妈知道也会伤心,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我看不见,我还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也记得奶奶,没事。
    这一熬,就是快十年。
    丁陡声音沙哑,摸索着给奶奶擦眼泪,咽下一句一句从前尘往事挤出来的心头血,无数喃喃,对不对,对不起。
    他站在家门口,绍耀站在他面前,他想抬手碰他的眼,泛红的眼眶挤出一丝笑意,“绍耀。”
    绍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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