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客先生,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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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客先生,拖走!-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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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永心张了张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是那美妇人却听到了,她眼睛睁的极大,惊愕的看着永心。
  永心说的是“妈妈。”
  宫兰心低喃,“你是。。。小宝?”女儿小时候一直叫小宝,名字是她离开后改的,所以她并不清楚关永心就是关小宝,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离开的时候女儿不过才是个小小人儿,如今容颜哪还有当年的影迹可寻,故她也没认出她来。一阵凉风吹过来,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酒杯滚落在地上,发出玻璃破碎的清脆声。
  眼前的女人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如今她为另一个女儿来申讨威吓她,她不要她,可是她却是另一个人的好妈妈,真是莫大的讽刺。关永心遍体生寒,她没有再说一个字,要抓了椅子的扶手才能让自己站起来,她飞快的往前奔去,甚至连鞋子也忘记穿,只想着离了这片黑暗。
  沈逸承不见永心在礼堂,一路寻到长廊来,只见走廊尽头一人影幢幢,步履凌乱的朝自己这头奔来,在昏暗的夜色下虽看不清面孔,但从身形上却已看出是永心。他上前几步,入口处的壁灯照耀着她苍白的脸,一双大眼尽是悲凉之色。
  他扶了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她紧紧拽着他的手臂,“宫兰心,妈妈。”
  他抬头望去,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着一中年美妇,皎洁如水的月光洒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她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白玉石雕,他认出她正是何甜甜的母亲。心下已是明了,低下头来,才看到她赤着脚,地上一连串的血印子,像盛开在黑暗中的花,凄婉凛冽。她要等他凌空抱起她,才发现自己的一双脚都在流血。他大步流星的抱了她走到停车场,沈家恩正从另一侧过来,看到永心双脚滴血,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逸承脸若冰霜,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他三两步的跟上去,沈逸承终于忍无可忍,“沈家恩,你够了!”
  永心瑟瑟的缩在他的怀中,对周围一切恍若未闻,眼睛空洞没有焦点,沈逸承已是抱了她在后位上挨窗坐着,又小心的把她的双脚放在椅子上,防止玻璃碎片陷的更深。沈家恩呆在原地,车子在他面前飞快离去。
  原来还是会痛,原来这样痛,关永心倒吸口气,沈逸承坐在一边握着她的手,医生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夹去她脚底的玻璃碎片,脚底已是血肉模糊,他涂上药水,而后用纱布缠绕包扎好,又给她打了消炎针,前后足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关永心请假在家,现在她走路只敢垫了脚尖,因行动不便,白天她干脆缩在二楼卧室哪也不去,幸亏还有电脑和书陪了自己,但也觉得沉闷枯燥至极,她只觉再耽下去,自己都该发霉起来,幸亏半个月后也就恢复了。其中沈家恩来探望过两次,她并没有把母亲的事告诉他,只是心下里生出种惊恐害怕来,对所有同她关联的人和事都没来由的恐慌。她从小抛弃自己,其实自己并没有怨恨过,总想着她也有她的苦衷。可是,如今,只要想到那个晚上,她脸上的那种倨傲鄙夷,她只觉得寒凉刺骨。
  她这半个月睡眠一直不好,总是反复做着相同的梦。在梦中,她回到童年,远处青山如眉黛,在金色的阳光下绵延不绝,门口盛开着大团大团的美人蕉,碧油油的叶子衬的红花似火,母亲就坐在门前的椅子上,而她坐在她的膝盖上,她给她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清莹莹的歌声飘荡在半空中,又向更远处的田野山林弥漫开去,整个天地间都是欢声笑语。
  可是还未等她笑声停止,她就扔了她在地上,提着一只袋子,匆匆的从村口离去,她哭喊着在后面追赶,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她,直到她消失不见,她一直未回头。她爬到那么高的山顶,寒冷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看到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了黑点再也不可寻。她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她实在太困,直接睡在山头上,直到父亲找来抱了她回家去。
  睡眠不好,眼睛总顶着黑眼圈,脸色都是灰灰的,透着不健康的憔悴,沈逸承极力希望她去度假散心,永心想着她的工作已积压了许久,得早点回去上班才行,脚能行动自如的时候,马上就销了假回到办公室。
  上班第一天,永心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并不奇怪,在她那个位置,自然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永心说了个时间,约在下班后,她这半个月的工作已是堆积如山,要早点做完才行。况且,到如今,她已心冷,哪怕曾经自己那么渴望有一天可以见到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已不再重要。她心底甚至隐隐期盼她从未出现过,那么至少她永远留有念想,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她依偎在她的怀中,空气中弥漫着花的芳香,几只燕子在眼前轻盈的飞舞。
  下班时间有些堵车,走走停停,一路都是红灯,永心只觉胸口堵的厉害。
  宫兰心早已是到了,地点是她定的,咖啡厅环境很好,但位置比较偏僻,在这里不容易遇见熟人,方便谈话。她很谨慎的选了张角落的位置坐着,视线很好,可以一眼望见进进出出的人,但是自己又不那么容易被别人发现。橘黄色的灯光昏暗柔和,前方卡座里错落的坐着些年轻男女,举止亲昵,含情脉脉低头私语。空气中漂浮着咖啡氤氲醇厚的芬芳,音乐缓慢低沉,“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视而不见别的美,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不曾迷的那么醉,不曾寻得那么累,如果这爱是误会,今生别的事我不想再了解,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她的思绪飞到很远去,那里青山绵延,春日里看不尽的山花烂漫,秋日里无边无际的金色稻浪随风起伏。曾经,那里有她最甜蜜的爱情,有彼此深爱的初恋情人。那年她不过十八岁,头发乌黑油亮,编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她是村里最美的姑娘,而他是城里来的老师,文质彬彬,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字。她拉着他的手跑到山顶,听他意气风发大声吟诵,“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物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可是,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又是一回事。结婚后,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他一直都在编制外未转正,拿到手的那点工资连吃饭都不够,更别说给她添置新衣新鞋。幸亏家里还有几亩田地,她日复一日的耕作,当初做少女时对爱情的那些美好憧憬全都随了泪水汗水化成了肥皂泡影。看着那些曾经容貌不如她,聪慧不如她的姑娘一个个都过的比她好,心里的积怨一天天的加深,两个人终于从最初的恩爱到后来的冷眼以对,龃龉逐日渐多,她在他眼里从最初的天真烂漫变成虚荣拜金,而他在她眼里形象更是一落千丈,窝囊没出息已然成他的代名词。婚姻过到第六年,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终于抛弃了他和女儿远走高飞。她没有带走女儿,除了自己实在无能为力抚养她,她更是这段短暂且不幸婚姻的产物,是她黑暗过往的见证。她本能的不愿意忆起那段历史。
  她来到这座繁华的都会,因为没有学历,一开始也颇吃了些苦,终于有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当时太太刚过世,留下一个两岁大的女儿,急需有人照顾,她到他家做保姆,她美丽聪慧且对他女儿甜甜尽心尽力,更重要的是甜甜需要一个母亲。他非常爱这个女儿,不想再生养,而娶其她未婚的姑娘,她们必定会想要自己的孩子,条件很苛刻,可她还是答应了,她不想错过这个可以改变她一生的机会。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荣华地位,而且甜甜不过才两岁,她一直以为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把对自己女儿的思念和负疚全部化成浓浓的爱给了甜甜,这二十几年来母女感情一直很好。
  宫兰心看到永心走进门口,抬手示意,永心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喝点什么?”宫兰心问。
  “蓝山咖啡。”永心对服务生说。
  关永心没有再说话,心里虽然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但是二十几年没有见面,彼此都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疏离。
  宫兰心十指都涂了颜色鲜艳的蔻丹,拿着银匙缓缓的调试着咖啡。
  永心望着她,她喝一口咖啡,语气平淡从容,“小宝,这些年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你知道,那时候,我也是没办法。”
  永心静默的听着,并没有开口。
  “如今,你这么聪明能干,我也就放心了。你我目前都过的很好。。。”她停顿下,说,“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打破彼此目前的生活,就让它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好了。”
  永心惊讶的看着她。
  “我们母女的缘分也许也就那么几年。。。,我和甜甜相处的很好,我爱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会接受不了的。你懂礼又识大体,一定可以理解我的难处和苦衷。这些年我们没有在一起,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也都适应习惯了,非强求相认,只会增加你我的心理负担。”
  永心双手在桌子底下,十指交错绞扭着,只觉得一颗心狂乱的跳,仿似要冲出胸腔,她口干舌燥的端起咖啡,可是双手却不听使唤,颤抖的厉害。她要努力克制,才能不让坐在对面的人看出异样,她一口气喝光了咖啡,只觉得苦,一直苦到心里,原来她忘记放糖进去。她只觉得冷,仿佛有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一直透进骨子里去,她只想离开此地。
  她清清嗓子,木着脸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宫秀兰看她脸色平静并无异样,“甜甜很爱家恩,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成全她们,他们毕竟有一个女儿了,孩子不能没有。。。。”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过来,连忙岔开去,“你那么优秀,还有很多机会。。。”
  “你大可放心,我对别人的丈夫没兴趣,在这里,我也祝福你女儿婚姻幸福美满。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我已经清楚明白,我以后决计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的家庭,何太太。”她抓起椅子上的手袋站起来,终究是忍不住问她,“这二十几年来,你想过爸爸想过我吗?”
  “对不起。”宫兰心垂着眼睛。
  永心突然很想大笑,“你这句话留着去地底下和爸爸说吧。”
  宫秀兰惊愕的抬起头,“你爸爸他。。。”
  永心已提了手袋飞快的走出门去。外面风很大,猛的灌过来,她下意识的抱紧肩膀,无数的车灯汇集在一起,迎面照射过来,整个天地间白茫茫的混沌一片,她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急匆匆的往前奔去,颤抖着手想拿出手袋里的手机,可是东西这样多,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手机。她终于找到手机,字迹在幽蓝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她胡乱的拨出个电话去,嘴唇哆嗦着吐不出一个字来。
  欧阳在电话那边问,“永心妹妹,怎么不说话?”
  她终于说了个地址,欧阳已是听出异样,嘱咐说,“你在那里别动,我一刻钟就到。”
  她只觉得精疲力尽,扔了手袋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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