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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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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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长期谦卑惯了,一时改不掉三分逢人就讨好的小人物神情,正是新近被任命魔镜委员会矿石部部长的阿瓦尔。

他满腹牢骚地埋怨着背后的茅三重,暗叹此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顽固。他本来很气愤茅三重一有机会总是耍弄他,不过昨天抵达碎星渊,柳轻侯兑现承诺,先发放给他2000金币的饷银后,他第一个邀请的就是茅三重。到达人生地不熟的碎星渊,结交强横彪悍的朋友,以便求得照顾,是高唐人天经地义的生存法则。

茅三重淡淡瞅着这位新“结交”的朋友,一句话都没有说,下巴轻轻努了努,方向仍然指着大门。

阿瓦尔抗议的呼声立刻烟消云散,在他眼中,温和可亲的茅三重,刹那间浑身弥漫着一股触目惊心的杀机,尽管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却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啊!”他骇了一跳,情不自禁在肚子里暗暗嘟囔着:“你奶奶的,喝酒最凶的是你,调戏姑娘最欢的是你,结帐时消失去方便的也是你,现在命令老子顶风冒雪赶路的还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真是看不透的怪人,有床不睡,有美人不抱,非得日出前赶回府去。”

不过想归想,茅三重的命令还得照单全收,阿瓦尔咬咬牙硬着头皮狠狠开启后门,迅速闯入寒风中。一刹那,一直站在灯火映照不及阴影里的茅三重,像一条阴魂不散的鬼影般紧紧靠上阿瓦尔身后一步距离,那是铁血卫魔鬼训练营里,哥舒嫩残亲自指点的最佳安全距离。

他耳边仿佛仍能回响孔龙大人慎重嘱托:“保护这名高唐人,直到制造出第一批优质魔镜。这关系到整座南疆军区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问题,你要明白,其份量丝毫不亚于保护主公。”言罢就将一名尊贵无比的黄金骑士,委派到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高唐人阿瓦尔身边,这恐怕不止在南疆,甚至在风云帝国都是前所未有的礼遇。

茅三重全神贯注地盯着方圆十丈内的蛛丝马迹,却老是有点心神不宁,仿佛总有人若有若无的影响着他的气场,使他无法保持一贯冷静深沉的气势。他开始有点怀疑,选择黎明时分是否决策正确。本来是为避免经过白昼热闹繁华的五五巷,因为人越多,刺客就越好伪装,就越易偷袭成功,而保镖也就越难防备。现在恰恰被人利用这种心理,若敌人是同等级数的高手,需要的岂不正是放手一搏天时地利。

想到这儿,他无声无息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僵硬无比地微笑了一下,暗道:“那种级数的高手,谁会来对付他呀,我是否有点疑神疑鬼。呵,回府得找个兄弟换换班,让别人也受受这份洋罪,看到哥哥我接受任务的时候,你们个个都在旁边笑来着,现在应该是你们付出‘出卖’兄弟的代价的时光了。”

五五巷距城南总督府不远也不近,也就是隔着三条青石路,八九条街道的样子。拐出狭窄偏僻的小巷,走上宽敞通达的青石路,远远地就看见一座马车,孤零零的等在巷口。

天已蒙蒙亮,却还是看不到一丝温暖的阳光,触目一片片景物皆属青白色,宁静祥和的等待曙光降临。清晨的碎星渊,开始悄然的起雾了,雾霭中远远传来小贩叫卖煎饼油条的清脆喊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阿瓦尔走了几步,脸色突然有点苍白,昨夜狂灌一气的酒水,现在报复一般在肚里汹涌澎湃,酸酸苦苦的胃液一阵阵翻到嘴里。“哇!”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终于按捺不住倚墙狂呕起来。

“喂,赶车的伙计!”茅三重高声喊叫着车夫,可是或许距离有点远,或许对方睡得太死,那名倚靠在车辕上的车夫对他的召唤,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仍旧头上扣着风帽睡得正酣。茅三重苦笑摇头,只好等阿瓦尔吐完在一起走过去。

“呜哇!”阿瓦尔吐个底儿掉,半天才直起腰来,用袍袖满不在乎地抹抹嘴巴上的污渍,满脸苍白虚弱的神色,骂骂咧咧道:“靠,想不到南疆车夫都这么大架子,在我们普里斯郡,车夫听到有人叫车,会像狗听到主人的召唤一般飞跑过来。因为叫车的都是贵族老爷,稍有怠慢,人家只要动动嘴到郡里投诉,郡卫和宪兵们就会给他们狠狠一顿生活。唉,哪象这里如此无法无天。”

他摇头感叹着,似乎世风日下,已经到达不可救药的程度,言词间充斥着贬低南疆抬高故乡的意思。

茅三重轻描淡写的微笑着不置可否,高唐人的自高自大早已贯彻到日常生活的一言一行,若要一一发现再一一纠正,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于是,他淡淡的点到即止道:“南疆和普里斯郡毕竟是不同的地方。”潜台词却是:“他奶奶的熊,你以为帝国人都和你们高唐猪一样奴隶命啊!”当然这句话是憋在心里,无法宣之于口的,否则就破坏民族感情了。

阿瓦尔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他意气风发地道:“不对,不对,对贱民怎能心慈手软,他们会翻上天的。看我教训教训这个不分尊卑的家伙,贵族老爷来了还敢酣然大睡,简直不可饶恕啊。”说着他晃晃悠悠走向那辆马车,一边走着还将两只袖子全都撸起来挽到肘部,一副痛扁一顿才肯罢休的模样。

茅三重苦笑摇头:“想不到阿瓦尔这么没有酒品,酒都醒了还闹这么一出?”

他哪里知道,高唐三十六郡诸侯相互连年征战不休,郡与郡一年都罕有几日和平时光,故民间尚武之风铺天盖地,几乎人人好武,人人以强悍为荣。如此强者为尊的民风下,喝酒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般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昨晚文邹邹干喝了一晚,睡眠也不充足的情况下,现在阿瓦尔是浑身痒痒,非得找人动手不可,偏偏知道自己再乘十倍也不够茅三重一根手指,唯有找别人发泄不满,这车夫是刚巧碰到枪口上了。

他恶狠狠地冲马车叫嚷道:“喂,赶车的,还不给贵族老爷把车门开开,莫非要老子给你松松筋骨不成吗?”

茅三重听得直皱眉头,他见过的“贵族老爷”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豪门阀主,从未见识过说粗口的市井贵族。不过既然是郡,想必只有脑满肠肥的乡绅恶霸,这么说倒也般配。

他笑眯眯地跟在阿瓦尔身后,准备看看好戏。要知道从数次大战之后,碎星渊全民皆兵,凡是男人基本上都通晓几手骑士基本技能,其中练至正规骑士级数,却甘愿赶马车的市井豪杰大有人在。

他等着看阿瓦尔出丑。

一阵阵节奏分明的呼噜声嘎然而止,那顶破旧不堪的风帽却依然盖在脸上,车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地稳稳坐在车辕上,似乎根本没将阿瓦尔放在眼里。

这等赤裸裸的挑衅,惹得阿瓦尔气极反笑,一拳凶猛绝伦地砸向车夫小腹。拳风呼呼作响,遵循一条笔直的轨迹旋风般直槌过去。

茅三重再次眉头一皱,不由暗暗责怪阿瓦尔下手不知轻重,若车夫挨上这一拳,恐怕半天都要爬不起来,那就得耽误行程了。可惜由于阿瓦尔狗熊般雄躯,几乎遮挡住了所有视角,他没有看见风帽下陡然睁开的那双眼睛,否则他肯定得埋怨阿瓦尔下手太轻了。

天啊,那简直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两只眸子烈焰般火红,爆裂出缕缕灿芒伸缩不定,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赶尽杀绝的强烈意愿。刹那间,一股有如实质的杀气蓦然增强百倍,牢牢笼罩方圆三丈,像是一潭淤泥般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好,是高手!”茅三重暗叫不妙准备拔刀相向时,早已不及救援阿瓦尔。

“嘶!”阿瓦尔雄厚宽阔的背脊蓦然迸裂成两半,伴随着伤口井喷的鲜血,一道宽逾数尺的紫红色彩虹倏地从他背脊窜出,行云流水般直斩茅三重咽喉。这一刹,简直比电光石火还短暂,根本无法形容变化发生的速度,虹光已匪夷所思地挪移至茅三重眉睫。

“锵!”茅三重险险架住那道紫红色彩虹,锋刃间迸起无数星火将他肌肤烧炙得生疼,可是他根本无暇搭理那等琐屑小事,虹光仿佛意犹未尽地不断前冲过来,那股滔天巨浪般的神力,不断压迫着他肘臂的承受力。

“喀!喀!……”脚下厚逾半尺的青石寸寸皆裂,随着他不断被迫后移,龟裂得越来越多,破碎得越来越小,渐渐竟成粉末状。

“蓬!”一声巨响中茅三重背脊恶狠狠撞上一堵院墙,墙砖仿佛爆炸般四分五裂,卸去凶猛无俦的刀劲,这才勉勉强强停止退势。

蓦然间,他感觉全身压力骤减,一阵天旋地转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五脏六腑好像开锅般沸腾,“哇!”狂呕数口鲜血后,他才真正冷静下来。

定睛一看,自己距那座马车已有三丈距离,青石砖路上,清晰无比地镌刻着深深的碎裂烙印。那名“车夫”漫不经心地瞅着他,右手轻盈无比的握着一柄狭长战刀,刀身清澈得像是一泓秋水,哪有一星半点紫红色彩虹的影子。

茅三重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敌人刚才就是用那柄平平凡凡的狭长战刀打败了自己。

最让人惊骇欲绝的就是,敌人始终未曾移动过半步,完全是刀气实质化,直接延伸到三丈距离远。

难怪那道紫红色彩虹,越到后期越是雄浑得难以抵御,刀锋自然比刀身力量强悍得多。这等神乎其神的刀技,让茅三重有些瞠目结舌,心中拿不准二哥风萧萧究竟能够完成这一刀。

阿瓦尔的尸体从胸腹间被刀锋斜斜一分为二,直到现在两截身躯才凄惨无匹地萎然倒落尘埃。

蓦然,车内倏地探出一只手,闪电般的刀芒骤闪而逝,阿瓦尔的头颅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车厢距离阿瓦尔的尸体起码间隔半丈,那人却一伸手就摘走了阿瓦尔的首级,茅三重偏偏竟没看清他的动作,眼前一花一切就结束了。

茅三重暗暗叫苦,这名刀客迅捷绝伦的手法,和那道紫红色彩虹的神勇平分秋色,今日遇到如此棘手的两大高手。任是其中一人,自己都休想讨得好去,何况两人一照面就心狠手辣做掉阿瓦尔,摆明事情无法善了,也根本不在乎他南疆军方的身份。

第八卷 天王 第二章 失足

犹豫不决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起逃跑的念头,其实由打吐血起,茅三重就开始盘算这件“丢脸”的事情,可惜“车夫”的刀气,像凶神恶煞一般牢牢锁定着他的精神,稍有异动即刻雷霆万钧攻至,他实在没有把握再抗拒第二次神迹似的刀光,唯有一边潜忍等待时机,一边保持无懈可击的防守。

“车夫”根本毫不在乎时间长短,猫戏老鼠般淡淡瞅着他,忽然幽幽问道:“你也用刀?”

茅三重心中暗暗窃喜,嘴上却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他的语调故意飘忽不定,让人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继续听下去的渴望,然后利用“车夫”说话的机会,偷偷崩起右肘肌肉。那处暗附着一封微型黄金冲锋弩,一触即可射出三支尖锐无匹的响箭,他知道附近至少一个团的巡逻队闻声铁定十分钟内赶到现场,问题是他能不能趁“车夫”不注意射出报警箭,还有就是自己有没有能耐扛过射箭后那段要命辰光。

茅三重紧紧盯着“车夫”的一举一动,表情专注而冷静,像是一头待人而噬的魔豹,右手开始似缓实疾地扬起裂阳刀。

表面上看,他似乎准备攻击,其实袍袖扬至顶点的刹那,即是冲锋弩箭冲宵而上的时光。他不敢有一点马虎,心神宁静如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泊,静静等待那声尖锐无匹的呼啸响起。

突然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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