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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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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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换一富庶之地,做个更高的官。郡里有他族亲为郡太守,为了避嫌,想必至少也要换一个郡来做。”
  这都是裴景分析的,小王氏不懂,只觉得有道理,还说起了裴景:“他本也要随褚令一同回京,好搬取了辎重来,这不是叫这孩子耽搁了。”还一拍肚子。
  小王氏也是心大,开始那几个月还上心,后来躁了,便不耐烦久卧,坐着也不舒服,天天念叨怀孕辛苦,念叨得裴景连“以后多生几个”的话都不敢说了,又一想自己要有孩子了,见牙不见眼地傻乐。
  庄尧听她分析说褚云驰是必要走的,便是这一次不走,也总是要走的,便恍了个神儿,如此,能叫她“庄尧”的人,便再也没有了。这感觉就好像你分班,有个特别说得来的同桌,寒假一过,攒了一肚子话要说,结果班主任进来宣布:他转学了,不会再来了。
  庄尧忽地站起来,道:“我出去溜溜。”
  小王氏骂道:“怎么还是这么不定性,外头雪滑!”
  庄尧听着小王氏渐渐远去的尾音儿,骑上马奔回了半戟山。
  山上没有苍莩楚玄,也没有罗绮阿冉,一片素色显得十分孤寂。她也不找旁人,亲自写了单子:冬酒,药材,皮毛,还有半戟山她命人做的牙刷啦,各色铅笔啦……想到什么写什么,零零碎碎的好几页纸,最后又从骑兵富裕的胡马里跳出六匹好马。
  写完了,庄尧松了口气,头一次开始憎恨古代社会的不便利来。要是有个电话微信也行啊,别的可以不说,就能不能隔几天叫一下我的名字,好使我不忘了我是谁。
  十一月初六日,褚云驰返京。
  裴景与邱老先生给褚云驰送行,衙内典签,诸曹,小吏,皆来了一串。曹猛把大面儿上的事都交割清楚了,本来褚云驰还想让他留一留,奈何他哭着嚎着就差抱大腿,说再见不着儿子,儿子都不认识爹了,褚云驰只好把他带上,搞得他整日有些亢奋。
  “郎君,大公子既然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咱可不用回来了吧?可要多带些土产,在这地方儿呆上三年,嘿,真够受的……”曹猛搓着手,一脸的笑。
  褚云驰横了他一眼,道:“你再啰嗦就留下吧。”
  曹猛连忙捂住嘴。
  褚云驰又看邱老先生:“老伯年高,可要随我还京?”
  邱老先生道:“我迟些日子再回罢,总要与半戟山上的小友道个别,且再敲打他两顿才好。”又纳闷儿,“话说那小娘子怎地不来相送?十里八乡的可都来了。”
  褚云驰心里一滞,脸色却如常,转而对裴景道:“裴先生京中事务,我回去后会叫人帮忙打点,且等夫人产子后再来。”
  裴景一笑:“有劳郎君。看这天阴路滑,且慢行些。”
  褚云驰朝众人拱了拱手,不经意状在人群中又搜寻一圈,终于失望地收回目光,翻身上马而去。
  宁远在京城以东一千三百余里,此番回京便要一路西行。从宁水桥上过,转过狮虎山——如今已经叫回猫儿山了,再走过几个村子就到了灵泉县城里了。
  正在一队人马将过狮虎山之时,忽地山间一声呼哨,吓得曹猛哎哟一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以为是狮虎山的强人又回来了,四处张望却听见一阵女子清脆的笑声。
  褚云驰调转马头,见山路里奔出一队车马。
  半戟山那个女大王骑着一匹通身乌黑只有四蹄雪白的胡马,身披朱红大氅,头上只插了两根长簪,一头乌发随意挽起,还有些碎发贴服于耳鬓颊间。
  褚云驰摇头轻笑:“还道你如此小气,不肯来了。”
  庄尧手下的兵勇已经让开,将满载箱笼的一架车赶出来。曹猛一愣,插嘴问:“这是?”
  庄尧把单子给他,笑道:“都是些山上土产,不值多少。且有六匹北地骏马,也好把你们那瘦马换下来了,一路上的草料也备好了。至如养马人,京里必有好的,我就不多事了。”
  曹猛见骏马十分精神,也是欣喜非常:“比我们的马好!”
  褚云驰听他们絮絮地说了许多话,却一直一言不发。等到东西交割完了,队伍各自齐整起来,褚云驰忽地打马过来,道:“京城风物繁盛,不如随我一观。”
  庄尧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却抬起头,静静地看了褚云驰一会儿。久到众人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却露出一个薄且浅的笑容来,风把她原本梳得妥帖的头发吹起,轻轻抽打在脸上,她也轻声道:“京城之于郎君,一如半戟山之于我。雪日昏暗,一路珍重。”
  说着转身,一夹马肚子,溅起一路细碎的雪花。
  一旁的曹猛早就傻了:“郎,郎君,你方才说,京城繁华……”
  “走了!”褚云驰对众人喝道,随即也打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地图京城即将开启!改改错别字,一会儿还会掉落一章。

  ☆、回家啦

  朱颜碧树,歌酒繁盛,便是京城。
  褚云驰一行,从宁远到京城,慢慢悠悠走了好有一个多月。先是一股子挟裹着温润水汽的风,而后是熟悉的乡音袅袅,小贩的叫卖声拖着长腔,听着也比北地更悠远。曹猛狠狠地吸了口气,抹了抹鼻子,便连这几步也忍不了,恨不得插对翅膀飞进自己的小院儿里去。
  今日是休沐日,中书舍人褚凤驰一早也没睡个懒觉,巴巴儿地跑到驿站来等着,算日子就是今天了。待远远望见褚云驰的车马了,褚凤驰欣喜非常,带着奴仆往外迎去。到底还是褚云驰的车马快一些,大老远地看见哥哥,还没说什么呢,嘴角先弯了起来。
  “你怎黑了这么多!”褚凤驰头一句便惊叹道。
  褚云驰一笑:“这还是一路上养白了不少呢。”
  褚凤驰便将他看了三四遍,才松了口气道:“真是怕你吃了亏,那么个偏僻地方,受苦了吧?”
  褚云驰还没说什么呢,曹猛就接道:“可不是,吃穿不如意就罢了,那地方可干燥得很,二郎的箫都裂了。”
  褚凤驰没去过安东郡,也是吃了一惊。他本生的正直端方,浓眉丹目,一皱眉,两道眉毛都要拧在一处了,叹道:“所幸回来了,再不叫你去那等地方了。”
  褚云驰却不以为意地道:“别听曹猛胡说,宁远怎么就不好了?也是个钟灵毓秀的地方,有山有水,百姓也淳朴。”
  褚凤驰知道他护短,笑道:“你治下,便不好也是好的。”
  褚云驰横了他一眼,不吱声了。
  他回京,要先进宫面圣,与一干考课的县令去跟皇帝汇报工作,褚凤驰也不敢带他回家,只是着急见弟弟,便跑出来接他了。所幸皇帝抽了空集中见一见地方官,没叫褚云驰空等,褚凤驰依依不舍地将弟弟送到皇城外,也不走,只在外头等着。
  皇城是各部各司办公之处,因是休沐日,此地一片安静。再往里走,便是宫城,前面是外朝,后面是内宫,两下里叫一道大墙隔了。皇帝便在外朝泰和殿召见诸地方官。
  郡县按等级排序,上上郡最先,下下郡最后,宁远地广人稀,算是中下县,比好的差一些,比坏的好那么一点,但是他业绩好,在检括苞荫之民户一事上头做得尤其好,乡论也都是好话,又有强大背景,皇帝见他的时候,就多了一些笑影儿,很是夸奖了他一番。等全部汇报完了,遣散了诸员,还留他吃了个饭,随口拿他打趣是:“许久不见名震京城的褚二郎了,也不知你今日车马过市之时,又有几处春闺不成眠了?”
  褚云驰也是受不了皇帝这副自来熟的样子,总怕他下一句话就要惦记着让自己去干活儿,听他套近乎也是一笑而已。不想皇帝叹道:“长大了倒不如小时候有趣儿了!越来越像你爹。”
  今上不过大他十余岁,张口闭口就提他小时候,褚云驰不由板了脸道:“圣上说笑了,臣生的肖母。”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还跟你爹闹别扭呢?禇靖有你这么个儿子,定是欠了前世的债。”又叹道,“褚氏栋梁材,卿果不负我。宁远一个中下之县,在你手里竟打理得这么好,我再将你流落到外头去,也是可惜了。”
  褚云驰叫他夸得云里雾里的,正纳闷儿呢,忽地听到外头有女子笑语盈盈,而后有内监低低劝告,女子哼了好大一声,脚步渐远了。
  褚云驰皱眉,心想皇帝后宫淑女,应该没有这么不懂事的,却见皇帝表情有一丝尴尬,褚云驰心下奇怪,却依旧不动声色。不多时,内监进来说:“乐宁公主欲进来与陛下说话,听闻有外臣,又走了。”
  皇帝含糊一笑:“呵呵,她呀,都是叫太后给宠坏了。”
  褚云驰也不好接话,陪皇帝吃完饭,又闲话一阵才得回家。
  御前奏对不是机密事,褚云驰还没到家呢,消息已经传遍了褚家所居的西池坊。西池坊住了许多世家大族,与褚家关系也算不错,少不了给禇靖道喜,也有不少听说褚云驰未曾婚娶,专等着他回来好琢磨琢磨与褚家结亲的,禇靖府上投帖竟比平日还多了一倍。
  褚云驰自然不知道这些,还与褚凤驰欣赏冬景呢。西池坊离皇宫不远,以西池垂柳闻名,春日里,西池两岸十里鹅黄千丝柳,很是妙曼。只是如今柳条还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
  褚凤驰一路上问东问西,都是些琐碎事情,什么那宁远的土匪可剿干净了吗?春耕分渠,修桥,可还牢固?检括出去的荫附之户,有没有什么不妥的?诸如此类。
  褚云驰一一耐心答了,还有心与哥哥闲话:“你送来那位裴先生,倒是好时运,在宁远竟成了亲。”
  褚凤驰沉默半晌,神色凝重道:“二郎,裴景去宁远,却不是我的面子。是……阿爹请来,让我给你送去的。”
  褚云驰一怔:“父亲?”
  “是。”褚凤驰怕弟弟不悦,解释道,“阿爹也是怕你脾气倔,再闹什么别扭,才不叫我说的。”
  褚云驰却默然,走了十几步,才扯住缰绳,道:“我知道了。”
  褚凤驰也不逼迫他,只叫他一个人慢慢地想。
  禇靖年过半百,熬到尚书令这个位置,已是实际上的宰相,国事反倒不如家事叫他为难。
  褚云驰脑后生了反骨似的,郑氏活着的时候,从中给父子们调和,倒还不显,郑氏一去,失了母亲的褚云驰将将十七岁,又是个倔种,父子间没少磕绊。待他母孝过了,禇靖便想替他谋个职位来,不想这小儿子不知怎么昏了头,借着皇帝召他进宫陛见的机会,求了个宁远的县令去做,一过完年就跑了。
  前朝世家奢靡,尚清流,最不屑做郡守,县令这等地方官,本朝虽有改善,混到高位的豪门还是愿意给子弟安排个京官儿来做。
  按说褚云驰赴宁远之事禇靖不应不知,却哪想到他儿子伙同郑家舅舅一起瞒着他,跟皇帝都说好了才来通知他,气得禇靖想揍儿子一顿出气都逮不着人。那一年桃符未旧,儿子已经扬长而去了。
  如今已近三年,今日恰逢休沐,禇靖不用上朝,特地把事务都推了,在家专心等儿子。他是长辈,没有出门迎接儿子的道理,却是叫家中小童出去看了七八次了。
  他自己写了两行字,强压了心绪,心里暗骂小兔崽子。案上一壶酒,一把尺,是他想不好到底要先跟儿子喝酒叙话呢,还是先把三年前的一顿揍补回来。等得越久,他就越往戒尺上看,恨得手都痒痒起来了。
  奴仆见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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