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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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娘子-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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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得到救赎。
  可——一切真能如她所想吗?
  如果他死了,她真得就能从此得到自由?
  ***
  深秋未过,芽城却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也带来了一些突如其来的人,像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女儿。
  这是李家出得最后一招了吧?用他唯一的亲情来作感召。
  他很疼爱他的孩子,不吝给他一切她想要的东西。这是迄今为止,她看到他最为温和的一面。不过可惜,两天不到,他又要出门了,据说要很长时间才回来,所以临走前他交待雷拓一定要把他可爱的女儿护送回西平。
  他走时,白卿病了,所以免去了三个女人齐聚一堂的景象。
  不过她知道他来过,因为地上有脚印……
  “大娘——”穿红袄的小女娃跑进了白卿的视线,漂亮又可爱,是他的女儿。
  女娃儿的“大娘”也紧跟着过来,不是别人,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赵女莹,两个女人隔着游廊对视……
  最终,赵女莹还是坐到了白卿的屋里,一个裹着厚厚的毛裘,一个抱着手炉。
  赵女莹的视线停在白卿的手腕上良久后,收回,她看得是她手腕上的那对镯子,那是当年白卿让她还给伯仲哥的,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
  白卿点点头,对于这个女孩,她说不清对她什么感觉,是同情多一点吧,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被惯坏的女孩,第二次,同为阶下囚时,她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主母,不过依旧稚嫩,到第三次,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哀伤、踌躇,甚至无奈的隐忍,可见侯门大院的日子是多么不好过。
  “我见过梓童姐了。”赵女莹忽而提起了岳梓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说这些,也许是憋太久了,没人说话吧?
  “我也见了。”她们俩的共同语言似乎也只有那个岳梓童了,真可怜,被一个男人串连在一起的三个女人,却相互成了彼此的谈资——她跟岳梓童短暂的谈话中也提到了赵女莹。
  “平召长得更像梓童姐。”岳梓童的儿子名叫吴平召。
  “是很像。”
  ……
  话题就这样在岳梓童跟她的儿子身上绕了一圈,要不是被雷拓打断,也许她们还会继续重复。
  “怎么了?”白卿还是头一次见雷拓魂不守舍。
  雷拓看一眼赵女莹,赵女莹挺直脊背,“是要我回避?”一句话便道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属下不敢,只是怕夫人过于担心。”
  “我还不至于那么胆小。”
  “公子在胡杨岭遭遇汉西军伏击,他担心近期芽城一带不安全,请夫人们暂时离开芽城。”
  “你说什么?谁伏击了谁?”
  雷拓低眉再重复一遍:“公子在胡杨岭遭遇汉西军的伏击。”
  赵女莹立眉竖目,“你敢拿军情造谣!汉西军怎么会到胡杨岭?”那里是汉北的地界,怎么会有汉西军?最重要的——怎么会是汉西军?!
  白卿的视线在赵女莹与雷拓的脸上来回一趟,又看了看地上被赵女莹吓到的女娃后,吩咐雷拓道:“你先去准备行李,顺便让人再去接几个人。”佟嫂跟姚婆婆她们,也得送到安全的地方。
  雷拓颔首退下,而赵女莹扶着桌案慢慢坐了下来,汉北跟汉西为什么会打起来?真打起来她该怎么办?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兄,要她怎么自处!
  ***
  这是李伯仲第二次被汉西出卖,经过这两次,他后半生再也没相信过任何一个赵家人。
  在伏击中,李伯仲受了箭伤,一度差点没能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只剩一个人,也要让汉西人把命留下来!
  这不算一场多大规模的战役,但惨烈程度却让人咋舌,汉西军来了一千人,也留下了一千人,一个都没能走出胡杨岭。
  胡杨岭一战后,汉北铁军才真正有了虎狼之名,要知道汉西军那是大岳国最骁勇善战的军队,能将他们全数“留下”,这还是头一遭,恐怕汉西王也在后悔,这次的“买卖”折得比赚得多。
  可惜的是——相对胡杨岭上的萧萧杀气,芽城却是一片狼藉,东周军配合汉西的伏击,突然向芽城大举进攻,李伯仲赢了胡杨,却输了芽城。
  所幸他的女人跟孩子早一步逃出生天。
  站在胡杨岭的最高处,李伯仲远眺南方……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这一次,他谁都不会再信!
  “公子,雷拓传信来了。”护卫将竹筒递到李伯仲的身前。
  接过竹筒,打开,既是坏消息,又是好消息,坏消息是老爷子要求他立即回西平复命,也许就此会拿去他手上的兵符,好消息是那女人的“病”还没好,而且可能还会越来越严重……
  “你觉得‘邦’这个字怎么样?”忽而转脸问递信的护卫。
  护卫一脸茫然,什么“邦”?
  李伯仲笑笑,没再把这话说下去,“告诉老宋,新春之前,我要送东周王一份大礼,让他磨好马蹄,因为要走不少路。”
  “是。”
  “另外,准备两匹马,你跟我回西平一趟。”
  “公子……”此时回去,恐怕老王爷会拿去他手上的兵权。
  “他想拿,就让他拿去吧。”家里那摊事,也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这次回去,一并全处理了……
  相对李伯仲这边的喜忧参半,白卿那边却是一片木然。
  她怎么就会有孩子了呢?
  三十二 为王者 一
  李伯仲是午夜抵达的西平,一进府,所有的武器、令符就被卸了个精光,之后才被送回西府,西府随即加派了人手,可见这位世子爷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当然,既然打算完全软禁,就不会把女人跟孩子继续留在西府,他不是想见老婆孩子吗?那就要先答应不再胡闹。
  因此,回到的西平的头一晚,李伯仲是光溜溜一个人度过的。直到第二天中午,老王爷才将其召入东府“过堂”,满屋子的李家子孙,个个严眉厉目。
  李伯仲站在大厅中央,旁边放着三根藤条……
  李伯仲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或者求饶,只是伸手解下腰带,脱去上衣,胸前、后背上的伤疤赫然显在众人面前,有结疤的,有新鲜的,还有久远到只剩下丝丝白线的,手一松,上衣落地,李伯仲弯身长跪于地上,望向堂上正襟危坐的祖父。
  “只要你应声,答应不再胡闹。”看到孙子身上这些伤疤,他确实也有些于心不忍,那都是在外面拼出来的。
  李伯仲没吱声,什么都可以,就是“低头”不行。
  老王爷略微迟疑,但最终还是挥手,示意下人取藤条。
  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有藤条的抽打声,直到第一根藤条抽断,很多人不禁偷眼瞧向堂上的一家之主,原本家法处置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该大快人心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脱下上衣那刻,脸热的到成了他们。试试在 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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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我看伯仲他也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不如——”李家老三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不如到此为止吧。”凑近父亲的身边,“他身上的箭伤严重,再打下去,恐怕吃不消。”最后这句话几乎是耳语。
  老王爷看看三子,再看看堂下的孙子,“好好在府里静思己过。”
  在李家长辈的眼里,李伯仲真是让人又恨又爱,恨他不循常规,野心太大,却又爱他独当一面的气势,只是汉北的家底子太薄了,怕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所以不得不把他的野心圈住啊。
  众人散去之际,老王爷还是忍不住偷偷吩咐了三子李锺去请大夫。
  望着众人远去,李锺起身,来到侄子身侧,拾起地上的衣衫扔给他,“穿上。”
  李伯仲穿好外衣,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三叔叫住。
  “要去哪儿?”
  李伯仲回头,“静思己过去。”
  “别跟我这儿装蒜,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想干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硬封的书信,“这是取银子的地址,够你那东军几个月的花用了,取了钱,你给我赶快滚!”这小子脸上的杀气太重,他真有点担心他这次回来是打算整理西平的。
  李伯仲捏着信封,笑笑,“三叔,你知道我回来不单是为了这些。”
  李锺叹气,“不管你怎么急,现在整顿吏治行不通,等等吧。”整顿吏治的牵扯有多大?弄不好汉北内部就要先分裂。
  “你跟父亲等了二十多年,等到什么了?”
  “总之,你就听三叔一次,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肃清的,再说——我不信你小子能吃下芽城那个闷亏,等夺回芽城再谈这事不迟。”
  李伯仲扬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收下了那封信笺,转身出去。
  李伯仲一离开,李锺才重重坐下,双手摊在脑门上——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看来势必是要让大哥回来一趟,毕竟伯仲是他儿子,也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也许只有他才能制住他。整顿吏治?谈何容易啊……
  ***
  白卿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被家法处置了,听说是当着全家老小的面,硬生生打断了一根藤条,他的妻子们哭得梨花带雨,而她没有眼泪,所以只好躲在床上装睡。有孩子了,她有理由虚弱。
  虽然不想替他生,虽然对自己的肚子很茫然,但看着自己的肚子久了,也会勾起唇角,是她的孩子呢,一个像姐姐一样的亲人,一个真真正正属于她的小人儿……
  李伯仲并没有被允许可以来东府,当然,前提是那些侍卫敢挡他的话。
  见她笑,这并不是第一次,但笑得这么真诚到是头一次,她是可以柔情似水的,像普通女人那样。
  倚在窗前的桂花树下,看着屋里那个对着肚子微笑的女人……他没打算进屋,就让她多高兴一会儿吧,见了他未必会有这心情,何况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腥味,她的嗅觉又有别于常人,见了反而多增麻烦。
  夜渐深,天空稀稀落落的飘起了小雪。
  侍女伸手关窗,不期然望见了桂花树下的黑影,半声尖叫之后,他便不得不现身了——
  坐在床前,看着她的肚子好半天后,他终于还是伸手覆在了上面,很拙劣的亲昵。
  白卿不禁失笑。
  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一个只知道掠夺,一个只会冷漠,所以猛然的亲昵,到显得很可笑。
  “被打了?”轻轻掀开他的衣袖,上面是几条血印子。
  他只是默默点头。
  “不用上药吗?”看这伤势,不轻啊。
  他依旧只是看着她,没说“用”还是“不用”。
  白卿微微叹口气,招呼外面的侍女拿药进来……
  屋外,雪越下越大,屋内,灯火晕黄,男人光着上身坐在床前,女人松散着长发,细细给他擦拭。
  也许她真得很快就会得到自由,看他身上的伤,随便一条都可以致命,这男人能活到今天,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不开眼。
  “你自愿来这儿的?”边问话,边卷了她一绺长发在指尖玩弄着,他没想到她能乖乖进王府。
  “是他们不自愿,不过后来听大夫说了一句我的肚子,就派了一辆马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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