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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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娘子-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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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个随从倒地身亡,凌婆婆的眼眸闪烁两下,她当然知道这银丝是何物;想不到银翼也在这儿。
  “别来无恙啊。”银翼半倚在窗侧,笑看着这个凌婆婆。
  凌婆婆侧一眼窗外的银翼,心知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并没有过分担心,她知道他没打算杀自己,否则刚刚就不会有时间让她找替死鬼,“想不到你会沦落到做女人的保镖。”
  “行了,别死撑着面子了,知道我今晚不会杀你,就不要拿话来噎我,你清楚我这人经不住人家挑衅!”要不是李伯仲走前留话,不杀这些人,这凌婆婆根本没机会说风凉话。
  凌婆婆冷哼一声后,给身后的随从打了个手势,几个人随即退下小楼,地上那个被银丝穿透喉管的替死鬼也被背走,不过他们也不是无功而返,起码是搬走了李家柴房里的值钱东西。
  这是李伯仲来秦川后第一次与东立对上,东立用了这么一招漏洞百出的潜伏,不过是想试试李伯仲的底,更重要的是想让李伯仲弄清楚,在秦川,任何人都可能是东立的眼线。
  而李伯仲则把底翻给他们看,有银翼在,暗杀这一招想要成功,恐怕还得多调些人来。
  ***
  李伯仲初四的傍晚才回来,一踏进院门,就见白卿蹲在栀子花丛里忙碌,刚学会走路的儿子围在一旁凑热闹,跟着添乱。
  小家伙远远地望见父亲后,开始啊呀乱叫,想说更多的话,只可惜没那么多词汇量,只能叫“娘”“爹爹”的这么重复。
  “做什么呢?”李伯仲单手提起儿子,惹得小家伙好一阵开心。
  “刚开好的花,都被踩坏了,修一下。”都是昨晚东立那帮人做得事,他们不走路,偏要从这花丛里过。
  她喜欢花,尤其这香香的栀子花,所以他特意让人移了一些到院子里,想不到真就开了。
  李伯仲放下儿子,想帮忙修剪花枝,可惜他做不来这么细巧的事,反到越帮越忙,所以干脆起身站到一旁,顺便把同样捣乱的儿子也捡到一边,“昨晚有没有吓到?”
  “没有。”京城那么大的场面都见识过了,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让她吓到。
  李伯仲将儿子扛到肩上,小家伙的手恰好可以碰到榆树上的榆钱叶,乐不可支。
  “明天我想出去一趟。”从来到这儿以后,她就没出过门,一来担心给他惹麻烦,二来,这里是东立的地界,毕竟没那么安全,不过经历过昨晚的事后,她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敢把底亮出来给人看,就表示他心里有底。
  李伯仲点点头,没问她想去哪儿,打算做什么。
  ***
  第二天一早,李府的大门大开,走出来的是一家三口和一个小丫头。
  李伯仲当然不至于跟着女人在街市上晃荡,他带儿子到茶楼里闲坐去了。
  而白卿带着丫头巧巧在花市逛了一圈后,又去了几家胭脂铺——她在佟嫂的胭脂铺做过事,所以每每遇到这样的铺子,总会习惯性地进去看看。
  近中午时分,白卿才带着巧巧来到李伯仲所在的茶楼,一楼很热闹,二楼因为让郝亥他们给包了下来,所以看上去很安静。
  “夫人,您这边请,李爷他们在楼上。”郝亥手下的小喽啰给白卿拨开了一条道。
  白卿点头感谢,拉着巧巧的衣袖打算上楼。这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夫人留步。
  白卿回头看,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衫,枯瘦如柴,但双眼却很有神。
  “您的东西掉了。”双手递过来一只白绸做的小袋,正是白卿刚刚在胭脂铺香料。
  白卿看看自己手上的紫竹篮,确实少了一包,明明刚才都绑得很紧,怎么会掉了呢?抬头再看一眼这瘦弱男子,“谢谢。”接过绸袋时,白卿略微顿了一下,因为绸袋底下还附了一样东西,她没有立即拿出来看,只是转到楼梯的休息平台后,才略微瞅了一眼—— 是一块椭圆形的木牌,上面只有麒麟等祥兽的图样,唯一的字就是“戊子年”,不像是什么令牌。
  带着狐疑,白卿来到二楼,李伯仲正跟郝亥他们闲聊,儿子正趴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
  “弟妹来啦!”郝亥等人招呼一声。
  白卿点头微笑,算是还礼。
  “李老弟,你们一家好好吃顿饭,哥哥我先走。”郝亥起身就要走。
  “一起吃吧,都到这个时候了。”
  郝亥其实也就是客气客气,并没打算走,听了留他的话,哈哈笑两声,“成,我再去找两个好吃的菜,保准老弟你没吃过。”
  趁着郝亥他们下楼找菜的空挡,白卿把那块木牌放到李伯仲的手里。
  “哪儿来的?”李伯仲捏着木牌看了两眼。
  “刚在楼下,一个穿青衣的书生给的。”白卿从他怀里抱过熟睡的儿子。
  李伯仲手搭在下巴上搓了两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事。
  这时,郝亥等人也转了上来,手上还拎着几坛酒。
  “老弟,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兄弟喝几口。”郝亥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就想动手开坛子。
  李伯仲打住他的动作,“酒待会儿再喝,我想先见个人。”
  “什么人?”郝亥莫名其妙。
  “黑甲,你到楼下找个穿青衣的书生,操汉东口音的,找到了,请他上来。”
  黑甲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郝亥送给李伯仲的跑腿,挺机灵的一个孩子。听完李伯仲的话,放下酒坛子立即下楼去了。
  大概一刻之后,黑甲就把刚才那个青衣书生带了上来。
  见到李伯仲后,那书生抱拳深深一鞠,“小人周显,见过王爷。”
  王爷?在坐的人,除李氏夫妇外,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王爷,哪来的王爷?
  “胆子不小啊,敢这么光明正大来找我。”李伯仲伸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座位。
  那个叫周显的到也不躲让,撩衣襟就坐了下来,“王爷既然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召见在下,想必也没打算避着谁的耳目,所以在下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李伯仲笑笑,“秦渠果然看不起我李伯仲,只让个小小的都尉来敷衍。”这个周显,他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他曾是汉东世子秦渠的读伴,一个表里极不相符的人,长相文弱,却是个武将。
  周显摇头淡笑,“王爷说笑了,我家世子爷是怕妨碍了王爷的事,不好贸然来访,让小人前来,是想打听王爷什么时候有空闲,也好过来拜访。”
  李伯仲的手指在茶碗边沿敲了几下,“我一直都很闲。”这意思是,他一直在等着汉东来人呢,不必再来试探他打不打算见他们。
  周显起身抱拳,“好,在下会将王爷的原话告之世子爷。”
  李伯仲倚着椅背,给周显打了个请。
  周显躬身之后,下楼。
  周显一走,二楼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因为在场的人还在傻眼。
  “郝兄,咱们喝酒。”李伯仲随手开了一只酒坛子。
  郝亥哪里还有心思喝酒,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人会是李伯仲,他怎么就成了李伯仲呢,再说李伯仲到这儿来干嘛……
  郝亥的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他是想问他这个李伯仲跟汉北那个李伯仲是不是一个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李伯仲呵呵笑了起来,“兄弟们,对不住,我跟大家瞒了件事。”
  而且还是件大事——白卿默默在心里给他补了一句,随即伸手舀了半勺酸梅汤给刚睡醒的儿子,小家伙酸得眉头皱的老高……
  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跟这些人解释。
  ***
  傍晚,夕霞异彩,柳梢挂风,走在溪水浸过的卵石上,白卿不得不抓着他的衣袖来平衡身体,免得一脚踩进水里。
  他说很久没看风景了,让她陪他看。
  他要看风景的地方一向很难抵达,总要经过一番折腾才行,但——每一次他都不会让她失望,当年在南历山如此,这一次在秦川也是如此。
  站在断崖上,向西眺望,夕阳下,浓绿辽阔,山水相依,像极了一幅着了色的江山水墨。
  他独爱这种登高望远的方式,尤其是站在陡峭的山崖上,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却又是无限辽阔的风景。
  见他的脚尖踩在断崖边沿,再往前一步就是无边的深渊,白卿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指。
  他没回头,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倒退半步,仍旧站在悬崖边缘。
  晚风起,两人的衣裾翻飞纠缠着。
  “为什么把那些花还回去?”看了半天,他终于回过脸,夕阳给他的侧脸上镶了一层红晕。
  “那些花要好久才能开,等不到,所以只有还回去了。”早上她在花市买了好些香菊,吃过午饭后又都还了回去。因为她本来是以为他们会在这儿待到秋天的,可他却把身份都暴露了,向来应该不会在这儿待久才是,所以她就把花苗都还了回去。
  “喜欢就买,等不到,也可以把花带走嘛。”
  “还是算了吧,移了根,未必能长出好看的花来。”
  “那就在这儿等到花开为止。”
  白卿笑,“连风景都看了,还能等到花开的季节吗?”这男人看风景都是选时机的,看完风景他就要照着这幅风景拼杀一番,怎么可能有时间陪着她等到花开的季节?
  李伯仲笑一笑,伸手将她揽在身侧,她一直都很了解他,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她就知道他什么是时候高兴的,什么时候是生气的,有时连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
  “你要是个男人,我非杀了你不可。”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这么说来,那个方醒岂不是该死?”那个人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一样。”方醒猜到的只是他的打算,却不明白他的一颦一笑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每件事都能猜对。”她也只是跟在他身边久了,看着他久了,才会明白一些事而已。
  “还是不一样。”额头抵在她的额上。
  “……”白卿失笑,这个人高兴过头了,就会胡言乱语,看来他又要做什么大事了,而且把握还非常大。被人挤兑、胁迫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翻身了。
  四十八 大秦川 四
  在秦川的西北,有个名叫晓立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桂树,房前屋后,山坡路旁,每到三秋之际,便是四野芬芳。
  就在这样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白卿跟儿子被送到了晓立,然后他离开了,没说要去做什么,只说少则七八日,多则半个月,他就会回来……
  ******
  这是老头第一次现身于李伯仲面前。
  他们俩曾多次“合作”过,当然,是李伯仲吃亏更多一些。
  不过今天就另当别论了,今天是老头亲自上门“拜会”,因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的东立突然有些失灵了,不但遍及各地的消息网渐渐不再有消息传回来,甚至连人都不见了,就在他信誓旦旦的打算把李伯仲终结于秦川时,自己却被莫名奇妙地绊倒了,栽了个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大的跟头。
  “王爷的命比在下的值钱。”老头其实并不老,三十不到的年纪,面貌清俊,一头银发,满身的阴郁之气,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此刻他正坐在李伯仲的对面,他的身后站着东立的两大高手,而李伯仲的身后也有两个人,一个是垂首侍立的雷拓,另一个是半倚在椅子上的银翼,这四个人已经完全处在勃 发的边沿,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一场生死之战。
  “你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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