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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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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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史曾记载,清和一十三年夏,东宫太子一意孤行,迎入太子妃白夜如,时值皇后失势,太子一意孤行,最终导致东宫的天平一边倒。
  据当时人传,这位平民太子妃是三公之首古熙之私生女,大多数人却相信平民也有春天,这段跨越阶级的爱恋可歌可泣,也有人对其嗤之以鼻,认为皇太子为了争夺皇位而想出的策略。
  夜深沉沉,风过缠缠,谷泉夭听着虫鸣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感到深深地无力,珠帘碧波荡漾,在黑夜之中宛若鬼魅,她就像睡在地狱之中,想要挣脱,可是总有什么牵扯着她,想要放肆的大哭,可是她发现自己真没用,连哭的勇气也没有。
  她起来,披上衣服去找羽苒,当她路过石子庭院的时候,羽苒正坐在庭院下,仿佛知道她要来一样,手边已经温好了茶,茶香在空气之中婉转,沁人心脾。
  “原来你也没有睡?”她淡淡的走过去,月色如水,人生几许。
  “恩,没睡。”羽苒淡淡的看着她,顺势的将茶往谷泉夭这边推了推,“怎么了?”
  石子铺成的花丛之中点缀着明灯,不远处相隔,明灯因为壁纸的原因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灯油之中夹着熏香,随着烛光的燃烧,香气扑鼻,这种香与花的清香融为一体,闻上去令人神清气爽。
  本来就没有睡意,如今这般,她更加没有睡意,她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其实我很想去看看夜如姐姐出嫁是什么样的,她跟我一样,是个苦命的女子,啊,不应该这样说……”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手撑着桌子,蝶翼般的长睫一闪一闪,沾染了月华的灵透。
  “我比她幸运得多,可是这样很不好,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姐姐,成全了一个就要失去了另一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着羽苒,对面的人,清净如水,难道真如皇后所说吗?牺牲一个成全另一个,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问题真是伤脑筋。”羽苒轻声道。
  “我也觉得,就像你有两个哥哥,都喜欢一样东西,而你只能帮助一个哥哥,你会怎么办呢?”
  谷泉夭一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自己又多嘴说错话了。
  太子与二殿下不都是羽苒的兄长吗?他们都在争皇位,而皇位只有一个。
  就像皇后,她牺牲羽苒去替太子铺路,为的不就是舍弃一个成全另外一个么?
  她此刻宁愿自己没有思想,这样就不用去想,不用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其实,这也不是这样难以选择,你想想,无论你怎么选择,太子还是会迎亲太子妃,你的选择影响根本不大,就算你为谷良娣而伤心,你的伤心根本不能改变这件事,如果太子不迎亲太子妃,那么伤害的是三个人,如果这样做了,至少还有两个人是幸福的。”
  羽苒看着谷泉夭云里雾里的就笑道:“所以这不是你选不选的问题,你只是一个局外人,你改变不了那个结局,所以为什么不好好的走那个过程呢?”
  “人能够做的事太多了,不能做的也太多了,而我们只需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来去随风,坦坦荡荡。”
  谷泉夭听着羽苒说的话,心骤然下沉了,仿佛有一只手,赶走了她眼前的迷雾,一下子看见花开月明。
  她突然冲起来,抱着羽苒又跳又笑,像个孩子考试得了十朵大红花一样高兴:“小侯爷,我发现你真是太伟大了,一句话把我所有的顾虑都驱散了,你说得对,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去改变那个结局,我只有尽力得让大家都过得好就可以了。”
  羽苒被她热情的怀抱给弄懵了,他淡淡的看着谷泉夭,眼神里有不解,迷茫,关切。
  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呢?
  连羽苒自己都很好笑,他以为自己的一生是这么度过的,处理不完的朝政,听从媒妁之言而娶一方亲事。
  一生只需要做这两件事,像个傀儡一样活着,没有自我没有思想没有欲望……
  可是自从遇到这个人,一切都不同了。
  “累了吗,可以去休息了。”他的声线总是那么的温柔,面色镇定自若,灯光罩在他的脸上,宛若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那你先答应我,明天我们去花舫玩,我没有去过呢?”
  “我也没有去过。”
  谷泉夭心想,我自己都没有去过,你去过才怪呢?
  “我们去玩玩,反正你也没有事情要做。”羽苒正要说什么,谷泉夭立刻抢过话来,她仿佛知道羽苒要说什么,“就这么定了,休息,侯爷。”
  她立刻逃似得讨回房间,关上门还止不住心里的砰砰乱跳。
  壬訾逍说得很对,只要厚颜无耻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她悄悄得把门打开一条缝,光线透过来,那个人还在花丛中,五彩缤纷的灯将他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却因为疏影重重而模模糊糊。
  当时她想都没想抱住他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窒息,此刻,新鲜的空气涌入心腔,她一点点的回味,哇塞,生命竟然这样的神奇。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叫做窒息。
  原来真的有一种爱情叫做缺氧。
  清和十三年初一,天暖气清。
  花舫,京都最大的一座山,因为山高清凉,而被列入夏季世家子避暑游玩的圣地,更因为此地花的种类繁多,物种齐全而闻名遐迩。
  此时,正是山中花开好时节,当山中客栈的负责人将他们带入山中还浓重的介绍:“公子放心,来这里玩的,都会觉得此生无憾,我们本着服务第一的态度,保证让公子小姐满意,不满意,我们分文不取。”
  谷泉夭心想,这个好,鸡蛋里挑骨头她还是会的,万一到时候一不小心满意了就说自己不满意,还能白痴白住呢?
  穿过一排排的走廊,走廊是檀香木所做的地板,地板之下是淙淙流水,这个地板就像桥一样悬挂在溪水之上,可是却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的瑕疵与缝隙。
  因为镂空的栏杆,伸出手就可以摸到水中岩石,跨出栏杆,就可以在浅溪之中嬉戏。
  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一砖一瓦,仿佛都那么别致而独具匠心,令看客不免得唏嘘不已。
  客栈的房间清一色都是雕花的红木,因为按照顾客的习惯,里面摆设也各不相同。
  仿佛是为了每个人的口味而量身定做。
  羽苒的房间摆满了字画典籍,各个朝代的史集,布置比较素雅,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名画的赝品,咋一看,到像是真的了。
  谷泉夭的房间也挂满了画卷,可是她房间挂着的都是羽苒的画像,画得太逼真,就好像真人一样。
  谷泉夭看着这些画,脸刷一下红了,这里的人仿佛会读心术一样,他们真有点邪门。
  她跳出房间,一把扯住一个店小二,一劈手将那家伙给劈倒挂在门槛上。
  “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你当姑奶奶吃素的呢?拿着这几张破画就想糊弄我,把你们老大叫出来。”
  羽苒从隔壁的房间走过来,看到她这样,无法理解而从容的喊了一声:“小泉。”
  谷泉夭掐着店小二的脖子掐的更加紧了,因为掐的紧,而让她看上去十分的吃力,店小二直接翻白眼。
  “是谁?谁指使你的?”
  羽苒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冰冷的感觉让她瞬间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一眼羽苒,松开店小二,店小二跪在地上使劲的咳嗽。
  她拉着羽苒去了她的房间,关上门,羽苒看到四周的画像不禁莞尔。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小侯爷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
  天高水远,阴阳相接。
  “奇怪,按照民间传言,羽苒也是二殿下您的弟弟呢?”太史奚不住的摇头:“肉只有一块,而狼却多出来一头,这个世界真是微妙。”
  宗嘉琪挽弓,弓被拉得变了形,涨满的弓迫不及待的发射,他手中的箭寒光凛然,宛若黑夜之中野兽的眼睛。
  啾的一声,那枚箭正中红色靶心,他拿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冷笑道:“再不专心,你又输了。”
  “我输了不可怕,我孤家寡人,没什么可输的,不像殿下,还有个美人呢?”
  宗嘉琪的目光颓然变了,太史奚也不惶恐,他的笑声变得更加浓了,宗嘉琪看着他也失声的笑了。
  “你呀,你呀,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确实,你说得对,可是父皇一直没发话,就代表他不愿意认这个人,更何况,十九年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不详人呀,父皇一认,那么他就会被全国人民处死,如果父皇不忍,他拿什么跟我争。”
  “原来殿下的算盘早就打好了,真是可惜,我还在为殿下担心呢?”
  两个人举起弓,继续瞄准,一下子中了靶心。
  **
  谷泉夭拉着羽苒在她的房间转一圈,指着墙上的那些画:“看吧,小侯爷,她们知道我们喜好,知道我们喜欢什么?这还不奇怪。”
  羽苒指着那些画,看着谷泉夭一眼,眼神里有点不解:“不奇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不认识我们对不对?”
  羽苒点头。
  “可是他们不认识我们却很了解我们,这算做什么?证明他们对我们有企图。”
  “这么解释好像还有点道理。”
  “看吧,我就说很奇怪吧,这里非常的奇怪,我们走吧。”
  “这不算吧,或许这只是这里的特色呢?”
  谷泉夭听完,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就出去,一脚踢在店小二的身上:“把你们的掌柜的叫出来。”
  “不用叫了,三小姐,其实在你们来的路上我早就接到了侯爷与您要来的信息了,所以我就提前准备了一下而已。”
  “你是谁?”谷泉夭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这么调查我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三小姐别误会,我们只不过本着最好的服务而已,我们需要了解客人的一切喜好,及时给予客人最好的服务,凡是来到这里的客人没有不满意的。”
  “证明你还是调查过我们。”
  “十分抱歉三小姐,如果我们给您带来的困扰,我在这里给您道歉,希望您玩得愉快。”
  “愉快个毛,还有,你要是敢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弄死你。”谷泉夭将手里的刀一下子扎进栅栏里面,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泉,你吓着人家了。”羽苒把她往后拉了一下,连忙道歉:“抱歉,三小姐从小比较敏感,对周围的事物观察比较细腻,所以还望海涵。”
  “侯爷哪里的话?侯爷与三小姐能够到此,蓬荜生辉,小的感谢还来不及呢?”那客栈老板笑道:“三小姐,小的无比解释清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在迎接客人的同时,顺便了解一下客人的喜好,这样是为了客人更好的享受。”
  “最好是这样,反正我们只是来看看花,过两天就下山了。”
  羽苒摇着头笑了笑,“你怎么了,不是说好出来玩的吗?竟然出来玩,就应该好好的放松呀。”
  谷泉夭走近屋子里,关上门,空气十分的清凉,夹杂着满山的花香,就好像在花丛之中。
  “我心里很不安。”谷泉夭关上门,此刻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繁芜了,湮灭了。
  羽苒看着她,眼神里有狐疑:“其实这样纠缠也没有什么用,他能够查到我们这么多,那么应该很了解我们,足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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