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异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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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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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太太为自己精心做了一个樱桃蛋糕。头戴金甲虫节目帽的万俟昭殷勤地为她插上蜡烛,并点亮了。——只有一根蜡烛,冯太太讲象征一下就好,插多了会破坏奶油的完整,其实她是为自己的年龄保密——这大伙都知道。 
  许了愿并吹灭了蜡烛之后,大伙就一一呈上礼物:娃娃脸的是一套爵士乐老唱片,康隆的是一套修身塑形衣,万俟昭的是一支精致的琉璃发簪,燕彤的是一只格外精巧的桃核雕成的船…… 
  大伙吃着喝着讲着趣事,娃娃脸去端中式炸酱寿面,走之前丢下一个碰词游戏的谜面让大家猜——“熊猫”,然后就走进了厨房,娃娃脸对厨房的布局了如指掌,所以他不习惯开灯,还可以在窗边看一看月亮,可惜今晚是个阴天,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娃娃脸觉得老天爷真不够意思,今天毕竟是冯冯的生日,却发一张阴天给她。 
  娃娃脸出了“熊猫”题之后,冯太太急忙抢答:“国宝!”,家琪说“竹子”,康隆说“四川”,珍妮说“胖子”,万俟昭说“黑白”,燕彤说“虎背!”,大伙笑话燕彤的答案不通,燕彤说也许我的答案歪打正着恰恰合了娃娃的意思呢。正说着,娃娃脸正好端了香喷喷的寿面出来,他的神色有些异样:“耳朵竖长,尾巴略短小的是驴子吗?” 
  大伙哄笑起来,说:“是兔子!” 
  娃娃脸补充说:“和马类似的那种。” 
  大伙越发笑得前仰后合,万俟昭说:“你看到什么了?” 
  “刚才在厨房,我听到了一阵很凄厉的动物叫声,让我浑身发毛,我朝窗外看去,目光被院栅栏挡着,只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我在情急之下调整了视角,居然像空间移位一样令我的目光上调,造成一种从二楼俯视的视角效果……我看见,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只漆黑的驴子,凄厉的长嘶着,腿部受了伤,慢慢向前走着,没有影子……我不想再看下去,但视线调整不过来,只能看着它淌着血向前艰难前进,它似乎意识到我的视线,突然仰起头来看我,黑黑的面孔,只有眼圈是白的……” 
  娃娃脸的叙述令整个生日会蒙上了一层恐怖诡异的色彩——“黑驴喊冤。”燕彤说,“看来附近发生了很大的冤情。” 
  万俟昭说:“查凝盾也许真的是他杀。” 
  …… 
  大家吃了寿面后,生日会就草草结束了。 
  回到灵媒工作室,万俟昭和燕彤继续研究那两幅指纹图,昭说:“生日会上你一直在看自己的中指,有新发现吗?” 
  燕彤不雅地翘起自己的中指:“也许是按手印的时候我留意到了思珍的指纹,所以当她翘起三根手指头给我报价的时候,我就格外注意她其他手指的指纹……因为她手势很快,我不敢保证我看清楚了,她的中指特别光滑,光滑得好象没有指纹一样。” 
  昭不说话,陷入沉思,她将墙上的两幅图取了下来:“你好象说过查凝盾的指甲很脏,从我们了解的情形看,查凝盾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指甲里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泥土,不含特殊物质。”彤找出对尸体的化验报告,“我也很纳闷,他的鞋底和衣物上没有沾一点泥土,但指甲却很脏,尤其是食指……” 
  门外不适时的响起敲门声。 
  是家琪,她身后跟着冯太太,珍妮,娃娃脸,康隆。 
  家琪说:“我们不敢睡,我们怕。” 
  “怕什么?”燕彤说。 
  “黑驴喊冤。”冯太太说着第一个挤进房间,其他人也跟着挤进来,仿佛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燕彤向门外张了张:“怎么?它进来了?” 
  “哇!”几人一起尖叫,冲过工作室的玻璃隔断,里面是万俟昭的卧室,大伙已经来不及考虑万俟昭的洁癖,一起挤上她的床并捂了被子,昭无奈的说:“‘黑驴喊冤’只是一种幻象,并非实际存在。” 
  “还是怕。”冯太太在被子里说:“我怕它的黑皮肤。”家琪说:“我怕它的伤口”。珍妮说:“我怕它的大鼻孔。”康隆说:“我怕它凄厉的犬吠。”众人说不是犬吠,康隆战战兢兢地说:“不、不是黑狗喊冤么?” 
  昭从抽屉的小盒子里取了几片蓝色的树叶,一人发了一片:“含在口里会很快入睡,并且会忘记有关黑驴的一切恐怖记忆。” 
  *——*——*——*——*
  第二天一早,在查凝盾家属的陪同下,两个女生再次见到了他的冷藏尸体,燕彤戴上手套查着他的手指,每个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泥,右手食指里的泥几乎冒了出来:“他指甲里的泥明显变多了。” 
  万俟昭取了少量泥土样品当场检验,的确是单纯的泥土,而且是韧劲儿很好的泥,没有搀杂任何其他物质,诡异的是,这些泥土居然在死者尸体冷冻的这段时间里会慢慢变多,难道尸体在偷偷地抠泥土吗?还是有人往尸体里的指甲里添泥土?添泥土有什么意义?
  “把他的食指剖开,尽量不要破坏指纹。”万俟昭说着并亲自动手实施,用薄刀片沿着指甲缝切开,过程非常顺利,万俟昭感觉像是切熟土豆一样,除了表皮之外,里面的肉几乎是面的,而且不见一滴血,这令昭感到很异样,她顺着刀口翻开肉的里侧,全是黑黑的,与指甲缝里同出一辙的泥!两个女生对视一眼,燕彤在尸体的面部腹部做了相同的实验,结果和手指一样。此刻,查凝盾的尸体,只具有一张人类皮肤的表皮,而体内却灌满了泥! 
  “这不可能,这在人界和灵界都解释不通!”燕彤说。 
  万俟昭说:“这种变化是从手指开始的。”是的,几天前医生和燕彤分别对尸体进行过详细检验,那时他还是一具“肉身”,他的变化是从指甲上的泥开始的。 
  然后,昭对尸体进行了刀口缝合,在尸体上留下三道肉眼看不见的“疤痕”。 
  *——*——*——*——*
  事情越来越复杂,两个人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想心事。 
  冯太太望着桌上摆满的昨天生日会上的美食:“也不知怎么搞的,昨晚那么开心,大伙却没吃多少东西,刚猜了一个碰词游戏就草草散了。” 
  燕彤仍想着这个棘手的案件:“下午我一定要去一趟‘彬彬古玩’。” 
  “彤姐儿,原来你昨儿送我的核舟是在‘彬彬古玩’买的?难怪那么精致!那可是家老字号,我小时候住在苏州,我外婆曾经从‘彬彬’买过一只翡翠镯子给我,那水头足得很!他们家生意一直很好,但好象失过一次窃,丢了不少贵重东西,后来就关门了。怎么?在咱们这里开张了么?那我可一定要去捧捧场!”冯太太不在乎仍旧在走神的两位,她边说着边起身回自己房间了,她得看看自己的首饰匣子,有日子没打理了,正好把昨晚昭送的那支琉璃簪子放进去——那勾勒着金边的并蒂牡丹发簪,一朵怒放的,一朵含苞的,剔透而逼真,很得她的心。 
  “思珍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还不知道,不要打草惊蛇。”万俟昭说:“那‘彬彬古玩’……去是可以,但要化个妆。” 
  …… 
  晚餐桌上,燕彤破天荒只吃了一点点,就匆匆跟着万俟昭上楼去了,冯太太望着满桌美食兴叹:“又剩下这么多,怎么搞的,都在节食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那我也不要吃了。” 
  珍妮听了这话,也敏感地放下筷子,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晚餐。 
  *——*——*——*——*
  燕彤看着万俟昭拿出的刀子剪子毛发以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倒抽着气说:“易容就易容,干嘛哄人家说是化妆!” 
  万俟昭从一卷珍珠白的人皮纸上裁下一大幅:“反正也都是要变漂亮。思珍是个中国古典美人,我就把你变成个外国古典美人。” 
  “要讲外语?”燕彤有些为难。 
  “你随机应变罢,要时刻记住你是‘她’的同类。”万俟昭把栗色头发和金色头发摆出来让燕彤挑,燕彤挑了后者。 
  后来的时间里,彤被昭摆弄得呲牙裂嘴,昭把那张珍珠白的皮肤狠狠地绷在她脸上身上,“昭姐昭姐!可以了,表情都僵硬了!” 
  万俟昭没有半丝怜惜,下狠手对其做了最后一次“紧肤护理”,然后她说:“思珍的皮肤就是这种效果。”她又拿起拓展笔,小心翼翼拓开了燕彤的眼睛,令原本即是大眼睛的彤更加目光炯炯,转动着她那松脂琥珀提炼的栗色晶体瞳仁:“化妆快结束了罢……” 
  万俟昭为其拉翘了夸张的睫毛:“快了,还有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什么?”燕彤紧绷的白皮肤令她连个夸张的表情都做不出,只能目光呆呆地微笑:“还有什么可改动的地方?” 
  “我要用浓缩粉给你换一套小银牙,至于夸张的细腰。。。。。。你想抽肋骨还是套铁箍?” 
  燕彤呆呆地笑着说:“我会时刻保持收腹状态,为这个晚餐都没怎么吃……其他就不要了吧……时间上也不允许。” 
  半个小时后,昭给彤扣上有吸附能力的金色卷发后,一个穿欧式蓬蓬裙、歪戴着鲜花礼帽的西洋美人就制作成功了,“爱丽丝小姐,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标志。”昭在其身上喷了芬芳的百合香水。 
  “爱丽丝”燕彤不雅地抬起中指:“忘不了。泥土的事情你可要打听清楚。” 
  万俟昭听着她百灵鸟的嗓音直发笑:“放心,我也忘不了。” 
  燕彤看了看窗外的黄昏,太阳基本上快落山了,于是袅袅婷婷出了门。在公寓门口迎头碰见康隆,康隆用惊艳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用学来的法语西班牙语委内瑞拉语向她问候,燕彤一句也听不懂,向他妩媚一笑:“我的双胞胎妹妹在冯太太的房间,您帮我叫她出来好么?” 
  “乐意效劳。”康殷勤地走向冯太太的房间。 
  成功甩掉康隆后,燕彤很快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豆蔻街的“彬彬古玩”。思珍碰巧正在店中,她蹲在香炉边添香,头也不抬地说:“明儿再来吧,要打烊了。” 
  “我要买一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第6话:小小思珍偶(3)

  燕彤径自走进店来,思珍添好香才抬起头来,看到燕彤,也有些惊讶她的美丽,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惊奇,继续用呆呆的目光看着彤:“你要什么价位的?” 
  燕彤抬起左手的中指,将没有指纹的指肚冲向思珍:“这根手指戴的,你看着办吧。” 
  思珍定定地看了看她光滑的中指,立即起身关了店门,放下门窗上悬挂的绣花帘帐,在这一连贯的动作中,她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她纤细的身子站在绣花纱帘的巨大褶皱里,这样令她看上去更像是件装饰品,她问:“你从哪儿来?” 
  “欧洲。”燕彤毫不遮掩骄傲的神情。 
  “工厂里出来的?”思珍不屑地一笑:“芭比?” 
  燕彤暗暗吃惊,她已经大致明白思珍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于是,她现在作为思珍的“同类”,巧妙地回答了她的提问:“我可不是什么工厂里的复制品,我是独一无二的!” 
  思珍在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手工艺人的把戏?我听说在国外你们通通被叫做——‘玩具’。你来中国有什么目的?” 
  燕彤毫不见外地在一张杌子上坐下,拿起手边的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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