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异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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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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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山的第一反应是:“你相信我了?” 
  他的这一反应令我非常满意,此刻他最关心的仍然是我。 
  那天的早餐算作是致歉的早餐,我们是在一家西餐厅吃的,气氛很融洽,而且我们谁也没有再提李婉婉。 
  早上我们各自上班去,他那时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我则在一家国企的档案室工作,我的工作很轻松,偶尔还能打打私人电话。 
  我的一个表妹也是我们那所大学的学生,和李婉婉在一个系,于是,中午时分我给表妹宿舍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她李婉婉的近况,理由我已经想好,那就是婚礼收了李婉婉的礼物,打算请她吃饭以表感谢。 
  表妹在电话那边说:“李婉婉?她缺勤很久了,学校给她家长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来上学就直接开除!”紧接着表妹压低了声音,“现在学校到处是她的传言,据说她现在和一个香港富商在一起,那个人打算把她带到香港去,说是在那边继续读书,毕业后去英国发展。传言传得神乎其神的,哼,听她们宿舍的人说其实她是去给人家做小老婆,生下儿子立马扶正!” 
  我一点不信这个无稽的传言,无论是去英国读书还是去香港生儿子,这些一定是嫉妒李婉婉的学生制造的谣言,不过,她近期没有去上学应该是真的。记得结婚的时候小张说她是去旅行了,再结合棕山的梦,她也许是在旅行途中遭遇了不测……我并不喜欢自己这种疑神疑鬼的猜测,但是,一旦牵扯到那块石头,多么叵测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晚上,棕山回来,从酒店买了晚餐,还带回来一束玫瑰花,在那个年代,整个城市也见不到两家花店,所以玫瑰花的浪漫是很震撼人的。 
  我把花插进花瓶,我们两个边欣赏那些花边吃着美食。 
  我们的不愉快已经化解,有的时候,化解一些东西是需要借助物质手段的,一个拥抱一番起誓一些泪水,赤裸裸的,难免单薄。 
  我记得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我们把公寓打扫了一番,我洗衣擦地,给玫瑰花换了水,棕山则收拾了壁炉,当我们坐在擦拭干净的地板上休息时,我说:“从现在起,我提到李婉婉,绝没有半点其他意思。” 
  他笑着说:“这我信,媳妇儿。”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说:“我很担心李婉婉,我听说她一直没有回学校。” 
  棕山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其实我昨天去了趟学校,听舞蹈社的人说,她的确没有上学,小张的说法是,她失踪半个月了,她的父母也在找她,找遍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也包括她要去的那座山。” 
  “她一个人去旅行?她去的什么山?” 
  “以前听她说过,经常自己一个人去登山,然后在山上的农户家住上几天再下山,当初她说的时候我还不大信,”棕山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急忙说:“听小张说,她这次去的是古镜周边的一座山,叫冥忘山。” 
  “冥忘山?那是一个旅游景点吗?”我记得我在地图上见过这个冥忘山,似乎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景区,当初也是因为冥忘山这个名字太不吉利,所以就记住了。 
  “她似乎专门去一些未开发的地方旅行,美其名曰探险。” 
  这个性格真的很适合做石头的主人,让我这种胆小迷信的人望尘莫及,但是这一次,胆小迷信的人打算出动了:“棕山,你在单位的年休假可以调整到这周吗?我们单位管得松,跟领导说说应该是可以的。“ 
  “你是想……”棕山认真地看着我。 
  “我想去找李婉婉,咱们去冥忘山按照你梦中的地方找,不管找到与否,都算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我说。 
  棕山没有再说话,用他的手有力地握紧了我的手,那一天我们突然发现,我们除了爱情,还有一些更牢靠的东西。 
  第二天,我们坐火车去了古镜,之后又乘大巴去了镜台县,到达镜台县已经是夜里十点,我们急匆匆地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旅馆住下,因为劳累,两个人差不多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眼睛不大舒服,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灯开了,因为旅馆的设施很差,根本没有床头灯,只有天花板上一盏深黄的灯,直直的光线明晃晃地亮着,棕山用手肘遮着灯光昏睡。 
  我起身下床,把灯关了,谁知棕山突然说:“别关灯!” 
  他的声音很急,于是我赶忙又把灯开了,我没想到他醒着,看来是他让那灯亮着。 
  我们两个人在直射的黄灯下静默了一会儿,我问:“你又梦见她了?” 
  棕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是,不过这次梦到的和以前都不一样。” 
  “梦到什么了?”我问。 
  “等白天再说吧。”他坐起来,似是不打算再睡了,“你睡吧,我睡不着了。” 
  我没说什么,用被子遮着灯光入睡,我从来没见棕山有过这种表情,那是一种不安的,失措的,甚至恐惧的表情,应该和他刚才的梦有关,他之所以不让关灯,大概也是出自一种恐惧,想到这里,我也被他感染得有些怕了,虽然还不知道他梦里的内容。 
  第二天清晨,略略洗漱后,我们就去街上的早餐摊吃了简单的早餐,我当时想问他昨晚的梦,但忍住了,我想他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告诉我。 
  早饭后,我们就背着行囊到县城一个破旧的车站等车,据说去冥忘山区的的车三个小时一趟,我们已经错过了清晨六点的那趟,如今只好等候九点的。 
  县区的天气较市里凉了好多,我们在深秋的天气里穿上了棉服,站在脏兮兮的站牌下,望着在秋风里愈发萧条的破败街景。 
  我听见棕山说:“以前的那个梦,我从没有跟你细说过,只是说李婉婉被压在大石头下,其实,那个梦是很真实的,当时她穿着大红色的登山服,她的红色背包滚落在一旁,但更红的是她的血,不知道是外伤还是内伤,那血流了一大片,一直流到我的脚下,她的脸上也有血,她很凄惨地对我说‘冯棕山,帮帮我,快帮帮我!’,没错,她当时在喊我的名字,我想过去把石头移开,但是连迈开脚步的力气也没有……” 
  我又想起那些不眠的夜里,棕山急切地唤着婉婉,婉婉,没想到这几声婉婉的背后,竟是这样一番梦中景象。 
  “有两个晚上没有梦到她了,我以为从此她会在梦中消失,谁知道昨晚又梦到了她,而且,那梦境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了。”棕山望了望我,用一种担忧的眼神。 
  “我不怕的,你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话:围炉夜话(9)

  “梦里很黑,看不清在什么地方,我看到一个黑影匍匐在地上,发出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吃东西的声音。有时候梦就是很奇怪,不知怎么就很清楚这个黑影便是李婉婉,我没做多想,只是很高兴,我走过去说,真好,你终于从那大石头下解脱出来了!李婉婉不理会我,黑黢黢的背影依旧在那里匍匐着,这次听得很清楚,的确是啃食什么东西的声音。我在梦中一点不怕,还凑过去问她在干什么,黑影抬起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回过头看我,头发遮着脸孔,看不太清,就看见从下巴的位置不断滴下浓浓的黑红色的血,然后,听到她说,‘在吃腐肉’。那语气似是一种无奈,但又很坚决,像是下定决心要把那腐肉吃光吃净。我醒了之后,才觉得怕。”棕山揽住我的肩膀,他知道我的胆子并不大,所以昨夜没有透露一个字,早餐时也没有提。 
  虽然是大白天,而且是在大街上,但我还是抚着胸口平复了半天。如果我没有猜错,李婉婉已死,所以才能够三番两次的托梦给棕山,至于为何托梦给棕山,大概是死前一直记挂着这个人,所以死后才能第一个想到此人。棕山以前也曾给我讲过,他小时候曾经很通灵,看到过很多“东西”,长大之后才渐渐好了,但每逢清明节寒衣节,还是会梦见已故的长辈,这大概也是他频繁梦到李婉婉的原因之一吧。 
  说实话,我被这个梦吓得不轻,甚至有些后悔来到这里。如果说之前梦中的巨石压身我们到了现场还能够解救,那么昨晚食腐肉的梦又说明了什么呢,我不敢想下去,但心里有个念头挥之不去,那李婉婉怕是暴尸荒野太久,成了怨鬼,不然为何要食腐肉?难道……是饿?因为没人收尸,自然也没人给烧纸钱,所以也就缺吃少穿?我在胡思乱想之际,车来了,第一反应是和棕山一起上车,在拥挤的充满汗臭体臭的车里,我反倒渐渐平静了。我看着棕山,他的目光很坦然,我相信他,我们并没有对李婉婉做过什么亏心事,这次来也是为了解救她,即使她做了鬼,也不该对我们怎样。想到这里,便踏实了,在臭臭的车里,握着棕山的手,颠颠簸簸了四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冥忘山。 
  冥忘山,位于镜台县以北,至于这名字的由来已经无从探究,冥忘山主峰高两千多米,在古镜也算是座高峰了,远远望去,一派层峦叠翠,林海涛涛,的确是登山爱好者的好去处,如今再点缀上那红的枫,黄的柿,连我这样不爱旅行的人都觉得怡人。 
  闲言少叙,我和棕山在山里找了两天,夜里就宿在山民家中,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时分,找到了棕山梦里所见的悬崖。因为悬崖边生了许多花草,其中不乏特殊品种的山兰花,还有一些像珊瑚珠一样的野果,所以,如果不拨开这些花丛往下看,很难发现这里竟是悬崖。看来,李婉婉当初也是被这些美丽的山花山果吸引,不幸失足掉落悬崖的。 
  我们找了一条去往崖下的路,说是路,其实就是坡度稍缓的崖坡,我们差不多一路滚爬着来到了崖底,顾不得扭痛的脚和掌心的刺,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那块触目的巨石走去。我感觉棕山紧紧攥着我的手,我知道,此情此景正与他梦中的一模一样,我也握紧他的手,我们沿着巨石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李婉婉,或者李婉婉的尸体,但石头上可以看到斑斑血迹,是干涸的暗色血迹,证明她的确来过。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我说。 
  “但是,她负伤很重,能去哪里呢?”棕山说。 
  我们在石头附近的草丛找了找,仍然没有,而且连血迹也没有。 
  “我总觉得,那块巨石像是被人挪动过,和我梦中的位置不大一样。”棕山回忆着,“而且,草地上应该也有大片的血迹的,大概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按说石头上的血迹也应该被冲刷掉……看来,有可能是这块石头在雨后被人搬开了,所以石头下面的血迹才会被我们看到。” 
  棕山真没有白看那些福尔摩斯探案集,不过,这些分析也并没有给我们指明接下来上哪儿去找李婉婉,或者李婉婉的尸体。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坐到了开满野花的草地上,或许是连日的翻山越岭使我们疲惫不堪,我们几乎没有力气再找下去,今天即使没有找到李婉婉,但起码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咱们下一步去哪儿找?”我从背囊里拿出水壶来喝水,因为太累,并不在意这里曾经砸伤或砸死过人。 
  棕山也累了,他直接躺在了草地上:“今天休整一天吧,想一想接下来的路线。”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准备先去找一户农家住下,由于事先去山区委员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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