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眼泪》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你不知道的眼泪- 第1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想要,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要,而是我想要的,别人给不了。
  对于这个剑走偏锋的问题,我很想这样有深度地回答。可是这样的深度用西语解释起来,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于是我注视着他漂亮的绿眼睛,笑容真挚诚恳:“这个啊,真没有。”
  我从考场走出来,胸口卸下巨石般,呼吸瞬间通畅了许多。出了测试区门口,居然又遇到昨天那个上外的女孩。她很惊喜地和我打招呼:“嗨!怎么样,碰到变态的考题没?”
  我摇头:“没有。”话一落音,人就失神起来。
  其实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有啊。
  两年前,我十九岁,在大学校园北门外的餐馆里,我过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以至于让其后两年的生日,索然无味。

  那一年的清明

  袁更新
  否极泰来。
  一天两场风波之后,十一月余下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连着十次值班甚至没有遇到行李超重乘客扯皮的麻烦。
  这件事另一个正面影响,是直接改善了我的人际关系。作为我的同事兼室友,涛子凭借他邪门的正确判断,赢得了我暂时的信任。之后在他种种口出狂言之际,我嘴上虽然不予附和,脑子里却会留个神把话过一遍,不求兴旺发达,但求无病无灾。
  日子水过无痕。这个月里,我因为排班变动和林栗碰了几次面,我因心有亏欠总是笑容闪烁,相比之下她倒一片坦然。好在因为柜台流动时常不在一侧,工作时不用近距离接触,省去了在所难免的尴尬。
  有一天早上我们在食堂迎面碰见,她端着餐盘从我身边走过时,顺手夹了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放到我的盘子里,迎上我吃惊的目光,笑意浅淡:“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总不能都是象征性地点头问好吧。我们两个人虽然缘分不够,做普通朋友总是可以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我想一想,这个按常理应该受伤龟缩、避我不及的女孩子,此时尚能宽容大方地面对,我一个男人,分完手道完歉,又何必再耿耿于怀呢。
  除此之外,一切波澜不惊。只在月末发生了一件事,牵扯出一堆怀旧情绪。
  一天午间休息时,我拿手机刷微博,看到大学学妹的一条状态,附了一张练功房里的集体照:我们的毕业大戏“暗恋桃花潭”即将首场开演啦,欢迎大家前来观看。
  “暗恋桃花潭”是根据著名话剧“暗恋桃花源”改编的,去年也是我们的毕业大戏。表演课老师常莺莺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内容和角色扩充,大家在排练过程中又集思广益地加入了各种现代元素和个性冲突,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演绎下,作品大放异彩。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的首场演出获得了极大好评,随后又在本部和新校区加演了五场,场场爆满。没想到,今年的毕业生仍然选择了它作为四年大学生活的告别仪式,还真的应了那句老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我看着这些个年轻而朝气蓬勃的面孔,很自然想到了当时的我们。每一个班级成员,脾性各异,专业上各有千秋,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一段旅程里,或急或徐地书写属于各自的精彩人生。也许那时候我们不觉得日子精彩,可是走完之后回头看,一言一行,一喜一忧,都是苦逼并牛逼着,独一无二的青春岁月。
  我的大学同窗们以自己的方式,或长或短地在我的生命中划下经过的痕迹,点亮了我庸庸碌碌的四年生涯。这些人中,有一个曾经是我大学第一任女友。圆圆脸,大大眼,样貌纯真。关于这个人值得一提的是,分手之后我意外发现,她的思想不如面孔一般天真,我们在一起的三个月里,她在同期还和异地的两个男孩维持男友朋友关系。那时我和董意意已经很熟,听我说起这件事,她啧啧称叹:“有人是脚踏两条船,你家的这位简直就是铁索连舟啊!人才!”
  除此之外,我有五个关系亲密的好兄弟。
  首先是班长李昌仁。因为读书较晚且求学坎坷,他比班里的绝大多数同学大四岁,也因此在开学时被任命为班长,然后一当就是四年。我大一大二放任堕落时,他曾经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过我、骂过我,甚至去网吧里捞过我。我对他,满心敬佩和感激。
  其次是室友吉弘星。这个和我一样一度不思进取的兄弟,我们一起辗转于学校周边的各个娱乐场所,打网游、斗桌球、唱K、泡吧,就差一起找鸡或者当鸭。后来我因为家里变故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他却在谈了一个稳定的女朋友之后一路不思进取下去,不争不抢地过完四年,毕业之后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找了份朝九晚五的政府闲差。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女朋友,到现在还是那个女朋友。
  再就是衣服架子王新宇。这厮天生一副只吃不胖的身板,让班里那些慑于舞蹈掌门郭漪漪淫威每天过磅的女生羡慕嫉妒恨了四年。他的确是皮包骨一般的瘦,脸颊因为没有任何多余脂肪的修饰而骨骼分明,人却没有丝毫恶相,这也为许多见过他的人称奇。他是狮子座,和我这个射手同为火象星座,堪称最佳拍档。参阅新浪星座配对便可发现,我二人两情相悦指数和天长地久指数均为闪耀的五星。
  第四个要提的是大仙严晓川。我们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总会遇到很多和前一阶段相似的人。严晓川其实就是涛子的1。0学生版,不同之处在于,晓川的道行其实更高,一般男生研究专业课本或者日本动□□情片时,晓川醉心于探索《周易》庞杂深奥的知识,因此积淀了丰厚的理论基础,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我那时一直不信这一套,直到大四伊始,晓川闲来无事给我看了手相,预测我会去往东南沿海发展。一个月之后,我果真签了就业协议,来了东南沿海的福建。
  最后一个是我曾经的铁哥们,叫方力君。他是班里少有的歌唱、舞蹈、表演全才,即使在我荒废学业的那段日子,也一直视他为精神偶像。毕业大戏“暗恋桃花潭”,他是无可争议的主角,凭着精湛的表演和完美的台风赚足了眼球。毕业之后,他也是班里唯一一个进军演艺圈做了演员的同学。关于方力君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大二时,他曾经和舞蹈老师黄曼曼有过一段师生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从曾经的铁哥们,变成往来稀疏的普通同学。
  我从来不觉得,师生恋是多么禁忌的一件事儿,杨过和小龙女的年代都可能实现,现代社会又何必遮遮掩掩。可是总不乏有人,把感情当作□□和挟私报复的手段。
  方力君和黄曼曼的事情亦然,只不过谁也不曾想遭殃的那个是我。
  大二下学期,有人匿名向郭漪漪举报,称黄曼曼为人师表却和学生出双入对,而方力钧更是利用恋人关系,从黄曼曼处获得许多演出登台机会。郭漪漪是系里的舞蹈教授,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经年累积了深厚的人脉和资源,可以为学生创造机会获取各类荣誉,也为专业招生增加了筹码,因此是系里的实际权威所在。黄曼曼是深受郭漪漪器重的得意门生,和方力君的恋爱一直地下进行,主要原因就是,郭漪漪严厉反对老师和学生交往。
  事发的头一天晚上,方力君在宿舍和黄曼曼打电话,我在一旁上网,零碎地听到两人在讨论几天之后的一场校外演出。
  第二天傍晚,我在琴房练琴时,方力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拽到外面空旷的舞蹈房,一句话未说就揍了我一拳。
  我捂着脸,脑袋发怔,这是为的什么?震惊之后无辜挨揍的怒气也涌了上来,我瞪着眼睛吼他:“你干吗啊?”
  他说,有人举报我了,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他说,别以为匿名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昨天晚上的电话只有你听见了;他说,你丫平时装得与世无争,不就是嫉妒我发展比你好吗?使这种阴招恶不恶心?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怒气瞬间无影无踪,震惊、失望、伤痛、屈辱交加,冷笑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我看着他,清晰地挤出几个字:“不是我。”
  然后我的脸上又挨了几拳。我忍着剧痛没有还手。打吧,出完这口气,兄弟情分也到头了。
  紧接着就是清明假期。我带着张不堪入目的脸买了火车票回家,一路迎接众人或好奇或钦佩或鄙夷的打量。爸爸妈妈看到我时,神色不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应该都在担心,打成这样,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媳妇了?
  这场闹剧最终无疾而终。没有找到始作俑者,当然也没能还我清白。很久之后,方力君和我恢复了正常往来,但所谓信任和情谊,已经荡然无存。
  这件事中,我有所失,也有所得。2009年四月初,我在身心重创之后回到家中,和爸妈商量退学的决定。我不是一时冲动,只是过去的两年,我在专业上几乎一无所获,以前所学也基本荒废,现在又平白背上了背后捅人刀子的罪名,我觉得是时候离开另寻他路了。
  上火车之前,我收到西竹的电话,她语气欢快地问我:“袁更新,清明节你准备干吗?”
  我并不打算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令人恶心的事情,可是却在听到她快乐的声音时卸了心防。一股脑地倾诉了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之后,听着她简单又有些无措的安慰,一股暖流消解寒意流淌心间。
  挂了电话她发来信息:“袁更新,你一定听过苏东坡、如来、牛粪的故事,心有牛粪,看人皆如牛粪。大浪淘沙会筛去那些和我们不契合的存在,所以不要太难过。和爸爸妈妈好好商量,不管多晚记得一定告诉我结果。我不希望你退学,但是如果这是对你好的选择,我支持你。”
  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和爸妈彻夜长谈,他们自然不同意我仓促退学,我也不肯回校无谓浪费时间,双方各执一词,不肯让步。
  第二天,一家人驱车去乡下给爷爷奶奶上坟,为免再起争执默契地不提此事,于是一路无话。
  出了城区,道路时有坑洼,天气转暖,春困袭人,我在颠簸中渐渐生了睡意,却因为满腹心事,无法入眠。有短信适时进来解救沉闷,我打开来看。
  西竹:“跟爸妈谈出结果了吗?”
  我两只手一起开动,字打得飞快:“没有,他们觉得现在退学太过可惜,鼓励我回学校解决问题。可是怎么解决呢,找不出始作俑者,这个污名我背定了。扣上这样恶心的罪名,我以后怎么在同学中自处?”
  她很久没有说话。十分钟之后,我收到回复的信息:“清者自清。总不能每次被冤枉都默默承受甚至狼狈退出吧。你这样走了,不就有点像畏罪潜逃了?那不更惹人看不起了。”
  我在车上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心里松快了一些,想起昨天她说自己去了杭州游玩,于是转移话题:“杭州怎么样,西湖边上有没有很多虫呀鱼呀可以让你这头猪觅食啊?”
  她顺着我接起了话头:“有啊,西湖的虫鱼又大又肥,不过你白痴哦,猪吃草吃饲料,你家的猪才吃肉吃鱼呢!”
  有人把自己绕进去了。我嘿嘿一笑:“那也没关系,那里肯定水草丰美,你一样可以吃饱的。怎么样,玩得累不累?”
  “哼,你还有脸问。”
  咦,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昨天跟你说一定告诉我结果。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