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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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还俗-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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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昭原本想要趁乱出城,往成王营地而去,与小弟汇合,却被这紧闭的大门挡了去了。这么一折腾,天色将暮,除了早起时咽下的一点点流食,孙昭已经饿了一天,此时饥肠辘辘,竟是要累得虚脱。
  凡是东躲西藏之人,必定隐匿于偏僻陋巷,可越是如此,却越是引人怀疑。孙昭思前想后,反倒光明正大地往街市主干道的饭庄而去。
  饭庄里空无一人,老板正在案前算账。他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道:“小店已经打烊了”
  话未说完,孙昭扯下一只明晃晃的龙凤耳坠,往案上一拍,“还望老板开个特例。”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言不假。待她吃饱喝足,便懒懒地倚着窗边,远观京城之景。
  孙昭的童年是在高墙绿瓦中度过,犹如井底之蛙,只能看到头顶巴掌大的天。而后被贬为庶人,倒是游历了不少名山大川,正如此时今日,她一人独行。
  她移步窗前,只见一行男子气势汹汹而来,在饭庄门口分列两排,待一妙龄少女盈盈入内,便又气势汹汹地跟上。
  一连串的脚步声落在木梯之上,随着这一群人上楼,孙昭便是觉得连阁楼也在颤抖。
  待那一群人的脚步声渐渐安静,孙昭便不由自主地、将耳朵贴在了薄薄的墙壁之上。她未曾想到,这饭庄的阁楼雅间,除了她竟会有别人。
  然而更为重要的是,方才上来的一行人中,带头的竟是时雨。
  里面的声音不大,却因墙壁不隔音,被孙昭听了个明明白白。
  “黎参已诛。”时雨道:“楚天白业已拿下。”
  “很好。”
  久违的声音就在离她不远的一墙之内,孙昭险些欢喜地跳了起来,那清冷孤高又带着漫不经心地声音说“很好”。是他,真的是他!
  “属下在楚天白府上,竟是遇到了当日救我的蒋先生。”时雨的声音忽然扬起,“主公可知,便是他医好了公主殿下的眼疾。”
  孙昭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若是早知齐骁的安排,她也不会大着胆子出逃。
  “知道了。”那人轻描淡写道。
  孙昭闻言,忽有一阵怒火自胸中窜起,他对她不闻不问,就这样一句“知道了”?
  若说是此刻还是愤怒,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令她胸口一滞,难过得厉害。
  “章华醒了么?”他问。
  “惊吓过度,尚未苏醒。姜太医正在诊治。”时雨答。
  双腿一软,孙昭险些跌落在地上,可她仍然听到了他的最后一句,“我去看她。”
  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孙昭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呆呆地倚着墙角坐了许久,竟是想要大哭一场。
  他曾那样宠她,因为怕地牢肮脏寒了脚,便抱着她行走;因为怕乱箭无眼伤了她,生死之间,便将贴身的软甲覆在她身上。
  原来这一切,却是因为那个叫章华的女子为曾出现。所谓自作多情,是不是如此?孙昭紧紧咬着唇,内心竟有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蔓延开来,如同百爪挠心,令她痛苦不堪。
  夜里寒凉,她挣扎着起身,推门而出,因为想要与小弟相见的念想,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刚一出屋,隔壁雅间之人却也正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孙昭一时呆了,她曾在心中唤了一万遍的齐骁,便是近在眼前。
  他身着宝蓝长袍,周身缀满俗气的挂饰,左手正在把玩一对核桃……纵是如此,周身的英伟之气却仍是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齐骁似是见多了女子对他垂涎的模样,不由唇角向下,嫌弃道:“这位大嫂,可有身体不适?”
  孙昭忽然低下头,只觉脸上烧得厉害。
  齐骁的目光从上至下,却饶有兴致地落在她的一双正红的鸳鸯绣履之上。孙昭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心道糟糕。
  她竟是忘记了换鞋!
  “大嫂倒是生了一双秀足。”齐骁兴致骤起,迫近而来。
  他身量颇高,吓得孙昭连连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孙昭在心中早已将他咒骂了一千遍,齐骁啊齐骁,你竟然在调戏一位“大嫂”!
  “听闻太子洗马今日大婚,娶了一位黄脸婆,莫不是大嫂你?”齐骁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饮了酒,连呼吸间都是清甜的醉人气息。
  孙昭微微张口,却是不语。
  “又是哑女?”齐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自来,似是不屑。
  孙昭不由想起,第一次与他正面相交,乃是去年冬天在曲阳山上,她在清扫大门口的石阶时,正看到齐骁快步上前。
  他问她,“你可知道玄音女冠是哪一位?”
  孙昭不敢抬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曲阳观。便听他笑道:“芙蓉面桃花眼,却是个哑女,可惜!”
  方才他说“又是哑女”却是为何?难道他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最后一章,以及一个番外,本周内放上来。

☆、犹抱琵琶

  “主公,这是……”乘马车之时,车夫好奇地打量着主公扛在肩头的女子。
  若说主公连日不近女色也就罢了,而今怎么连品味都透着股拙劣的味道。但见这女子的腰身倒还算细致,可那一张平庸、甚至难看的面孔,实在教任何一个男人也提不起兴致。
  而主公却要迫不及待地将她带回宫中。天!他该不会魔障了吧。
  齐骁冷哼一声,回了两个字,“多事。”
  车夫只觉后脑一阵冷风,大将军凌厉的目光竟是要杀人一般。他连忙缩着脖子躲到一边,见主公先将那女子塞入马车,然后大步一跃,身影消失在墨色的帘幕之后。
  车夫连忙小心翼翼地驾车,生怕被主公训斥。
  孙昭几乎是被人扔进车厢,“砰”地一声落在车内的长绒软毯之上,她痛得险些挤出泪来,刚要惊呼,却连忙咬住下唇,硬生生地将一声哀嚎咽了回去。
  齐骁上车,在孙昭身旁坐定。但见她如同幼犬一般趴在绒毯之上,他扯了扯面皮,却是笑了,“我乃当朝镇国将军齐骁,你不必行跪拜礼。”
  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毯上,齐骁长臂轻舒,提起她的衣领,喝道:“起来。”
  孙昭忽觉身子一轻,她便被人凌空拎了起来,放在一处。她不由角落里缩了缩,看到齐骁难辨喜怒的神色,心中惶恐。
  方才马夫说要回宫?孙昭心中暗自思量,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又要回去?
  她此番见到他,原本十分欢愉,直到她听说,他要去看章华夫人。
  孙昭不由唇下弯,心头不悦,再也不想理睬他。今日楚天白府上的一番浩劫,原来是齐骁所为,可究起缘由,竟是为了他的心上人!
  齐骁正在一旁闭目养神,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目光凌厉地盯着她,孙昭看了许久,只见他眼底一片乌青,倒像是睡眠不足。
  棱角分明的五官与侧脸,还是一如往昔英俊,只是双颊略微下凹,竟是瘦了。
  他平素喜欢干净,可今日风尘仆仆而来,却是鬓发凌乱、衣衫褶皱,就连外袍和长裤之上,也有几分泥泞的气息。
  一想到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孙昭的心上越发不痛快。他要去看章华便去,为何还要带上她?
  孙昭一夜未眠,极为困乏,又气又累。兀自生了半天的气,便闭上双眼,不再看那人。
  齐骁浅眠了一会,微微睁眼,便见不远处的女子瑟缩成一团,倒真像是幼犬一般。此时天气转暖,她并不是冷,这样的姿势睡觉,却是因为怕。
  他低叹一声,解下外衫,轻轻盖在她身上。
  车夫的声音缓缓传来,“主公,往哪里去?”
  齐骁压低了声音道:“长陵殿。”
  不过是一日之间,宫里早已血流成河。少府董禄正站在长陵殿的正门,看着齐骁的马车径直而来,在不远处停下。
  齐骁长腿一迈,稳稳落地,然后回身去抱马车内的女子。她呼吸匀称气息平稳,竟已沉沉睡去。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太子殿下回宫。”董禄低声道。
  “好。”齐骁答。
  “卫相请将军前去议事。”董禄又道。
  “还请卫相稍等片刻。”齐骁言罢,怀抱着那女子往内室而去。
  待孙昭睡醒,已经日上三竿。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一夜之间将连日来的惊慌一扫而空,全身上下神清气爽。
  孙昭犹记得昨夜,她似乎在齐骁的马车里睡得昏睡过去,此时此刻又是在何处?睁着眼愣了半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是躺在长陵殿的软榻之上。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匆忙起身,揽镜自照,见自己衣衫整齐,面目可憎,这才放心。
  徐徐回头,便看到内室的大床之上,有一人只着了中衣,正不急不缓地披着外衫。
  这是她的寝殿,昨夜她睡在软榻之上,齐骁却睡了自己的大床?
  “你,侍候本将军沐浴。”齐骁也不看她,便吩咐属下去抬水。
  孙昭难以置信地左顾右盼,却不见一个婢子。
  “就是你。”齐骁怕她未听明白,又说了一句。
  不过一夜之间,长陵殿的内侍、婢子都像是消失了似的。唯有齐骁随行的下属如钢铁巨人一般林立殿外,将长陵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偌大的宫殿内,英伟潇洒的镇国将军与面容丑陋的侍婢格格不入。
  孙昭咬了咬牙,便出去洗漱,与迎面而来的长衫将军打了个照面。
  那将军三十有余,眉目浓烈,面容刚正。他环顾左右,却看到个样貌平庸的中年女子从大将军内室走出,不由目瞪口呆。
  见那女子远去,他亦觉得失礼,连忙道:“属下易刚,见过主公。”
  孙昭洗漱完毕,却见齐骁已经迫不及待地坐进了浴桶之中。他肩颈宽厚,肌肉匀称,令孙昭不由微微红了脸,好在她覆了面具,无人发现她的窘迫。
  “属下连夜捉拿楚氏乱党,一族三百七十五口已尽数收押。”易刚朗声道:“今日城中交通已经恢复,东西南北四方城门大开。”
  “做得好。”齐骁闭着眼,氤氲的水汽落在他的脸上,像是薄薄的雾气。
  “只是……尹相力保楚云轩。”易刚的声音低了下去。
  易刚等了许久,也不见主公回话,不由悄悄抬起头,向薄纱之后望去。
  有一女子身形纤长,只是她正背对着他。易刚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由疑惑道:“主公?”
  孙昭呆立在原地,一双手被齐骁紧紧握住,按在胸前。他的肌理平滑而富有弹性,却是热得烫手。任凭谁看到,都是一个丑陋的婢子在轻薄人中龙凤的镇国将军。
  她轻轻挣扎,想要抽出手来,却被他捉得更紧。入手之处,是他有力的心跳,“砰砰”的声响在耳边无限放大,令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方才为何发抖?”齐骁的声音夹杂着水汽,扑了孙昭一脸。
  他的语气不是质问,而是笃定。
  孙昭不由后悔起她的大意来。方才她听到楚云轩的名字,莫名想到了昨日离别之时,他了无生念地对她说了两个字“保重”。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过来,楚云轩早在盖头落地的那一刻便认出了她。
  即使毁约的是她,破坏婚礼的是他,他依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道一声保重。
  孙昭忽然发觉自己的残忍,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齐骁原本就是敏锐的习武之人,他只觉那双擦背的小手忽然一滞,带着几不可查的轻微颤抖。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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