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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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贪欢-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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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九疑的脸便抽搐了一下,而兰敞被人戳破了原先的企图,更是恼羞成怒,喝道:“我的药能给别人随便试吗?给这呆货用?那是浪费!”
  “那是你的事。”红冶话音刚落便飘走了,九疑与兰敞相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九疑早就饿了,毕竟此刻与晌午的间隔也算是好长一段时间了,而在柳公子面前她又不敢乱说乱动,如今对上兰敞便不必再客气了,“喂!有吃的没?我快饿死了!”
  兰敞白了她一眼,凉凉道:“我说公子怎么会请你这呆货吃饭呢?原来不过是耍着你玩儿的,果然是呆货!”
  “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去给本姑娘弄些吃食来!”柳陵郁她是打不过,可兰敞不过就是个不会武功的药师,要捏要揉还是要搓还不是看她高兴?
  还没有人敢对兰敞说出这种话来,他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愣是一句话说不出口,隔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想活着就少对本公子指手画脚!”看我不毒死你!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九疑饿得要死,越发的气急败坏起来。
  “不去!”兰敞转身朝内室走去,懒得跟这呆货说话,早点歇着才是王道,别让这呆货抢了他的床铺!
  而九疑看着兰敞青衣翩跹,忽而脑中警铃大作,二话没说嗖的一声便抢在他跟前掀了帘子,大喇喇地躺在兰敞的床上,笑道:“想让本姑娘睡地铺、软榻?没门儿!”
  兰敞怒视此女却又奈她无法,深吸一口气便朝门外走去,他无比后悔:为何方才不去给这呆货弄些吃的?届时在里头洒些泻药,教她一夜销魂去!
  竹茫打开门的时候入眼的是脸色铁青的兰敞,“你怎么了?试药试出问题来了?”
  兰敞气呼呼地进了门,坐定了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鸠占鹊巢,鸠占鹊巢!红冶竟然把那呆货安置在我房里!她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楼里这么多房间,她非得寻我的晦气!一定是记恨上次我不小心在摇铃上抖了一钱麻骨粉!她难道不知道什么教男女授受不亲吗?她不知道本公子有洁癖吗?她怎么能公报私仇、蓄意报复!”
  竹茫看着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喝水的某人,心念:今晚……又别想睡了……
  17两处有闲情
  次日一大早九疑是被饿醒的,才睁开眼拾掇好自己,一转身便瞧见了红冶。
  “公子有事找你。”九疑刚想问找我什么事,她便飘走了,留给九疑一个笔直而冰冷的背影。
  无奈啊,尽管九疑此刻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还是默默运功,紧随其后。
  依旧是五味斋,柳陵郁抱了手炉还是坐在昨日的那把椅子上,神色隐隐有些倦怠,见着九疑到了便朝自己的右手边看了看,九疑便知趣地坐了下来。
  面前是花样繁多的各色点心,九疑一看食指大动,奈何柳陵郁一脸的没有精神,她也不好随便动筷子,只十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只盼望这人张嘴说一句:“九姑娘自便吧。”
  柳陵郁昨晚睡得有些晚,天没亮就醒了,也知道九疑一直没吃东西。他这人有个习惯,那便是精神不好的时候不愿意折腾旁人让别人也精神不好,他喜欢自己兴致高的时候找些乐子看大伙儿为难。
  抬了眼看着九疑,他不甚在意道:“桌上的皆是给你备的,看着哪样顺眼就下筷子吧,本公子今日没兴致陪你玩。”
  难道本姑娘有兴致陪你玩?九疑心下大呼无辜,可眼光瞥到那精致非常的早点时便将方才要嘀咕的话忘了个干净,笑眯眯地冲柳陵郁道了谢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柳陵郁看着她吃,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人平素狗腿下贱得厉害,可吃起东西来的模样倒还算是妥帖,一点也不显狼狈,不仅不狼狈,反而还甚是赏心悦目,很是不简单。
  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吃乃人生大事,可一般人吃起饭菜来便失了风雅,那模样也不好看得厉害。九疑却不同,她吃得也不慢,可就是那般刚刚好的分寸,吃到满意的口味眼睛便微微地眯起来,好似很满足的样子。
  柳陵郁蹙了蹙眉,心头起了疑惑: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我怎么没觉得?他自小锦衣玉食惯了,不好吃的也没吃过,自然不知道东西能好吃到什么地步。
  九疑却是对乱怀楼的饭菜十分怀念,自那次吃了一顿后她便常常回味此处的佳肴,今日有幸再尝,自然不会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不客气并不意味着就得狼吞虎咽,温孤家的家规摆在那儿,就算她只遵从了两三年,那幼时养成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九疑本质上也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人,其他时候在柳陵郁面前失尽了面子、颜面扫地,这时候自然也不愿意继续丢人。
  这二人一人看、一人吃,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互不打扰,甚好。
  待到九疑吃完了,擦了擦嘴巴,这才冲着柳陵郁讨好地笑了笑,道:“乱怀楼的厨子手艺甚妙,柳公子乃是当世伯乐,颇有识人之能啊!”
  柳陵郁见她那副满面笑容极是满足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也饱了,再加上九疑那几句话说得也甚是顺耳,心情便愈加的好了,于是淡淡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柳陵郁平素笑起来的时候都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戾气,旁人可能瞧不出来,只觉得他笑得温柔多情,但九疑是做杀手这行的,对那戾气、凶气、杀气皆是敏感到一定境界了,故而只觉得这人是个笑面虎,一笑便是要人遭殃的前兆。而方才他那淡淡的笑容却是十分真心的,九疑见着不禁失了神,心中念叨:“如是好看的大美人何故每次都笑得那般虚情假意呢?若是总是这般淡淡笑着、十分真心那不是很好吗?”
  正当她念叨得正欢之时,红冶在门外禀告道:“公子,大理寺的人来了前厅。”
  九疑当下就惊了,慌忙看向柳陵郁,问道:“朝廷的人来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她可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啊!万一被逮着了,别说取回萼绿华了,连性命都会不保啊!
  若是往常九疑这般做惊弓之鸟状必是会遭柳陵郁一顿臭骂的,可现下柳公子心情还不错,只瞥了她一眼,道:“慌什么!你现在是在肃杀园,谁能找得着你?”
  九疑沉默,细想之下觉得他说得极是有理,也就放下那颗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
  柳陵郁却是朝外头的红冶说了一句:“让菊让去把他们打发了,你去看看秦太傅今日有什么行程。”
  大理寺跟秦太傅有什么关系?难道秦太傅还管得着大理寺的公务?九疑也不知面前人在想些什么,左右想不通,那便不用再想了,留着让柳陵郁动脑子去,她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红冶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想必是领命办事儿去了,而柳陵郁抱着手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似在歇息。九疑不敢打扰他,免得乱了他正琢磨着的事情又要遭骂。一时间五味斋内沉寂如水,幽静非常。
  反正无事可做,九疑便盯着柳陵郁端详,看着看着又痴了:这人生得多好看啊!如今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更是柔美异常,让人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秀丽绝伦的眉目。
  想着想着便真的伸出了手,而柳陵郁猛地睁眼,喝道:“你想干什么!”
  九疑畏畏缩缩收回了爪子,不敢言语,正愁怎么蒙混过关,红冶的嗓音又响起来了,“公子,秦太傅去了销魂山庄。”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过,九疑便见方才还在自己左手边上的人顷刻不见了。
  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若说红冶身法飞快,那也只是快而已,可柳陵郁的身形完全就是不着痕迹,她连这人何时动、如何动的都没看清,这一个大活人便没了!正巧红冶走进来,她便问道:“柳公子去哪儿了?”
  红冶摇头,道:“公子留了话的,叫你去厨房。”说完就又闪身而去。
  九疑认命地跟着,心想:这美人姐姐莫不是个愣头青?怎么每次都这般呆呆的模样?
  秦昭伯带着一百御林军浩浩荡荡去了销魂山庄,却只有他一人进了庄内。此刻他手里拿着昭帝的九龙金牌等在大厅内,丹朱就站在他身侧,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须臾,门外传来一道极其冷清且又有些笑意的嗓音,“秦太傅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秦昭伯立刻站起身来,入眼的便是一位白袍加身的公子,那道身影极淡,很是瘦削修长,配上那人苍白的脸色给人一种仿佛一折就断的错觉。秦昭伯暗自困惑:这般风雅清丽的男子怎么就被称作了“妖毒公子”呢?
  而萧御伦堪堪站在门口,侧耳听了听屋内人的气息,抬脚跨过门槛便走到了秦昭伯面前,他在笑,唇角微勾,和煦如风。
  秦昭伯虽是已近知命之年,可站在这人面前还是觉得心惊胆战的。这种害怕和站在周御胤面前不一样,是纯然的害怕,即使对面人冲着他笑,他还是害怕。
  他看不清萧御伦的表情,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人的眼睛上蒙着一条三指宽的白色缎带,还因为这人太过温和的态度。
  暗自抹了一把汗,秦昭伯躬身作了一揖,道:“秦某奉陛下之命前来销魂山庄其实就是来看看公子是否安好。”
  萧御伦点了点头,径直朝上座走去,顺势也打了个手势示意秦昭伯落座。这一举一动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秦昭伯怀疑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个瞎子,而是个耳聪目明的完人。
  似乎瞧见了秦昭伯诧异的模样,萧御伦淡淡道:“做了十六年的瞎子了,早就该习惯了,本公子好得很,不劳皇兄挂心。”他怎会不知秦昭伯此番前来是要找麻烦?不过是不愿意这么早就戳破罢了。
  被暗呛了了一口,秦昭伯神色颇为尴尬,掩饰着干咳了几声,却又听得萧御伦对着立侍在旁的绯衣女子道:“丹朱,给秦太傅沏壶茶来,你这管家做得是越发不称职了。”
  丹朱并不动身,而是对着萧御伦道:“公子,这人不是好货!带了一百御林军硬要闯进来,亏得守卫拦住了才没得逞,这种人您还给茶他喝?”
  秦昭伯当场愣住了,这绯衣女子看上去温柔如水、和顺乖巧,怎么牙尖嘴利成这样?竟敢这般和主子说话!
  萧御伦却只笑了笑,挥了挥手道:“沏的是我的茶,你急什么?赶紧去吧。”
  这话颇有一两拨千金的架势,丹朱无法反驳,只得乖乖退了下去。
  “婢女不懂事,不长眼,秦太傅莫要见怪。”座上的萧御伦依旧嘴角含笑,脸朝秦昭伯,道:“如今也没有旁人了,秦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犹豫了片刻,秦昭伯还是开了口,道:“不瞒公子,此番秦某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搜查销魂山庄的。”
  果然不是善茬。萧御伦收起嘴角挂着的笑意,冷声道:“秦太傅莫不是觉得萧某是个废人,那便好随便欺负?”
  他面容冷下来的一瞬间,秦昭伯头皮便是一麻,当下不敢动弹了,只觉得对面人周身气息都冻住了。谁敢欺负赫赫有名的妖毒公子?他也是被逼无奈啊!再不率兵前来,昭帝定然不会让他安生。
  “不说话了?”萧御伦清冷的嗓音拔高了几许,“那就是默认了?”
  这一问吓得秦昭伯立时站起身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公子误会了,秦某只是奉命行事,万万不敢对公子不敬。”
  他倒是糊涂了,萧御伦是看不见的,他那一双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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