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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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灵犀-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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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仲秋笑道:“眼看要下雪了,难免路滑,能不能改日?”
  灵犀摇头:“我给大哥二哥缝好了冬衣,做好了冬靴,还是赶紧送去。”
  方仲秋埋头洗着脸,好半天才闷声道:“我捎过去就是。”
  灵犀笑道:“我也好些日子没去了,看看有没有需要缝补浆洗的。”
  方仲秋说了声好,早饭时呆坐着,没有动筷子。
  路上方仲秋默然驾车,灵犀坐在车中睡了过去,浑然不觉雪已越来越大,到了桐城城门外,雪片已如鹅毛一般。
  直到方仲秋叫醒她,说声到了,才揉着眼睛下了马车。
  车前站着一个雪人,头发眉毛都是白的,眯着眼睛拢着袖筒道:“进去吧。”
  灵犀啊了一声:“竟下这么大了?我进去了啊。”
  没有听到回答,转身看去,方仲秋已驾车走了。
  她追上去喊道:“仲秋,进来掸掸身上的雪再走。”
  方仲秋没有听到,她摇摇头进了院门,大声喊着:“大哥,二哥,是我。”
  李富贵从厨房探出头来,叶青山隔着窗户喊了声:“快进来吧。”
  进了屋打开包袱拿出两件冬衣两双冬靴,搓着手笑道:“冷吧?快换上。”
  李富贵回屋换了,再过来时,脸上罕见得带了些笑意:“灵犀,很合适。”
  叶青山也穿上了,笑说道:“让仲秋捎来就是了。”
  灵犀笑道:“大雪天的,我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
  叶青山瞧着她:“倒是胖了些。你和仲秋还好吧?仲秋我放心,灵犀要对仲秋好些。”
  灵犀点点头:“大哥放心吧,我知道的。”
  叶青山隔窗看着大片雪花飘落,笑说道:“对仲秋好,这么大雪,也不让他进屋来喝盏热茶,对了,这冬衣冬靴,可有仲秋的?”
  灵犀笑道:“这个自有母亲为他准备,不用我操心。”
  叶青山皱了眉头:“他成亲了,有了娘子,灵犀觉得还该亲家母操心这些事吗?”
  灵犀迟疑道:“母亲该是准备了吧,我……”
  叶青山声音有些严厉:“灵犀就是这样对仲秋好的?”
  这时富贵端了姜汤进来,对灵犀道:“我看,妹夫对灵犀极为用心,连店铺的匾额都含着你们两个的名字。”
  叶青山就问:“富贵,是什么样的匾额?”
  李富贵道:“叫做芳兮斋。”
  叶青山含笑看着灵犀:“灵犀可悟出其中寓意?”
  灵犀道:“我问过仲秋了,他说卿女启口,风有芳兮……”
  叶青山手中的书敲在她头上:“蠢才,这芳兮,不就是你和他,各取了一个字?”
  灵犀啊了一声,跺脚道:“对了,大哥,我想起来了,刚刚仲秋头发眉毛都是白的,像个雪人一样……我喊了,让他进屋掸掸雪再走,可是,他没听见……”
  叶青山指指屋外:“去,去请仲秋来吃午饭。”
  灵犀起身披了斗篷就往外走,叶青山在身后喊道:“他若没穿冬衣,顺道买些布回来,为他做上。”
  灵犀答应一声,冒着雪出了院门沿着小路来到街市,平日热闹的街市,今日因大雪,十分冷清,许多店铺关门歇业。
  芳兮斋大门敞开着,灵犀抬头看着那匾额,芳兮芳兮,真的是取方字和犀字吗?巧合罢了,仲秋都说了不是。
  抬脚走进店铺,方仲秋独坐在柜台后,披了一块毛毡,灵犀过去一把揭了起来,身上果真只穿了夹衣,犹带着湿意,再看脚上,只着了单鞋。
  灵犀心里缩了一下,骂道:“你这个傻子……”
  方仲秋愣愣看着她,好半天才道:“灵犀怎么来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分明是染了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同床,不过,只是同床。。。

☆、同床

  灵犀抓起他手:“走,跟我回去。”
  他的手冰冷,灵犀一边拉着他走,一边絮叨:“真是的,刚刚喊你掸掸雪再走,你没听见,母亲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想着为你准备冬衣冬靴,你也是的……”
  方仲秋脚下却生了根一般,灵犀气道:“都这样了,还开铺子做生意?病糊涂了是不是?”
  方仲秋无奈道:“门还没锁。”
  灵犀看着他锁门,又接着絮叨:“你也是的,去年的旧的呢?就不能拿出来穿上?”
  方仲秋鼻音厚重:“西域不用穿冬衣,年初回来的时候,天已经热了……”
  等他锁好了,灵犀又抓起他手:“快走吧,回家里暖暖。”
  方仲秋老实跟着。
  进门看到叶青山和李富贵身上的新衣,眼神黯了黯。
  灵犀对富贵道:“烦请二哥为仲秋熬些姜汤。”
  又对叶青山道:“大哥的旧冬衣拿出来给他换了。”
  领方仲秋回了屋中,扔给他一条干燥的巾帕,对他说道:“把头发擦干,二哥煮好姜汤,热热喝上一大碗,大哥的冬衣先穿上,捂了被子呆着。”
  方仲秋瞧着她不说话,灵犀将自己的被子铺了开来:“好在过了火炕,被子不潮湿,箱子里的不行,就盖这个吧。”
  方仲秋瞧着白底子上的粉色的绣花,依然不说话。
  灵犀手抚上他额头:“傻呆呆的,是不是烧糊涂了?”
  方仲秋更加呆愣。
  呆愣中灵犀已拔脚出门,在院子里喊道:“大哥二哥,仲秋发烧了,我去买布,顺路将郎中请来,开了方子后烦请二哥去抓药,回来给熬上。”
  说着话也不等屋子里的人答应,已经快步出门去了。
  方仲秋躺倒在炕上,扯过灵犀的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真香啊,他迷迷糊糊得想。
  他睡得并不踏实,一会儿被叶青山喊着起来换衣服,一会儿被富贵叫起来喝姜汤,又过一会儿郎中来了,又是诊脉又是开方,他被折腾得总算开了口:“我想睡觉……”
  正睡得香沉,灵犀回来了,进屋就大呼小叫:“头发还湿着,怎么就睡着了,快起来。”
  一把将他揪了起来,方仲秋困得东倒西歪,灵犀不管,让他靠坐在枕头上,递给他巾帕,说道:“快擦。”
  她自去拿来针线笸箩,拿出剪刀准备裁衣。
  再回头,方仲秋又睡着了,巾帕掉在了地上。
  灵犀叹口气,过去捡起巾帕,将他的头发散开来,仔细为他擦拭。
  她的手指隔着巾帕摩挲在他的发间,方仲秋舒服得在睡梦中轻哼了几声,头将灵犀胸前靠了过来。
  灵犀往外推了推接着擦拭,没几下又靠了过来,如是几番,灵犀不耐烦了,索性将他脑袋摁在胸前,擦拭起来果真省力不少。
  巾帕擦拭过,摸上去依然有些湿,灵犀索性十指为梳,插入他的发间摩挲着,感觉干透了,放他仰倒在褥上,为他盖了被子。
  看他睡得香沉,手指戳戳他的胸膛:“这么壮实,怎么就生病了?从小远离家人,应该很会照顾自己啊。没有冬衣冬靴,不会跟我说吗?真是的……”
  摇着头自去桌上裁衣,不大一会儿,富贵在屋门外喊:“灵犀,药熬好了。”
  灵犀答应一声,出去端了进来,摸一摸瓷碗,已经晾了一会儿,冷热正好。
  过去喊方仲秋起来,方仲秋翻个身,头钻进了被子里。
  灵犀将碗放下,掀开被子扳着他肩膀道:“快些,再等药就凉了。”
  方仲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只一问就别过脸去:“不喝,闻着都苦。”
  灵犀就觉有些好笑:“多大的人了,还怕苦。”
  方仲秋不理她,扯过被子蒙上头,又躺下了。
  灵犀去掀,他紧紧捂着不让。
  灵犀笑出声来,这人,怎么一生病就跟个孩子似的。
  灵犀端着药碗:“再不喝就凉了。”
  方仲秋拿开被子瞧着她:“灵犀果真要我喝?”
  灵犀道:“自然了,大哥刚刚将我好一顿训斥,说我没给仲秋备着冬衣冬靴,嫌让仲秋冒着大雪赶车。你不赶快好了,回去后母亲又得给我脸色看,快些吧,你喝了,我好赶着为你做衣裳,冬靴来不及了,只能先买一双。”
  方仲秋坐起来闭上眼睛:“灵犀喂我,我就喝。”
  灵犀叹口气,想想他刚刚的狼狈样,说起来也怪自己,拿了汤匙过来,舀一勺递到他唇边,方仲秋张嘴喝下。
  喝着喝着睁开了眼睛,看着灵犀,灵犀只专注盯着药碗,没看到他的眸光中隐藏着的企盼。
  灵犀喂他喝完,说声躺着吧,又去桌前接着裁衣。
  裁好了,一点点往里絮棉花,厚实而平整,方仲秋斜靠着枕头,看她弯着腰的侧影,看她灵巧的双手不停忙碌。
  窗外雪落无声,屋里暖融融的,方仲秋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灵犀依然在忙碌,低头穿针引线。方仲秋低唤一声:“灵犀?我是不是做梦了?”
  灵犀起身捶了捶腰,回头笑道:“醒了?看你睡得沉,午饭没有叫你,可饿吗?”
  方仲秋点了点头,灵犀端了矮几放在炕上,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笑说道:“二哥细心,一直温在热水里,快吃吧。”
  方仲秋不动,灵犀蹙眉道:“休要再耍赖,让我喂你。”
  手探到他额头上:“烧退了,快些吃吧。”
  看方仲秋动了筷子,又到桌边忙碌。
  方仲秋吃完,灵犀捧了冬衣过来,在他面前抖落开来:“缝好了,起来换上,我们也该动身了。”
  方仲秋说了声好。
  这时叶青山在屋外喊一声灵犀,灵犀答应着,就听叶青山道:“这雪还没停,仲秋又病了,你们两个今夜就住到这儿吧,富贵刚走,去方家村跟亲家母说一声。”
  灵犀说了声好。
  傍晚时分富贵回来,灵犀已备好晚饭。
  叶青山吩咐开饭,方仲秋穿了新衣,神清气爽得出了屋门。
  四人围坐桌边,叶青山看看富贵:“鞋湿了吧?可换了?换下的在火炉边烤烤。”
  富贵起身去了,回来时叶青山指指火炉边:“坐到这儿来,这儿暖和些。”
  富贵过来坐了,叶青山才动了筷子。
  静默着用过饭,叶青山笑对方仲秋道:“灵犀粗心,对仲秋不够体贴,我刚刚骂过她了。”
  方仲秋笑笑:“不怪灵犀,怪我身子不够结实,不过是些雪……”
  叶青山摆摆手:“仲秋别太纵着她了。”
  灵犀自去厨房收拾,听到堂屋中不时传来方仲秋爽朗的笑声。
  方仲秋与叶青山侃侃而谈,富贵在一旁听着,不时憨笑几声,直至深夜才散。
  方仲秋洗漱罢回到屋中,灵犀正在灯下纳着鞋底。
  方仲秋看她半天说一句:“小心伤了眼睛。”
  灵犀嗯了一声,头也没抬说道:“仲秋,今日我睡地上吧。”
  方仲秋忙道:“还是我睡,我好了,没事了。”
  灵犀摇头:“不行。”
  放下鞋底,起身过来卷了席子铺在了地上,方仲秋蹲下身看着她:“灵犀,我们都睡炕上,我不会……”
  灵犀盯着席子一动不动,好半天说道:“好吧。”
  屋中气氛一时紧张,方仲秋看着灵犀铺开被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灵犀收拾好先躺下了,脸向里,身子紧靠着墙。
  方仲秋也轻手轻脚躺下,脸向外,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二人谁也不说话,都过了很久才睡着。
  灵犀在睡梦中被冻醒,伸手一摸身下,过炕的火不知何时熄了。
  屋中只有两床棉被,方仲秋一床她一床,再无多余的。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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