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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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根-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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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杯酒,浇在墓上,在墓前跪了下来,我趁机道:“我们告辞了!”

何先达并不挽留,只是向我们挥了挥手,甚至连头也不回。

我和白素手拉著手离去,走出了老远,两人都不说话。我们都在想,何先达这一生,不知如何详述,他若是肯抛开自责,以他武术的高超造诣,还是很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但是看来,他这一辈子,是不打算重回社会的了。

白素先开口:“只顾向他说往事,忘了向他问往事了。”

我点了点头:“是,该向他问当年白老大大闹哥老会总坛的事。”

当年,白老大在哥老会的总坛,大展神威,最后虽然不免身受重伤离开,当时何先达还是一个少年,但也有幸目睹。据他自己说,他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虽是如此,当年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由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一定也有声有色!

白素静了一会,又道:“不要紧,二姨的墓,总会常来,有的是机会!”

我知道白素的心意  她母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阿姨的墓,自然也可以略慰孝思。

因为红绫曾说“在蓝家峒见”,我们心急想见她,所以赶得很急,一路上,两人都不断地抬头看天,希望可以看到红绫自天而降,或是在天上飞过。

到了第三天中午,离蓝家峒已经不是很远,已有自峒中外出的苗人见到我们。

我招手叫来了几个,问他们:“十二天官回来了没有?”

苗人都答:“回来了,昨天晚上回来的,可是……可是……可是……”

众苗人说得很吞吞吐吐,我不禁大奇,因为苗人性直,很少讲话半汤不水的。

我追问:“可是怎么?”

一个年纪较轻的苗人道:“他们回来之后,就一直躲起来不见人。”

白素细心:“往年不是那样的吗?”

那苗人道:“往年,祭老天官回来,十二天官都会问众人说说祭祀的情形,和说老天官当年遇到神仙之后,自身也升仙的故事。”

另一个补充道:“这次一回来,就甚么人都不见!”

白素道:“峒主没告诉他们我们来过?”

苗人道:“峒主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虽然十二天官在蓝家峒的地位极突出,但是他们回来之后,连一峒之主也没有见过他们,这事情就显得很不寻常了。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想不出是发生了甚么事。

我们别过了那几个苗人  看得出,由于十二天官的行为失常,苗人都有点忧心忡忡。

我们加快了脚步,越过了那道水流湍急的山溪。就看到有不少苗人,三五成群地众在一起,愁眉不展,见了我们,虽然一样打招呼,可是在热情之中,也难以掩饰他们心中的忧虑。

不问可知,苗人的这种情形,也是和十二天官有关的了。我们才一进峒,就有人去报告了峒主,所以又高又瘦的峒主,迎了出来。

我们急急地行了礼,我就问:“十二天官呢?”

峒主顺手指了一指,我对蓝家峒的一切已经很熟悉,知道十二天官自成一国,十二个人有一座竹屋,和其他苗人的居所,有几十公尺的距离,峒主这时所指的,正是那幢竹屋。

峒主的神情很是沮丧:“他们一回来,就飞快进了屋,传出话来,不准人接近,不准人打扰!”

我吸了一口气:“我……和白素,可以例外吧?”

峒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能肯定。

我和白素迳自向那屋子走去,到了距离只有十公尺左右时,峒主和几个苗人,便不再跟在我们的后面。我又走近了几步,也感到了虽然一点动静他没有,可是在寂静之中,却有一般神秘之极的气氛。

我站定了身子,和白素握著手,朗声道:“十二天官,我和白素来了!”

我可以肯定,只要十二天官在屋子里,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可是第一遍、第二遍之后,屋子中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种寂静,就更令人感觉异样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了第三遍,并且加了一句:“我们看了老十二天官的记述,发现他们遇到神仙的那一部分,神秘莫测,所以来和你们商量一下!”

当时,我全然不知道有甚么事发生在十二天官身上,我之所以特别提出老十二天官遇到“金甲神”的事,只是想及这类奇遇,任何人都会有兴趣,十二天官是苗人,笃信神仙的存在,自然更容易打动他们的心,使他们不再拒绝和别人接触后来,才知道误打误撞,我那一番话,恰好和十二天官的近来遭遇有关。

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没有多久,我见到屋子的门打开,有一只手自打开了一些的门中伸出来,向我们招了一招,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还没有举步,就先听得身后,传来了许多人松一口气的声音。原来连峒主在内,许多苗人,都在十多公尺外等著,不敢接近。他们看到十二天官邀请我们进屋去,都猜想事情不会太严重,所以才不约而同,大家一起松了一口气。

那门始终不曾大开,我和白素,是侧著身子进去的,一进去,门就关上,屋子中很是黑暗。只知道有许多人在,可是却看不到人,也没有人出声。

我们闭上眼睛一会,再睁开眼来,才隐约看到十二天官列成了一个圆圈,围著我们。

我刚想问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白素轻轻用肘撞了我一下,她已开口:“你们可是也遇到了神仙?”

本来,屋中静极,各人甚至连呼吸都是抑制著在进行的,可是白素此言一出。十二个人一起发出了惊呼声  有的沉得住气的,还只是低呼声。沉不住气的,我认出其中有嗜酒的牛天官的声音,那已是毫不掩饰的惊呼!

由此可知,白素说中了!

刹那之间,我的思绪,也不禁很是紊乱,因为近日来,“遇到神仙”的情形,好像很多。

红绫“遇仙”,十二天官也“遇仙”,我们更推测到铁天音携带了火箭进入苗疆,目的也大有可能是为了寻找“神仙”,不知是不是也已经遇到神仙了。

而令人不解的是,十二天官就算是遇了仙,何以要那么神秘,看来非但不像是喜事,反倒像是大祸临头一样!

我沉声道:“恭喜你们了,自然在……神仙那里,得到了指引!”

我心知,所谓“神仙”也者,就是那一批用扁圆形的飞船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我也称之为“神仙”,只不过是称呼上的方便。

这时,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出去,不单是影影绰绰人影,也可以看到他们的脸面,个个人都神情凝重,我对十二天官所知更多,也知道其中的龙天官身分与众不同,可是哪一个是龙天官,这时我也认不出来。

我认出了鼠天官,他们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我又道:“究竟怎么了?”

鼠天官一扬手,十二个人齐声道:“你们是我们的朋友,是不是?”

我双手一摊:“太‘是’了,你们甚至把老十二天官的记述给了我们,这中间,有太多的秘密,只有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分享!”

十二天官的神情,像是放心了些,鼠天官又作了一个手势,十二人各自坐了下来。牛天官自己坐在地上,却将一张大竹椅推到了我的面前。

牛天官身形粗壮,他的那张竹椅,足够我和白素两人一起坐。更妙的是,椅子两旁,各有一大筒酒在  牛天官嗜酒,那是他自己的设计。

我先不说甚么,取下了一筒酒,打开,自己喝一口,递给白素,白素也喝一口,递了开去。等到所有人都喝了一口酒,我才开口。

苗人有“共喝一筒酒”的习惯,这种习惯,可使双方的关系拉近,变得亲密。

我一开口就道:“说说你们遇到神仙的情形!”

鼠天官道:“师父升仙之后  ”

他才说了一句,我又想问老十二天官升仙的事,因为这件事也神秘之极,而我所知不多,只是靠铁天音告诉了我几句,当然非弄清楚不可。

因为所谓“升仙”,其实就是变成了外星人  白素的母亲,就大有可能有同样的改变。在许多曲折的事情变化之中,那种外星人始终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但是,我还没有问口,白素就伸手在我唇上按了一按。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十二天官一样一样地说,别打乱了他们的思想。

鼠天官又重覆了一句:“师父升仙之后  ”

停了一会,他再度重覆了一次,而神情和语气之疑惑,一次比一次更甚。我忽不住问:“老十二天官的升仙,有甚么疑问?”

(十二)“缺席裁判”的危险性

鼠天官叹了一声:“师父升仙,我们并不曾亲见。只是那天早上,师父告诉我们,遇仙之后,就已作了升仙的打算,现在是时候了。师父说了之后,就离开了蓝家峒,告诉我们他们会上哪儿去。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在等了三天之后再出发,到了那山顶之上,看到了十二个师父,各有一件遗物留在一块大石上,十二位师父人已不在山上。”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道:“师父以前曾告诉过我们,成仙升天的方法有许多种 他们的那种情形,看来像是‘肉体成仙’,‘白日飞升’。”

我吸了一口气,若十二天官如此神秘消失,情形和烈火女有所不同,但和白素的妈妈消失不见的情形,则比较接近。

白素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更是关切。

鼠天首又道:“知道师父升了仙,我们又是伤心,又是高兴。这些年来,我们心中,一直怀有希望,望神仙渡了师父,也能来渡我们,或者,师父再回来,教我们如何成仙,所以,每年师父成仙之日,我们都要到那山顶上去住上几日,希望有奇遇,但每年都是徒劳往返。”

我忍不住问:“可是今年有了发现?”

这句话一问出口,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各人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只见牛天官老大的身躯,先摆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他粗声粗气地道:“没等到神仙,也没等到师父,却等到了一个极可怕的人!”

在黑暗之中,我感到白素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问,让他们自己说。

我心中一方面满是疑惑,一方面也大为吃惊  十二天官见到了一个极可怕的人,那人必然真的可怕之极,要不然,他们不会回到峒来,还表现失常,余悸犹在!

那人究竟可怕到甚么程度,以致身手不凡的十二天官也为之震栗。

一个女人声,多半是蛇天官出声道:“若不是我们见机,这上下,也怕非但成不了仙,而且已进入了鬼门关了,真奇怪,那人怎么千拣万拣,会恰好拣中了师父成仙的那个山头?”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跳,脱口问道:“那可怕的人,竟是自天而降的吗?”

鼠天官道:“是,不过不是神仙那样下降,而是和你们一样,驾著……驾著……”

我提了一句:“直升机。”

鼠天官道:“是,直升机,才一出现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蓝丝回来了,或是你们来了,后来看出,那直升机样子不像,猴天官最机灵,是他说不知来的是甚么人,先躲起来比较好,大伙听了他的话,在那山顶上,我们地形再熟不过,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有藤蔓掩遮,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不易发现。才躲了进去不久,那直升机就直落在山顶的石坪上,自机中走出一个人来。”

鼠天官说到这里,歇了一歇,顺手一指,被他指中的那个天官就接了下去:“这人才一出现,我们就打了一个突,那人一身绿色的花衣服,戴著蛋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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