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余生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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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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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轻坐在副驾驶座上,外套湿了一片,不敢碰上车子椅背,连安全带也没系,直挺着身子保持着累人姿势。
  贺钧言眼角余光瞄到,没说话,又转回视线盯住前方。
  “车明天会送去洗。”
  许久,他突然动了动喉咙扔出这么一句。
  陈轻先是反应不及,疑惑“嗯”了声,过后才领悟,“车明天送去洗”,意思是告诉她“可以随便靠”,弄脏也没关系。
  而他看也不看她,直视着挡风玻璃外,一脸随意无谓样。
  陈轻殷殷看了他一会儿,放松肩脊,缓缓靠上车椅背。泥水浸入外套里面,底衣不太厚,腰身一片已经能感觉到湿凉之意,非常不舒服。
  心里却是暖的。
  小插曲过后,贺钧言没再说话,一路专注开车,狭小空间内,沉默静静涌动。
  陈轻忽然觉得,这气氛,好像也不那么让人尴尬了。
  ……
  因为她扭了脚,贺钧言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里,她就住在那栋楼上,能省不少麻烦。
  她的脚没什么大事,缓过劲儿来,慢慢挪动还是能走的,上车前他扶了她,这时候却不好开口叫人家特意为自己下车。
  陈轻向贺钧言道了声谢,关车门前视线扫过放在后座的手提包,微微有种怅然遗憾之感。
  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像这样再约他出来。
  小步挪到电梯前,等了十几秒,门“叮”地一声打开,陈轻进去,转身一看,发现贺钧言的车还停在那没有开走。
  她睁了睁眼,连楼层都忘了摁。
  暗色车窗隔绝一切,但她仿佛透过那一层,将里面那个人的模样看了个清清楚楚。
  每一处五官,所有的细微表情,都清晰无比。
  想冲出去,忽略受伤笨拙的那只脚,迈开大步,将他扑倒在车座上紧紧抱住。想触碰他的肌肤,亲吻他的下巴,很用力很用力地咬他的嘴唇,认真去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在陈轻的想象中,她已经做完了这一切。
  可是事实上,她却只是站在电梯里,静立原地一动不动。
  车往后开,一点一点倒出去,在电梯门关上的那刻,开出了视线。
  。
  投资的事谈得十分成功,事成当天秦瀚联系陈轻说了这件事,她陪着附和开心完,没两分钟就接到了孟敬的电话。
  “上次那件事不会再发生了,你公司那边,就当做我给的补偿。”孟敬还是那般干脆利落,一接通便开门见山,“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
  “我?”陈轻还在消化他的前一句,听到后一句立时一怔,“我为什么要陪你去……?”
  “就凭我现在是你的财主,财大气粗这个理由足够么?”他不说废话,“一个小时后到,你准备好。”
  陈轻没喊住他,盯着手机看了看,想打给秦瀚问个具体,又怕他知道后会担心,叹了口气,不得不迎头接受事实。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她家楼下,不仅司机和车来了,孟敬也在车里坐着。
  陈轻挑了套保守的衣服穿,不太情愿地挪着步子上车。
  “你属乌龟?”他挑了挑眉,话问得不是很友善。
  她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们要去哪?”开到半路,她问,“和谁吃饭?”
  “反正不会毒死你。”孟敬白了她一眼,“哪来那么多问题?”
  陈轻悻悻闭嘴,面上虽然不敢显露,心里却对他恶劣的态度很是不满。
  这人之前还有所收敛,只是偶尔流露出看不起人的一面,现在成了他们公司的“大腿”,越发肆无忌惮了。
  惹人厌得很。
  吃饭的地方订在一家看起来非常高级的酒店,陈轻跟在孟敬身后,一进门就有人恭敬迎上来,将他们带到了楼上的包厢里。
  客人陆续到达,桌子很大,人却不多,加上他们两个,总共只坐了六个人。
  陈轻自然坐在孟敬身旁,没一会儿便头疼开了,若只是吃饭倒没什么,她怕喝酒,真的怕,这两个字已然是她的死穴。
  她靠近孟敬,小声对他低语:“我能不能不喝酒?我的胃不行……”
  孟敬斜了她一眼道:“意思意思,拂人面子不好。”
  “三口?”这是她的极限。
  闻言,孟敬轻嗤一声,“你在逗小孩?”
  “我……”
  “别废话,周先生站起来了,端起你的杯子!”他收回目光,压低声音提醒。
  陈轻抬眸看去,对面姓周的那位果真站起来敬酒了,她脸色一白,手僵在腿上,仿佛有千斤重。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旁边传来孟敬低沉的警告。
  她咽咽喉咙,僵僵端起杯子,听到周先生那句“我多敬陈小姐两杯”,心头咯噔一跳,霎时有种即将赴死的悲壮感。
  在孟敬寒意森森的眼神下,陈轻和周先生碰了三杯,这还没完,其他三位也陆续敬酒,她一下子喝了十多杯。
  有啤酒有红酒,她已经分不清口感的区别,鼻端舌尖全是酒精味。
  途中,孟敬侧目看了她两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装什么就知道你能喝”。
  陈轻没有理他,也不想理他,放下杯子,喉咙无意识吞咽着,有些呆。
  一开始没感觉,她正疑惑着,又被旁边的孟敬拎起来,让她继续喝。
  赶驴上架,还不能甩脸子,她努力挤出笑,可怎么看都跟哭丧似的,坐下后还被他教训了两句。
  陈轻没吭声,不是因为不高兴,这回是真的没办法理他,胃绞起来,额头渗汗,她强装镇定地坐着,手已经开始颤。
  胃和胃部上方一起作痛,像是浪潮来袭般一股接一股地疼,极有规律,手摸上去,触感是略微发硬的,她很熟悉这种感觉,一疼至少要疼上两个小时,每回都这样。
  “你……”孟敬本想提醒她别傻傻坐着,瞄到她古怪的脸色,话停了停,“你真的……?”
  陈轻说不出话来,她突然很想哭。
  明明早就决定好再也不喝酒,要好好养胃,要健康积极地生活,可偏偏就连这样简单的事也做不到。
  就像和贺钧言出去那天晚上,因为不想扫兴,连挣扎都没有转念就打算喝酒,哪怕明知道会胃疼。
  今天也是,本应该干脆和秦瀚说交给他处理,或是直接严词拒绝孟敬,可就因为怕秦瀚为难,怕惹孟敬不悦得罪人,所以又一次放弃抵抗选择顺从接受。
  总是这样。
  她总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总是什么都想要,总是为难自己。
  忍住汹涌而来的泪意,陈轻紧紧咬牙:“我去洗手间补一下妆!”说完腾地起身跑出去。
  包厢里也有卫生间,可一进去就要好一会儿,她不想让孟敬的客人察觉。
  身后有没有人追来她不知道,但她猜孟敬不会丢下宴请的对象来理会她的死活。
  陈轻慌不择路,酒意漫上来,两颊酡红。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但她没空管那么多,手着急翻着背包。
  好不容易把胃药翻出来,一个没拿稳,滚落在地。
  她赶紧蹲下身去捡。胃里切肤刺髓般痛着,她咬牙,手环着膝盖艰难掐住,指尖几乎就要穿透布料。
  前方有一众脚步声朝这边而来,陈轻被痛感占据了所有理智,一时不察,直到头顶响起一道温柔女声,她才恍然回神。
  “小姐,你没事吧?”
  她瞥见对方的裙摆是酒店制服的款式,认出是服务员,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没事,就是胃痛……马上就好……”
  说着,陈轻伸手去够药瓶,服务员先她一步捡起,放进她手中,略带抱歉地道:“那能请您起来一下吗?你挡住路了……不好意思。”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服务员身后有一群穿着正装的男人,而她蹲在过道中间,正好挡了别人的路。
  陈轻张嘴要说“好”,然而音节还没从喉咙中滑出来,她突然看清服务员身后那群人中为首的那个——
  贺钧言。
  他正用一种让人极其难受的冷漠眼神看着她,毫无感情地看着她汗湿满头、就快要俯倒在地的狼狈模样。
  没来由的,陈轻突然觉得心里一凉,冰寒彻骨。                        
作者有话要说:  咸酱:为何突然盐了我们少女轻一脸?!
贺钧言:胃不好还喝酒作死,呵呵。
咸酱:哦~~~(上扬音)
懂了吗?懂了!

☆、第10章

  贺钧言晚上有饭局,同席的就是他身旁身后的那群人。他年纪最轻却走在最前面,有些人甚至比他爸还大,仍然要好声好气地给他笑脸,地位可见一斑。
  服务员出声之后他就认出了蹲在地上的陈轻,原本还略感疑惑,听她自己说是胃疼,又见她满脸酡红,身上飘来浓浓的酒气,马上明白过来,她这是自己不要命,喝酒喝出问题来了。
  明知道胃有毛病还喝酒,自作孽,疼也活该!
  当即同情心全无,他冷冷扫了她一眼,不耐烦开口:“还要多久?”
  一群人堵在走廊上很难看,而且各个都是惹不起的,服务员禁不住心一颤,连声说:“马上好,马上就好!”
  不等服务员俯身去扶,陈轻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自知碍了贺钧言的眼,她忍住痛,发颤的手指握紧药瓶,垂着脸退到墙边,让路给他们。
  贺钧言大步从她眼前走过,别提打招呼,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进了包厢,一一落座,几番寒暄后开席,桌上开始推杯换盏。
  贺钧言自然是在座众人话题的中心,以往这些应酬对他来说都是游刃有余的小事,可这次却有点不同。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刚才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一眼,陈轻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站不稳,在他踏进门的瞬间腿软跪坐在地,那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晃……烦人得很!
  “贺总?贺总?!”
  “……嗯?”
  对面的人叫了好几声,贺钧言才反应过来。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接了句:“张总真是客气。”而后端起酒杯和对方轻碰,顺利将失神掩饰过去。
  每人碰一次杯,一次一口,一圈喝下来,杯里的红酒还有剩,他实在坐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作势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不等旁人多言,立即离席。
  一出包厢门,贺钧言立刻抒了口气,只是没两秒,那股消下去的躁劲儿又上来了——走廊上没有陈轻的身影!
  想想也是,她不可能一直蹲在原地,可她痛成那样能去哪?莫非已经去了医院?
  贺钧言眉头紧锁,一边往走廊另一端走,一边暗骂自己有毛病,好好的饭局不待,居然跑出来关心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的死活!
  地毯柔软,很快走到尽头拐弯,不远处就是洗手间。
  在拐角站定一看,洗手台下有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一起。
  贺钧言眯了眯眼,认出是陈轻,快步走过去。
  陈轻痛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埋头在膝盖间,环抱双腿,整个人歪着就要往地上倒。
  贺钧言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半晌才说话:“既然怕痛,为什么要喝酒?”
  她缓慢抬头,痛到扭曲的脸上微带愕然,还有不知是水还是汗珠的湿迹。
  “贺……”
  “别贺了。”他皱眉走近,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他的本意是想让她站好,哪知她根本没力气,晃晃悠悠栽进了他怀里。
  贺钧言下意识揽住她,愣了愣,想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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