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夜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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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夜赋-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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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久久很不希望这么一本逆天的书是个纨绔子弟般的人写出来的。
  “五夙写这本书的时候,他的坐骑刚死不久。听说研究了很久,也有些成果。天帝说需要死者骨灰确实不假,五夙也尝试过,不过,失败了。”
  “……”这么挫还敢出书!?
  兴许和傅久久一个想法,三瑾扬起一抹笑,“他倒是好面子,没有署名。”
  “天帝不知道这本书其实是废的?”
  “不。关键就在这里。”三瑾周身的气势凌厉起来,“小五与我说了,他在书的末页注明了这一点——这个术法是不会成功的。”
  而天帝不会不清楚这点。
  既然明知是失败的术法,为何还要向三瑾提出?为何还需骨灰?
  脑海里突然闪现昨夜那个和阿远有着相同相貌的人,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一念而成。
  傅久久问,“三哥,你说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
  “孪生子?”
  “我想不是。”
  “那就只会相似而已。千年……”他顿了顿,“……和小六就很像。”
  “……我见到了。”
  “嗯?”
  “和远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三瑾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也现出了惊诧,忍不住看向八夜。八夜依旧端坐着,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甚至他的神息,也和远哥哥一模一样。”
  傅久久继续道,“神息不可复制,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我可以想出一个后果——如果我真的将远哥哥的骨灰交给天帝,如果我见到的那个人和天帝有某种联系……天帝的确可以令远哥哥‘复生’。”
  那个陌生的想要杀掉她的人,将会成为“六芒神君”。
  手中不自觉用了力,青瓷的茶杯猛然碎裂。
  余下的两人,都愕然地看着拂袖而去的八夜。
作者有话要说:  修正一个地方……
60章所说的祭礼,实际上需要五十天。
不要问我为何如此……因为我竟无言以对……

☆、相似

  傅久久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在最初的祭礼大典露过面后,三瑾和八夜也鲜少上山了。兴许是碰钉子的次数太多,前来拜访的人也少了。剩下的被归折三言两语打发走,翌日接着投递拜帖。
  傅久久没再上过山,也没去找过涵芝。
  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明朗起来,又好像愈发扑朔迷离,那张无形的网已经张得很开了,就剩下等待最后那个时机——收网!
  祭礼结束之后,三瑾打算带傅久久回岛。且不说傅久久的猜想是否正确,天帝的确隐瞒了什么。傅久久带着木灵修,两个战斗力接近于无的人在一起太过危险,尤其傅久久与恒楚还有着密切的联系。
  傅久久想起温和善良的恒楚,不禁犹豫地想,他是知道一切的么?
  ……
  转眼到了祭礼的最后一日。
  归折打点好一切,在门口恭送二位神君上山。
  “怎么了?”三瑾停下脚步,看着站立不动的八夜。
  挺拔的青年侧身回望着右厢房的方向,那张面具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归折眯了眯眼,又恭顺地垂头。这位神君少言寡语,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十分怪异。
  “我想……在这里陪久久。”良久,他才说出这么一句。
  三瑾无声地叹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夜,久久不是小孩子了。”
  “会寂寞。”
  “久久不会。”
  “我会。”
  “……”三瑾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便收敛神色,背过身去,“随你。”
  八夜依旧注视着傅久久房间的方向,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在意。
  这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神君。归折心想。
  八夜去敲傅久久房门的时候,久久正在收拾玲珑袋。她已经很久没好好收捡过了,用过的总是随手扔进去,在从蔚海淘回来的白瓷小瓶被自己打的小短刀磕碎了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着手清理起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要去找涵芝了。
  现在的情况是没有情况,一切都可能发生,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箭槽里装上五支箭矢,十|字|弩被简单地改装之后,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咻——傅久久试着射向门框,箭矢倏地插入门板,离八夜的手指只有一寸。
  傅久久:“……”被抓包了!?
  八夜的手指退开些许,淡淡道,“我敲过门了。”
  箭矢没入得很深,八夜稍用了些力才拔下来,将它还给傅久久。握着箭矢的手停在久久的手心,“你要去哪里?”
  “……很快回来。”傅久久有些心虚地说。
  “骗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傅久久有些恼火了。八夜算什么,不过才醒了几天,就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
  “就是这么觉得。”他说得无比自然。
  傅久久几乎是吼出声,“陆远白!!!”
  ……
  满室寂静。
  “……”傅久久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八夜的手僵在空中,流动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分外诡谲。
  “……是我哥哥。”傅久久低着头,生硬地转道,“我得为他做点什么。”
  这是个无比蹩脚的借口,但八夜没有拆穿,他收回手,先久久一步出去,“我陪你。”
  “不用!”傅久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
  在神息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她竟然错认了人!这股陌生的熟悉蛊惑了她,剥夺了她的主动权,让她有些迷失了。
  “我陪你。”他坚持。
  看,他固执的脾气也和阿远一模一样。
  傅久久终究没狠下心来赶走他。在山脚下张开神翼,一片银白一片灿金的羽翼交织,傅久久不由自主地去看八夜,他并没有注意她,也张开神翼,和那天晚上见到的一样,荧光一样虚幻的火焰颜色。
  涵芝也许是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也许不过是意外卷入的无辜者。那是连傅久久也觉得美好的纯真少女,如果她是主使者,那她的城府之深,真是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她为什么要潜入书房?为什么要救“陆远白”?她和“陆远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久久见过她慌里慌张为他换绷带的样子,那个心疼关切,不像是假的。
  涵芝的闺房大门紧闭。
  院子里的杂草有些长了,受七瓢的影响,傅久久对花草还是有些熟悉的,这般情况,显然,主人已经许久没打理了。
  八夜拾起一朵堇色的锦葵,花瓣上蒙了一层尘土,不够艳丽。傅久久正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耳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来,她一惊,便见八夜伸过手,将那朵锦葵别在她的发上。
  “你干什么!”傅久久忍不住后退一步叱道。
  八夜不理她,将锦葵又在她鬓角处比了比,最终别在原处,“这样好看。”
  “……”
  “久久好看。”
  傅久久真的不想再听到这样二缺的话了。
  屋子里很安静,房门从里头锁了。傅久久啧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片扁平的刀片,轻车熟路地一挑,门栓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人藏在帷帐后,受惊般地一颤,慌张地回过头。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双眼通红,脸上是未干的泪痕,鼻子红通通的,涵芝的眼睛里,带着恐惧。
  傅久久心里明镜一样地看着这个少女强自镇定地站起来,强自镇定地扯出一抹笑。傅久久记得很清楚,这个缺心眼的姑娘笑的时候,右嘴角有一个很可爱的梨涡。
  现在没有。
  “是你啊……”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然后她看见傅久久身后的八夜,表情绷得更紧了,好像不想让人看见一丝一毫自己的情绪。但这个伪装在傅久久看来,粗劣得可笑。
  傅久久少有地觉得尴尬,她现在还能继续盘问吗?或是质问?或是询问?都不能了。除了傻不拉几地看着这个姑娘绷着眼泪,在外人面前伪装情绪,她什么也不能做。
  真是傻不拉几的样子。
  倒是涵芝主动打破僵局,她给傅久久搬了张凳子,从那边到这边,她的步伐有些不自然。弯着腰放在傅久久面前,“你坐。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真的是很缺心眼的姑娘,她明明是不请自来,明明是私下闯入,涵芝却不问她为何而来。
  涵芝的情绪很是低沉,她将凳子拉到傅久久旁边,刚要坐下,腿上却是一软。傅久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腕,涵芝却像什么脏东西覆上来似的惊慌甩开。
  只是一瞬,傅久久握住她的手腕仅仅一瞬,但她却感觉到了——
  “你……有身孕了?”
  

☆、妖袭

  涵芝惊慌地退开,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傅久久从没见过哪个人能抖的跟小动物似的,几乎能看见她脸上晃动的细软的绒毛。
  八夜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门,屋子里就傅久久和涵芝两个人。
  傅久久错愕地看着陷入混乱的涵芝,愣了好一会神才想到,在这个纯真的女孩子慌张掩饰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拆穿了她。
  淡淡的罪恶感浮上来,鼻子里呛了水一样,丝丝的难受。
  “……不要怕。”傅久久艰涩地开口,“我替你保密。”
  这个孩子来得太过蹊跷。涵芝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怀有身孕?谁的孩子?
  从涵芝的态度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的父亲,身份极为隐晦。谁?那个长得和陆远白一样的人?
  傅久久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涵芝终于遏制不住恐惧地跳到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歇斯底里地尖叫。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傅久久试图制住她,涵芝越发挣扎,修剪得圆润好看的指甲划破了傅久久的手背。
  “嘶——”傅久久吃痛地皱眉,然后另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一个手刀落下去,世界清净了。
  “……”
  傅久久望着那张修罗面具,那张面具也对着她,两两相顾,一时无言。
  “多谢。”傅久久干巴巴地蹦出一句。手背在衣服上随意蹭了蹭,被划伤的地方有些疼。
  给涵芝盖好被子,傅久久望着她无邪的睡颜,颇为感慨。这个孩子,就这么毁了。涵芝心仪陆远白,她是看得出来的。这个孩子的父亲,十有□□是强迫了涵芝,或是用了某种手段。
  天族和人族最大的不同,不在于修为,而在于繁衍能力。天有所赐,必有所夺。天族有人族难以企及的万物之源——仙灵,但子嗣单薄,极难繁衍。一个天族女子,尤其是神族,一生最多不过两个孩子,孕育子女极难,而打掉更难。天族的孩子是天赐的福泽,打掉孩子是违背天的旨意。一个天族女子,若想舍弃自己的孩子,除非抱着必死的觉悟。
  涵芝是不能打掉这个孩子的。这个孩子会在她的肚子里成长,她的小腹会日渐隆起,届时,一个视名节为生命的神族女子,如何面对天族的悠悠众口呢?
  傅久久和八夜一直守着她,怕她醒了之后想不开。
  祭礼的礼乐远远近近地传来,像一首古老的赞歌,怀着对亡人的悼念和对活着的人的祝福。人们唱起了歌,一声叠着一声,越来越浑厚,越来越激昂。
  像是古琴突然断了弦,歌声戛然而止。时间似乎停顿了一秒,这一秒似有一年那么长。然后是一个年轻的声音用冲破一切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大喊——
  “妖族来了!!!”
  山下黑压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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