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顾来时惜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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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顾来时惜今朝-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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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忍转得头都有些晕了,才听到有人说总监要上台致辞,十五分钟后准备清场。
  “王姐,这些东西都要清场?”她环顾了一圈幕后数不清的设备妆台服装等,忍不住瞠目。
  “这是公司专用的场,幕后没什么太多要清理的,清场指的是清秀场,等一下结束后跟我转战到前台去。”王姐喝了口水,又看了看头发有点松散的乔忍,顾及到她还是个刚入职场的小姑娘,“累不累?累的话呆着这儿等我们或者先回去休息。”
  “不累。”她边笑边摆手,清凌凌的双眼弯起来,看起来的确不累,还挺开心的。
  “这身是你自己配的?”
  “这身衣服?”乔忍低头看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是张助理临时给我搭的。”
  “很不错,适合你。”王姐没看出来这小姑娘底子这么不错,赞赏地拍了拍她肩膀,“把这排整理好我们就去秀场前吧。”
  “好。”
  3
  一阵掌声响起后,看秀的贵宾开始有序地离场。
  王姐领着乔忍从台下侧门出去时,还有些宾客在场内没离开,于是两人就在一旁等着。
  雅座高台,欧式梁柱,来不及收起的聚光灯闪了几下,磅礴又时尚,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GD专属秀场啊。
  肩膀突然被碰了一下,转头见王姐指了指正走向出口的宾客群。
  “你看,那个,不就是你昨天问的首席经济学家。他竟然也有兴趣来看秀,倒是奇怪。”
  乔忍顺着王姐的视线看过去,定睛在那人一侧而过的脸庞、比上一次近许多的背影。
  一霎间就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心房叫嚣着阵阵激荡。
  那是……
  那样熟悉的背影啊,即使拔高了身形、琢刻了风度,使之芝兰玉树、使之谦谦而立,她还是从他迈步的姿态、轮廓晃动的优雅弧度中,看见了年少时她坐在公交车上一次又一次目送着消匿在街灯下的少年。
  生了锈的酸疼记忆。
  待她跑过去从他身后的几位宾客中挤出去的时候,他刚走出秀场,她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是该从身后抱住他,还是拽住他手臂,还是先喊一句‘程惜’?
  几秒之内脑海里闪过无数选择与场景。
  突然,被什么人从身后拉了一下,乔忍下意识回过头。
  “乔乔?你怎么也来啦?”
  “陈妆姐?”她急急拂开陈妆的手,“先等一下,我……”
  再看向门外,他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怎么会?只那么一会儿,他就像梦一样再次不见了。
  跑出去四下追寻,前后左右,散去的贵宾言笑晏晏着绕开她,过道里的灯光晃得人头晕。全世界都安静下来,错过他,乔忍什么都听不见。
  “哎,乔乔,你怎么了?”陈妆从后面追上来,担忧地看着她。
  乔忍背贴着光可照人的瓷质墙面,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
  “原来你一直在幕后啊,昨天还说不太可能来呢。怎样,是不是太累了?”陈妆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多说了两句。
  “是啊,有点累了。”乔忍恍恍惚惚地扯出一个笑,心早已经不知飞向何方,见陈妆还关怀地看着她,“陈妆姐今晚真漂亮,是来看秀的吗?”
  陈妆身穿晚礼服,妆容也精致,一看就是作为宾客出场而非作为工作人员前来帮忙的。
  “一个朋友邀请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GD的实习生有特权参加呢。”陈妆说着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忙太晚。”
  “好,陈妆姐再见。”乔忍也没问更多,送走了陈妆便回场内跟王姐一起清场,却是心不在焉了的。
  是他,她知道那就是他。
  一时间,心里乱成飞絮,未待三月而飘。
  4
  回到酒店已经近十一点,也不管肚子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就仰面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重复刚刚看到的那个侧脸和身形,一会儿喜一会儿哀愁;还总是交织着那些往事,一点一点重复,真他妈的难受。
  翻个身看见自己的手机,想了想,给林奎奎拨过去。
  那边林奎奎正在第三次改文案,手忙脚乱接了电话,语气糟糕地嚷了句“忙着忙着呢!有大事没?没大事咱明天说啊!”
  “奎奎,我看见程惜了。”
  对方好一阵没声音,然后恍然大悟般:“乔乔你又梦游了!快去床上躺着。”
  “……我说真的,他在GD,我看见他了。”
  “那、那要是真的,那他也看见你了?”
  “没有,但我看见他了,我真的看见他了。”
  林奎奎听她魔怔般一直在重复一句“我看见他了”,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大概又跟大学时那会儿差不多,想得紧了,出现了幻觉臆想之类的。况且夜深了,自己手头工作还一堆,只好先哄她去睡觉。
  “乔乔你听我说啊,先去睡觉,明天再去找他,然后相认,好不好?”
  乔忍握着手机,眼睛弯了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没说‘拜拜’也没说‘晚安’,这就……挂了?!莫非这次看见的还真是她的那个程惜?林奎奎盯着手机上的桌面图,那是大二那年她们一起去爬山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乔乔虽然笑着,眼里却透出伤。
  还有那句回荡在山谷里的话——“我…是…程…惜——,我…等…乔…忍——”
  林奎奎记得,那时她们爬了半天,终于站在山谷前的空地,乔忍甩下背包,弯着腰,拢着双掌,费力喊出的,却是那样一句话。跟在乔忍身后的她听见山谷同样的回音,只能捂住口齿,心疼不已。
  该是有多挂念,挂念到多深刻,深刻到多疼痛,才会在某一天突然忍不住,需要让山谷的回音来安慰自己。
  可那终究是山谷的回音,是你乔忍自己喊出去的啊,不是程惜说给你听的。
  林奎奎是上了大学之后才跟她熟悉起来的,虽然同是广州七中毕业的,但高中时的乔忍一向独来独往,除了程惜在的那一年。
  在上海C大遇到乔忍,凭着自己主动示好,一来二去地熟了一些,她才发现这个姑娘真的是一块温润的宝,也渐渐地知道了她跟程惜的事。
  林奎奎一直觉得,最奇怪的不是程惜当年不告而别,而是乔忍跟程惜竟然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高中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啊——只要眼没瞎的话。
  本来这两年还以为乔乔有所长进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心里那个洞一直在,他不来她就好不了,是这样吧?
  没有人知道岁月会不会给程惜和乔忍一个确切的答案,林奎奎更是不知道。
  5
  另一头,酒店里,乔忍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去睡觉,趴在电脑前,在搜索框中输入‘程惜’二字,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想了想,又输入‘成惜奈’三个字,一条条的财经新闻通稿标题都有这个名字,但依旧没找到简介履历之类的,正面图片更是一张都没有。
  藏得很好,相当低调,没有一丝丝痕迹。
  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这样子,可是乔忍认定,GD的经济总顾问成惜奈,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程惜。
  实习第三天,乔忍旁敲侧击地向王姐张涛甚至会议室的秘书处打听经济总顾问的办公室所在,结果当然是没人知道。
  中午用饭都没什么心情,此时她是真的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单单是阶层距离,甚至只是职位的高低差距,就能让明明处于低处却又想靠近高处的那一方,沮丧到不能自已。比如如今的她。
  下午好不容易在公司的八卦论坛里得知人家的办公室在办公大厦B棟的二十一楼,奈何一时又找不到过去找他的借口。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主意要争取留在GD了,更不能横冲直撞让人抓住把柄成为减分项。
  只能采取最蠢、同时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到他离开时必经的B棟大门处守株待兔。
  正好设计部在A棟最高层,从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B棟每一层的灯光动态,听说公司把一整层都划归给他了,他是总顾问,只要他没走,二十一楼的灯就不会关。
  乔忍打定了主意,工作起来也聚精会神,比前两天更加积极主动,张涛和王姐交换眼神时都充满了赞赏。
  6
  心里有了巨大的期盼,时间就慢得岂有此理。
  挨到七点多,有人开始准备下班了,乔忍投入地帮王姐整理表格;八点多时,张涛夸了一句‘小乔好学勤快’,然后也下班了;八点半时,王姐的事都忙完了,招呼她一起去一楼餐厅喝杯热饮。
  “不了王姐,我想把手头这个做完,你先下班吧。”
  “那你也别忙太晚啊。”
  “好!”
  王姐笑着摇摇头,在乔忍身上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那么拼的那么无畏的小姑娘。
  十点多的时候,整个设计部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听说那些设计师都跟着总监出席完服装发布会后参加庆功宴去了。
  乔忍望一眼对面办公大厦的二十一楼,灯火通明呢,看来还没下班,可不是时机正好么?
  于是轻手轻脚地收好文件资料,心跳没由来地以一定的加速度加快跳动着,起身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砰砰’响着。
  待会儿见到程惜应该喊‘程惜’吗?还是先客气礼貌地称呼一句‘总顾问’?她的头发留长了他会不会认不出自己?他比记忆中更好看更高雅冠玉了,见到面先说些什么好呢?
  略显空荡的设计部,灯光白森森的,浮动着一些冷意,乔忍紧张又忐忑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头发,面前突然罩过来一个黑影,然后响起一个声音——
  “怎么还没下班?”
  独特口音的普通话,直接把她吓到腿一软倒下去,幸好撑着办公桌才没整个人摔倒。
  好一会儿才找回一丝理智,赶紧回转身低头:“总、总监好!”
  这时欧文已经往他办公室走去了,边脱下素色貂裘大衣边吩咐道:“不加糖咖啡。”
  乔忍反应过来,立刻去帮他准备咖啡,内心暗叫倒霉,总监不应该在庆功宴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端着咖啡进去他办公室,“总……”
  又见他支着肘闭着眼貌似在睡觉,想着不打扰他为好,轻轻放下咖啡转身踮着步离开。
  “很喜欢服装设计吗?”
  “啊?”乔忍意外,转身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又到了面对说实话还是编一个的境地,虽然乔忍不是个忸怩的人,不过跟总监说这些……总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并非先知自己喜欢而选的服装设计,只是高中时候莫名的执念,推着自己来到这一行。”
  欧文凝着的苍眉松动了一些,“那现在的感觉如何?”
  “……人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喜欢上自己选择的东西。”
  他抬起眼看她,碧蓝的瞳仁外有一些细微的浑浊,“你很会说话。”
  乔忍一时愣怔,不知为何,传说中这位刻薄又强势的时装界鬼才,今晚却显得有些沧桑落寞。
  但这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要是再不下去守株待兔,对面二十一楼的人就要离开了。心里发急,又也不好立刻走。
  “我本来属于你说的第一种人,后来却要努力去做第二种人。”欧文拿起咖啡,放在鼻尖吻了吻,又放下,修剪艺术的银色胡须在灯光下轻轻抖动,“有时候,不是你选了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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