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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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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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夏天我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背后一路小跑,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应我,最后我也怒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顾辞远,你他妈的拽给谁看啊,老娘不陪你去了!”
  吼完这一声之后,我感觉到路边的香樟都震了震!
  顾辞远那个烧饼终于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反而怒气冲冲的冲到我面前,摘下墨镜,逼视着我说:“你他妈的就不能不要穿得这么少扮性感吗?胸怀宽广也用不着展示那块飞机坪吧!”
  我被他这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弄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我打量了一下我的穿着,没什么问题啊,我实在不觉得我的打扮有什么伤风败俗的地方啊!
  看我不出声,他还得寸进尺了:“你看看你,领口这么大,你的头是地球啊……”
  我终于爆发了!
  我指着他:“我穿什么关你屁事啊,我又没叫你给我买香奈儿,我就算不穿衣服裸着出来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接下来,这个贱人懒得跟我废话了,他做了一件让我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的事情。
  他,吻,了,我。
  '2'不堪回首的是,那一年的我,在倒追顾辞远。
  筠凉一边往脸上贴面膜一边自以为是的说:“所以,你们接吻了对吗?”
  我都已经分不清楚我嘴里嚼着的是草莓还是蓝莓还是西瓜还是薄荷味的木糖醇了,一晚上我什么也没做,时间都花在嚼这些玩意儿了。
  面对筠凉这么轻描淡写的疑问,我的反应犹如火山喷发:“不是!是强吻!是老娘我被他那个衣冠禽兽强吻了!”
  我本以为作为我最好的朋友,筠凉会跟我一起唾弃顾辞远,可是她敷着面膜的脸平稳地没有一点表情:“又不是第一次被他亲了,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梦寐以求?!
  我一世语塞,筠凉乘胜追击:“我不觉得他有错啊,反而,我觉得很man啊,难道你希望他瑟缩在一边任由那个猥琐男偷拍你而不出声吗?”
  这下,我被呛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夜深人静,宿舍里每个人都安然入睡,整个房间里只有轻微的鼻息声,可是我却像一张煎饼似的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
  我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下午那个尴尬的场面。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不刺鼻也不突兀,像是羽毛一样轻盈地扑过来,霎时我就像被笼罩在一个其妙的氛围里。
  他放开我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我也是一直低着头,虽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喊“扇他啊,宋初微,扇死他啊”,可是我的手,怎么都抬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自己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你香水什么牌子的啊?”
  问完之后我都想扇自己了,这叫什么事啊!
  顾辞远一怔,连忙回答:“burberry周末。”
  我还是没有看他,继续低着头“哦”了一声之后,就再也不晓得要怎么办了。
  气氛缓和一点之后,顾辞远终于跟我解释刚刚在公车上他为什么出手打人了:“我看到那个混蛋用手机拍你胸口,虽然你其实没什么料,但我还是觉得他该死……”
  我很不满的瞪着他,我想顾辞远你个王八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可惜我的眼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根本没感到到我的愤怒,还继续义愤填膺的侃侃而谈:“宋初微,我告诉你,就算今天不是你,是一个比你还丑还平的女生被偷拍,我一样不会袖手旁观的,那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熊熊怒火终于彻底焚烧了我的理智,我扑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个烧饼,我日你妹啊!要你管!我就喜欢被人偷拍。”
  他嗤笑一声:“你想得美!”
  夏天的傍晚阳光还是很刺眼,顾辞远站在西晒的这边为我挡去了阳光,而他整个人也因为逆光的原因而被镀上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那层光毛茸茸的,让人很想伸手去触碰一下。
  我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顾辞远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因为我记忆里的他,真的从来不曾好好对我说过一句话,不曾好好看过我一眼。
  时间缓慢流淌着,他说:“宋初微,我都亲你两次了,不对你负责吧,我良心不安,对你负责吧,说真的我又寝食难安,两害相较取其轻吧,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我的大脑还在消化着他话里隐含的信息,结论还没有出来之前,他揽住了我的肩膀:“嗯,就这样了,我说了算。”
  一晚上我都在胡思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自己刚刚才闭上眼睛,就听到筠凉叽里呱啦念鸟语,什么“八百标兵标北坡”、“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南边来了他大大伯子家的大搭拉尾巴耳朵狗”……
  他妈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什么叫大耷拉尾巴耳朵狗!
  我靠!知道的,当播音主持专业学生练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呢。
  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弄疯,然后就会被送回Z城那个著名的精神病院,离我奶奶住的敬老院才几百米,我妈看完我再去看我奶奶还挺顺路。
  想起我奶奶,我鼻子就有一点发酸。
  我之所以会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跟我优秀的语文成绩是密不可分的,而我在数学英语都及其不稳定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语文名列前茅,跟小时候奶奶的压迫也是密不可分的。
  我记得我会背的第一首诗,不是“鹅,鹅,鹅”,也不是“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而是“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年幼的时候,我最恨的人不是无暇照顾我的父母,而是一个生活在唐朝的诗人,他的名字叫做李商隐!
  对,就是那个写了几十首《无题》的李商隐,他是我童年最大的阴影!
  每次奶奶抽我背诗我就想哭,虽然背出来之后会有大白兔奶糖作为奖励,但是背不出来被她就会用用做衣服的那种木尺打手心,在当时的我看来世界那真是上最残忍的酷刑。
  后来离开奶奶身边,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他们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的大白兔,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吃了一大包,可是我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从那之后,我就不爱吃糖了。
  筠凉“朗读”完毕,唐元元画皮完毕,我追忆似水年华完毕,同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早就去教室占座了。
  我约筠凉下课在教学楼大厅碰头,一起去食堂,没想到她居然对我说:“每天跟你这个女的吃饭多没意思啊,今天我约了个男的。”
  我大吃一惊,不是吧!高中的时候有男生晚自习番强出去给她买酸奶,被老师抓住之后骂得狗血淋头也没能感动她陪他看一场电影,这才刚入校几天啊,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眼高于顶的苏筠凉如此刮目相看?
  明知道我很疑惑,但筠凉还是没有给出我答案。
  她抛了个媚眼:“不要太舍不得我,去找你的顾辞远吧。”
  经她一提醒,我立刻想起前一天晚上顾辞远送我回来的时候说“明天一起吃饭,中午下课大厅碰面,原地不动,不见不散。”
  我正想着怎么化解届时尴尬的场面,筠凉这个死女人又凑过来小声说:“第一次他亲你脸,第二次亲你的嘴,这次,直接舌吻吧。”
  我不是装淑女,但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真的全部冲上了头顶,我发誓,我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整个上午的课,我都趴在桌上发呆,虽然我看上去好像是在认真看书,但其实我的元神早就出窍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也不想提起,但顾辞远亲了我两次,这是写在我人生卷宗里的事件,有很多人证,根本容不得我狡辩。
  顾辞远在我的生命里登场时,命运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指针直指2005年。
  拨开记忆湖面上纷繁的落叶,镂刻在生命中的印记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神六升空,举国欢腾。年近三十忽然一炮而红的名模林志玲拍摄广告时不慎坠马,所有媒体都开始关注她的胸。大型选秀超级女声贡献出了李宇春,张靓颖,周笔畅,直到很多年后,她们还是公认的不可被超越超女前三甲。
  最爆炸的新闻大概是被称为台湾第一美女主播的侯佩岑突然杀入公众视线,双J恋土崩瓦解。
  而那一年的我,我在干什么?
  不堪回首的是,那一年的我,在倒追顾辞远。
  其实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永远都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顾辞远的的时候,他的样子,像美玉。
  那时的顾辞远用一句诗就能概括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得承认我是个以貌取人,容易被美色所迷惑的,肤浅的,脑袋短路的白痴,当时他在我妈的办公室等待着办理转学手续,我正好路过,从门口看见他的侧影,顿时惊为天人,转身就告诉筠凉:“我们学校来了个好帅好帅好帅的男生哦!”
  筠凉看男生的眼光一贯还是很挑剔的,可经不住我要死要活的拖着她去看了之后,竟然也破天荒的说:“哎呀,是不错啊,看样子我们这个草鸡窝学校要飞出金凤凰了。”
  我真不晓得她怎么会想出一个这么土的比喻,但无论如何她认同了我的眼光,我还是感到蛮欣慰的。
  当下我就决定:他是我的啦!
  筠凉瞪着眼睛看着我:“他是转到你妈那个班去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他要不转去我妈那个班我还不一定看上他呢。我就是要让我妈知道,我就是要丢她的脸,怎么样啊?
  毕业联欢的那天晚上,我向顾辞远坦白了我当初倒追他的初衷,并且追问他“你当时对我有印象吗?我那天穿了一件正宫红的呢子大衣哦!”
  他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让他看上去像个白内障患者,而他的回答就像个脑膜炎患者:“我什么都没注意到。”
  下课铃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同时闯进来两条短信,一条是筠凉的:祝你度过愉快的午餐时光,我下午没课,出去玩儿啦,晚上见。
  我回都懒得回她,真他妈的有异性,没人性!
  另外一条是以我男朋友自居的顾辞远同学:快点下来,老子饿了!
  我十分不情愿的跟在顾辞远身边走着,路上有很多同学都认出了他就是开学大会上那个拉风的新生代表,有些女生看看他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叫做“暴殄天物”的信息。
  我真想抽死她们,真没眼光,顾辞远除了比我有钱,他还有什么比我强的啊,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很多年前,我被我那个狠心的妈妈寄放在H城外婆家读小学的时候,还因为长得太漂亮而被全班女生孤立过呢!
  那时候我是转学生,加上我人长得漂亮还成绩好,所以经常被班上那些大姐大欺负。
  但那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班上那个总穿深色衣服的胖女孩就特别喜欢跟我腻在一起,她告诉我她是家族遗传的肥胖,同学们都叫她“肥婆”,她不跟任何人来往,除了我。
  我问她,为什么呢?
  她的眼睛里有着超出那个年纪的孩子的淡漠:因为我们都是异类啊。
  一年之后我离开了H城,原本想跟她互相留个地址通信的,可她拒绝了,她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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