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哼,怎么?刘某退出了,世子爷也没能如愿不成?”刘景枫虽然决定放弃,可心里的不甘哪这么容易就消失,见了冷亦然也是分外眼红。
他的话正触到了冷亦然的逆鳞,想到紫苏很可能就会嫁给眼前之人,他的心就一阵阵抽痛,不由邪火更盛,抓住刘景枫的马缰就是一扯。
马儿原本就受了惊,被他用力一扯,鼻头吃痛,头便往下探,刘景枫坐不住,只得飞身下马。
“光天化日之下,世子爷是要谋害朝庭大臣么?”刘景枫气得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指冷亦然面门。
“哼,本世子还没说你谋害皇室宗亲呢,你竟先反咬一口了,来来来,有本事就与本世子大战三百回合。”冷亦然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尖一甩,便轻轻拨开了刘景枫的剑,两人就此你一招来,我一招去,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身着朝服,武功又都很卓越,又都相貌堂堂,一时间,大街上就围满来前来观看的路人,男人就津津有味地评论着两人的招式,功力的高低,女人却都看花了眼,难得有如此惹眼的两个俊公子在当街免费表演啊,有的喜欢刘公子,有的喜欢冷公子,打着打着,观众里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刘景枫胜,另一派支持冷亦然赢,一下子,整个街道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叫好声,加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有巡逻的捕快过来,一见打架的两个正主一个是大将军,另一个是亲王世子,还是九门提督,都缩了头,谁也不敢管,就生生把这条通往宫里的路给堵得死死的了。
墨书骑着马总算赶了过来,一会子,玉谨也追上了,两人却都找不到自己的主子,只好往最热闹的地方钻,两人都有些功夫,但人山人海的,怎么也钻不进去,可听众人所言,里面打得正起劲的分明就是自己的主子,一个是着了魔,从府里冲出来,怕闹事,他还真闹事了,另一个可是要赶着进宫的,两人又是对头,这会子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扯不开这架。两个小厮相视一眼,突然很有默契地齐声大喊道:“紫苏姑娘!”
刘景枫比冷亦然的功夫稍逊一筹,但打个一两百回合还是不成问题的,冷亦然只想发泄,只要能出了胸中这口郁气就好,下手虽快,却不是很狠,两个正打得劲起,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紫苏的名字,两人同时一怔,都回头四顾,才发现被路人围了个死紧,哪里看得到紫苏的半点身影,一时都住了手,两人同时提气跃起,双脚齐点,踩着众人的头跃出了人群。
“紫苏——”两人同时喊道,可一看见两小厮急头白脸的模样,心里便知是上当了。
他们一出来,玉谨和墨书两人,一人一个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自己的主子,玉谨说道:“世子爷,王爷说有办法叫您如意呢。”
墨书说道:“少爷,太后传您进宫呢,晚了可不好啊。”
冷亦然这一架打得畅快淋漓,心中的郁气还真散了不少,一听王爷有办法叫自己如意,哪还肯耽搁,提脚就往回跑。
刘景枫也是才想起正事,太后的旨意下了快半个时辰了,自己还在这里打架,不由心慌起来,也顾不得骑那头笨马,身子一跃,运起轻功往宫里方向掠去。
午饭时,太后让紫苏陪着用了膳,席间,紫苏仍是呆呆的,太后心知她心情不好,除了不停地让宫人给她布菜,也不好说她什么,只在心里叹着气。
吃过饭,太后又跟紫苏说了几句话,正阳来了,便叫正阳拉了紫苏去御花园逛。
紫苏没走多久,皇上便过来了,他一进慈宁宫也不许宫人通报,便直接进了太后的寝宫,太后正要床上寐着,见皇上突然进来,惊了一下,便又闭上了眼。
“母后,儿臣有事和您商议。”皇上在太后床边坐下,声音有些急迫,但很轻柔恭敬。
太后微睁了眼,仍是躺着:“是问紫苏的事吧。”
“母后不会说,那个野丫头真是儿臣的新妹妹吧。”皇上皱着眉头说道。
太后猛地坐了起来,瞪了皇上一眼道:“她就是皇上嫡亲的妹妹,正阳的双胞胎姐姐。”
皇上听了一怔,虽然上午时他就有所怀疑,但如今得到证实,仍是震惊,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未听太后说起过,他还有一位妹妹。“母后,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丫头与正阳长得像吗?”
太后叹了口气道:“当然不是,当初母后生下她们两姐妹后,被丽妃那贱人所害,被打入冷宫,丽妃还不肯放过她们姐妹俩,母后没法子,只好将她们两个分别送走,送走时,在紫苏左腰眼上咬了一个齿痕,在正阳的右腰眼上咬了齿痕,以便相认,过了三年,母后从冷宫出来,却只找到了正阳,没找到紫苏。”许是想起了过去那段悲伤的日子,太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前些日子,花嬷嬷去给紫苏验身,在她的左腰眼上真看到了那个牙印,和正阳的一模一样。”
说起往事,皇上心里也有些发酸,眼睛也微湿,他是太后的长子,但却不是先皇唯一的儿子,他最后能夺得皇位,除了自己的努力,太后更是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太后用计除去先皇后并取代之,自己又怎么能成为太子?先皇去世后,若没有太后的大力支持,成亲王也早就弟继兄位了,哪里还能轮到自己继位?
“既然她真是您的女儿,儿臣的妹妹,那朕就正式下旨封她为荣阳公主,品秩与正阳相同,一应待遇也一样,朕好好对她就是,母后您就不要再伤感了。”
太后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琪儿啊,你能这么想,母后很高兴,母后知道你政务繁忙,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母后会自己照顾她的。”
皇上听了便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子,宫女上了些水果上来,皇上便亲自拿了颗樱桃给太后,说道:“母后,北戎国太子今天向儿臣提出,要迎娶大锦的一位公主。”
太后听了便是一震,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皇上,哀家可只有两个女儿,正阳是哀家的心头宝,她是绝对不能嫁到那苦寒之地去的,紫苏哀家才找到,怎么舍得她嫁那么远,你,就别打她们姐妹的主意了。”
皇上的脸也苦了下来,他长入鬓间的眉头紧锁,长叹了口气道:“可是母后,儿臣才成亲不过四年啊。”
太后听了不由嗔了皇上一眼道:“你少在哀家面前装苦楚,哀家知道你难,想与北戎结盟后解决边境危机,再一心一意处理朝中矛盾,可这也不能用哀家女儿一生的幸福去换啊。”
皇上见太后心意坚决,就不好再说,又拿了一颗樱桃递给太后,“母后,儿臣听说,紫苏还真是一个奇女子呢,上官雄今日在景阳殿与儿臣聊了一段时间,据他说,当初二皇子的腿被人下了蚀肉粉,原是要废掉的,后来,竟被紫苏给救了。”
太后听了很意外,高兴地问道:“紫苏还有这本事?哀家听说那蚀肉粉最为歹毒,伤口上只要沾上一点,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堆白骨,极其残忍,紫苏一个小姑娘,她怎么会懂那些个,北戎太子莫非说笑的吧。”话虽这么说,但太后眉梢眼角都是笑。
“可不,儿臣当初也是这么说来着,可您知道他说什么?”皇上又拿了串葡萄来,分了几颗给太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说什么了?”太后果然很好奇。
“他说,紫苏竟然是用一种奇怪的方法,一种谁也不可能想到的,但又绝对不是什么解毒圣药的东西治好了蚀肉粉毒。紫苏还真是兰心惠质,不愧是母后您的女儿,儿臣我的妹妹。”
太后听了更开心了,“所以嘛,她要是在,说不定也能帮帮你这个皇帝哥哥,你就别想着把她嫁到异族去了。”
皇上又叹了口气道:“她和正阳长得那么像,又聪明灵慧,儿臣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又怎么真的舍得将她远嫁呢,只是,她这丫头还真能惹事啊,招惹了成亲王世子、刘景枫将军不说,那北戎的太子和二皇子可是同时向儿臣求娶她呢,儿臣真的是头大啊。”
太后虽然也觉得麻烦,不过,自己的女儿被人喜欢当然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紫苏以前只是个奴婢身份,这些喜欢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因为她的公主之位,最少对紫苏的心是不用怀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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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北戎也太贪心了,我大锦就算应了他们的求婚,也只能嫁一个公主出去,断没有嫁两个公主的道理。”太后气愤地说道。
皇上听太后语气有所松动,心里便是一喜,他忙接口道:“那是自然,就算许婚,也只能嫁一个公子,儿臣也舍不得将两个妹妹都嫁出去的。”
太后轻哼了一声道:“婚是要许的,人家也送了一个公主来了嘛,礼尚往来,也是要答应的,只是,这许婚倒不用非得嫁了哀家的女儿过去,宗亲里,适婚的女子可不少,皇上,哀家的意思是,在宗族里选一位郡主封为公主,再嫁到北戎去就成了。”
皇上听了一愣,没想到太后会想出这一着来,不过,这也未尝不可,只是,听那上官雄的语气,那话里话外想娶的人就是紫苏,就算是嫁了正阳过去,他们怕也不会满意的,但太后对紫苏有着深深的愧疚,自己原想着,只是收个义女,远嫁了不觉得可惜,如今知道紫苏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忍了。先就这么着吧,北戎只是和亲,嫁谁过去,还是由自己决定的。
这样一想,皇上的心倒是宽了许多,又与太后轻松地聊了几句,太后见他没有再坚持远嫁紫苏,心里便很是宽慰,皇上还是很孝顺自己的。
便沉吟了一会又道:“皇上,紫苏这婚事也不能拖,冷亦然与刘景枫两个为了她也闹了很久了,再闹下去,对紫苏的声誉也有影响,不如还是选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吧。”
皇上听了就有点犹豫,与北戎的和谈正在进行,北戎的胃口很大,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虽然答应停战,且许诺三年内不再侵犯大锦边境,但他们却以国内穷困,物资贫乏为由,向大锦索求大量的金银财物,要求大锦每年资助白银三百万两,粮食三百万石,布匹三百万尺,这虽算不得天价,但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自己即位不久,国库并不充足,且这些年成亲王把持朝政,地方上大量的财物暗中流入了成亲王的腰包,财政上就有些相形见拙,如若答应北戎的要求,自己要击败成亲王,财政上就会缺乏有力的支撑,哪一天,成亲王若真发动政变,没有钱,军队就难以调动,到那时,自己的皇位就难保啊。
难得上官雄会对紫苏非常感兴趣,紫苏一日不嫁,自己就多一个谈判的砖码,用紫苏吊下他的胃口,与他多周旋些时日,讲讲价也是好的。且紫苏对那二皇子有恩,或许,通过二皇子,北戎能松些口,在财物资助这一块上,能减小数目也未为可知。
便道:“母后,还是先放一放吧,紫苏的情况特殊,对她的婚事,儿臣另有打算。”
太后一听便有些急,皇上远嫁紫苏的心还是不死啊,她虽不能如了紫苏的愿,把紫苏嫁进成亲王府,但绝不会嫁她去北戎,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又要天隔一方,这不是要剜自己的肉么?
“皇上,哀家已召了刘景枫刘将军进宫,那刘将军人品才华都是一流,也很得你赏识,若将紫苏下嫁给他,他必定会对你感恩戴德,对你更会忠心不二,哀家如此,也是为皇儿你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