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微微一愣，朝克里斯蒂安看了过去。
“还有，她是华裔。”克里斯蒂安勉强笑了笑，说道，“当然，在那件事之后，有很多像她那样的情报人员失踪，有的是真的失踪，有的是被秘密处理掉了，有的是暂时没跟中央情报局联系。她有可能是这其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当然，穆雷遇到的那个女人未必是她。”
“你相信巧合吗？”
克里斯蒂安摇了摇头，干这一行的，相信巧合的早就完蛋了。
“如果这是一次谍报行动，暂且不管是哪家策划的，目的是什么？”
“这也是最离奇的地方。”克里斯蒂安点上了香烟。“存放在大使馆的机密文件一份都没有少，也没有被人动过。当时，菲律宾总统在大使馆，虽然发生了一次爆炸，而且爆炸点离他不太远，但是他没有被炸死，甚至没被炸伤。死了几个人，除了一名菲律宾人，其他都是大使馆的警卫人员。我已经查过了，那个菲律宾人只是菲律宾外交部的普通官员，要杀他的话根本不用去大使馆冒险。在一楼公共洗手间的垃圾筒里发现了一些电子设备，包括一台笔记本计算机与一台喷塑立体打印机。很高级的设备，一般只有情报人员会用到，而且主要用来制作人皮面具，肯定是那帮家伙在逃跑时留下的。有趣的是，该死的人没死，该丢的东西没丢。”
“你觉得这挺好笑吗？”
克里斯蒂安收起笑容，说道：“显然，他们不是去刺杀菲律宾总统，也不是去窃取大使馆里的机密文件。对了，那些家伙拿走了大使馆的监控录象，取走了监控系统的硬盘，什么都没留下。”
“有没有其他关联线索？”
“安德烈…罗波夫。”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这是一个俄罗斯人的名字。
“化名而已，他是中央情报局的高级情报官员，之前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当站长，事发的前一天飞到日本，于事发当天傍晚搭乘外交专机飞到马尼拉，安排他在大使馆过夜，于次日上午去悉尼。我查过，如果他在东京逗留一天就能搭上直接去悉尼的外交专机，根本没必要借道马尼拉。”
尼古拉斯锁紧眉头，让克里斯蒂安说下去。
“你回来前，我联系了中央情报局，询问他的情况，却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中央情报局并不承认他在马尼拉大使馆，也没承认派他去悉尼。按照中央情报局所说，他现在还在符拉迪沃斯托克。”
“然后呢？”
“他肯定去过东京，而且就是事发的前一天。”
尼古拉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现在在哪？”
“悉尼。”
“你能肯定？”
“他用了一个新护照，购买机票用的也是一张以前没有使用过的信用卡，而且所用身份信息是真实的，并非伪造。不过，悉尼国际机场与他入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他。”
“酒店？”
“我已经派人在暗中监视他，如果需要，现在就可以下令把他抓回来。”
尼古拉斯摆了摆手，说道：“很明显，中央情报局在掩盖什么，而且与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关。还有，发生在马尼拉大使馆的事情肯定与他有关，那个长得像黛西的女人，或者就是那个黛西很可能是冲着他去的，或者在暗中协助他。现在抓他，除了让麦克唐纳到白宫参我一本，把行动失败的责任推给我们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得设法找到那个女人，在他采取进一步行动或者掌握更确切的线索之前不能动他，派人暗中盯着他就行了。还有，暂时不要声张此事，也别再联系中央情报局。得有点耐心，等到事情闹大了，麦克唐纳会主动找我们。”
麦克唐纳是现任总统上任后任命的中央情报局局长。
“什么都不做？”
“盯住就行。”
“行，就这么办吧。”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尼古拉斯看了眼手表，说道，“今天得去学校，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别给我打电话。”
克里斯蒂安笑了笑，尼古拉斯是去参加女儿学校的联谊活动。
此时，澳大利亚悉尼，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第465章 知道得太多
看了眼腕表，李金明放下咖啡杯，朝洗手间走去。
他已经来到悉尼三天，一直在暗中监视那名美国情报官员，抽时间仔细探查了这家五星级酒店。
当然，需要留意的东西还有很多。
咖啡厅在酒店二楼，侧对着酒店外面的乔治大街，西南面是市政大厅，再往南就是华人聚居的唐人街。洗手间在咖啡厅里面，有一扇通往酒店回廊的防火门，可以经员工区到达电梯间。
现在是傍晚，咖啡厅里没有几个客人，洗手间里则是一个人都没有。
迅速检查了几个蹲位，确认没人之后，李金明走进最里面的蹲位，锁上门后，掀开马桶水箱的盖子，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一个用胶带捆紧的防水塑料包。里面是一把手枪，一支消声器与三个装满子弹的弹匣。
检查一番，装上消声器后，李金明把手枪揣进怀里。
他没有回到咖啡厅，而是通过那扇防火门进了酒店，然后去了电梯间。
有六部电梯，都很大很宽敞。这个时候，住在酒店的旅客大多在外面吃晚饭，留在酒店的很少。
电梯上来的时候，李金明掏出一张看上去像是房卡的卡片，在手指上转动着，一副很无聊的样子。电梯门打开，里面没有人。李金明迈入电梯的时候那张卡片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拣起卡片，随即就转过身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挂在电梯厢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没能拍到他的相貌。
来到十七层，李金明走出电梯，在电梯间与外面走廊里的两个监控摄像头的拍摄死角处停下脚步。其实，两具监控摄像头没有拍摄死角，在这个位置只会被拍到背影与侧面，不会拍到正面。
李金明点上了香烟，然后靠到墙上。
这是一个很不文明的举动，虽然不是无烟酒店，但是所有公共区域都禁烟，只能在客房里吸烟。
听到从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与手推车发出的声响，李金明侧过身，把烟头在旁边的垃圾箱的边缘处摁灭。这个时候，一名酒店服务人员推着装有清洁用具的手推车走了过来，而李金明正好背对她。
等到服务员进入电梯间，李金明才走了出去。
她只看到李金明的背影，最多看出李金明是个东方人。
走廊是u型结构，电梯间在中间，李金明进入的是左侧廊道。端头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具监控摄像头。
李金明低着头朝廊道的端头走去，手在衣服与裤子的几个口袋里摸了一遍，看上去像是在寻找门卡。快走到端头的时候，李金明才摸出那张开始在指头上转动的卡片，那具监控摄像头自始至终都只拍到他的头顶，没有拍到他的相貌，而且他的举动并不反常，经常有旅客忘记门卡揣在哪个口袋里面。
当然，那不是门卡。
停下脚步的时候，李金明撕掉了那张卡片上的薄膜，里面是一张照片，而且就是这条廊道的照片，拍摄位置与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完全一致。站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处，李金明把那张照片帖到了镜头上。
对一些讲究技术手段的情报人员来说，也许会通过入侵监控系统的方式，让酒店里的监控摄像头瘫痪。李金明不是不懂技术，如果有必要，他也会用技术手段，只是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必要。
用手机拍一长照片，再冲洗成相片，再精心制作一番，最后以正确的方式把相片帖到镜头上，肯定比背着一台高性能笔记本计算机，用黑客软件，花九牛二虎之力入侵监控系统容易得多。
让手腕上的电子表开始十五分钟倒记时之后，李金明朝1717号房门走去。
根据前几天的观察，那名服务员去了十八楼，将在十五分钟后来到十七楼，收走走廊里几个垃圾箱里的垃圾袋。她的工作很准时，在过去三天里，偏差从没超过三十秒，也许她根本不是服务员。
走到房门外，李金明把伪造的保安证件挂在西装左上处的口袋上，然后敲响了房门。
由李金明来对付这名美国情报官员，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干掉他，还与李金明没有进入大使馆有关。也许那名情报官员记住了木林森、欧阳凤鸣、谭滔与杨诗琪的相貌，却肯定不认识李金明。
“什么人？”
“楼下的客人说浴室在漏水。”
“怎么可能？”
房门拉开了，不过挂着安全链条。
“也许是墙里的管道破了。”李金明对站在门后的那个家伙说了一句。
“你是”
“保安。”李金明笑了笑，摘下挂在胸口上的证件，从门缝递了进去。
那个家伙接住证件，看得很仔细，似乎不相信李金明是酒店保安。
当然，李金明没有这么客气。
证件只是用来转移那个家伙的注意力，在他看证件的时候，李金明退后一步，然后一脚蹬在了门板上。
安全链条很结实，不过固定在墙壁上的销子却不够牢靠。
门板被踹开，撞飞了那个家伙。
进了门，李金明拔出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然后关上了房门。
“你”
“到沙发那边去，跪到地板上。我有一万个理由立即杀了你，所以不要让我觉得你已经活腻了。”
面对枪口，他很老实，乖乖的退到茶几旁，跪在了地板上。
“双手抱住脑袋，眼睛盯着地板。”
“你想干什么？衣柜的背包里有一些钱，你全都拿走吧。”
“你觉得我长得像抢劫犯？”
他闭上了嘴，李金明的长相确实不敢恭维，不过只有蠢货才会认为他是抢匪，因为他用的是一把安装了消声器的自动手枪，而且没有一见面就拔出手枪，此外他有一张伪造的保安人员证件。
没费多少功夫，李金明找到了藏在枕头下与沙发坐垫缝隙里的两把手枪。
“站起来，坐到沙发上。”李金明摆了摆手枪，让他坐到背对房门的单人沙发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留下你的小命。”李金明掏出手机，丢到他面前。“这段录象是从哪里来的？”
他微微一愣，打开手机，看到了正在播放的那段录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噗——”
“啊——”
在他惨叫起来的时候，李金明用枪口顶住了他的额头，然后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让他不要大喊大叫。
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没再惨叫。
子弹打右腿膝盖上面，再往下偏一点，就会打穿膝盖，也就等于废了整条腿。
“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先想清楚。我可以提醒你，酒店里与外面大街上至少有十名联邦特工。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的结局也会很悲惨。当然，我可以一枪击毙你，帮你免去牢狱之灾。”
“不别杀我，求求你”
李金明退后两步，把一个抱枕丢了过去，让他压住腿上的伤口。
“这是这是别人给我的。”
“你是情报人员，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要让我再次提醒你。”
“上周六天前，有人找到我，让我把这段录象带往马尼拉，交给一个人，并且答应给我五十万美元。”
“撒谎的话，你得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谎言。”
“我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