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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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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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说“你是不是介意这场圆房来得太迟了。” 
  滚开吧!!老子才不是中原青楼里那个李师师!!还介意圆房来得太迟了!!信不信我休了你一个人回到深山老林里去得瑟啊!! 
  这场变故是不是太快了。我也这么想的。当然不是指圆房。他突然就变成这么一副不知所措的少年青涩模样,让习惯了被他戏弄的我很不习惯。 
  “你还我……”我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很严肃的对他说。 
  “你要什么。” 
  “你给我咬一下。” 
  “一下怎么够……”
  翌日我从昏沉的睡意中醒来,才是东方的天微白,连橙黄的太阳一角都未曾看见。远城已经离开了。我伸手向身侧的被褥里探一探,还有他呼吸的温热。 
  这算什么呢。好像他的母亲不许,他已有的妻子不许,他偷偷跑出来同我幽会,然后又偷偷的跑回去。可是,我没听说他母亲还在世,而他,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妻子?
  “你昨晚对封王做了什么啊,他方才是捂着肩走出去的。”长歌窃笑着推门进来。 
  “啊……”我想着这事改怎么说,“估摸着我昨晚梦见好吃的就把他咬了。” 
  长歌一副失落的模样。她希望我昨晚对远城做了甚啊…… 
  总之从此以后的一个星期,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远城。我琢磨着李师师卖了她的一夜还能值个千金百金的。远城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此后知道了真相的长歌怅怅然安慰我:知足吧,我估摸着是封王将他肩膀的一夜卖给你了。 
  我托腮思索了一会儿:“哦?那我也没给他多少金啊。” 
  长歌也就好几天没有理我。几日之后的一个傍晚,大雨倾盆而落。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长歌匆匆跑进殿来。衣衫湿漉漉的,头发散乱。 
  我有些焦急,问她:“这是怎么了?” 
  “严琛这次来北荒,是中原王室让他带了一个旨意来。”长歌吁吁喘着气。 
  我很好奇,“什么旨意?” 
  “中原有个公主,要嫁到这里。”她抬起头看我一眼,“你说中原的公主嫁过来,远城定然是要娶她做正。而你……” 
  “没事儿。我嫁给他的时候也没觉得我们能长久。门不当户不对的,他能对我至此,已然是很好了。”我笑着应长歌,从软榻上起身,将她扶起来。 
  虽然我听到这件事心底还是有些难免的波澜。但是想到我应当是贤良的,还是大度的笑一笑打算成全了这一桩好事。后来一想,既然我这个妻子当不了多久了,贤良是干什么用的啊。 
  因着那一夜受到了的惊吓挺大,对于远城要娶中原的公主这一件事,我表现得很平静。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外边便传进来远城要亲自去中原将那公主接回来的消息。预计是在月末起身。估摸着是为了要讨好中原的王室,在他起身前几日,还不忘将我发落到监牢里去。想来他还是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我一间宽敞的牢房。没有像其他那样十几个人堆一间。 
  和我一起关进来的,还有长歌。关于这件事,我挺对不起她的。她什么错也没有犯,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对于我的愧疚,长歌如是说,“你分明也是什么错也没犯。” 
  我答她,“我是错了。我若是不曾嫁给他,现在就不至于落得如此。也许我还能挂在树枝上惬意的睡个午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蓦地落下泪来。落在枯黄的长草上,有嗒嗒的声响。 
  我是不知如何安慰她的,毕竟,我连自己都不知如何安慰。也许我只要觉得远城会回来,他不会娶中原的公主便好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夜半入睡之时,她颤颤着同我说她冷。我便将额头递过去,发觉她浑身是泠泠的冷汗。我很着急。毕竟入宫多日,现今我身边的,唯独她一人。 
  我张望四方,土墙几尺高出有一扇未闭的窗。皎白的月光从外边落进来。我凝眸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我想了想,今夜恰巧是远城动身去中原的时候。我们可以看星星,看月亮。却唯独,看不见彼此。
  长歌的面颊上冷汗直流。我确定了守着监狱的士卒离开了的情况下一跃而上,从那个窗口上溜了出去。因着旧时在林子里翩跹惯了,这一跃与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寻了一处草丛,隐蔽起来。探了探长歌的呼吸与脉搏。几年前我在林子里风餐露宿时也染过这种病。依着吃草药,各色都试一试也就从死亡边上挣扎了回来。现在我总不能让长歌,这般一个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女子去一种一种试草药。 
  鉴于北荒的医生连腹泻的症状以及治疗都不了解的情况,我实在是不敢带着长歌去寻医生。也许我可以去找严琛。但是他是中原人,他同远城是一伙的。 
  我想他不仅仅不治长歌的病,还会将我们逃狱的事情告到远城那里去。 
  我在心下踌躇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山野中寻几味草药,自己先试一试。我将长歌扶到背上,她的汗直愣愣滴到我的领口里,冰凉的。她身子软趴趴的,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接连尝了几味我以前认识的,都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自然,似乎对于长歌这种病状也没有什么效果。又连行了几里的山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好按着印象煮了几味给长歌灌下去。她的冷汗越冒越多。我估摸着寒气发散出来,差不多就好了。只是她身子虚弱,难保不会热魇缠身,也许一会儿会烧得更厉害。 
  我便将她放在原地,打算再去寻寻有没有什么别的。正欲起身,她伸手拽了拽我的一角,张着口似乎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神色慌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从前我可以对远城撒娇,可以和长歌嬉闹。从前的从前,我是一个人在山林里,天不怕地不怕。而现在,我回到山林里,我手里还握着长歌的性命。原来一个人想要坚强,是这样的容易。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自卫的本能。 
  夜色昏暗,山林里笼罩着浓浓的黑雾。我壮着胆子继续前行。不出几步,看到峭壁山开着一簇白色的小花。 
  我便折了段树枝,屈了屈,很顺利的将那簇小花取下来。 
  放到唇齿间嚼了几下。一股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随即眼前一黑—— 
  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们的死活,也就与我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

  
  这个梦真是特别的绵长。 
  醒时我侧卧在一辆马车上,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是吱呀吱呀地响。偶尔还碰上两个石块,磕得我脑袋疼。绮罗锦绣的枕头里还是香香的干花的味道。 
  我伸手揉了揉脑袋,坐起来。这才发现我面前有个人。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第二眼就看出来。这个翩翩然的男子,他的名字叫严琛。我心下一叹,觉得我们真是有缘。他抢了我的夫君,我给他下过泻药。 
  他摇了摇手中两面空白的折扇,很是风流地用低沉的嗓音问我:“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长歌生的什么病?” 
  “不知道……” 
  “你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摆了摆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严琛朝我摇了摇扇子,一阵冷风忽来。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长歌似乎是受凉了,喝了碗姜汤一切都好。我们现在在前往中原的马车上。封王他临行前听闻你从狱中出逃了,滞留了一夜,直至次日将你在山中找到。他决定带你一起去中原。” 
  我笑着答他:“他就不怕我给他惹出什么乱子?” 
  严琛刚要发表自己的见解,突然车前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怕。但是我更怕你在山里给我惹是生非。” 
  我听着这话觉得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严琛真是好可怜啊。他方才欲言又止的姿势,就像你在和别人抢二楼。你尽后天的努力好不容易打字和别人一样快了。结果网速太卡,被抢先了一步。没有抢到二楼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二楼发出去了,显示却在三楼。这真是丢死人了……严琛现在约莫就是这一种感觉。 
  我在心底对严琛表示怜悯时。表情看上去大概很是伤感。再配合上远城那句我怕,顿时在马车内形成一种琉球偶像剧专属的温情气氛。 
  简洁点说,冷场了…… 
  我刚想说个冷笑话活跃活跃气氛。远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听严琛的话,到了中原别乱跑。如果我真的娶了中原的公主,你也不能——” 
  他还有心思和我提中原的公主?我说:“如何你真的娶了中原的公主,我就嫁给严琛了。”然后我含情脉脉地望了严琛一眼,“你说对吧?” 
  可是远城对我的这一句饱含挑衅的话蛮不在乎:“也许你们在一起挺好。到时候操办婚礼别找我要银两就行。”然后他就抚了抚袖子,潇洒至极地跃到前边马车上去了。 
  徒留严琛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我安慰他:“没事,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 
  他的眼睛蓄满泪水显得更无辜了。 
  我接着说:“没事,我怎么会不去惹是生非呢。”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揉着额角。 
  “好啦!到了中原我不会乱跑不会惹事生非的!”我说,“你别跟个小受一模一样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和远城有一腿呢!” 
  严琛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愤怒的望着我。
  正当一股火药味在我和严琛之间弥漫开来之时,长歌的两声咳嗽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她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眶有些苍白,手指有些苍白。总的来说,整个人都显得很苍白,也就显得她漆黑的眼睛有些渗人。 
  她哀哀望向我,弱声道:“谁……” 
  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亏我还带你逃出来,你这就不认识我了。” 
  她仍旧道:“谁……” 
  我有些愤怒地望向严琛:“你不会把她弄失忆了吧?除了她我可没什么朋友了!” 
  这一回长歌有些激动的声音微弱且嘶哑:“谁……”然后猛的向后倒下去。 
  严琛用不敢相信似的目光看着我,“姑娘,你别说你不知道她刚才喊的是水?” 
  我:“恩……” 
  长歌再一次醒来是在两天之后。其间二十四个时辰我和严琛就坐在她的床头。 
  从前文看来,这难捱的二十四个时辰里,我显然是有满肚子的牢骚要说的。从前是我对着山里的花草说,后来我对着长歌说。现在长歌昏睡着,鉴于我和严琛之间的火药味还未消散,我又怎么好意思对他说。 
  这导致长歌终于醒来的时候。我眼睛一酸,激动地涌出了幸福的泪花。 
  严琛说因为从前有我给她许多不明来处的食物的摧残,所以长歌的抵抗力不错,这回恢复的也就很不错。但是你这泪落的太突然,她可能心理上一下子接受不了,未来可能留点心理阴影。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是没有什么愧疚之意的。从前是长歌在心理上摧残我,如今好不容易能摧残她一次。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老天爷的眼睛下爱的光辉。 
  后来大概听了很久的车轱辘滚动声才到中原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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