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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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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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瞿能说是因为她扔了一个,才费劲弄来一模一样的顶替,免得邻居来家里做客找不见它吗!
  姑且念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他眼一闭,挥手说,“你扔吧!”
  赵嫤将那枚金元宝,扔进距离霍家大门不远的垃圾桶里,拍拍手,走向前面那辆私家车,折身坐进车后座。
  司机照例问她,“您去哪儿?”
  赵嫤下意识地张口,却犹豫一下,“稍等。”
  脑袋里塞的东西太多,迫切的想找人倾诉,所以她掏出手机拨去石净的号码,得到暂时无法接通的回应,她放下手机,想了想,对司机报出艺术区的地址。
  此时的霍家,在赵嫤离开后,棋盘未动,静静躺着黑白分明的棋子。
  书房中,霍萱叼着饼干趴在桌上,打开电脑,连上视频,然后躲去一边,摄像头对准她身后的霍瞿,而窗口里出现的,是霍氏企业的总经理。
  霍瞿嫌弃的拧着眉,扫去桌面上的饼干屑,才向经理交代一些事,最后说道,“进展比我设想的顺利,你那边能拖多久是多久,相信很快,我外孙女就和他摊牌了。”
  他们结束谈话后,霍萱关闭视频,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扭头问他,“爷爷,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霍瞿面露讶异,笑一声,“难得你动脑子,说来听听。”
  “既然你把事情都跟表姐说了,那他们摊牌以后,宋迢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傻丫头,我没把事给你表姐说全咯。”霍瞿靠着椅背,说道,“宋迢那么心思缜密的人,肯定要查清当年的事,他就会发现,我给他留了条路。”
  前年开始,禾远集团就在策划吸收霍氏企业,只是没有摆上台面,鲜少人知,目前已经通过收购陆续拿走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已能看见定局。
  霍萱半懵着点点头,忙说,“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霍瞿初现不耐,“你问。”
  “为什么不让表姐直接去找宋迢,要从李然开始,这样绕一大圈?”包括霍萱按照他的指示,特意向石净推荐餐厅,这么迂回。
  “因为你表姐听惯了别人的安排,没有自己想要的方向,所以无意间的吸引,比有意图的接近,更能抓住她。”
  她拉长音哦着,又举起手,“再提问!”
  霍瞿皱起眉来啧一声,“还问!”
  “为什么还要陆琛警告表姐,别接近宋迢?”
  霍瞿慢条斯理的说,“人呐,越是拦着你,你才越有好奇心。”
  他话音落下,正准备站起身离开,被霍萱阻拦道,“我最最最,最后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霍萱全然不顾他的厌烦,接着问,“爷爷做这些……不就等于把霍氏拴在表姐身上,万一表姐没有和宋迢勾搭上呢?”
  霍瞿讲道,“谈生意用的是双方手里的筹码,现在局面已定,你觉得我们还有生意可谈吗?”
  “最坏的情况已经是当下,这一把赌输了无所谓,可要是嬴了呢?”
  她沉吟一阵,有些开窍,“接下来就看,宋迢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霍瞿摇头道,“对我们来说是江山,对他来说,仅仅是江山的一座城池。”
  听后,霍萱思考半晌,彻底开窍,“我们只是想在城中封个王而已。”
  霍瞿叹口气,难得称赞道,“总算聪明一回。”
  华灯初上,附近的酒吧街有逐渐热闹的趋势,路过的几间餐厅门前,更是客喧如沸。
  她站在这间名叫blue的餐厅门口,拿出手机一看,是来自石净的短信:「相亲中。」
  赵嫤愣一下,抬眸的时候,刚刚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他随即走来,拉开玻璃门,自然的摆出请她进来的姿态。
  半小时后,简衍亲自端着海鲜烩饭专用的铁盘,来到她面前,稳稳地放下,顺便坐在她对面,惹来周围女食客的目光。
  毫不介意成为焦点的赵嫤拿起勺子,就听对面的人说,“每次都是海鲜烩饭,吃不腻吗?”
  她抬眼,看着托腮的男人,“作为主厨问这话,不是打自己脸吗?”
  简衍耸肩表示不在乎,而后盯着她说,“奇怪。”
  赵嫤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抽空应他一句,“奇怪什么?”
  “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动作稍顿,没有说谎,只是省略一些细节的说着,“我来找石净的,已经走到门口才收到她信息,就干脆进来吃顿晚餐。”
  简衍缓缓点头,又在她安静吃饭时,说着,“其实我挺想知道,她相亲对象是什么样。”
  赵嫤被呛一下,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她喝一口水润完嗓后,“你可以向她建议,和她一起去。”
  简衍哦一声,“原来她真的去相亲了。”
  她抿住嘴,把勺子捅进饭里,愤愤的想着,回家前一定要买一张智商充值卡,最近怎么老是被套话。赵嫤轻轻摇着头,舀起一勺饭,发泄的塞进嘴里,没有再搭理他。
  这时,简衍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件事,一直很想告诉你。”
  已经成功吸引来赵嫤的视线,他却皱起眉,苦恼的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20章 早餐

  简衍说话的口吻虽然有些轻佻,可是听出了他故意轻描淡写来掩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发现隔绝室外炎热憋闷的冷气,已经不足以驱散她内心的烦躁。
  赵嫤搁下勺子,神情疲惫的对他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事。”
  他双手一摊,“好吧,那我下次再跟你……”
  “不介意再多一件。”赵嫤打断他说着。
  但是,简衍环顾左右,用这样的肢体语言告诉她,他所要说的事情,不适合放在公开的环境下,“现在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稍等一下。”
  赵嫤轻巧的答应他时,完全没有考虑过外国佬的「一下」是指多久,以至于餐厅里最后一对食客买单离开,以及,积压已久的低气压,终于化成倾盆大雨,他提前挂上打烊的牌,才算结束她的稍等。
  赵嫤坐在酒吧台前,单手托着腮帮子,看着玻璃门外灯光和雨水糅杂的景色。而他站在吧台后,摇着调酒杯,伴随着雨水冲刷路面,和冰块在不锈钢杯里滚动的声音,她的耐心到达临界点,指尖停下敲击桌面,回头正要张口,就看他推来一杯颜色像海洋般的鸡尾酒。
  “我不是调酒师,不过觉得还可以,你试试看。”
  赵嫤没有去碰那杯鸡尾酒,而是质疑的看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简衍转身走进后厨,少顷,最显眼的是他拿着一把折伞,放在她面前手边,“你走的时候带上。”
  她礼貌的道谢,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打量他。
  “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主动向你搭讪,原因是你钱包里的照片。”简衍说完的同时,拿出一张照片,纸片从他掌心滑过,贴在桌面。
  一切就像慢镜头,她的视线缓缓垂落在那张照片上,耳边他的声音说着,“这是我父亲……”
  那男人五官的轮廓很深,灰色哔叽背心,由于照片的原因,分辨不清蓝或白的衬衫,看上去英俊笔挺,典型的英国绅士。
  “她是我母亲。”
  那是标致的美人,甚至在她一生中不曾见过,第二张这样的面孔,因为那是她的妈妈,霍芹。
  赵嫤接近崩溃时最为冷静,她回想着目前为止发生的种种,如果她能够立场坚定的,抵挡住宋迢给她的诱惑,就不用知道她爸爸的事,如果她不踏进这间餐厅,就不会知道在这世上她可能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从这些如果、就的标准关联句中,她深刻领悟出麻烦不长脚跑来,都是她自找的。
  “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多的是外貌极其相似却毫无关系的人。”赵嫤不否定这张照片的真假,毕竟它的质感看上去有些年头,而且他应该不会无聊到编出这件事,还伪造一张照片来骗她。
  简衍平静的看着她,陈述道,“他们在剑桥相识,她的英文名是hollie。”
  据她所知,霍芹确实是剑桥大学毕业,也确实叫hollie,这些细节的高度吻合,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赵嫤往椅背靠去,并且想翻个白眼,感谢这荒唐如同电视剧的人生。
  他继续说着,“在我出生三个月后,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离开了伦敦。”
  “当我父亲得知,她有可能在这座城市,就让我来到这里,顺便我开了这间餐厅。现在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想在生命的最后,还能够见她一面。”
  赵嫤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对你父亲的情况,我表示很抱歉,但是我妈妈不在国内,近期也不会回来。”
  听出她有些不情愿接受这件事的感觉,简衍说着,“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很难……”
  “我能问一下,他们结婚了吗?”赵嫤打断他问着。
  他如实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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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衍遗憾的摇头,“我不知道。”
  赵嫤直起身靠向桌面,直视着他说道,“一个女人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就生了孩子,然后抛下自己的孩子不告而别,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你一概不知,是吗?”
  简衍欲言又止,最终点头。
  “单凭你父亲的一面之词,而且还是藏头露尾,难道就能概括当年的所有?”她说完这句话后,表情愣了一下,就像遮挡在眼前的雾越来越稀薄,快要看清什么。
  赵嫤很快回过神来,带有歉意的说道,“请原谅我在没有弄清楚整件事之前,不能贸然帮你做什么,也不能……”
  她顿一下,“承认我们的关系。”
  简衍点头,“我理解你。”
  目光的交流间,相信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赵嫤从椅上起来,拿来那把雨伞,走去餐厅的门前,她推开了些门,雨声就像瞬间擦燃的火柴,却又松开手,玻璃门缓缓收回来,嘈杂的雨声熄灭。
  赵嫤转身面对他,心有疑虑的开口,“你是因为我,才接近石净吗?”
  他眼神肯定的说,“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那就好。”她点点头,回头推开门,打开雨伞,踏着雨水离去。
  半小时后,在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内,半身镜里的赵嫤被这场暴雨打的有点狼狈,她将手机夹在脸和肩头之间,手上正用纸巾吸着高跟鞋里的水。
  电话一接通,她习惯跳过打招呼,直接问道,“为什么网上查不到更多关于红双诚化的新闻?”
  那边的陆琛有点懵,“你说什么?”
  赵嫤扔下湿透的纸巾,握过手机,一字一句的放慢速度说,“红双诚化,十二年前老板跳楼的那家企业。”
  陆琛哦了声,又顾虑的说着,“那不是你……”
  “对,是我爸爸。”她替他补充。
  两分钟后,陆琛开始向她阐述,当年某家担保公司不明原因的破产,负责人跑路,导致数百家企业受连累,首当其中就是最大的客户红双诚化,紧跟着诚化资金枯竭,银行抽款,并且收到多方违约起诉,它就像卷进绞肉机一样,慢慢被折磨而亡。
  最终,演变成一场悲剧。
  赵嫤沉吟片刻,或许是与她爸爸感情的淡薄,尽管换另一个人重复叙述这些,带给她的悲痛仿佛一片的雪花,也仅是点滴的寒意。她目前只想着,陆琛说的内容,跟她今天听到的并无二致,看来外公所说的是实情,是她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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