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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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金钗-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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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说:“韩镖头他说,他们几个人来到彩德府就为是与俞秀莲比武,与别人都不相干。可是没想到史胖子和孙正礼从中捣乱,地面上的官人又出头拦住他们,他们不能再在这儿住了,现在就要走。叫郁三爷去告诉俞姑娘,现在就把宝剑马匹还给他们,要不然请到直隶省磁州见面比武!”

学完了韩志远的话,小张又说:“郁三爷,咱们还说自己的话,你劝俞姑娘把东西还给他们吧!他们现在都是气极了,要不是怕官人干涉,他们早就闹到这儿来,同俞姑娘斗起来啦!”

郁天杰叹道:“我没法子,我带著你见俞姑娘去吧!”

当下郁天杰带著小张去见前秀莲,小张自然还把那些话学说了一番,同时眼睛看著放著的那一对双刀和一对双剑。

他就一半央求地说:“姑娘,你老人家就把双剑和马匹还给他们吧!他们的人多。”又说:“其实这也不干我事,我不过替你两家传话。”

秀莲将眼睛一瞪,冷笑说:“我本想要把东西还给他们,但冲著他们说出到磁州比武的话,我反倒不能还给他们了。烦你替我传回话去,就说明天我就起身北上,无论哪地方,叫他们随便拦路打劫我吧!无请他们有多少人,我不怕。”

瘦鬼小张吓得脸上变色,连声答应,退出屋去。他吐了吐舌头,就回覆韩志远、晁德庆等人去了。

过了些时,郁天儸派伙计出去打听,听说韩志远、晁德庆那些人全都走了,是往北去了。郁天杰就想:他们一定先去追赶史胖子和孙正礼争斗,然后再到磁州去等候俞秀莲。心中未免为师妹和那两位朋友担忧,只恨自己现在手脚成了残废,不然也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当日再没有甚么事情发生,俞秀莲仍然像往日似的,在房中缝缝针线,擦擦钢刀,并没有出门,夜间郁天杰虽然提著心,但也没出了甚么事。

次日清晨,俞秀莲就起来吩咐伙讦给她备马,然后她到柜房里向郁天杰夫妇辞行。

郁天杰问说:“姑娘是要往正定府去吗?”

俞秀莲点头说:“是,我是先到正定,由正定就回北京去了。明年我就回归钜鹿家中去长往。郁三哥,我走之后,大谅也没有甚么人再来找你作对,不过万一有事,就请你派人到钜鹿给崔三去送信,我就知道了。”

郁天杰连声答应,俞秀莲自己牵著马,马上带著双刀双剑和行李,出门上马就向郁天杰点头说:“三哥请回吧,再见!”

当下她策马走去,郁天杰在店门前张望了半天,他方才进去。

这时天气十分寒冷,木叶尽脱,大地上荒莽莽的如同一遍死的世界。时时刮起的北风卷著黄土和砂砾,大道上的旅客很少。天色是阴沉沉地,将雪未雪,十分使人气闷。

俞秀建青衣红马,冲著北风飞驰而去,心中却滚沸著热血,急于要办目前的三件事情。

第一,要救杨大姑娘,第二向杨豹索来珍珠全数,献还宫内,第三,决定要寻访那个龚道士,看他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至于在路上伺伏的那些江湖群贼,她却毫不介意。走到傍晚,就来到磁州,虽然往下再走几十里投宿都不晚,但因为不能向那些人示弱,所以决定在此歇下,牵著马在关厢的大街上昂然地走了半天,方才找了一家店房歇下,屋中点上很明亮的灯。

第十七回 雪夜争持侠女遭毒手 庵堂探慰奇士露真情

刀放在身边,直等到深夜三更以后她才歇下。她心里冷笑著:大谅那韩志还、当七、红衣女子等人是不敢找我来了。一夜之内也没有甚么事情发生。

次日起来,秀莲不肯立时走去,她还要在此多留两天。将门锁上,她甚么兵刃也不带,就出了店门在街上行走,不由的就走进了城。

磁州也是冀南的大地方,所以城内街市颇为繁华。

秀莲忽然看见有一家估衣补,里面挂著许多妇女穿的皮棉衣裳,秀莲暗想:现在天气冷了,我由北京出来时,本没有想到要在外面奔波这些日,没带甚么厚衣裳,应当在这里买一件。但她又想了想,身边的钱恐怕不够,所以就要出城回到店里去取,于是就转回身来。

刚要出城,忽见一家店铺门前,围著一大群人,秀莲心说:这是干甚么的?于是挤进了人群,向里面看,原来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年有三十多岁,黑紫的脸,两只大眼睛炯炯放光,头皮跟铁一般,又青又亮。只见他穿著很整齐的僧衣,打著袖子,露出一根房柁似的粗壮胳臂,一只手掌著把明晃晃的短刀,用力向胳臂上一砍,只听“当”的一声响,刀仿彿撞在石头上。刀还是那般明晃晃,胳臂上只留下一道白印,皮肉没破,也没有流血。

旁边看的人一齐惊讶,都直著眼。和尚却从容地笑了笑,发出江南口音说:“这是出家人二十年来练的真功夫,这叫作‘铁布衫、金钟罩’。是真气功,不是其么妖术邪法。诸位要疑惑我这刀不快,可以自己取一把刀来随便砍,不过得先说明了砍甚么地方。因为这全仗著一口气,气运到哪里,哪里就跟钢铁一般,不能顾全身。谁要说全身都是金钟罩,那就是妖术邪法,不是真功夫了。”

说完了,由身后一根禅杖挂著的黄包裹著,掏出些药丸来,卖给一般看的人,又夸他这丸药,说是:“强筋补血,专治五痨七伤,药名叫金刚不坏九。没病人吃了更能健壮,一服药两粒,只收一个制钱。”

'奇'秀莲看他那黄布包裹上写著是:“行脚天下,普结善缘”,心中十分惊异,暗道:“看这和尚确实有真功夫,不似江湖卖药的假和尚。她又低头看见和尚脚旁地下放著一个黄布大包旅和一杆三尺长的很沉重的竹节钢鞭。

'书'正在看著发怔,忽然身后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秀莲不禁吃了一惊,赶紧回头一看,见身后有几个人都像商家伙计样子的人,都直著眼正看那和尚,并没有人注意秀莲。

'网'秀莲虽然心中很是生气,但在这里自己又不便发作,只得退身离了人群,又四下看了看,并不见有甚么熟识的和形状可疑的人。

秀莲就想:不定是哪个轻佻的人拍了自己一下,自己不理他就是了。遂往南一直出了城门回到店房内。

将要叫店家备马好起身,顺便进城去买衣服,这时忽然店掌柜进到屋里,他说:“柳姑娘您别走了,刚才您的哥哥来啦,他在西边高升店内,叫姑娘快去找他。”

秀莲听了,不由一怔,说:“胡说!我怎会姓柳?我哪里有甚么哥哥?你快给我备马,我要走了!”

那掌柜的说:“姑娘,也许是他们找错人了。可是那位柳大爷认得这匹红马,他说决没错,并说您自管去见他,一奶同胞,有甚么话都好说!”

秀莲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知道一定是碰见那红衣女子柳梦香的哥哥了。

心中倒觉得好笑,本想要去见他,把这匹马索性还给他,以免在外边行走,别人都以为我是柳梦香,那有多么可耻。但又觉得此时若再买一匹好马也不甚容易,而且这匹红马走的虽不太快,但很驯顺。

因此,她就气恼地说:“你不用废话,我给了你店饭钱,你给我备马就是了,我不认得甚么姓柳的!你也不能因为姓柳的认错了人,就不放我走。”

说著,把钱给了店掌柜,她自己去收拾行李。

店掌柜却悄悄地出去,先打发伙计给那边送信,然后她另叫人慢点给秀莲备马。

秀莲手提包裹,臂挟著双剑,出了屋子,往马棚下一望,就见店伙才把鞍子放在马上。秀莲明知他们是故意磨烦,便赶忙过去,用手一推,那店伙一屁股就坐在马粪上。

秀莲自己动手,很快的将马倩好,行李和双剑放在鞍后,她自己的双刀放在鞍旁,然后牵马出了店门,上马往南走去。

走了不远,尚未离了关厢,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大姑娘,大姑娘!”

秀莲赶紧回头去看,只见身后有三个人骑著马紧紧跑来,他们一看见秀莲的正脸,就不禁都发了怔。

秀莲却不理他们,催马就出了关厢,找著大道,又往北驰去,走不到二三里,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前面骑红马的女子,站住!站住!”

秀莲回首一看,见是四匹白马自后面赶来,遂将马勒住,打量这四匹马上的四个人。只见前面的两个人都是年轻力壮,一个是黑脸大嘴,一个是瘦长个子,中间的马上是一个三十来岁,白脸膛,穿著一身绸缎的人;最后的马上是一个微有胡须,像是个仆役样子的人。

秀莲见他们的马上都带刀剑,便想著难免有一场争斗,遂也用手去摸鞍旁的刀柄。

此时四匹马已来到临近,那衣服阔绰的人催马赶在前面,把两只长眼睛一瞪,像是两个枣核。他忿忿地问道:“你这匹红马是从哪儿得来的?”

秀莲不慌不忙地用眼看看这人,便冷笑说:“是我花钱买来的,在我的手里养了四五年了。”

那边的人齐声怒斥道:“胡说!”

黑脸汉子和那细高个子一齐由鞍旁抽刀,那穿著阔绰衣服的人,却赶紧摆手将他手下的人拦住。

他把俞秀莲面貌打量了一下,说:“你别找不自在,一个女人家,何必要耍无赖!你骑著的这匹马,就是剥了皮我也认得它,跟我说明白了,我是凤阳府的柳大庄主摩云鹏柳建才。

你骑著的马原是我胞妹的。我胞妹柳梦香自幼喜爱新奇的打扮,向来她是穿著一身红衣裳,拿著红鞘红丝的双剑,连这匹马也是红疆红灯。她是在今年春天由家中出去,我们这次出来就为的是寻她。现在你可要实话实说,这匹马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中?我胞妹她现在甚么地方?”

秀莲见这柳建才说话十分的不客气,而且他身后的那三个人又齐都用眼瞪著自己,因此本想要实话告诉他,如今也不能了,遂就摇头说:“我不认得甚么柳梦香,你们认错了!”说著播马就走。

柳建才却抽出剑赶上,喝道:“你别走,你可知道我摩云鹏的名声。你再看看,我手下这两个人,饶成、金二,淮河一带谁人不知?现在我们还有几个朋友在这里,那都是江南有名的侠客。你一个女子,可不要自寻杀身大祸,赶紧将我胞妹的下落说出,将马匹交还,便放你走!”

秀莲气愤的抽出双刃,在马上回身说:“你敢向我来发债?不错,马匹是柳梦香的,不但有马,双剑也在我这里。因为她与太行山的强盗勾通,他们抢去了我的马匹,我才夺了她的马,作为赔偿。不信去问你的妹妹,你妹妹大概也快到此地了。凭你们这几个无名小辈,也敢用话来吓我俞秀莲!”

对方那四个人一听俞秀莲的大名,他们全都勒著马向后退了几步。柳建才就问:“哦,你就是俞秀莲?你可知李慕白现在甚么地方?”

俞秀莲瞪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被自己的名声吓住,看那样子是决不敢向前交手。

秀莲遂也不愿与他们呕气,便收起刀来,催马走去。

走了的半里,回首一望,只见那柳建才等四匹马却往南跑去,她心想著,他们大概被吓跑回去了。

她策马前行,不禁冷笑。往下走了三十丝里,才找了个村镇。用毕午饭,饭后再往下走,行了不到十里路,天空便洒下来雪花。

起始还是稀稀地落在衣裳上,随之就消失了,后来越下越密,越下越紧,地下铺了一层毛毡似的二三分厚的白雪。秀莲的青布衣裤,也染上一片一片的白雪,仿佛是发了霉。

此时天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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