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就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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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就嫁了吧-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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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请问你……”
  她语气很稳:“我找你们庄主。”
  庄主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管家斟酌着言辞想劝走她:“姑娘有何要事?我们庄主最近不见客……”
  “要么你就乖乖去通报一声,要么我硬闯,反正最后都是要见的。”她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妖冶的味道,“我不喜欢磨磨蹭蹭。”
  “……”
  “尽管去通报吧,我敢打赌,你们庄主一定也很高兴看见我。”
  管家意识到来者不善,担心自己吃亏,于是转身忙不迭去通报了,战筝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她惊讶于自己的耐心,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能坚持不破门而入。
  或许,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确定,不能妄下结论,而另一方面……她其实是不想承认的,毕竟凌夙当初曾对她善意相待,她清楚那些言行未必都是真的,但也必定不都是假的。
  正因她保留着对他的那份一见如故的暖意,所以至今仍想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直到视线中出现一抹熟悉的水蓝颜色,眉眼如玉的俊俏公子款款走近,她知道,他来了。
  “观夜。”
  “战筝。”
  他清晰无比叫出了她的名字,目光含笑,仍像与她初见时一般,蛊惑醉人。
  “你认得出我?”
  “你觉得我不该认出你?”凌夙仍是温和地笑着,“无论如何我都认得出你,若说有意外的地方,就是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更美一些。”
  战筝沉默。
  他缓步来到她身边,动作轻柔将她一缕乱发抿至耳后,声音低沉,如同不真实的梦境。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猛然一把推开他,脸上没有笑容,神色也淡淡的。
  “多谢夸奖。”
  “我不认为你不辞辛苦来这一趟,就只为了对我表示感谢。”
  战筝未置可否:“我来此一趟,的确是有话想要问你的。”
  谁知凌夙并未接口,他只是拂袖转身,示意她跟上来。
  “时辰刚好,后厨的酒菜已经备妥,我们不妨对饮数杯,慢慢说。”
  夕阳西下,给他颀长身形镀上一层浅淡金色,如玉山倾倒,叫人转不开视线。
  战筝很想拒绝,但她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你安排。”
  依旧是月下幽亭,石桌上的夙州琼酿透出凛冽酒香,像极了武林大会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好夜色,也是各怀心思的一对男女。
  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位不该出现的人。
  “夙哥哥,有客人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是楚云蔚,她径直来到桌旁,紧挨着凌夙坐下,巧笑倩兮格外惹人怜爱——然而瞥向战筝的、充满敌意的眼神却出卖了她,这个女人惯常是藏不住情绪的。
  战筝笑了笑:“我不希望咱俩谈话时有外人在场。”
  “我可不是外人。”楚云蔚俨然一副主家的姿态,起身满斟一杯,重重撂在她的面前,“虽然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来山庄有何贵干,但来者即是客,我替夙哥哥敬你一杯。”
  “不用你替,让你夙哥哥自己敬我。”
  楚云蔚显然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柳眉倒竖:“怎么,莫非姑娘你觉得我不够资格?”
  战筝诚恳回答:“正是如此。”
  “……”
  “另外,不用姑娘姑娘的称呼得这么客气——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战筝。”
  叫我战筝。
  凌夙之前并没有告诉楚云蔚,这位客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自然,凭借楚云蔚的脑子,即使隐隐觉得面前女人和自己生母有几分相像,也考虑不到个中关节。所以她在听到战筝自报家门那一刻起,就彻彻底底震惊了。
  “你是天生门的妖女?!”
  战筝纳闷地看她一眼:“说得好像我们是第一次见一样,我知道自己变得美了些,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楚云蔚持杯的手指越攥越紧,一双妙目厉光摄人,像是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你居然还敢回来?杀父之仇,当真以为我会善罢甘休么?”
  “呦,这可就奇怪了。”战筝眼神渐冷,似笑非笑,“我可是听江湖传言说,凌云山庄的新庄主已经把杀害楚老庄主的真凶找到了,还准备择日处死呢,难道这盆脏水还要扣在我头上?”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楚云蔚突然扬手,将杯中酒尽数泼向她的脸,“你今日既然胆敢再度来山庄挑衅,就该做好了不能再活着出去的打算!”
  战筝坐在原地未动分毫,然而那杯酒却也半滴没碰到她的脸,凌夙将一柄折扇轻轻巧巧挡下了飞溅的酒水,回眸一瞥温温冷冷。
  “万俟,先把小姐带下去休息。”
  “……夙哥哥你说什么呢?难不成你还要与这个妖女对饮谈天?!”楚云蔚睁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不杀了她?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杀了她!上一次你就手下留情了不是么,这一次……”
  “够了。”凌夙语气冷峻截住了她的话,“不要多言了,先回房去。”
  万俟安朝他恭敬颔首,转而不由分说将楚云蔚扯离了原地。
  楚云蔚哪里是万俟安的对手?她奋力挣扎无果,悲愤大吼:“你就是对这妖女动了感情,连父亲的血海深仇都忘记了!我默许你坐上这山庄庄主的位置,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名正言顺领这妖女进门吗?!”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回廊深处。
  战筝把先前楚云蔚给自己斟的酒水倒掉,重新斟满一杯,垂眸淡声道:“看来你这妹妹,喜欢你喜欢得紧。”
  “因为我与她并非亲兄妹。”
  “这我知道,你是楚衍的义子么,自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凌夙薄唇轻扬,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我义父从未想过要把这凌云山庄留给我。”
  “……嗯?”这句话倒让战筝颇感意外,“他明明那么器重你,比对待亲儿子更加用心。”
  “他对我用心,是为了让我将来扶持他的女儿治理山庄,而不是为了把最好的留给我。”凌夙叙述得理所当然,“而他的女儿你也了解,十足的蠢货,要怎么使凌云山庄长久屹立在江湖上,不被后来者替代呢?”
  战筝嗤笑一声:“亏得楚家小姐对你用情颇深,现在连庄主之位都心甘情愿给你了,你却对她这么不客气?”
  “我不在乎她喜欢谁,况且她的喜欢,对我而言只是累赘。”凌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抬头时,眸底的温润光泽一点一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夜幕尽染的冷色,观之令人心底生寒,“她以为我不晓得,其实我清楚得很,她曾对你产生过杀意。”
  “噢,这我知道,当初试剑大会上偷袭的是她,后来想煽动武林中人置我于死地的也是她。只是那时候我还不太确定原因,如今彻底明白了——她对我未婚夫献殷勤只是幌子,作戏给你看才是真心吧?”
  女人因为感情之事失去理智太正常了,更何况是楚云蔚这种空有美貌却蠢到极致的女人,她容不得凌夙对别人动心,所以痛下杀手当然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战筝暗暗想到,幸亏顾幽尽早溜掉了,若是当真嫁入凌云山庄,还不知要被楚云蔚这个大醋坛子怎么挤兑。
  听得凌夙冷声道:“那不重要,她若再敢胡作非为,我定不能容她。”
  “对你来说,似乎什么都无所谓呢。”
  “不,也是有的。”
  “哦?”
  他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比如你。”
  战筝尴尬轻咳,抬手用酒杯挡住脸:“别总拿我举例子,若说我对你真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那也就是出于相赠冰蟾草的感激之情,再无其他了。”
  “再无其他?”他平静地重复着这四个字,“那么你今日前来,也是纯粹要对我表达感激的么?”
  “我方才说过了,是有事要问你。”
  “但讲无妨。”
  战筝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稍微斟酌一下语气的,谁知一开口却直白得无以复加。
  “我想问问,你抓住的那个杀害楚庄主的凶手,究竟是谁?”
  出乎意料的,凌夙并没有因为她的问题而感到意外,他神情甚至未起半分波澜,仍是笑意浅淡。
  “你不认得,故而也不必问起了。”
  “就算不认得,总该有名有姓才是。”
  “将死之人罢了,你又何必对其如此执着?”他动作优雅给她盛了一碗虾仁咸粥,修长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温度微凉,“我日夜盼你到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讲些无关紧要的话,战筝。”
  他唤起她的名字时,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可战筝却听得心里发紧。
  “你想听什么?我只会说这些。”
  “那就不说也可以,多陪我就好。”凌夙幽幽叹息一声,眼神渺然,似是追忆,“孤绝峰顶天生门,本应为鬼偏做人,我想……那里一定是很寂寞的,你也是很寂寞的——和我一样。”
  战筝静默良久,终是缓缓放下了筷子,从容回道:“或许你是寂寞的,但我从未感觉过寂寞,所以咱们不一样。”
  “你是想说你活得很快乐么?这么多年拖着一副累赘的小孩子的身体,还有那不知何时就会终结的寿命?”
  她无声无息阖上眼睛,很好隐去了眸底一丝阴郁光影,再睁开看向他时,仍是笑得嫣然无方。
  “你了解的可真不少,不过我们今天的谈话该告一段落了,观夜。”
  突然发现,完全不需要再聊下去了,也着实没什么可问的了。
  最重要的答案,她已经知晓了。
  

  ☆、藏宝阁中

  战筝夜间留宿于凌云山庄,当然,她很清楚,就算自己此刻改变主意想要离开,凌夙也断不会放自己走的。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让她放弃天生门少主之位,留下来陪他,甚至于……嫁给他。
  这人大概是疯了,疯到已经不晓得自己在做些什么了。
  但战筝却是晓得自己要做什么的,她要去找小七。
  深夜,她坐在床头,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枕边,那里早已没有了熟悉的温度。自从小七离开后,她没有一天睡好过。
  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吧。
  她起身披好外衣,推门走了出去。
  由于之前在武林大会期间的记忆,她对凌云山庄的地形了如指掌,更何况今夜要去的地方熟门熟路——藏宝阁,当初收藏冰蟾草的藏宝阁。
  没有钥匙,但其实那扇门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哪怕锁的结构再精妙,顶多半炷香的光景,就能撬开了。
  大门向两侧打开的时候,不知怎的,莫名带了浓浓的岁月厚重感,战筝想,或许由于这里是凌玉衡曾经待过的地方吧。彼时初次来此,她不知道真相,但现在该懂的,大都懂得了。
  不知凌玉衡细心整理这些收藏品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远在孤绝峰的战千里,她终是将自己变成了矛盾的结合体,一面帮助楚衍在江湖上获得声望以对抗天生门,一面却又执着地保存着与战千里相似的喜好,盼着冥冥之中能与那个爱而不得的男人,靠得更近些。
  造化弄人,有缘无分。
  战筝立于长明灯下,眉眼隐于一片阴影中,她抚摸着面前凹进去的一块墙板,沉默片刻,作势欲掀。
  先前来此,她便注意到了这处机关,与其他地方的设计明显不同,像是有意为之。原本这样的小细节,是不足以被格外注意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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