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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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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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这样就打扰温暖阿姨睡觉了。暄暄,其实大伯刚才是看到温暖阿姨被子掉了,帮她拉好被子,你站得远,所以看错了。”
  “是么?”林暄看着林寒的双眼纯真无比。
  林寒点点头,“是啊。温暖阿姨马上要嫁给你爸爸了。我是你大伯,怎么能偷亲她呢?”
  “也是哦。”林暄想想大伯的话,再看看大伯一脸正经的表情,觉得大伯说的有道理。而且,她刚刚出去上厕所,为了不弄醒温暖阿姨,特地开的小灯,所以刚刚好像是看得不清楚。
  夜此时早已深了很久,林喧打了个哈欠,绒光下的她小手捂嘴,头发蓬乱,偏偏还是以一种困极了的样子做出认真点头的派头,然后人小鬼大道:“那好吧,那是暄暄错怪大伯咯。”
  夏日的室内打着空调,风徐徐吹着。林喧已经窝在了被子里,林寒重新调了一下空调风,刚把空调遥控器放在床头柜上,就听见林暄轻而带笑的声音。
  林喧刚才睡意上来,滚进了被子里睡虫却跑走了。于是,她就在小灯的晕黄光线里盯着林寒大伯的背影,她很喜欢这个每年都送他礼物的大伯。此刻,林喧觉得大伯背影高大,和爸爸的相差无几,都像是动画片里的超级英雄,特别能给她安全感。
  林暄说:“大伯,我刚刚差点觉得,你就是我的爸爸。”
  窗外一阵大风吹起,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遥遥传入卧室内。
  林寒不动声色地替林喧掖好了被子。
  “暄暄,记好了,我是你大伯。别再认错了。”
  ——
  次日一早,林寒换好白大褂就直奔温和的病房。去的时候,温和正拿着一个玩具飞机跟护工姐姐说话。
  林寒走过去,护工抬头,打招呼“林医生好。”
  林寒点了个头,他环顾四周居然没有看到温暖的影子,他记得,温暖和他出门的时间差不多。
  温和好像特别喜欢林寒,见到林寒来了,脆声声问,“医生叔叔,你是来给我检查的么?你等一下,我妈妈去找另一个医生了。”
  林寒看一眼护工,问,“温小姐去找许医生了么?”
  “是的,刚去不久。”
  林寒心里有数了,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坐到病床上,目光垂到温和的两只小手。一只手上吊着葡萄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玩具飞机。
  “飞机很好看,是妈妈买给温和玩的么?”
  “是呀。”温和回答着林寒的话并大方把心爱的玩具放到林寒的手里。“医生叔叔,你要是喜欢的话,温和可以借给你玩。”
  “好。”
  林寒接过飞机。
  温和声音活泼继续道:“我不仅喜欢飞机,等我长大了我还要去开飞机,带妈妈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林寒正准备鼓励温和,却看见小家伙的脸渐渐悲伤了下去,既而又听见温和说:“可是,我有一次听到妈妈和朦朦阿姨说话,朦朦阿姨说,要是没有什么骨髓移植的话,温和就治不好,会死掉。温和想,我死了,就没办法带妈妈到处飞,也找不到,我梦里面梦到的爸爸了。”
  “你不会死的。”林寒强硬的语气使得温和吃惊无比又满怀期望地看向了林寒。四目相对里,林寒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笑容和煦,声音轻柔,他允诺他,“有叔叔在,温和会健康长大,更能开飞机去任何地方。”
  闻言,四岁小男孩的脸一下子露出了光彩,其光其华盛过日月星辰。
  所以,有那么一刻,林寒想告诉温和,我就是你的爸爸。但林寒忍住了。
  林寒知道,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而言,接受生死考验,母亲嫁人已经超出负荷。若,再加上他林寒与温暖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对于温和而言,胜于雪上加霜。
  大概是因为温和得知性命无虞的好消息,太过高兴。所以挂着葡萄糖的手乱动引发了回血现象。
  林寒见状,自然查护。
  而温暖正是这个时候回来。
  病房里的空调风静缓且温柔几乎没有带出杂音。温暖从出去到回来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然而就在这点时间里林寒却那么恰好的来了。因此,听到林寒的声音,温暖的脑海里只有——趁机而来,这四个大字。
  温暖永远也不会忘记一年前葡萄藤下从林岳口中听闻自己亲生女儿早逝的那种心情,她也更不会忘记,对女儿见死不救的人正是女儿的亲生父亲林寒。温暖明白,自己放的那场大火差点要了林寒的命,所以,时至今日,林寒都还在恨她,而这种恨,先是以不救他们共同的女儿为代价,后来,也许会危及到温和的性命!
  情急之下,温暖扔下的盲杖,倚靠听觉扑到儿子那边。
  她很快过去,紧张且跌撞。她穿着过膝裙子,白嫩的双腿撞到冰凉的病床杠子,她能克制自己的表情,身体却忍不住在那里微微颤抖。
  她努力挺直脊背,神情戒备,声音严厉,“你刚才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林寒刻意逼近,居高临下看着温暖。
  温暖的表情紧绷着,如临大敌,一点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林寒见了,觉得奇怪。他并不懂得,温暖为什么那么怕他跟温和接触。
  林寒一开始以为温暖是不想他知道温和是他的孩子,可是现在看来,温暖的表现就像是……
  就像是……他会趁机害死温和!
  “小和,你没事吧?”
  死寂般的病房,又因为温暖焦急的询问有了生机。温暖一边问,一边恨不得把儿子的全身都摸索检查一遍。
  温和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眼林寒,又回到温暖脸上,他说:“妈妈,我没有事情啊。”
  护工也说:“温小姐,温和只是普通的回血,并没有……”
  然而,闻言,温暖简直像是被点着了火的炮弹。
  她慌不择路地摸到了儿子的手腕,猛地回头,声音里全然是质问:“你怎么这么卑鄙!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害死一个还不够么?”
  林寒不会知道的,他出现在温和的身边,对于温暖而言就是恐怖至极的,更不要说在这样巧合的时间,发生温和回血的事件。
  有了女儿的前车之鉴,对于温暖来说,只要林寒和温和的接触不在她的眼皮底子下,那么温和身上所有发生的普通事件,都可能是别用心。
  她现在特别后悔,为什么着急这么几分钟去了那里斡旋温和的手术,如果她能一直守在这里,就不会这样了。
  林寒哑了一瞬。他认定了温暖这回是真看不见,但他更确定,在温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仇恨与恐惧。
  而这样的眼神,他这辈子在温暖的眼里见过两次。
  林寒清楚,虽则今天这个时间、地点都不对,但既然大家都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有些话就要先说清楚。
  “赵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看温和今天的检查可以开始了。”
  言毕,林寒不顾温暖的挣扎,率先把温暖带到了检查室外,而赵护工,也及时按照惯例把温和带进了检查室内。
  室内,林寒、医生护士准备就绪。
  ——
  检查室外,温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寒倒是扔下她,率先进了检查室。
  等待温和检查完毕的时间里,温暖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了。
  她知道那个人是林寒。
  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林寒结束了自己负责的项目,而温和的检查还在继续。
  林寒穿一件白大褂,弓着背坐在那里,全身上下气质冷静。
  他问:“今天,在病房的时候,想起温心了?”
  他说得平淡无奇,温暖却心有波涛。她没想到,她说的【害死】指的是他害死女儿的事情,林寒思前想后想到人却是温心。
  温心。
  父母双亡后,与她相依为命长大的唯一亲人,温心姐姐。
  “她确实是你推下去的。”
  温暖起身,声音却无法抑制地哽咽。
  林寒随她站起来,他故意拦住了温暖的去路。医院长廊深处,铁椅跟前,他们是泾河两岸针锋相对的存在。暗波流动。他与她之间是一个人的距离,他的声音在这段距离间流转。声音笃定又沉稳。
  他刻意直视她,一点也不怯懦,他说:“以前我也认为温心是被我推下的高楼,但近两年,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有蹊跷?”温暖冷笑,“当年林家用躁郁症的理由欺骗了司法机关,今天,你要用蹊跷两个字来骗我?林寒,你是不是忘了,亲眼看你把我姐姐推下去的人,是我。”
  盲杖还落在病房里,温暖背抵靠着雪白的门墙,睫毛微微掀动,似有水光隐现在眼中。
  眼见为真。
  到死她都会记得,那一年,她亲眼所见是林寒把姐姐推下了高楼。
  那一年,她还不到十八岁,身患先天性的白血病,短短人生当中,早已把姐姐当作了全世界,而林寒,毁掉了她的全世界。
  

  ☆、Chapter 6

  Chapter 6
  那一年,她还不到十八岁,身患先天性的白血病,短短人生当中,早已把姐姐当作了全世界,而林寒,毁掉了她的全世界。
  “姐姐。”
  医院到处充斥着药水味,冰冷墙壁上的凉意一遍遍侵袭着背抵白墙的温暖。
  四周只有金属推轮的滚动声。
  忽地,极轻的一声,从温暖的喉咙眼里哽咽而出。
  而随着她的这声呢喃,时间的记忆齿轮,一下子被拨回到了2009年的夏末初秋。
  那时,秋蝉还未起。
  温氏南郊的别墅里,西南一隅常年充斥着药水味。这股味道,温暖闻了有十四年。而她接受家庭医生团队的治疗,也是整十四年。
  她的血型特别,骨髓配型一直无果。所以,从小,她就过着久居家中的生活。
  她面色苍白,她的世界只有南郊一片天地。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也许就是明天,也许就是今天。
  刚结束穿刺不久,温暖休息了一下就强撑着要往外面走。她早知道温心姐姐最近交了一个男朋友,听姐姐的口风,姐姐很满意那个男人,并且有可能要把自己嫁出去。但很可惜,温暖出去不方便,对那位准姐夫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趁着姐姐在大厅里招呼那位准姐夫。温暖才不要放过这种好机会。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别墅里的月嫂扶着她偷偷摸摸到了正厅后面。正厅偏西有一个往里走的小门,红木门框。
  温暖食指抵着嘴唇,眨眼示意月嫂不要讲话。而后,她探出了脑袋,认认真真的打量那位准姐夫。
  这一眼,就是初见。
  准姐夫似乎是在和姐姐告别,温暖遥遥看过去,两人拥抱在一起。男人身形高大颀长,在姐姐窈窕出挑的身姿配合下,显得矜贵迷人。他搭在姐姐背上的手指很好看,像是弹过多年钢琴。他眉眼深邃,看起来既英俊又成熟。
  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可能会有机会见到一个穿正装的男人。而匆匆岁月里,一定会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出现。你见过了他穿西装的样子,在往后的岁月里再见到其他任何人穿西装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还是会不自觉得想到他当时的样子。
  因为即便是没有人要求你,你还是把他的样子,当成了标杆一样的存在。
  夜晚卧室里的点滴液还没有完全流尽。温暖睁着眼睛窝在床上,她面色苍白,病态凸显。而温心坐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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