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宠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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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宠不易-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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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蓦地松开,像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你真的这样想?”
  “是!还有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他沉默不语,她低笑着垂下眼眸,眼里硕大的泪珠往下坠落:“你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给一巴掌再给一颗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玩我?现在,我认输行吗?”
  “不行!”他沉沉地打断她,态度坚硬,眼神却又那样无力。
  “不行。”他又重复一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宋予乔撞到他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恨意仿佛要将她撕裂。
  “你后悔吗?”她哑着声音问他,眼神冷凝。
  他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身体,眼底情绪翻涌,像是沉积多年的海啸,终于要爆发席卷一切。
  然而回答她的,仍是无边的沉默,他闭上眼,寂静无声地掩盖住一切,一言不发。
  宋予乔轻笑出声:“不后悔最好。”
  “对不起。”
  “放开我。”
  她用力地挣扎,想推开他,却抵不住他铜墙铁壁般的束缚。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他的手臂终于有松动的迹象,宋予乔狠狠地推开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只是没走两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予乔!”程璟然惊恐地看过去,迅速接住她,直接大横抱起,步伐慌乱地往外走。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能有事,他不能让她有事!
  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他的神色越发冷凝,除了眼底那一丝惊慌,竟让人丝毫打探不到他的情绪。
  齐江穿着新的御寒冬装,刚擦完头发出来,就看见他抱着宋予乔匆匆下楼的身影。他连忙跟上去,问:“出什么事了?”
  他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低头用下颚蹭了蹭她的额头:“在发烧。”
  言简意赅地说完,他忽然顿住步子,回头看向齐江:“把大衣脱给我。”
  齐江见他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实在太过单薄,便利落地脱下大衣递过去:“你别也生病了。”
  程璟然没理他,只径自说:“给她盖上,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齐江愣了一下,程璟然已经很不耐烦地出声:“快点!”
  他哦哦了两句,小心地给宋予乔披上,然后还来不及多说点什么,程璟然已经迈开步伐匆匆赶去停车场了。
  齐江摸了摸头,觉得他对着自己发火有些重色轻友,莫名其妙。不怎么开心地转身上楼,正碰到江琳站在楼梯上,看着门口的方向。
  “你没事吧?”作为朋友,他于情于理地关心了一下。
  江琳的脸色仍然是苍白的,带着冬日特有的冷意,齐江看着这样的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然后便转身上楼了。
  齐江顿了顿,也跟了上去,没再多问。
  

☆、结束

  晚上十点,急诊室里仍然有许多人,程璟然提前打了电话才堪堪腾出一个床位。
  护士过来量了体温,抽了血,便挂上盐水忙去了。
  程璟然拖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托起她露在外面输液的手,想握紧却又不能握紧。
  病房里的大灯全关了,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昏黄地照在两人脸上,竟衬出几丝半生坎坷的沧桑。
  他执着她的手,俊朗的容颜早不如先前的意气风发,鬓角眉梢都染上一些疲惫。
  有年轻的小护士从门口经过,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甚至借着换药的机会,从他身边经过,鼻尖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气。
  她们红着脸,不敢说话,对他又是仰慕又是畏惧,还带着些好奇。
  他就只穿了件衬衫,在初春的天气里,显得太过单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宽阔的肩膀像是一座大山,无声地守护着病床上的女生。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却又有着外人入侵不了的冷漠和悲伤。
  有一个大胆的女护士走过去,拿出自己问男同事借的一件外套:“先生,晚上天气冷,你把衣服穿上吧。”
  “不用了。”他纹丝未动,声音低沉暗哑。
  那女护士抿了抿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女朋友如果看到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也会伤心的。”
  程璟然这才动了动,转头看她,乌黑的眉眼在黑暗中更加深邃。
  “谢谢,我有衣服。”
  女护士尴尬地收了手里的外套,转身出去,依稀听到他含糊不清的一句呢喃。
  “她不会伤心。”
  她脚步一顿,心里竟徒留一阵悲凉之感。
  夜静悄悄地过去,两瓶盐水都挂完了,护士也拔了针头。程璟然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拿起床尾齐江的大衣穿上,夜还很长,他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体力。
  其实宋予乔中间迷迷糊糊醒过来一会儿,冰冷的液体一直往身体里输,她有些难受。
  视野里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耳边有个低沉的声音问她:“不舒服吗?”
  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眨了眨又闭上,恍惚间感觉到旁边有人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挣扎着又撑开了一条眼缝,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很高的男人,站在床尾的地方,伸手握住了透明的输液瓶子。
  看起来有点傻。
  她闭上眼,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继续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女生,沉浸在热恋的欢喜里。
  她享受着他对她的呵护,他对她不易察觉的宠爱。但不知为什么,即使是在梦里,她也感觉到了离别的悲伤。
  从一开始,所有的快乐和甜蜜,都只是痛苦钟声敲响的倒计时而已。
  ……
  程璟然对她很好。
  那个旖旎的吻后,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事后她没有过敏,程璟然总说她在骗他,宋予乔拿着书本上的知识给他解释:“酒精过敏是指血液里酒精含量达到一定浓度时,才会产生休克、红疹等一系列的过敏反应!并不是抹点酒精在身上,或者……或者接个……吻就会过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彻底被他的吻吞没。他像是蛰伏了很久,终于捕获到自己的猎物,大快朵颐起来。
  宋予乔羞怯地窝在他怀里,批评他读书少见识短还不好好听她科普。
  程璟然倒是没有生气,笑着说:“好,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习。”
  于是他真的跑到她们东边校区来蹭课。
  他第一次出现在她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跟见了鬼一样,宋予乔整张都红透了,看着他淡定地一路走来,在她的旁边坐下。
  他最常陪着她的,是化学实验课。因为有一次她犯了蠢,差点出事,之后程璟然便像带孩子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
  他的教授对宋予乔意见很深,但他偏偏也是个不服管的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们生活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跟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对方的喜怒哀乐。
  程璟然收回了高速手里的备用钥匙,转交给了宋予乔。
  高速嚷嚷说:“真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世态炎凉啊!”
  程璟然但笑不语,心想怎么会只是手足,那是上帝在他身上取下的第二根肋骨。
  宋予乔拿着他公寓的钥匙,几乎不敢随便进去,上次的阴影还笼罩着她。
  程璟然握着她的手,告诉她:“里面所有的东西,是我的,也是你的。”
  其实不用害怕,因为你也是它们的主人。
  你可以对着我撒娇,也可以对着我发脾气。你所有的好与不好,我都接受,我都包容。你不用害怕做错了事我会生气,也不用害怕弄坏了画我会发火,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你。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程璟然一点点耐心而温柔地教会宋予乔,如何行使她女朋友的权利。
  然而她却是笨的,好不容易才学会了这一件事,他又将她打回原形。
  宋予乔和他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一大的暑假,他们去郊游去写生,他重新给她画了一幅画,一幅更为漂亮惊艳的油画。
  在漫山的绿色里,她笑得像一朵初开的花,娇嫩鲜活仿佛盛夏最灿烂的阳光。
  她靠着他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绵延而广阔的山脉,听着山谷间清新和煦的微风,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然而第二个生日的到来,便是噩梦的开始。
  宋予乔一大早在约定的地点等他,整整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电话打不通,问高速高速也不知道,甚至言辞间还有些闪烁。
  那时的她懵懂无知,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一味担心程璟然的安危。
  那时才只是七月十四号,后面整整一个半月的假期,她都不敢回想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的电话总是忙碌状态,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宋予乔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却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北京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做什么职业。
  她只能无意义地打着他的手机,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打通第一通电话。
  她委屈得一直哭,明明想骂他的,可说出口的还是对他的关心。他却表现得格外冷淡,只交代了几句让她别担心,就匆匆挂了电话,什么解释都没有。
  再联系他又是忙碌打不通的状态,宋予乔就这样忐忐忑忑过完了暑假,几乎已经预感到了他会跟她分手,他不要她了。
  然而开学的前一天,他主动打电话来了,语气又像从前一样温柔,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最近刚忙完一个比赛,现在才空下来,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以后不会这样了,明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有一副画要送给你。”
  宋予乔一颗起伏不定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笑着说:“好的!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宋予乔总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但也没多想,因为想到他要送自己画,她就打心眼地开心。
  她真的很喜欢程璟然画的自己,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只有真的投入了感情,才能将另一个画得那样生动美丽。
  她怀着这样甜蜜的心情,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结果第二天开学,她又是一个人傻等了一上午,他再次失约。九月骄阳似火,她的脸晒得通红,汗水顺着鬓发一滴滴往下掉,但她就是执拗地不肯离开。
  最后赵静看不过去,硬是拽着她走了。
  晚上她偷偷溜出了宿舍,一个人跑去了他的公寓。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他的身影,她躺上他的床,在黑暗里缩成一团,感受着周围微弱的属于他的气息。
  期待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因为某一个时刻,她真的卑劣到想用身体留住他。
  然而那个晚上,她并没有等到他,他根本没有回来。
  高速说他有事请假了,让她不要担心。可是她怎么能不担心?
  等了两天,那几乎是行尸走肉的两天,终于等来了程璟然。
  那是个晨光熹微早晨,他把她叫去人工湖的小亭里,湖对面还有早读的学生在背书。他背对着她,凭栏而立,迎着湖面的微风,短袖被吹得鼓起。
  挺拔的身躯好像消瘦了很多,衣服套在身上都显得宽大起来。
  宋予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跳得极快。
  “程璟然,你太过分了,接连两次放我鸽子!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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