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会被唐颖设计。况且,最后,我平安无恙的站在了这里。”我双手平张向上托着,经历这些事,我还活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苏畅破涕为笑:“你还活着,真好”
我说我想去看看代替我葬在地下的那个人,苏畅陪同我去了。一路上,我和苏畅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后来被淑姨救走带去滨海治疗,包括失忆后被淑姨认做她的女儿向芯,包括目前寄住在向融家,以及在融悦策划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苏畅听完不甚唏嘘,这种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真实实的被我经历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乐市最大的陵园,被葬的墓址位置还算不错。乐市近几年经济高速发展,除房价在涨之外,墓地也在涨。陆旭为秦皎挑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在最后到底是如何盘算的
墓碑上是我的照片,笑得最灿烂的一张。自从父亲死后,阿漠消失,我就不曾如此灿烂的笑过了,难为他,还能翻出这样的照片来。
墓碑上写着“爱妻秦皎”,我扯了扯嘴角,陆旭继承了陆家一贯的要面子、爱面子的传统。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外人,他一定会被理解成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可事实却是
我将一束鲜花放在碑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不知道你生平有些什么恩怨,但有一点我想告诉你,我会努力的活着,活得精彩,包含你的那一份。如有机会能见到你的家人,必定尽我一切去善待他们。请你安息。”
苏畅揽着我的肩,一起鞠躬。我们相携离开,一路上寂默无声。
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因为我而离世,因为我而无法见到家人,可,除了好好的活着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回报她呢
到了饭点,我们找了家餐厅用餐。苏畅说之前我投在她那里的钱,已经翻了一番,若是缺钱用,我可以先提出来。还有代购的事,也有眉目了,她可以介绍我们认识,直接面谈。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苏畅问我,一时间,我略微怔忡,记得之前清清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说词是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但隐藏在心底的那股倔强的要讨个说法的念想,却是不会断灭的。
我想了想道:“我想接近陆旭。”唐颖当初让我受到怎样的伤害,我就预备怎样一点点的还她。
“不值得”苏畅打断我:“秦、向芯,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前半段已经被毁了,你还想再毁一次么”
我知道他们不会赞同,所以当初回答清清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苏畅是最了解我的人,她一定会理解我的想法和做法。
“我能理解你的仇恨,但是,向芯,你既然已经更名为向芯了,已经重获新生了,就和过去一刀两断不好么至于秦皎的仇,我替你报。我从来就没想过让他们好过”
我握着苏畅的手,她眼里的担忧我看得真真切切:“我也想要和过去一刀两断,但是不行,苏畅,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伪装,声音也可以改变,甚至失忆之后过去也可以遗忘,但是现在,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这里,和这里,日日在叫嚣着要讨个说法。”我指着大脑和心脏,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只有当一切结束,我才能真正的和过去一刀两断,你明白么”
苏畅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坚定的望着我:“我明白。所以,你想怎么做,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笑了起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吃饱饭。只有吃饱了才能想别的。”
我从苏畅那里提了一些钱出来,之前住在淑姨那里,后来又住在向家,吃穿都不愁,淑姨还给过我一张卡,知道我来乐市有很多要花钱的地方,只是我没法儿心安理得的花那些钱,她的恩情我还没有还,越欠越多只会滚雪球一般。
我跟向融说,家离公司有点远,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向融起初并不同意,经不住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只得勉强答应,还特地托人替我找了一套离公司近的二居室,让清清来陪我。
向融是真把我当成妹妹来呵护了,我很感激。纵观这二十八年来的点滴,这世上的好人,还是多于坏人的。
搬家这天,周亚漠也来帮忙。事实上我并没有多少行李,周亚漠还是接过了我的小行李箱放进车里,倚着车门道:“今天过来,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天和你一起逃出来的女孩子,有下落了。”
原来香棠那天跑出来后,跑到一个村民家,让他们打电话报警来救我。但村民都知道邱山住在那里,谁也不敢惹,不只不敢陪着香棠来救我,还不让她报警,甚至不让她离开。等蛟哥一家一户找到那家的时候,香棠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夜了。
“人没事吧”我焦急的问。
“嗯,蛟哥已经安顿好了。”
我心头的大石落地,不免也要为杜滢的下落不明而神伤,但今天也算是乔迁的日子,我打起精神来,和向伯父伯母告别,一路往新家去了。
向融一早就找了钟点工来打扫清理布置妥贴,甚至连一应的生活用品都有备齐,清清笑言:“这就是传说中的拎包入住吗”
向融敲了她脑袋:“就你机灵。”
我看着锃亮的新家,由衷的道谢,向融傲娇的道:“你不还叫我一声哥么”戏谑的朝周亚漠眨眼,这让我想起周亚漠为帮我救杜滢,带我出席乐市慈善晚会的当天,向融对众人宣布,说我是他妹妹时的情景。当时向融也如此时一般,朝周亚漠眨眼。
周亚漠心情不错,倒没有马上撇开头去。向融胆子大了些道:“阿漠,不久的将来,我就比你大了。”
我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儿,清清在一旁解释道:“向融哥是要当大舅子吧”
周亚漠挂在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向融点了清清的额头:“这种事儿,不要说出来嘛,说出来人家会害羞的。”
果然,周亚漠俊逸的脸上现一抹可疑的红色,我在心底低叹了一声,打断他们的调侃:“哥,周先生是你的好友,便也如我哥哥一般。好了,都收拾妥当了,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给大家做饭。”
我的话一出,室内的三人都呆愣了片刻,周亚漠最先恢复过来,拿了车钥匙问:“要去哪里买菜我送你。”
“不用了,楼下不远就有个超市,清清,你和我去吧。哥,你和周先生先坐着聊聊天儿,我们很快就回来。”我拉着清清头也不回的走掉,身后总感觉有一道视线焦灼着,不肯罢休。
。。
079他又一次看上你的钱有什么意思?
买了菜回来,清清要帮忙打下手,我发现忘了买番茄酱,清清又折回头去买。
家里周亚漠正在看电视,问起向融,说是早上一大早帮着搬家,困得很,睡觉去了。
我笑了笑,围了围裙进厨房。熟练的将菜择好,该腌的先腌上。一回头就见一道阴影倚在门边,周亚漠见我察觉到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迈进门来:“要帮忙吗”
“不用,你还是看电视吧。”
“也没什么好看的。要剥蒜吗”
“不用的”
“那我洗菜吧。”他把盆抢过去,放了水,将青菜泡在里面,一片一片的洗得认真。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甚至连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睑的扇形阴影都十分清晰,我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近在眼前。
二十三岁那年生陆效,我险些丧命。当时我陷在半昏迷里,对周亚漠深恶痛绝。在我看来,这一生,不能嫁给他,不能和他在一起,历尽艰辛为别的男人生孩子,彼时彼刻的所有的痛,都只是痛,而这些痛,都拜他的消失所赐。
如果他不消失,我想我会有勇气承担瑰丽,有勇气面对未来的生活。以前以为,失去一个人就不能活下去,其实不是,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只是再不会灿烂的大笑,再不会觉得活着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出了产房的那一刻,看见陆效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的人生完满了,而那个人,被忘在了我最痛的那一刻。
那个雨夜再见到他,我不是没有印象,只是我刻意的回避着,遗忘着,维持着,一直到现在。
曾经的他,是连碗都不会洗的人,是连吃芹菜要摘掉叶子还是吃叶子都分不清的人,现在正仔仔细细的洗着菜,可是岁月流转,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十二年的光阴。
“番茄酱买回来了。咦,周大哥也跑到厨房来了。”一室的静谧被清清的声音打断,周亚漠已经洗完了菜,正帮忙剥蒜,清清转而一笑道:“我还有水果要洗,吃完饭不能不来点餐后水果的嘛,周大哥,麻烦你帮忙打个下手啦。”
清清搁下番茄酱退出去了,我也随着清清的称呼道:“周大哥,你放着吧,我很快就好。”
周亚漠顿了顿,搁了蒜瓣抬头看我:“叫我阿漠”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容拒绝的口吻,隐隐含了丝隐忍的怒气。
“你是我哥的朋友”
“对,但我也是阿漠”他把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他紧紧的注视着我的双眸,晶亮的眸子里风起云涌。
我被那里头翻腾的云雾给魇住,半晌才缓过神来,虚虚一笑道:“一个称呼而已,你可真执着。好吧阿漠,我要开始炒菜了,你先出去吧。”
十几岁的我,也是厨盲,但却信誓言旦旦的要为他洗手做羹汤,当时还不知羞的缠着他:“书上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所以我要好好练习厨艺。”而我折腾了好几个周末,最终勉强能吃的,也就只有一份煮泡面而已。
周亚漠也不会煮,还十分嫌弃,我谄媚的笑着让他去煮,少年双手往身后一负:“君子远疱厨,我最讨厌油烟。”
周亚漠怔在那里不走,我反手将他推出去,一把拉上门,打开燃气灶,烧热了锅,倒上油,在油的滋拉声里竟泪流满面,当时的周亚漠讨厌油烟,却在我生病感冒满口无味的时候,亲自下厨给我熬鸡汤
有多痛我才宁愿选择遗忘我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一生都不可能再回想起那些过往,此刻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现在脑海里,许是动过开颅手术,连记忆都爱跟我开玩笑了。
向融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直朝我竖大拇指:“芯芯,你真了不起。”
这算得了什么婆婆向来嘴刁,陆旭也是个挑食的主儿,加上陆效要营养均衡,杜滢又在长身体,可谓是家里老老少少都要顾及,好在全职主妇,有时间去钻研,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
周亚漠只吃不说话,动作优雅,脸色平静。清清在称赞菜品好吃的同时,轻巧的转换了话题,扯到了jh国际的策划案上:“周大哥,我听说这次参加竞标的公司很多哦。”
“嗯,不少。”
清清掰着手指数:“文思传媒、青荇传播”
我微微顿了一下,清清在丁以茂那组,他们向来消息灵通。青荇传播也参与了这次竞标么
“这么多,好担心我们拿不下项目。”清清苦着脸,向融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对自己有点信心,芯芯之前的提议就很不错。”
周亚漠一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