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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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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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臣之女,竟身侍两帝。
  红颜无错,却殃及两国。
  可,这一切,又何尝是我的初衷?
  素手将一缕青丝轻轻地掠至鬓后,这一掠,数十载间经历的一幕幕,若流光浮华般一一映现出来,
  彼时的我,仅是那西周权相府内无忧纯涩的二小姐——
  彼时,
  天下四分,西周,北溟,东歧,南越分占四鼎。
  西周,北溟国力为强,东歧,南越在百年间以和亲进贡维和政策求得平宁。
  然,西周靖宣帝嬴天烨晋位,频频加强军事,意欲一统天下。
  而我和烨的故事,也在他登基后的第三年秋天,掀开了苍白的序幕……
  第一卷  缘起 第1章 薄雾浓云残荷念(上)
  西周,靖宣三年,秋,镐京。
  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地早,往年这个时候,镐京还是有着残夏的味道。我素来尤喜残夏,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虽是凄美,却是淡然的。但今年的初秋,却是过早地把残荷的意境给萧瑟了。
  清晨起来,隽雪才开窗,便是突兀地一阵凉风,迎着棱花窗格而入,吹散了方绾起的青丝。
  “噹”地一声,雕兰依蝶玉簪就从发髻处坠落在地,碎成两截。
  青丝飞扬开,拂得眸前忽地迷离莫测。
  “二小姐,隽雪实不知风如此大……”隽雪有些许失措,毕竟,这簪是我一直所钟爱的,也是三年前姐姐进宫前的那晚留与我的。心下怅然若失,但亦不忍责她,只自己伏身拾了,仔细收在嵌银镂花妆奁,道:
  “无妨,帮我重新拿那枝白荷簪换上吧。”
  把发丝细细梳成反绾乐游髻;插上发簪;忽听外面开始嘈杂,远远地,听不真切。
  “去看看。”我对镜理完妆,道。
  “是,二小姐。”
  慢慢起身,在屏风后换上雪月渲竹绉裙,方把裙褶理好。隽雪已急急折回。
  恸哭着奔进禀道:
  “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昨日在宫中薨了!”
  思绪刹时空白凄迷,心似亦漏跳了一拍,缓缓回过神来,凝着隽雪因哭奔而涨得通红的小脸,定定地斥道:
  “隽雪,休得胡语!”我强自镇静,第一次以严厉的语气责道。
  “二小姐,隽雪岂敢胡语,方才宫里的公公已传了圣旨,追封大小姐为珞滺皇贵妃,因太后凤体违和,停枢三日恐有冲撞,明日即按皇后之礼出殡!”她跪地,已是泣不成声。
  一阵眩晕,忙扶住屏风。在初听噩耗时便已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仅是心存余幸地不愿去相信,或者承认,自幼相对十载的姐姐已然香消玉殒。
  素手抚上眼角,却还是干的,流不出一滴泪。
  心口尖锐地一阵绞疼;刻骨的锥痛,一丝丝地席卷而来,措手不及的噩耗,硬生生地以不可违抗的死别插入府里每个人心内,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在初秋微凉的这个清晨,点滴的沾染无边的哀愁。
  年初的省亲竟是决别,姐妹已如斯的阴阳相隔!心底的疼痛愈来愈烈,然后,我听到清脆的断裂声,心,似是碎成一片片,漫着腥香的碎片蓦地直冲上来,眼前黑意隐现,我听到隽雪大声的呼唤,身体却愈来愈轻,如浮萍般飘漾开去。
  我叫安陵宸,这个姓氏,赋予了我出生至今的尊优,却亦是我今后苦难的缘由。
  安陵两个字,代表了西周除了天家,最至高的权势,父亲安陵青翦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却只有我母亲一位夫人。记忆里的母亲是优雅美极的,然早早逝去。
  我出生的那晚,蓦地星陨雨落,北极星相大变,三光迭耀,紫升天曌,故,父亲以宸于我为名,但,对我的疼爱却远远不及他给予姐姐的。
  兄妹四人,我知道,父亲的骄傲始终只有姐姐。她的美,自小便是夺目而摄人。
  她是这样的绝美,在当今天子登基第一年的选秀中即脱颖而出,初以婕妤位入选,其后一年内,诞下双胞帝姬后,便直晋为贵妃,圣宠无以复加。我们安陵一族因此,成了朝中除太尉南宫煦外人人皆奉承的对象。
  那年,当姐姐诞下双胞帝姬时,皇上更是恩准以半幅皇后御辇排仗省亲。于是,在三跪九拜的行礼间,我见到了阔别三年的姐姐。她宣我和妹妹言入帘内,轻轻拉着我们的手,我知道姐姐想说的很多,但真到临口,却仅是流泪。最后除了嘱咐照顾好父亲外,竟惟有执手无语,清泪为诉。
  姐姐的手,还是那样的温暖。我从小就爱拉着姐姐的手。一起在后花园嘻戏,放风筝。姐姐入宫前的那个春天,风筝,放得是最高的,可,最后,忽然,就掉了下来,没有预兆的。澈哥哥说,是线断了。
  唔,线断了,那风筝徐徐坠地,间或旋了一个转子,似最后完美的谢幕,却还是瘫软于地,远离那自由的碧宇穹空。
  心中突然湮出来的几许窒息,将我的昏噩的神思终于拖回。
  第一卷  缘起 第1章 薄雾浓云残荷念(下)
  “小宸……”
  疲倦地睁开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张英武的脸,是大哥,澈。
  “哥哥……”刚想起身,头又是一阵眩晕。
  “小宸,适才大夫来看过,你的身体还是太孱弱了。先躺下。其他,不要——去想了。”澈很费力地说完,轻轻帮我把被子继续盖好。我能读到他眼里深蕴的哀伤,但在我面前,却始终要装作坚强。
  “我睡了多久?”
  “已有一天一夜。隽雪熬好了血燕粥,先用一点。”澈的话语间有着难隐的悲痛,还有对我的丝丝关切。
  轻轻摇了摇头,别过脸去,泪还是滑了下来。
  一方丝帕替我轻轻试去泪痕,我不回头,强自镇定,问:
  “姐姐就这么走了?宫里没有传出因由吗?”
  “传旨公公只说是因风寒。父亲托人去探听,也是说上月初九染了风寒,又为太后祈福,在英华殿祈了一晚。回宫没几日就变了肺病。因贵妃不想我们担心,故一直压着没往外传。只是到了前日四更天,突然幼时的心悸病复发,就——就——就薨了。圣上正在彻查太医院,究查是否用药不当所至。”澈说得一直是费力的,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调里的哽咽,却声声扣进我的心里。
  用药不当?进得了太医院的人,岂会疏忽到用药不当?更何况每道用药毕是经过几位太医核实方才煎熬的。这当中的隐情,连父亲都探听不到,又怎是用药不当所能掩盖的。
  可,我们亦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去得不明不白?我手用力抓着苏锦被沿,抓得久了,指尖竟沁出丝丝血痕来。
  “小宸!你这样,贵妃去得怎能安心?你知道,她从小最疼的就是你。”澈暖暖的大手轻轻让我松开紧抓的手。
  心,却在瞬间又被什么攫住,启唇想说,却湮灭在空气里。剩下的,只是轻轻一句:
  “哥哥,我明白,再让我睡一会。”
  “那我先出去。等会醒了,让隽雪把粥热一下再用。”
  点了点头,把被子缓缓拉起盖住脸颊。泪水还是肆意地流了下来。滺,我唯一的姐姐,难道一句用药不当就可以把你所抹煞了吗?常言道,君王意浅薄。如今,看来,亦是如此。父亲尚无力去查,而我,一介弱女,又能为姐姐再做些什么呢?姐姐……
  复又昏沉地睡去,梦里的滺姐姐依然是明华照人,我依在她怀里,她柔柔地给我哼着孩童时的歌谣。她还在的,刚刚的一切,只是个梦。真实的存在着,是我的姐姐,我握着她的纤手,手尖触到的暖意,安慰着我,不是幻境。
  头好疼。有人在推我,不,这不是梦,我不要醒,这里有最怜爱我的姐姐,除了母亲外,她是最疼惜我的人了。
  “二姐,醒来!二姐,醒来!”
  终是不情愿地被推醒,一瞬的错觉,让我以为眼前推我的人是姐姐,不自禁用手去碰那张绝美的容颜,还未碰到,一晰白的手便把我的抓住。唤道:
  “二姐,你总算醒了!”
  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张容颜虽然有太多相似于姐姐,但始终是不同的,眼底少了姐姐温柔的内敛,添了一抹桀傲。是小妹,安陵言。
  “小言,我很累。”把锦被拉起,手继续缩回被中。外面太冷了,这里,还能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二姐,你都睡了两天了!父亲都快急坏了。”她语速极快,道“姐姐昨日出殡,你却一直昏迷!”
  顿了一顿,又急急道:“太后娘娘懿旨方才传下,特恩赐我们姐妹二人可取回大姐用过的一些衣物,令我们即刻进宫。”
  “你去谢恩领回即可。”我倦倦地撑起身子,姐姐,出殡?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所以,昏迷对我,可能是最好的逃避方式,不必去面对出殡的背后,天人永隔的哀愁。
  实在没有力气,或者坚强到可以现在去面对姐姐曾用过的物什,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亦怕最后的情弦会再次轻易地崩断。
  “那不行,懿旨是传我们姐妹二人,二姐不去,无异抗旨,大姐忽然走了,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二姐难道还要添乱不成?”
  言是急性子,脸上不施脂粉,眼框显是哭过,还是红肿着,但掩盖不了她如大姐姐一般的倾国之姿。她确实容貌象极大姐,可以说同是继承了母亲的优点。而我,父亲说过,宸儿的眼睛是最如母亲的。那其他呢,亦是不象的罢。
  言不由分说,让隽雪扶我起身,梳洗。
  许是两日未进任何膳食,身体还是飘的,我勉强扶着刻花镂金椅坐下。
  镜内的自己,面容憔悴地似是厉害。不过两日,竟清瘦落形,上了蕊粉,脸色还是惨白地没有生气,昔日,一直以自己素肤若雪,仙姿娉婷为傲,今日,这层白,却明晃晃地,胙劾铮僖步蛔『馄鹄础
  发髻只轻轻一挽,斜插了一支珍珠蓝田玉簪,换上月牙白嵌黑缎裙,愈衬得暮意哀哀。
  言见我好了,示意隽雪端了燕窝粥上来,我摇了摇头,道:
  “早去吧。”
  起身方至门口,澈已从外边走来,见我如斯神情,问:
  “小宸,不用一点粥,我怕你撑不住。”
  还是摇头,一手扶住隽雪的手,道:
  “哥哥,我没事。有小言陪着我。哥哥放心罢。”
  门口,两顶四人抬的轿子已是准备停当,轿身饰以白花黑带,再再地,提醒着我,姐姐去了。她永远不会再牵着我的手,揽着我,哼童谣给我听了。
  这一切,仅能如残荷一般地留在记忆里,但明年,荷塘的荷花还会在夏末以淡然的姿态呈现,而,姐姐呢?她的风姿明华,却是不可重复,如一道浓墨,仅蘸染了三年的西周后宫,便淡淡晕散开去,终湮于尘土……
  第一卷  缘起 第2章  绛珠移做深宫泪(上)
  在明武门下了轿;已有宫里公公迎了上来。
  “奴才小明子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二位小姐,请二位小姐随奴才进宫。”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皇宫。姐姐就是在这,度过三年的光阴,也是在这……不忍再去细想。
  言见我神思恍惚,已轻轻扶住我,随那名公公,慢慢踏进诺大的宫闱。
  如果在那时,我已预见,这一进去竟再也没有以自由身出来的那一日,我不知道,是否宁愿抗旨亦不进宫。
  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一场在若干年后,我再回首往事时,不堪的交易。甚至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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