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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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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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紫禁城颠升起的那轮朝日,似火明媚间,心下,清冷一片。
  不觉已是近午时分。
  “启禀娘娘,三小姐领旨进宫谢恩,已去了太后处,如今在娘娘殿外侯着呢。”婉绿在帘外道。
  那一刹那,我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的妹妹。她奉旨进宫谢恩,谢的恐怕不是恩,而是情难自堪的悲怨。
  如今安陵氏近支女子这脉,姐姐已薨,堂妹下落不明,唯一还是自由身的妹妹,却即将远嫁北溟,进宫为妃,命途叵测。
  我拢了下披帛,却拢不来暖意温融,然后,看到依然风姿绝色,酷似姐姐的小言,一脸肃穆出现在殿门外,她的眸子定定地凝着我,凝注的深处,竟凐出一丝愤怼来。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上)
  “臣女安陵言参见娘娘!”她面容僵持地行礼,一字字似从齿间狠狠嚼了,方才溢出。
  “起来吧。”我屏去一边的宫人,示意小言坐下,她却仍旧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不屑:
  “娘娘半年未见,果然盛宠不衰,但,却不顾家人的疾苦。”一抹讥讽的笑在她唇畔浅浅划出弧度。
  “小言,你我姐妹间,有话不妨直说。”我眉尖微颦。
  “直说?诺大的西周朝,难道容得了我直说?”
  “小言!”轻轻喝止她继续妄言,却说不出一句本该劝慰的话,可能连我心里,都是抵触着这种用联姻的方式去换取两国间旦夕的相安无事吧。
  “娘娘,你若还是我的姐姐,就该为妹妹去求皇上,我不想嫁给北溟那什么国主!我们姐妹三人,难道一定要再搭上我进去吗?为了你们所谓的权势荣辱,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语意咄咄,那眸子却是坚毅到没有一丝雾起地澈明。
  “小言,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眸华轻轻拂过她,今日的她,却与往日的识礼得体有太多不同。
  “我以前不过是懵懂不知事的相府千金,可如今,我毕竟长了年岁,亦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绝不是和大姐,二姐你们一样!”她突然觉到失言,忙止了话语。
  “我们?”我唇边泛起一抹苍涩的笑意,“那小言要的是什么呢?”
  “我不求富贵荣华,只求良人白首!”她眸内闪过光绚夺目,“而,只差这一步,我就可以得到这幸福。”
  心微微一颤,她已经有了良人,这于相府家教礼法,怎是容得?我抑住一丝不安,依然淡淡问她:“小言的幸福又是系在谁的手上呢?”
  她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小女儿情态乍现:“你该知道的,我们进宫,遇见的那人。”
  原来竟是五王!
  可,妹妹,你和他又怎有可能?他虽是我们表兄,却更是帝太妃之子,当今圣上皇弟。他的立妃,只会是遵了太后,皇上的旨,与相府断不会有任何干系。
  因为,当今太后,绝不会让安陵家的女子再许配皇族。我的进宫,不过是她彼时报复的一种手段罢了。
  第三卷 缘缚 第50章  岂将玉貌付烽烟(下)
  “小言,生于相府,早该知道,有些事,是不容得我们做主的。”
  她突然跪倒在地,膝行至我面前,纤手抓住我的裙裾,声音里带着哀意:“姐姐,你是我姐姐,对吗?妹妹求你,不要让妹妹远嫁,我不要,我的心早给了那人,收不回来,我知道做为相府千金,这样子全然没有礼仪家规,可,姐姐,我心好痛,我一想到,要离开西周,远嫁北溟,我心就好痛,”她另一只手指胸口,“这里,好痛!姐姐!我不要离开他!”
  我默然,素手扶她起来,她却执意不起,依然跪着,眼神里带着最后的希望凝视我。
  我轻轻问:
  “他知道吗?”
  她眸底漾过一丝沮哀,摇头:“他并不知道。”
  “小言,一厢之愿,岂能谓之幸福?岂可言其良人?”
  “若失了这份祈望,束手而待,不就是重蹈姐姐的覆辙?”
  “小言,你今日说得太过了。”
  在她身上,我恍然看到彼时处入宫的我,所不同的,是她为情,而我,为心。
  “姐姐,你贵为昭仪,只有你能在皇上面前为妹妹说一句话,求他收回成命!”她的眼内渐渐潆了一丝雾气,“父亲也一起逼我,姐姐难道真忍心将妹妹弃于那北溟吗?”
  “小言,你可知,君无戏言!”
  “姐姐,你尚未去试,又怎知无转圜?你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如果我远嫁北溟,自此,天各一方,再见无期!”
  再见无期,我心底猝疼,凝着她,一阵更深的叹息缓缓延伸,此时处境的我,该如何去求呢?
  或者该说,哪怕是姐姐在世,他亦是不会听纳的。
  毕竟,攸关江山,一语即出,岂容改圜?
  虽是这般想,素手还是扶了她起身,道:
  “你且起来,我这就去求见皇上。”
  “姐姐,你答应了?”她顺着我的力慢慢站起,眸内光彩再现,隐约着少女的希冀,
  而我,却不忍再看,轻轻颔首:
  “你先回府,若得了恩旨,自会差人告知。”顿了一顿:“若君意难违,小言,姐姐希望你也能抛舍私情,为了西周,远嫁北溟。你知道,哥哥这一役,北溟的站向至关重要!”
  她没有再说话,行礼后默默退出殿内,或许在想什么,或许是不屑答之。
  我重理了妆,匆匆往昭阳行去。
  小言,姐姐能做到的,只是替你去求他,但,他如今怕早已对我置若罔闻,此去,无非是听天命罢了。
  他与我,今日,剩下的该仅是猜疑、愤怒,绝冷,再无其他,但,这些,你们不会知道,他为了帝王之尊,不会提,但,必将这怒绝绎成对我“失贞”的不可饶恕。
  第三卷 缘缚 第51章  昭阳瑟雨芳心苦(上)
  第一次在洒着明媚阳光的昼日坐着肩辇往昭阳宫行去,略刮起阵阵春风,却是不寒凛的,拂过面庞,柔浅无痕,而心下,却终还是起了些褶子,理不清,是情愫不堪的牵绊。
  御花园参差绽着百娇千艳,吐蕊芬旎间,不过是随韶华流逝,凋零漂泊,待到那时,纵有赏花人,亦是徒无泽。
  而后宫中的女子,又比这烂漫旖花好多少呢?彼时花开未必有人识,他朝谢去,更不会有人知。
  这诺大的后宫,珍重芳姿,嫣笑倾城,皆只为了那一人,可这一人,心中又容得下多少呢?或者,会有些许空隙,早被那逝去挚爱占得满满,其余尚在世的,即便得了一丝垂惜,若此时的我,稍有不慎,君恩骤断无怜,如此而已。
  属于我的这份春暖,或许,早从昨晚开始,就转秋了吧。
  一夜承恩,却是冤委自知。
  昭阳宫巍峨依然,下辇,早有内侍迎了上来。
  “请代为通禀,本宫求见皇上。”
  他应声,往内殿传去,未多时,顺公公出来:
  “奴才参见娘娘,万岁爷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娘娘请回吧。”
  “请顺公公再代为禀圣,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娘娘,这不是折煞奴才了吗?您还是请回吧,万岁爷处理完国事,指不定就会传娘娘呢。”
  微微一笑,笑容背后蕴着无法言喻的惨淡:
  “有劳公公了,本宫愿在此等候,直到皇上传本宫觐见。”
  “您,”他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遂不再说一句话,行了一礼,退回内殿。
  春日的阳光并不十分灼热,笼在身上,只觉暖意融融,心内,愈来愈凉涩,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慢慢从左面移到了裙底,聚笼成一垠的灰黑,琉璃瓦檐闪烁的光芒刺射入影,一灼灼地,夹着些许斑斓金色,却渲灿不了逐渐汇合的灰暗。
  脚伤今早虽得诊治,终未痊愈,加上一晚未曾安寝,站得久了,渐渐有些眩晕不支,一旁侍立的吟芩轻轻搀扶住我,我摆手,依然有些倔强意味地站着。
  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如今,连见我一面,都让他如此厌恶,所以,我又拿什么去求他收回小言和亲的旨意呢?
  毕竟,君无戏言!
  第三卷 缘缚 第51章  昭阳瑟雨芳心苦(下)
  稍稍挺直背,不论是为对言无愧,抑或是我的私心不愿意自己的妹妹远嫁联姻,今日,我必是要求这一次。
  望着地面久了,那团灰暗逐渐霾渗进整个瞳眸,一如此刻心中对未来的憧憬,于我,在昨晚过后,均已失去纯粹干净的意味。
  然后,我觉得有点滴的冰凉沁入肌肤,抬眸,天际飘起濛濛烟雨,似雾拢过般,罩凐着面前辉煌金耀的昭阳宫。
  纵是杏花雨,淋久了,怎会沾衣不湿,衫裙冰粘地贴紧身子,但这分冷,敌不过心内的苍凉。吟芩担忧地望着我,我知道,此刻的脸色必然又是惨白,因为,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但意志还让我继续站着,不动分毫。
  “娘娘,万岁爷请您回宫。”顺公公急急走来,身后一内侍忙把伞撑至我的上方。
  我凝着他,一字一句道:
  “本宫今日未得皇上传召,不会回宫。”
  “娘娘,请莫忤逆万岁爷的意思!”
  “本宫只求见皇上一面,若属忤逆圣意,亦是无奈。”
  顺公公叹了口气,还是退了回去,那名内侍依然撑伞于我身后。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昭阳宫正殿门口,赫然明黄袍裾闪现,天烨颀长的身形在雨雾那端出现,隔着愈厚的雨雾,我不辨他的神色,就这样,我们俩俩相望,一如彼时的初见,他也是这样,冷淡漠然地看着我,哪怕我遍体凌伤,他也会这样一直看着吧。
  之前或许有的些许怜惜,从昨晚过后,该是变质了,或者说,再寻不回昔日的情境了。
  然后顺公公似得了吩咐,一溜小跑到我身边:
  “万岁爷让娘娘进去呢。”
  我缓缓踏上昭阳殿,沿着那玉石台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有凄婉随着下一步的踏出,而蔓上心扉。
  他傲然走在前面,龙袍明黄的色彩在午后因着飘雨略显昏暗的殿内份外醒目,而这抹明黄,终是成了我今后回忆中那份不能言说的殇悲。
  穿过前殿,一直走入后殿,然后,他停步,屏退一众宫女内侍。
  回身,看着我,若星的墨瞳中闪过一丝厌恶:
  “昭仪又待如何?”唇边浮起一抹似嘲非讽的弧度,如利刃般,刺过我的胸内,却没有血液涌出,仅余了心痛莫名。
  我竟然会心痛,如昨晚般,那是一种不能呼吸的窒痛,仿佛将心刺成一瓣瓣的窟洞,每一刺,都密密匝匝地带着凌厉的绝决,却是不见血的残忍。
  第三卷 缘缚 第52章 无奈乞旨漫猜忌(上)
  抑制住心底愈深的雾气,跪拜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语音里含了一丝不耐,“何事一定要见朕?”
  “北溟遣使臣向我国请婚,皇上封家妹为意平公主,和亲北溟,实有利两国安和平稳,但臣妾惶恐,家妹自幼礼仪欠缺、桀傲难驯,如若远嫁,怕难担两国联姻重任,倘耽了社稷,则是负了皇上的圣托。”衫裙沁凉地贴腻于身,愈显形惭,昨晚种种缱绻,今日,似水无痕,在他心里,只得了这样的厌弃。
  “那昭仪认为,何人代为联姻北溟方为上策呢?”他星眸内突蕴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不深,浅浅地染于层面,凝着我,负手而立。
  我微怔,他似笑却冷的背后究竟隐了什么,竟让我不知该如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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