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6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皇上说,册后前回去即可,这山林幽静,实是适合宸儿养胎。”
  “是吗?”我看到姑姑远山黛眉微微颦起,若有所思,许久方道,“你父亲最近可好?”
  “父亲一切想必是安好的,虽然哥哥被派往漠北缴灭叛党余孽,但,诺大的相府,起居亦是有人照应。”
  她的眸光倾注在我脸上,许久,方悠悠叹道:
  “宸儿,你该知道,我指的不是这。”
  我轻抿一口茶水,略微带些涩,该是毛尖,收口时,涩意却还是未化作甘甜。
  “我身处后宫,有些事,不清楚反比清楚要好。”
  姑姑不再看我,望向房外的天际,漆黑一片的穹空中,连丝云彩都不见。
  “怕是要变天了。”她声音里有种无法忽略的沮悲,那时,我还丝毫没有感到即将到来的灾劫,而,我的姑姑,她已敏锐地发现,这一些看似寻常的安排后,所隐含的不为人道的又一次的阴谋。
  因为,她是在阴谋逆境中逐渐成长起来的一朵绽开于后宫群芳之上的花,她清楚地知道周遭看似不经意地变动后的意味。
  “姑姑,明日会下雨吗?”我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房外静谧的夜空,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我命望舒下了寿面,您先用点吧。”
  “不。”她神色愈来愈凝重,骤然站起,正对烛光的映照下,我看到她眼角细细的皱纹,随着光照,一丝丝地因为着她的秀眸微眯而生动起来,“宸儿,你速回宫!”
  “姑姑,今日离廿六日尚有十几日,且皇上恩准我可暂缓回宫。”
  “宸儿,听姑姑,即刻回去!”她的手握住我的手时,从手心清晰传来她的瑟瑟发抖,她为什么突然这般惧怕呢?我疑惑地望着她,却只从她脸上读到惨白。
  “姑姑,如果要走,也待明日不迟,如今赶回去,恐怕也关城门了。”
  “宸儿!你若相信姑姑,就尽快赶回宫内,可能,相府还能得一时的平安,否则,恐怕,相府已是凶多吉少!”
  我愈加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但她已急急地将我送至门口:
  “回宫后,速找摄政王,一切请他拿个主意!”
  “到底怎么回事?姑姑!”
  “宸儿,相府的劫数怕是到了,但,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管皇上是以何理由,若非十足的把握,他断断不会行此险招,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希望你牵涉其中,才让你来清莲寺!因为,自古封后,需至沐泰宫斋戒半月,如此,皇上若真要封后,又岂会让你滞留在此至封后前才回?若不封后,那势必相府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她不再说下去,而我也已听明白,腿突然好重,连迈出一步都那么艰难,这一天还是来了吗?天烨,你处心积虑地,终于还是不再隐藏忍让。
  我不知道怎样回到自己的房内,然后吩咐望舒,婉绿速准备回宫,只知道在纷杂忙碌的一阵仓促准备后,我跌撞地走在月夜下山的甬道上。
  “停下!”天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拉住我的胳膊,试图阻止我下山的步子,“这么晚,你回去城门也不会开了。”
  “放手!”我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力气也不知从何而来,甩开他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晚急着回宫!”
  我没有理她,依然在宫女的扶持下,向山下走去。
  身后有他急急跟上的脚步,一下一下,敲在此时沉重的心上,渐渐地,我竟看不清山路何时才是尽头。
  纵是三月,吹面袭来的风,依然是如此凌厉,直到踏上车辇,随着车轱辘滚动,我的心也抽紧到无法分辨其他的思维。在这瞬间,我发现,指尖的冰冷,敌不过心底深处的冻寒。
  时间,是这般的难挨,和着帘外的黑暗,天灏策马的哒哒声,夜鸟的啸叫,尖利的刺进我的耳中,如同人的哭泣,哽咽地,伴着一路,直到城门下。
  城门紧闭,任凭内侍如何说,皆是不开,直到天灏下马:
  “本王是当今十六王爷,奉命即刻进宫,尔等谁敢误本王的事?”他似乎掏出王爷的令牌。
  随着“吱呀呀”一声,那扇古老的城门终于在黑暗中张开黝黑的大嘴,森冷地迎接着我。
  车辇才进城门,忽听一队将士的急步声,随后,有人勒停马驹,随着轻巧跃落马背的声音,一人站于车前,恭敬道:
  “微臣楚瑜奉皇上口谕,在恭候娘娘!”
  “长湛侯,本王自会护送娘娘进宫,你且退下。”天灏朗声命令道。
  “恕微臣不能从命,皇上特命微臣,护送娘娘回宫。”
  “放肆!本王乃是皇上的皇弟,难道,由本王护送,还失了你的礼不成?”
  “十六王爷,皇上有命在先,必须由微臣亲自护送,另,太后也传了一道口谕,说若看到王爷,请您速至永乐宫。”
  “你——”
  “请十六王爷速去永乐宫。”
  天灏似愤愤一拂袖,随后我的帘子被揭开,他一脸无奈地望着我,道:
  “我先去永乐宫,一会来倾霁宫陪你,切切等我!”
  我漠漠的神色,让他愈加骇怕,他要抓我的手,被我冷冷的挥开,只能定定地再望了我一眼,放下帘子,策马而去。
  心底渐渐拨开迷雾,天烨果真如姑姑所料,愈对相府不利,所以,才命他的心腹,在此等我,迎接我的是什么?软禁?还是更为残酷的赐死呢?
  小腹隐隐有丝疼痛,我咬着牙,不管是什么,我都要忍住,因为,我的腹中这个生命,是无辜的。
  姑姑期望能因我的提前回宫,来阻止天烨的步骤,终是落空,但,相府,荣耀三代,在朝中根基已深,若无大罪,断是不能重罚,所以,我应该还有时间拖到见摄政王,或许,他也已经知道了。
  我心里这唯一的一丝侥幸期望随着楚瑜将我幽禁在一处深宅时,依然没有熄灭,因为,如果熄灭所有的期望,那么,我将不知道是否还有力气支撑着我继续下去。
  我永远忘记不了,当楚瑜不发一言把我带到一间雅致的房内,随后,关上门,并挂上锁,派将士守护在门口的情形,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不熟悉的目光,在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样的目光属于杀戳前的残忍嗜血。
  这一幽禁,就是八日,包括望舒,婉绿都不得近我的身,每日只定时将三餐由门内送上,其余时间均是紧闭不开。
  靖宣五年三月十六日,楚瑜终于打开房门,并带来一道让我痛不欲生的圣旨。
  |派派小时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92章 不许红颜见白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陵逆臣,合府通敌,生徒当诛;璃妃大义,永脱父族。”
  楚瑜淡淡地宣完,对我微微一笑:
  “微臣恭喜娘娘,娘娘乃为君父告发生父,又自辞皇后之位,实属不世之大义大功。故圣上特下恩旨准娘娘脱离父族,保璃妃位分,永受君荣。”
  我怔怔地听完,思绪一片空白,竟没有任何的悲伤,只是术然地起身,眸中一日迷惘,身子不受我控制般,缓缓向外面走去。
  楚瑜未曾拦我,我走到庭院间,三月的天气,真暖和,桃李吐蕊,芬芳的气息萦绕在四周,我浅浅地笑,锦履一步一步,向不远的几重门走去。
  璃妃大义,永脱母族。真好,我该去谢谢他,我的夫君,当今的天子,他费心用这理由留我一命,而并不是一起诛杀。
  “娘娘,圣上命微臣护送娘娘回官。”
  机械地被人扶上车辇,依然香车宝辇,一如往昔,珠帘潋滟间,镐京的早集才刚开始,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叫卖声,还有,这一张张带着生气的脸,充盈着人世间所有的情绪。
  我望着这一切,心里波澜不惊到,连巨石坠落都没有痕迹。
  直到,街市的人群忽然向两边散开,然后,两侧的百姓中爆发出从低喊到逐渐高呼的骂声:
  “打死他叛国贼!”
  “打!真不要脸,竟然通敌国。”
  “我呸!打死他!”
  “无耻!祸国殃民!”
  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车辇徐徐停下,从珠帘中,我看到,一眼望去,望不到头的囚车缓缓驶来,边上的官兵试图在拦阻激怒的百姓,一切,嘈杂、混乱,而我,静默的视线在落在第一辆囚车中,那个被老百姓扔过过来的东西砸到血污满面,却依然熟悉的脸上。
  是父亲,曾经权倾西周的丞相,如今人皆可辱的死囚。
  我揭开帘子,不顾楚瑜在旁边有些紧张的声音,实际是,我什么都听不到,周围一切的喧闹,在此刻,忽然寂静,我的眼中,只看得到耶辆囚车上的人,是我父亲。
  慢慢地、艰难地一步步向囚车挪去,我周身的寒冷在三月的天里凝固成一地霜冻的冰魄,有什么东西砸在我的身上,有些很软,有些很痛,视线被一些粘糊的霜冻似的东西变得有些不清晰,我伸手拂去这些秽物,看到,父亲流血的脸,终于近在咫足。
  为君父告发生父,呵,多么好的一道旨啊,父亲,是女儿送你走上绝路,竟然是他借托女儿,亲手送你走上绝路,我颤抖的手抚上耶粗糙的术质囚车,父亲高高在上的头,低下,然后,他笑了,笑容后有丝诡异:
  “宸儿,好好活着!记着今天真正害我的人,记着!”
  父亲,你终是我的父亲!你不恨我吗?他对外宣称是我告发的你?所以我也是害你的人吧。这道莫须有的“恩德”,让我的心从刚刚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思绪,想哭,没有眼泪,想说话,启唇,声音消逝在空气里。
  “一定替安陵一族讨还公道!”
  父亲试图伸出手,但,离我向他伸向他的手,还有一丝的距离时,突然鲜血溅在我的眼前,温热的液体顺着我冰冷的眼边流下,仿佛流出的血泪,对,是血泪。
  身子被疯狂的百姓拥挤得如水中的浮萍,我看到那些愚昧的人,已冲破官兵的阻拦,齐齐拥上囚车,从刽子手中夺过刀,一刀刀,都劈向父亲的身子。
  我看到他的手还是伸着,似乎要抓住一些东西,可,突然随着喷涌出的血,滚落地上。
  这些在盛世华年过足安定日子的百姓,竟会如此轻易地相信父亲就是那个破坏他们生活,会使他们的未来流离失所的大恶之人,所以,心中的丑陋一面均在此刻尽现,亦或是长久的安逸,让他们寻求一种嗜血的刺激。
  我被人群推挤到地,下意识地我护着腹部,一只手突然奋力将我从地上捞起,天灏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边,拼尽全力护卫着我,大喝:
  “保护娘娘!”
  所有的官兵随着这声令下,都不再去顾那囚车上被人肆意割刺的父亲,而是围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向后退去。
  我最后看到的,仅是在疯狂的人群缝隙里,那被割成支离破碎的一具流着血的残骸,可他还屹立着,不肯倒去。狰狞的百姓,血流齿颊间,犹在唾地骂不已。
  凌迟之刑莫过于此吧,天烨,你要的,原来就是这样的赐死,你的谋算城府,包括让我今天亲眼目睹这一幕,都一步步算得丝毫不差。
  看着父亲如此凄惨的下场,我的泪依然干涸,心里,也觉察不到丝毫的痛意,说不出任何的话,也迈不动任何的步子,几乎是被天灏拖着回到车辇,珠帘放下,空气弥漫的血腥气却依然浓郁。
  浑身的力气,在此刻归于虚无,我瘫在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