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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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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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要密旨!帝太妃得到先帝的密旨,换来的,是阴阳两隔,我不要……”
  他的笑凝在脸上,眸底拂过一丝忧郁,语意涩苦:
  “那道密旨又何止是阴阳两隔。朕留给你的,纯粹是护你平安的密旨,不会再有其他!”
  他的话我听不明白,我明白的,仅是他在说完这句话时,似惧怕什么一样,将我紧紧扣进怀中,他的力气太大,乃至我低吟了一声,更担心他的伤口会崩开。
  “不管是什么意义的密旨,我都不会要,我的生死,和你是一起的,你若活着,必无人敢伤我,你若死了,她们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我略顿一顿,语气更加坚决:“我不要同帝太妃一样孤独地活着!”
  “你绝不会象她一样,绝对不会!朕不会让你和她一样……”
  他低声的呓语,更紧地拥住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怀中。
  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抚到他的后背,指下干燥的触觉让我稍稍定下心来。
  “别动。”他声音低嘎。
  这最后的时刻,他安静地拥着我,我们中间的隔阂,因这紧紧的相拥,纵是再有,也暂时地遗忘。
  因为,明日过后,金戈铁马鏖战沙场,一切,都是不可知,和无法预料的生死之搏。
  这一晚,我没有离开昭阳宫寝殿,他侧身拥着我,共枕入眠。
  这一晚,蜷缩在他的怀中,我才发现,自己是贪恋他的温暖,即便,他的手心,永远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这一晚,我睡得极为踏实,再无噩梦惊醒。
  当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透过茜纱窗照进昭阳宫寝殿时,我被唇上柔软的酥麻所惊醒,微睁眼眸,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唇,但,这个吻,却带着别离前的悲凉意味,和着空气中的清冷,将我的思绪浸染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怀。
  第一次,我试着回吻他,纵然我不是第一次承欢帝恩,但我的吻,依然生涩。
  可,他的眼底,却因着我的回吻,蕴起深深的喜悦。
  彼时,心中再无旁骛,也没有负担,因为,我们剩下的时间或许,已屈指可数。
  但,再缠绵的吻都有结束的时刻,当这个时刻到来时,我知道,出征的号角亦即将吹响。
  帐幔前,有宫女依此手捧舆洗的托盘进入,佾痕将层层帐幔束起时,我的身影落入她的眼中,带来她的惊愕,可旋即恢复如常。
  我先下榻,微拢散乱的发丝,简单束起,轻命小宫女去我屋子将粗布麻衣拿来。
  “你们都下先去。”他对于昨晚受伤一事,也不愿意更多人知晓,摒退所有的内侍宫女,单留下我。
  回身,他已起身,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我可以伺候天烨的梳洗。
  一切完毕后,我将轻薄贴身内衣替他缓缓系上,殿外小宫女也将粗布麻衣呈上,我到殿前接过,手中的衣物虽轻,但心底压得却很重,将它展开,天烨的眸底有着深深的感动,这是我为他出征所做的衣物,选择粗布麻衣穿在铠甲内,便可缓解因行军中因铠甲磨擦所导致的不适。
  他定是明白,我的用意。
  如同妻子一般,为远征的夫君系上最后一份牵念。
  当最后一个系带系完,他的手握住我欲待放开的手,我低下眼眸,敛去眸底的雾气。
  沉吟相望,无语缄默。
  顺公公已在殿外禀道:
  “万岁爷,请换黑光铠。”
  用渗碳铁打造的铠甲,整个铠甲闪烁着幽暗的光芒,这种光芒辉映进我的眼中,生生地咯疼了视线,吹散雾气。
  我抽回手,背转身,无法抑制住眼泪的崩碎。
  天烨,容许我,没有勇气,看你离去的身影,容许,这一刻,不再看你!
  当他走出昭阳宫时,我的心,也随之而去,再不属于自己。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起,我站在紫禁最高的华光城墙上,眺望,远处,大军的启程。
  此去,漠北,无思量……
  最后的明媚,从我凝结的视线中切断,赋予我的,惟有满风的黄沙,和永远也握不住的一条孤烟。
  十年,不算长。
  十年,亦不算短。
  当,十年的疏远,换来今日的生别或者是死离时,我才发现,这一生,错过的是什么。
  不是韶华,不是红颜,而是,情感的错过。
  他离去后,那份失落的空缺是什么都填补不满的,哪怕无忆,也填补不满。
  视线一片空芜时,我怅然转身,今日,紫禁的朝阳,竟如同夕阳般血红燎目,后宫中,又有几人,今日没有心思呢?
  她们的君王,远征漠北,后宫中唯一的主人不在了。
  她们此时所拥有的花容月貌将面临同样的等待,或者会有期限,或者,将是永远的枯寂。
  一切,皆是未知,唯一可知的,是紫禁至此陷进一片从没有过的安静,安静到连一丝地暗涌都没有。
  其后的日子,缓缓地流逝,天烨临行前,将国政交于丞相和摄政王,镐京的禁军则全由天灏统率。
  潼水和漠北,西周各派出三十余万将士,此时太尉手中,可供调遣的军队,不足二十万。
  天烨随身带的内侍是小允子,宫女则是佾痕,顺公公并未随军,想是天烨还是放心不下,才命他照料于我。
  漠北每隔一日,都有快骑将军情传来,和北溟一战,打得极为艰苦,两军死伤亦十分惨重。
  潼水,平川的战役也陷入白热化的僵持阶段,毕竟哥哥同两位将军曾共事,彼此知己知彼,一时间,也分不出伯仲。
  但,这一切,或许,真的冥冥中,上苍早有注定,当无法预料的天灾来临前时,人往往是渺小到微不足道,甚至无力抵抗的。
  靖宣十五年三月十八,清晨。
  我正与顺公公在昭阳宫的亭台中,就着初春的桃蕊芬芳,闲叙着宫中的旧事,宫中有内侍慌张地急奔进来。
  “小桂子,你今天咋这么惊慌失措,还是当这宫内没主子,越发没规矩了?”顺公公不悦地看着这名内侍。
  “顺公公——漠北——漠北——八——八百里快报!”他结巴着,神情中满是惧恐。
  我眉尖微颦,远处,几点嫩红的桃蕊迎风微微绽出旖旎,这样静好的时光,为何,我会觉得心里,越来越不安呢?
  “连话都说不清了,要舌头何用?”顺公公苛责地训斥。
  小桂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音:
  “皇上与北溟国主在漠北郊外阿里诺雪山一战,谁料到,碰到大雪崩,所有人都被埋在雪山下,生死未卜!”
  “哐——”姗姗前来的望舒捧着茶盏的托盘倾翻在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再平静的悲痛。
  顺公公已一个大耳刮向那内侍脸上刮去:
  “呸!什么死啊死的!来人,将这不会说话的东西给我拖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一切,整个人,仿佛被撕开般疼痛,天烨——
  撕裂的疼痛中,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个惊天的噩耗所抽离,我的身子,软绵绵地坠委在地,眼前只有无边的血色,将我吞噬。
  想喊出堵在心中的话,但,什么都喊不出。
  思绪归于苍寂的灰暗中,朦胧中,有人唤着我的名字,但我依然醒不过来,或者,是我不愿意醒来,他——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活?
  朦胧中,有谁将一些滚烫的液体灌进我的口中,那种烫将我沉寂的心一并灼伤,然后,我隐约听到,谁在声嘶力竭地怒吼,接着,一切,复归于平静。
  这份平静持续了很久很久,我在这种平静中,渐渐的沉沦……
  等我醒来,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暖春再次回到紫禁时,鸟儿在清脆婉转地鸣叫,殿内,繁华依旧。
  江山,却已易主。
  │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

  第111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我悠悠醒转时,映入眼帘的是霞彩牡丹云纹绡罗帐,鎏金雕风檀木床,还有漫天盖地的云纹。
  然后,我看到他,旒冕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遮住他大半的如玉的面庞,朦胧地映进我的眸底,他果然没事,他终于回来了,我欣喜地伸出素手,轻唤:
  “烨,烨,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他的手握住我的手,语音中带着一丝冷凌:
  “宸儿,是我!”
  唇边浮起的笑意因着这一句话骤然僵硬,是他,天灏,他身着玄色龙十二章纹服,纁色围裳,端坐在凤床前。
  十二章纹硬生生地刺入我的眸中,这是天子才可以着的饰物,原来,他已是西周的皇上,原来,他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
  我咻地欲将手抽回,他却更紧地握住:
  “你终于醒了!这半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十六王,请您自重!”我脸若冰霜,心中的痛意再次席卷着我剩余的思绪,天烨,我以为,一梦醒后,能象以往昏迷后一样,是你在我的榻前,深沉地凝望着我,可,为什么,这一次,不是你?
  “我不是十六王,如今,我是西周的文徽帝!这紫禁是属于我的,你,也是!”
  我不去反驳他的话,纵然曾经他是那个会唤我神仙姐姐的男孩,但今时今日,他于我,仅是陌生的篡位者。
  谈眸闭阖,泪,缓缓滑落,天烨,你说过,让我等你凯旋而归,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不守信?你说不会让我和姑姑一样,但,现在的我,又比姑姑好过多少呢?
  十年,我们彼此错过十年,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撑得住下个十年?
  灭族之恨,弑父之仇,我竟都可以抛舍,是我不孝,所以,才换来此时的报应吗?那应该让我去死,而不是他,为什么,苍天,你让我看到一点点的希冀,品到一丝丝的甜蜜后,才残忍地将这一切再次剥夺?
  “明日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天烨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僵硬在唇边的笑意变成一道如刀一般锋利的冷笑:
  “我的尸体,若你要,就拿去。”
  他的手更紧地抓住我,说出的话却让我浑身冰冷:
  “明日,得到的,倘是你的尸体,我保证,替你陪葬的人,一定会有摄政王,和——”他刻意停顿一下,满意地看着我眼眸复睁开,然后,凑近我,低声:“无忆。”
  我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眸望着他,他知道无忆和我的关系?从他的眼底,我读到,是一抹愈深的哂笑,他继续轻声说:
  “看你为天烨自杀的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不会再让你受伤,天烨既然伤你至深,我就一定会让他死!”
  自杀那次,救我的人,原来是他,所以,他自然知道,我分娩的事,自然知道,无忆是我的孩子。
  “啪!”我另一只手未假思索,在听到这句话时向他脸上掴去,他没有躲,唇边因我用力太大,被扇出一丝血来,他的笑意渐笼起,逼近我,带着危险的气息:
  “天灾只是借口!只要地利人和,雪山的崩塌是极其容易的事。”
  “是你——你弑君夺位?”我切齿地说出这几字,脸色必是惨自得骇人。
  “阿里诺雪山,本来自入冬后就一直极为不稳定,时常有崩陷之事发生,初春,又为融雪之时,两国如果不慎在那交战,雪山岂会不怒呢?雪山之怒,亦是朕之怒!什么天命箴言,不过都是荒谬!只有智者,才是最终的胜者!”他的凤眼咪起,语气平淡似乎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谋略竟如此之深,甚至连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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