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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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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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桑书南身侧去,面对柳甄。
    郁占沉声说:“柳女士,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柳甄愣住。
    她还没开口,郁占又说:“这里是周先生的灵堂。请你自重。”
    柳甄捂住嘴,发出一声细微的哭泣声。
    ※
    郁占亦疲倦,跟在桑书南身侧,用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整套仪式。
    今天似乎尤其冷,在公墓里呆了一会儿,郁占觉得手脚都冻得麻木。
    往外头走的时候,她打了个寒噤。
    桑书南侧过头看她,说:“走快一点吧。”
    她勉强笑了一下,因为熬夜的缘故,眼底的青紫色非常明显:“好。”
    周安开车将他们送往公寓。
    路上,郁占说:“柳甄为什么会知道消息?”
    桑书南说:“我给她发了短信。”
    郁占愣了愣,想问,却又忍了回去。
    倒是桑书南主动解释了一句:“她跟我爸也过了十几年。我觉得她应该知道。”
    他说这句话时神色依然平淡。
    郁占唯有沉默。
    周安将他们送到小区门口后离开。
    郁占跟桑书南一起往楼道方向走,碰上了物业管理员老金。
    老金认出了桑书南,还打了个招呼:“这么早就放寒假啦?”
    桑书南僵了僵。过一会儿,才点了一下头。
    身侧,郁占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对此,桑书南并没什么反应。
    直到老金走远,他才侧过脸,微微低下头,望着郁占说:“走吧。”
    他们一起上了楼。桑书南开门,郁占站在他身后,并没有回自己家的意思。
    等门打开,他先进去,她便跟进来。
    桑书南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进了屋。
    她在他后面也换了鞋子,关上门。
    屋子里有暖气,温暖且安静。
    却安静得令人心碎。
    郁占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彼时,夏永言去世,她独自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却再看不到他的人。
    桑书南现在也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跟周正真曾经陪在她身边。
    现在她也要陪在桑书南身边。
    郁占勉强笑了笑,对呆站在客厅中央的桑书南说:“你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我去做点吃的,一会儿你吃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桑书南点了一下头。
    从浴室里出来,桑书南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
    明明没有什么胃口,肚子却生理性地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他走过去,见郁占正站在餐厅的窗边讲电话。
    “……我知道。”
    郁占的目光落到桑书南面上。
    她冲他微微地笑了笑,对着手机话筒说:“不说了。”
    “嗯,拜拜。”
    郁占收了线,说:“坐,我煮了面条,你将就吃一点。”
    桑书南就坐到桌前去,拿起筷子。
    “是费行安打来的电话吗?”
    他忽然这样问了一句,郁占一怔。
    桑书南比高中时代变得更加面瘫,神色永远平平淡淡,她很难从他的表情上辨识出他的真实情绪。
    ——郁占不知道他这样问一句是出于什么目的,只点了点头:“嗯。”
    桑书南静了数秒,说:“他不适合你。你跟他分手吧。”
    这话来得太突兀,郁占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望着桑书南,说:“你的意见,我知道了。”
    桑书南望着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不是我的意见。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第47章 反叛

桑书南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前,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
    不回避,但亦无逼迫。
    只是最平和不过的凝视。
    他这样坦然镇定。
    这样无辜。
    似乎刚刚那句霸道无理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郁占开始疑心是自己听错。
    这样的话,也实在不像是桑书南说出来的。
    她望着他,迟疑良久,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便回答:“就是字面意思。”
    郁占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快。
    桑书南越是平和,她越是感觉到压力。
    久违的记忆被唤醒。
    他在她身侧,总是温驯又体贴。
    从不为小事同她争吵,始终逆来顺受。
    独有一次。
    她挽留他,而他拒绝。
    那时候,桑书南下定了决心,就是这样一张镇定脸孔,这样一副笃定态度。
    郁占望着桑书南。
    他比一年前显得更黑更瘦了。
    脸上的表情也更淡,让人捉摸不透。
    她勉强笑了一下:“为什么?”
    桑书南静了静,才回答:“说不清。”
    说不清。
    跟周安一起去为周正真选墓地的时候,他从周安那里,知道一些郁占的私事。
    她跟费行安的家人之间矛盾激烈,因此饱受煎熬。
    桑书南不能忍受她被费行安伤害。
    而现在周正真已经去世。
    他与她之间没了羁绊,她也许会跟他再无关系。
    桑书南害怕这件事成为事实。
    如果她跟费行安相亲相爱,他从此孤苦伶仃,也不算是没有理由。
    可如果费行安不如他,他怎么能甘心忍痛远走。
    郁占微微拧起眉尖。
    她到底被桑书南的态度激出一点怒意:“你要明白,这是我的事,只有我能决定。”
    他沉默,而后点一下头,说:“我会影响你的决定。”
    她怒极反笑:“你打算怎样影响?”
    桑书南望着她,沉默两秒,答:“我爸在公司有股份,而现在我可以抽掉。‘火吻’是你跟那个人共同的作品,你应该希望它能够顺利上线推广。”
    换言之,如果桑书南愿意,他可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公司摧垮。
    一瞬间里,郁占的惊讶大过了愤怒。
    桑书南仍面目平和地坐在她的对面,却俨然如同最恶劣的叛徒,要将她逼至绝境。
    郁占无法相信,他竟然能这样笃定地对她说这样的话。
    郁占一时沉默。
    桑书南却凝望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探询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夏永言的遗作,费行安的爱情。
    她会怎样选择。
    桑书南的目的不在于将她逼入两难之境,却真的对她的选择由衷地好奇。
    而不管她如何选择,他都会不可避免地,变成一个恶人。
    那又如何。
    桑书南决意做一个恶人。
    他要将她,据为己有。
    哪怕不择手段。
    郁占却没有继续发怒。
    她甚至没有再问,没有再劝。
    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她便转身,走到玄关前,换上鞋子,拉门出去。
    而桑书南依然稳稳地坐在桌面,沉默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郁占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门在她身后被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公寓里恢复静寂。
    桑书南又枯坐了一会儿,才捏稳筷子,在碗中搅动。
    刚刚的对峙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面汤凉了,面也坨了。
    他用力将团做一坨的搅开,而后挑起来送进口里。
    他尝不出味道,只觉得不冷不热的东西在口腔里翻滚,令他生出呕吐的*。
    但桑书南忍着不适,将整碗的面都吃了下去,连已经凉掉的面汤都喝下去。
    郁占离开了不到五分钟。
    她没有对他说任何重话。
    可桑书南已经感觉到煎熬。
    他大约,惹她不高兴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桑书南不准备因为这挫折而改变决定,却无法控制心口剧烈刺痛。
    她会恨他吗?
    她会的。
    桑书南头脑昏沉,思绪飘忽,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他起身,冲进卫生间内,将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尽数吐出来,一直到只能呕出清水。
    ※
    郁占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她想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睡一会儿,脑子里却有无数混乱的念头漂浮,一刻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哪里出了错,会让她的书南,变成她的敌人。
    他几乎是她最亲近的人,却对她亮出锋刃。
    郁占烦躁不安,躺了一阵,又翻身起来。
    她重新找出衣服穿上,从抽屉里找出费行安公寓的门卡和钥匙,出门去。
    郁占开着车,往江滩附近的方向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她来到了费行安的楼下。
    郁占没有打电话,径直进了小区,刷卡进楼,乘电梯到了他的房门前。
    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房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她换了鞋子进屋,直奔主卧而去。
    费行安大概在睡觉,被她弄出的动静惊醒,刚掀开被子坐到床沿,抬眼就看见她。
    他一时间怔在那里。
    费行安早早将自己住所的房卡和钥匙交给她,但郁占从未不请自来过。
    不到一小时前,他们刚刚通过电话,她说她要独自休息。
    费行安非常意外。
    费行安说:“你怎么……”
    话音未落,怀里扑进一个人来。
    费行安的话戛然而止。
    郁占揽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了抱他。
    费行安僵了一瞬,回过神来,伸手回抱住她。
    他的手掌安抚地轻轻拍她的后背:“小郁,怎么了?”
    郁占一声不吭,在他怀里窝了片刻后抬起头来。
    她瞅他一眼,而后伸手去剥他的衣服。
    费行安穿着米色的家居服,只扣了胸口处的三粒扣子,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大开。
    她根本没有解扣子的耐心,直接撩起他衣服的下摆就往上扯。
    费行安血气方刚,又深爱她,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
    他忍耐地低喘了一声,等她将他的上衣剥掉,即刻便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倒在床上,欺身而上,反客为主。
    她躺在他的禁锢之下,弯起唇角来笑。
    这笑在费行安眼中无异于挑衅了。
    他不再克制,即刻便开始攻城掠地。
    郁占今天尤为热情,费行安激动之余,隐约有些不安。
    激情过后,他们并排躺在大床上。
    他找到机会问:“小郁,你怎么了?”
    郁占不答,撑起身子来吻了吻他的唇。
    她说:“我爱你,小费。”
    费行安呆呆地望着她。
    郁占笑了笑,伸手在他面颊上划动一下。
    她说:“我要洗澡,然后睡觉。”
    她说到做到,在费行安的卧房里,从下午一直睡到夜幕降临。
    费行安终于忍不住过来叫她:“小郁,醒醒。”
    她过一会儿,才睁开眼来,满面的困倦不耐:“让我再睡一会儿。”
    费行安笑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懒猪,先起来吃饭,吃了饭再睡,好不好?”
    郁占摇着头,踢了踢被子,一只白皙小脚从被沿露出来:“不好。”
    费行安脸上笑意更浓,伸手抓住她露出来的那只脚的脚踝:“乖,不然我挠你了。”
    郁占瞪着他,将脚缩回进被子里。
    最终,郁占还是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费行安把她刚刚胡乱脱下的衣服挂到一侧的衣架上了。
    郁占当着他的面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去。
    穿好衣服,她顺手从床头柜的手袋里摸出手机来看。
    手机没电了,屏幕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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