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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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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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凶人中,令师与金神是知交,我和独角天魔是好友,两人的遭遇是差不多,但我幸运些了。令师的家被金神毁了,我也几乎被独角天魔活葬在铁棺。那次我俩在华山见面,他苦劝我回头是岸,放下屠刀,你猜我怎样?”

“老前辈,晚辈愚昧,猜不着。”秋岚答。

“呵呵!我把令师两掌劈翻,打得他遍体鳞伤,他除了光念我佛慈悲之外,死不反抗。后来我出潼关,在关东与死对头白道第一高手冷剑许中州狭路相逢,拼个你死我活,激斗了三个时辰的,两人功力悉敌,他内腑离位,我经脉嵌绝,两人气息奄奄两败俱伤,躺在林中等死。

岂知令师恰好赶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虚弱得连抱一个人也抱不动,但他却留下了,请来当地村民,将我两人拾至村中疗伤,一住两月,我两人才能起床。之后,我只记得令师临别时所说的几句话。

他说:‘孽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果你再杀人放火,老衲的罪孽更为深重。但老衲是佛弟子不能见死不救。天哪!老钠不知如何是好,我佛为何不早些接引老衲早日归西?’他脸上痛苦的神色,至今我犹未忘怀。

我和冷剑许中州只互相看了一眼,目送令师老迈的身影消失在烟火滚滚的官道尽头,然后互道一声珍重,各奔前程。后来,令师的行踪我始终不明,听说冷剑结束了中州镖局的业务,归隐林泉。

而我,却跑到小熊山遁世,与草木同腐。想不到二十年后,竟被好友所卖。独角天魔那王八蛋的,这二十余年来不知躲到那儿挺去,他比我先退出江湖两年,四大凶人中,我是最后一个退出江湖的人。

万没料到他竟和雷音尊者小辈攀上了交情,替那秃驴向我索回割左耳的债,可恶极了。我练的是僵尸功,是佛门苦行术的旁支,行起功来不但刀枪不入,入也无妨,而且不畏任何奇毒侵体的,十天半月水米不沾小事一件,但末运功时,仍与常人无异。二十年来,我已练至近乎不生不灭的境地,但万没料到他在把酒叙旧时捣鬼。骤不及防便着了道儿,召来潜伏在近的雷音秃驴,将我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铁棺中。

总算他们走运,如果稍慢片刻盖棺,我便会以将迷毒排出体外了。他们也未想到我二十年中进境惊人。还以为我最多十天半月便便会变成真的僵尸哩!在和独角天魔叙旧时,他说金神金祥已经在最近决定重出江湖,认为令师可能未死,也许正在找他算帐,他必须除去令师方能安枕。

但除了我和冷剑许中州之外,没有人知道令师已经出家了,更没有人知道令师的佛号叫虚云了。我听到这消息十分焦急,替令师担心。你尽快进回嘉定州,禀明经过,要他小心些儿。同时请替我带个口信,说我活僵尸为他祝福,也许我会找独角天魔算帐,也许再回小熊山遁隐。

二十年睽违江湖,江湖对我陌生,也不需要我这种人现世,请他放心,我活僵尸决不会替他增加罪孽。对他,我活僵尸永远欠他一份无法报答的恩情。”

活僵尸说到最后,语气有点黯然,稍顿又说:“这一生,只有在与令师分手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人生竟是那么复杂,并非打打杀杀强存弱亡那么简单。那一刹那,我体会到令师在家破人亡下,落发出家的痛苦是如何的深沉。

也许冥冥中自有主宰,报应的来早与来迟确有其事,不能不信。俗语说,瓦罐不离井上破;我这种人早晚会不得善终,造孽太多,逃不过天理循环。能过一天算一天,我在等候那天的到来。”

他吁了一口长气,挥挥手,象在赶开心中的烦恼,注视着秋岚,转过话题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这一身邪门奇学,可能要带进坟墓!也许别人早已替我挖好了墓坑,在等我的臭皮囊下土哩!令师在晚年破例收你做承受衣钵的传人,你定然是个可造就的好弟子。除非你象你师父一般出家遁世,永远不谈武学,能受得了委屈打掉牙和血吞也不行,人家会要你的命。

想不过问尘俗是非,是非自会光临你的头上。为非作夕也许无愁无苦,行侠仗义却多灾多难的,你年青,还有走不完的生命旅程,前途多艰,苦难重重。令师传给你的奇学全身保命固然管用,但万一遇上金神和独角天魔那些高手,你无法自全。

你可以告诉令师,说我为了一已私心,为免将正宗的苦行术带进坟墓,要你替我在世间找一两个心地善良的人传流后世。

僵尸功是一种苦行术。

苦行术在佛门弟子来说,称为瑜珈,另一旁支称为寂灭术,僵尸功不太人道,而且要改头换面做活僵尸,不好,瑜珈太苦,迹近自虐;你不是佛门中人,不学也罢,我传你至高无上的寂灭术,送给你保命全身。

这种功对你很适宜,尤其对不屑名利的人最管用,不怕打击,不畏水火,不虞饥寒,基至可以假死自全,除非能找到千古神刃砍下你的脑袋,不然死不了。

听着,我将心法和练术传给你,再以百载修为助你速成,百日之后,你便可以练至五成境界了,在半个时辰之内可以不用呼吸。当然啦!不呼吸是假,这种呼吸等于玄门弟子的龟息,不是行家决难发觉。

诚心,正心,凝神:听我说:所谓寂灭,非云死亡,而是解脱,生死之念,存在于意识之间的,意识可主宰生死……”

他的语言细如蚊蚋,但在秋岚的耳中却如同雷声,石窟中死寂,两人相对而坐象是入睡一般了。(??????)

他身不由己,在小姑娘身后紧跟,小姑娘一身天青色劲装。曲线玲珑背影,在他眼前轻轻款摆,阵阵少女特有的肌香中人欲醉,背系长剑,胁下有百宝革囊,弓鞋轻点,脚下无声无息,光看背影,他已经醉了。

蓦地眼前一黑,她转头微笑,轻声说:“壮士,请留心脚步,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消转几个弯,活僵尸便无法找到我们了。”

他什么也没听进耳朵,只隐约地欣赏在眼前朦胧映出的美丽脸蛋。

走着走着,不知经过了多久,反正他在冥想,时间对他毫不重要了。

“小心呀!要侧身挤过去才行呢。”是姑娘的声音。

他感到潮湿的石壁冷冰冰地,摸索着也不易举步,他个儿粗壮,挤的相当吃力,但他挤过了一段三丈余长的夹缝,两转折之后,眼前出现微光了,秋雷可以清晰地看到姑娘的背影了。

再转了两个弯,光源渐近。姑娘扭头灿然一笑,说:“快到了,壮士,这儿才是刘福通的藏珍箱所在地哩!”

秋雷心中一震,小说:“难道说,藏珍箱还有两个不成?”

美丽的小姑娘在眼前,藏珍箱即将出现,而青云客和九华羽士已不知逃到何处去了,合该他秋雷人财两得,妙极了。

他却不知,九华羽士早就发觉海天一叟的藏珍箱有问题,所以示意要他往山崖走,如果他早依九华羽士的指示离开天生石桥,也不至于被活僵尸打下溪底,而且落得如此狼狈啦!

九华羽士正躲躲藏藏,老鼠似的向洞口掩近。

青云客已带着妻妹,没命地逃回青泉山庄报信去了,活僵尸过了一月居然未死,不逃回去报信怎成?他这次不但未能搬回活僵尸的尸体回报,还白丢了一把屠蛟匕。

眼前大放光明,出现了一个宽约两丈长方的石室。看光景,并未经人工开凿,而是天然形成的石窟,顶端石壁挤合,有两条三寸宽尺余长的石缝透入光线,由石缝中可以看到一些摇功的草影。

壁根下,一只三尺见方,比铁棺小了一倍的铁箱,静静地躺在那儿,箱四周的地面上,锈屑累累,箱是铸铁所造,可能厚度惊人,已锈蚀了二四分厚,用手敲动,仍然坚实无比,沉重非凡的。

洞中还干燥,铁箱对面凸起的石块可以权充坐凳,姑娘向石座伸手虚引,微笑道:“壮士请坐地,活僵尸决找不到这儿,十分安全。”

秋雷含笑告坐。一个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确也不凡的人,在任何人面前也不会拘束,他自不例外。

在这位明艳照人风华绝代的姑娘面前,他毫不怯场。整衣坐下问:“在下姓秋名雷,能请教姑娘贵姓么?”他明如故问。

姑娘微笑着在另一座上侧身坐下,说:“小姓许,名淑真,人称我银凤,贻笑大方。秋壮士的轻功,小女子无比佩服。请教壮士的师门……”

“许姑娘以轻功享誉江湖,令祖名列侠义道第一高手,在下区区江湖末流,怎敢见笑方家,末流之技,不配姑娘赞誉。”

他用一串废话,轻轻带过师门的事。江湖忌讳甚多,他不说,姑娘当然不好再问,指着铁箱说:“壮士是为了藏珍箱而来么?这就是。其实,据我所知,里面只是些金银宝石而已,值得一争的是一块出自元朝宫庭的天蝎玛瑙。

听说,该物大如手掌,透红的内部,凝死一只古代奇毒无比的小天蝎。该种的小天蝎只有十节,双螫特大,尾钩甚粗,目下已经绝种。普通的蝎子螫与嘴皆无毒,但该种小天蝎全身无一处不毒,因此,整块玛瑙含有毒药,入口必死。

在元朝的宫庭中,通常代替鸠毒,用酒浸没片刻便可致命,作为赐死毒药。妙在无色无臭,入口封喉,死状无异,任何人也无法查了是何种奇毒所杀。这玩意如果被歹徒用来杀人,十分可怕,所以我决定将该物毁掉。

可是,我找不到利器毁箱,又伯离开时被发现,只好在这儿守候,时才见壮士有神匕开启铁棺,且看壮士人才一表,决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所以将壮士引来……”

“哦!姑娘是要在下相助么?愿效微劳。”秋雷枪口回答。他听说里面有天蝎玛瑙,心中喜极欲狂,姑娘要将这种宝物毁掉,怎么成?

姑娘不虞有他,往下说:“借壮士的宝刀,将天蝎玛瑙在这儿砍碎,埋在洞中,以免让歹徒作为害人之用。箱中金银权充薄酬,壮士……”

“呵呵!在下并非为藏珍而来,这次参予大会,只不过想增长见闻而已,并无它念。在下愿将铁箱携出,送至府上……”

“不,我不会要的。”姑娘直率地拒绝。

“呵呵!在下也不会要的,且开箱看看。”

一打开,天!绿宝石,红的是钻饰,一大堆女人精细饰物中,有一个皮囊。由于里面干燥,皮囊居然无损,外面嵌了宝石,绣了一个金线蝎子。

姑娘伸手拾起,笑道:“就是这玩意了,打开看看。”

皮囊硬而脆,用手一拉,便成了废物,“得”一声有物堕地。那是一块掌大圆扁形晶红色的耀目大玛瑙,可以透视,里面端端正正凝着一头拇指大的怪蝎子。四脚,两螫,大尾钩,由头至钩确是十节,比常蝎少三节和两脚。

包淡红,密生火红色的短刚毛。看去栩栩如生,蠢然欲动,不象是死物。

两人在地上观赏,不敢用手摸触。面面相对,秋雷不仅被对方的肌香撩得气血沸腾,目光所及处,姑娘美丽的脸蛋,和恰到好处的酥胸,在他眼前放射出令他心动神摇的魅力,令他不克自侍。

蓦地,他听到黑暗的来路石缝,传来轻微的衣衫擦壁的声音。

“牛鼻子来了!”他心中暗叫。

“不行!这口天鹅肉怎能拱手送他?”这是他的第二个念头。

“壮士,借神刀一用。”姑娘含笑向他伸手。

这朵微笑令他屏息,他从未看到过这么秀美绝尘的面庞,从未看过如此动人的微笑。

“不!”

他脱口叫,他并不是不给刀,而是失了神,在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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