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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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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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拉住他:“你怎么了,受伤了?”
    他回头笑了笑:“大小姐,你抬头看看,咱们已经不在紫禁城里了,你以为太后和姓归的那个老匹夫会乖乖地放我们出来?我一个人带着你打出来,还能保得命在,已经算是神灵庇佑了。”
    “这个,呵呵,谢谢你。”我有些尴尬地道谢,想起来问,“宏青和荧呢,他们没逃出来?”
    萧千清好笑似的站住脚步,笑睨着我:“你连一句我伤势如何都不问,就问宏青和荧?真让人寒心。”埋怨完了,他还是回答,“他们没能逃出来,被抓了起来,不过我想,应该还不至于马上就送命。”
    我应了一声,看到他已经站不稳似的身形,连忙说:“你到床上躺会儿去吧,要不要我拿什么药或者吃的给你?”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准备推开窗子看看窗外的景色。
    看到我要去开窗,萧千清居然有些惶急地踏过来一步说:“别开窗……”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打开了窗子。
    窗外的大街上,无论酒肆客栈还是商铺民居,门楹上全都挂满了白布。人们穿梭往来,还像往常一样热闹,但是人人头顶都围着白布。
    我明白他为什么怕我开窗,这是国丧,皇帝驾崩了。
    干净清爽的风吹到脸上,我回头向萧千清笑了笑:“怎么,窗外有鬼要吃人吗?还是你吹不得风啊?”
    萧千清也笑了,转身走到床边倚着床头躺下:“什么也不是,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走到桌子边坐下,笑了笑,趴在桌子上说:“萧千清,今天二十几了?”
    他顿了顿:“二十三吧。”
    “才过了一天啊。”我晃晃脑袋,“萧千清,我直到昨天才想起来,原来我和他小时候就见过的。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刚被爹从河南老家接到京城,还说一口土气的河南话。别的官家小姐都看不起我,不跟我玩,我就只好跟着哥哥摸爬滚打,像个假小子。有次先帝在陪都黛郁的海落围场里围猎,我让哥哥把我化装成小跟班,也跟着去了。
    “哥哥去和大孩子们打猎了,我和那群小公子哥儿混在一起,他们说了很多看不起我的话,我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人?就在我被他们按在地上打的时候,有个清秀得比我还像女孩子的少年走了过来,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太子爷’,那些人就全跑了。那天有些冷,那个少年的脸色很苍白,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条手绢,笑了笑说:‘女孩子不能把脸弄得这么脏的,快擦擦。’我夺过手绢擦着脸上的灰泥,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他又笑:‘知道就是知道了。’我那时大概觉得这个人油嘴滑舌得很,就转过脸,没理他。
    “那个少年好像身体弱,不能打猎,我也不想跟那些孩子混了,我们就坐在草地上说话。我们说了很多,比如喜欢吃哪家点心铺子里的点心,最讨厌讲课的先生什么的。最后他说女孩子最好文雅安静一些,要不然惹出事来了容易给人欺负。我就说怕什么,会有个男孩子来保护我的。那时我爹总跟我说,女孩子生来就是给男孩子保护的,我就真的这么以为了,就跟那个少年这么说。我说了之后,那个少年很开怀地笑了,问:‘那你可找到保护你的人了?’我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总有一天会有的。’我看了看他又说,‘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要不然就由你来保护我好了。’他竟然很爽快地答应:‘小丫头,说好了,这一生就由我来保护你了。’
    “就是这句话,他一直记了这么多年。”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早就忘了的,却突然记起来了,记得这么清楚,连细枝末节都很清楚,就像是昨天的事情。”
    萧千清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我继续说下去:“从他由山海关回来,只过了十三天,为什么给我们的时间总是这么短?”
    萧千清沉默了一下,突然说了句:“不要再想了。”
    
 
我的皇后 第四部分 第8章
章节字数:6110 更新时间:07…08…29 14:05
    我笑了笑:“你怕我疯了?不用担心,我只是随便说说,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没干呢。”我拍了拍头,“萧千清,他们准备拥立谁登基,朝里有没有消息?”
    “我怎么……”萧千清优哉游哉地说。
    “得了,”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我就不信你在朝里没有亲信耳目,说吧。”
    萧千清微叹了一声,老老实实地交代:“你爹凌首辅因为宗室王逼宫,已经被太后下令卸职,赋闲在家,太后主张立豫王,文臣大都推举我。”
    “那个只有六岁的豫王萧千鸿?”我冷笑了一声,“立了之后顺带垂帘听政,太后打的好算盘。”我说着瞥了瞥萧千清,“文臣大都拥立你,你在朝里布置的人还真不少啊?”
    “哪里。”萧千清闲闲地笑,“不要总把我想得那么奸猾,我的名望口碑可是很不错的。”
    “闻名不如见面,得了。”我摆摆手,问,“他给你的那张诏书呢,还带着吗?”
    萧千清点头:“当然带着。”
    “那就好办,我帮你做皇帝吧。”我说。
    “什么?”萧千清有些惊诧。
    “别忘了我可是皇后,进过太庙,封过金册的。”我摆手,“现在有太后在那里,再多臣僚拥立你,你也不一定能登基。但我可以担保,一定让你做皇帝,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这话说的,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萧千清说着,但还是答应,“说来听听,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第一件呢,你登基之后还让我爹回来做首辅。”
    “这不是引狼入室?”萧千清笑。
    “看你说的。”我白他一眼,“你们不明白,其实我爹并不是真的自己想当皇帝,他只是,你知道吧……”我停了停,想起父亲的种种作为,“他只是想把那个权力握在手心里而已,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他想要握着那个东西,他也只是想要握着而已。”
    萧千清静默了一下,笑着接口:“看来你还挺了解你父亲的。”
    “闲话少说。”我舒了口气,“再说,你新登基,不是也要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辅佐才站得稳脚跟?”
    “是,是,”萧千清点头,不忘问,“还有另一件呢?”
    “你要先做一段时间辅政王,”我说,“我会昭告天下说我已经怀上了萧氏朱雀支的血脉,在皇子降生前的这段时间里由你辅政,保持德佑的年号不变。”
    “这就有点离谱了吧!”萧千清笑着,“这么说如果你生下儿子,我就要让位给他?”
    “哎呀,骗人的,骗人的,”我摆摆手,“我没怀孕,辅政只是幌子,到时候皇位还是你的,我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一定算数的。”
    萧千清颇有些无奈地点头:“在下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他说完了,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你应该很讨厌我的,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道。”我笑笑,重新起身走到窗口,“也许只是不想让太后太舒服罢了。”
    窗外的人流穿梭不息,他们头顶的一块块白布也跟着晃动。按理说国丧期间是禁止一切买卖的,但现在临近年关,老百姓忙活了一年,都想好好过个年,就算是禁大概也禁不了吧。
    其实这样最好,就这么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吧,不管是不是国丧,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我把手伸到窗外,接住了一片从房檐上漏下来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距德佑九年的元旦,还有七天。
    德佑八年腊月二十六,大丧的第三天,群臣以帝位不宜久悬为由,上表劝谏皇太后选立新君。
    腊月二十七,豫王萧千鸿被特使匆忙从封地请来京城,这位年仅六岁的亲王马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同日,率领着勤王大军到达京城的五位萧氏宗室亲王身披重孝哭进紫禁城,在灵柩停放的奉先殿拜祭了皇帝的英灵。
    腊月二十八,久谈未果的宗室亲王们和皇太后正式闹翻,五万勤王部队和拱卫京师的十卫羽林军开始在城外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腊月二十九,刚归顺不足一月的承金国重新出动铁骑进逼山海关,危机重新笼罩在帝国上空。
    也就是在这天,豫王萧千鸿的登基大典在紫禁城里匆忙举行,这个孩子被裹在明显是被临时改小的衮冕里,在中极殿接受百官的朝贺。然而没等礼炮和奏乐声响起,一队身份不明的卫兵就冲进了紫禁城,当朝臣被明晃晃的利器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所谓权力的核心,不过是这些冰冷的兵刃。
    留下身后的萧千清,我提着刀一步步走到太后面前,我身上披着的铠甲哗哗作响,我的皮靴咄咄敲在御道上铺着的猩红地毯上,声音沉闷。
    我把刀架在太后白皙丰腴的脖子上:“你输了。”
    我的声音因为连日的骑马驰骋而有些沙哑。我刚从山海关回来,在那里,我不但借到了库莫尔的十万铁骑,而且凭借萧焕的亲笔遗诏得到了戚承亮的支持,只要我一声令下,戚承亮就会打开关门,引领十万女真骑兵直捣京师。
    太后的脸色很苍白,她紧盯着我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收起刀,撇下她,越过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萧千鸿,径直走了出去。
    内宫里还有零星的厮杀声,那是哥哥带着他的属下和武林中的朋友在与御前侍卫两营的人纠缠。
    刚下过雪,乾清门广场上还堆着些积雪,偌大的广场空无一人。我穿过广场,走向奉先殿。
    轩峻高大的奉先殿里挂着巨大的灵幡,灵幡后停放着一具乌黑的棺木,棺木旁的数百盏长明灯在似有似无的寒风里微微摇晃。
    殿里很静,大多数人都到外廷参加喜庆的册封大典去了,留在梓宫里守灵的只有几个小宫女。
    我又往里走了几步,隐约听到大殿的角落里有什么人在小声地哭泣。我转过棺木,看到一个小宫女缩在棺木旁低声地哭,她的哭声很压抑,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那个小宫女连忙抹了抹眼泪,慌张地站起来,看到我,她愣住了。
    我眯上了眼睛,她是武怜茗,那个被我戏弄过的武昭仪,那之后她就被夺了封号,一直在偏僻的宫殿里做宫女。
    武怜茗慌忙福了福:“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起来,摸了摸身边冰凉的棺木:“别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
    武怜茗摇了一下头,晶亮的泪滴从脸上滑下,她哽咽着:“这几日大家伙都忙着这个事那个事,这殿里人手不够,奴婢就在这里添添灯油,陪陪万岁爷……”
    “辛苦你了。”我笑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武怜茗抹着眼泪摇了摇头:“奴婢不辛苦,奴婢是甘愿的,万岁爷现在没什么人陪,一定寂寞得很。奴婢愚钝,万岁爷在世的时候,没能好好伺候他,如今也算尽点心意,盼着万岁爷在天之灵能够不孤单。”
    “傻姑娘,”我拍拍武怜茗的肩膀,笑了笑,“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在天之灵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只要你能在心里记着万岁爷就好了。”
    武怜茗抽泣着点了点头,我停了一下,问她:“你想不想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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