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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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系念-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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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让在场众人心头皆是一惊,这些程家避之不及连小辈们都闻所未闻的隐晦,这些本被尘埃掩埋的过往,如今却又被翻新一遍重装上场。
  “大姐你……你何出此言……我与少汮对你哪点不好?”刘程氏隐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已是颤得厉害:“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们?”
  “二妹你这是在怪我?”甘凌氏直视着她的眸子,硬声道:“你们怎么对我的,还有那几年我在程家过得日子有多苦,也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刘程氏听完泪如雨下,直指着甘凌氏许久:“娘待你视如己出,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当年若不是娘,你此刻还会做上甘家主母的位置?!”
  甘凌氏松了子衿的衣襟,嘲讽般地笑道:“是啊,你娘对我多好!我算个什么呢,怎能管得住你们的事呢?”
  “你永远都是我们程家的长女。”程敬之眸光微沉,语气亦放缓了许多:“至于子衿,我是一定要娶的,谁也别想阻挠。”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11)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旋,在她的灵魂深处开出一朵妖艳到极致的花。
  感谢老天没有把她逼到绝境,还好,她还有他。
  “恭喜先生,产妇产下龙凤胎,女孩是十一点五十分出生,小男孩是十二点零五分。”
  兀自响起的声响将子衿吓了一跳,待她反应过来后甘凌氏早已奔到护士面前将孩子抱了起来:“龙凤胎?真是太好了?那还有一个呢?”
  见众人皆如释重负,护士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笑意:“这个是女孩,男孩出生的稍晚,正在里面洗浴呢,怕家属太过担心,便抱一个出来与你们报喜。”
  “那佩清没事吧?”甘佩嵘问得极为小心,让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只顾着说孩子忘了产妇了,她很好,生命体征很平稳,孩子们也很健康。”
  “我二姐没事就好!”刘佩宏了呵呵地跑上前去看孩子,将方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这女娃子真是长得跟二姐一样好看!”
  这一出闹剧就这样落了幕。
  她也跟着上前两步,奈何孩子被众人围得严严实实的,便放弃了打算。
  “他们母子平安,现下你总该放心了。”程敬之轻捏了捏她的手:“你站了许久,可别累坏了。”
  子衿笑了笑,看着他们围在孩子周围你一眼我一语的,总算是将心头的石头落了地:“你不看一下孩子么?她可是你的外甥孙女。”
  她俏皮的话令他的心情瞬间回暖了许多,他笑道:“可不就是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孙女才不看的么,看她一眼便会觉得自己老了一些。走吧,我们先回去吧,洗三的那天我们再回来看看。”
  “嗯。”她乖巧的点了头。
  秋日夜长。
  她看着自帘间的缝隙中透射进房间的亮光,偶尔会眨一下眼睛,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枕边的人翻了个身,从身后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有些像睡梦中的呓语道:“在想什么?”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她的声音浅浅的,柔和得像水一样。
  他轻抚着她的小腹,满足地将头埋进她的发间:“你不是也没睡么。”
  “我在想,将来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他轻笑:“这个我早就想好了。”
  “嗯?”她转过身来,黑暗中她只能大概看到他脸部的轮廓,但这却不影响她灼灼的目光:“叫什么呢?”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在光滑的肌肤上摩挲着:“女孩子的话叫静姝。”
  她浅笑出声来,念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他跟着笑了出来,将她抱紧了几分:“其实我更想你生个女孩子,像你一样漂亮,像你一样善良,还有女孩子的文静温婉。”
  “你是在说我不文静不温婉么?”她轻戳着他的胸口以表示抗议。他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解释道:“我想的是将来咱们的女儿做个高贵的小公主,长大了便会有成千上万的男孩子来追求她。可不像你……”
  “我怎么了?”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又想到在这样的黑暗中他恐怕看不到她的白眼,便用另一只手去锤他的肩膀:“若不是我像你表白心意,你能娶到像我这样好的妻子么?”
  “好好好。”他忙抓住那只手:“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那男孩子呢?”
  “嗯……”他停顿了片刻:“男孩子我还未想好。”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意道:“我想好了。”
  “叫什么?”
  她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学着旧时私塾念书的模样念道:“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念完便凑过去看他的神色,果然是衣服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她觉得有趣极了。
  “你是成心打趣我么?”他灼灼地看着她如花的笑靥,不满道:“你是故意的。”
  她撇了嘴,解释道:“你不是叫敬之么,那么儿子的名字就从敬之这首诗内取才最好不过了。嗯……就叫熙明罢!”
  他无奈地挑了眉:“你喜欢就好。”
  她心满意足的笑了,仿若漆黑的夜里绽放出一朵夺目的花,直直地印在他的心底:“今天委屈你了。”
  她笑着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有他在,又怎会让她受委屈呢?
  “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嗯?”他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有些宠溺地说:“你想从哪里听起?”
  “嗯……就随便讲讲吧。”
  他沉吟了许久后翻了翻身,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臂上,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我们程家祖上曾做过前朝的太子太傅,此后家族便一直在朝为官,我父亲因有些学问和见识便做了同知。后来父亲的老师在戊戌变法中被害,父亲便对朝廷彻底失望,转而投靠孙文做了武官。后来袁世凯继任大总统,父亲便被派到上海来镇守。”
  “后来呢?”
  “后来全家就在上海安定了下来。”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住进小洋房,门前种着一排悬铃木,秋天来时便在地上铺起一层金黄……
  门外的女人跪了有些时辰了,方才的那阵雨定将她浇透了罢。他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看着报纸的父亲,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
  “哎哟小少爷,外面有什么可看的?可别趴窗户上了,看厨房的婆子们做了什么糕点来。”乳妈上前将他从墩子上抱了下来,他却依旧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好似一具木偶。
  晚饭后乳妈带他去偏房的浴室洗了澡,回来后看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与婆子说些什么,隐约间听到什么“不吃,饿死”之类的字眼;母亲听后叹了一口十足长的气,对婆子道:“我还是出去看看她罢。”
  他好奇地攥着母亲的衣角跟着出了门去。
  那个女人垂着头,发丝都是粘在一处的,看起来很是失仪。母亲出生于书香世家,往时举手投足间尽是温婉与优雅;此时虽并无恼怒之意,但脸色大抵不如之前温婉;且她并不正面与她说话,而是半侧着身子不去看她:“你这样不吃不喝跪在我们程家门前,无非是想让我同情你罢了。”
  “奴婢不敢。”女人的声音很浅,带着些颤音;似乎不细听便听不清一般。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子也是颤抖着的,在浓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无助。
  他抬头看着母亲的反应,母亲依旧是不去看她,却又似乎对她无可奈何:“你之前是怎样说的?你都忘了么?还是觉得我甘氏软弱好欺,便不将之前的约定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连磕了三个响头,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奴婢不到万不得已万不会来打搅老爷夫人,只是青华眼看着就要被李二少掳去了,夫人您行行好帮帮奴婢吧!奴婢定会将夫人的恩情铭记于心至死不忘!”说完又不停的磕头。
  “好一个铭记于心至死不忘!你莫不是忘了七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呢!”姐姐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风风火火的模样似是有许多不满:“你女儿能嫁给李家少爷已是天大的福分了,你怎的还这样不知足?莫非你想让她嫁给天王老子不成?”
  “娇儿!”母亲重喝了一声:“学堂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么?”
  “哼。”姐姐轻哼了一声,悻悻的别过脸去。
  “大小姐,我怎么敢奢求青华嫁那样好的人家!就是嫁个平常的百姓人家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我就知足了。可是李二少是个什么人?死在他手里的女子那样多,若是青华嫁过去……”说到此处她忽然抱紧了母亲的脚来:“夫人,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青华罢!当初我不该勾着老爷,更不该背着他生下青华,您若是有怨气便冲着我来,但是我求求您救救青华!”
  母亲凝着眉不作声,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思。
  女人忽然跪着前行了两步抓住了站在母亲身后的他,他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虽有些岁月的痕迹,却难掩清秀的容貌:“你就是小少爷罢?你帮我求求夫人好不好,求求夫人救救你姐姐,青华她是你的亲姐姐啊!”
  “胡说八道!”姐姐一把将他从女人的手中夺过来:“我才是少汮的姐姐,少汮唯一的姐姐!”说完便将他抱了起来,带着些轻哄的语气道:“少汮我们走,看看姐姐今天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姐姐抱着他走进屋内,他趴在姐姐的肩上看着那个女人,她直直地盯着他看,眼中赤裸的无助就这样永远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12)

  家中新来了个女孩,长的与那日跪在门前的女人十足的像;她十分的胆小,看到父亲来时便慌张地站着,紧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就连看到了姐姐也是一副害怕的申请,唯有在母亲面前会说两句话。
  母亲告诉他,她是他的长姊,从今以后都会和他们一起生活。
  父亲待她很不好,动辄说教,母亲有时会说两句,父亲便不再言语了。
  他不喜欢这个长姊,因为他感觉她的眼中没有母亲和姐姐眼中的温柔。
  几年后他上了学,渐渐开始懂事,与这个长姊的关系开始转好,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直到有一天。
  他下了学回到家中,正巧在门口与二姐还有送她回来的刘先生打了个照面;刘先生是父亲恩师的儿子,与家中常有来往,便一道进去坐了片刻。
  不一会儿便听到小汽车的声音,应该是父亲回来了罢。若是往时,父亲进家门之前必定会在门口逗一逗他那只小鹦鹉,今日却是直冲冲的走了进来,将手里提着的那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是大姐。
  只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刘先生见状连忙请辞。
  父亲坐到沙发上,脸上的怒气甚是骇人,将他和二姐吓得不敢吱声。
  随后进来三两个警卫,押着一个年轻男子,将他一把摁跪在地上。大姐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跪在父亲面前求饶道:“爹,我喜欢吴姜,您成全我们吧。”
  父亲闻言将茶几上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怒道:“混账东西!”
  二姐被吓得突的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欲将大姐搀扶起来,却被父亲狠瞪了一眼,立马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仔细瞅了那男子的模样,二十出头,一副学生打扮,看着倒是挺斯文;按理说这样的人应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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