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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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杨桃-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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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是重庆人,却来到了沿海地区嫁给了爸爸,这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她在学校表现太优越,嫉妒她的女生就会散布谣言说她妈妈是被人贩子从重庆拐过来,后来才嫁给她爸爸的。
  她第一次听说时很生气,如果对方是个男孩她一定要干上一架,可偏偏人家是女孩,还是以前一起过家家的女孩。爸爸总说她和他发小的女儿为什么合不来。她就郁闷,又有谁规定,她和他哥们发小的孩子一定要是好闺蜜吗。
  长大后她才知道妈妈的故事:妈妈是个知识分子,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上了大专——现在那学校叫重庆工业什么学校来着,她和妈妈还去看过一次。那属于少数女生才有的学历,妈妈年轻时被称为“冷美人”,顾名思义,冷冷的美人。想想就知道该是多少男生喜欢的类型,上大专之后妈妈谈了恋爱,具体细节杨桃不知道,舅舅只告诉她,妈妈和那男同学分手了,过于伤心在学校曾经有过“吞进自杀”行为,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学校顶不住压力通知妈妈,如果她不调整状态就休学回家比较好……后来的事杨桃不知道,只知道倔强的妈妈真的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学期的最后两个月霸气的休学回家了……妈妈是家里的骄傲,面对这种事,休学回家备受亲戚长辈的指责。
  一次和外婆大吵之后,她背起了行囊,远离家乡,到了沿海城市独立生存。期间应该吃了很多苦,一个妙龄女子抛弃学历外出务工该是多大的勇气和愤怒,后来遇到了我爸爸,彼时爸爸条件不好,还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妈妈是这一生影响杨桃最大的人,没有之一。她的整个童年生活都在妈妈的宠爱下成长。
  前面所说也该知道杨桃妈妈是什么性格的人了,生活中和杨桃爸爸吵架打架闹回娘家是免不了的事。可她从来没真的离开过。
  妈妈受教育程度高,从小就给牙牙学语的小杨桃买橡皮泥,故事书,积木玩。其中最多的是故事书——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完整版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杨桃现在还能一抓一大把。每天睡前妈妈都给她读故事,每天都在故事中睡着的孩子不可能不幸福。
  只是那时她小,听不懂故事,只知道妈妈的声音好好听,妈妈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被窝好温暖。
  村庄是朴实的,一条清澈小溪贯穿村子。妈妈一开始不大会方言,杨桃从小就会双语——方言和普通话。这里的方言和省会城市的一样,属于主流方言,不是南方地区多的要死的各种方言。
  妈妈视她为生命的全部,这是她从小就感觉到的。她会教她很多别的妈妈不会教的东西——比如女孩和男孩的区别,第一次来月经会怎样,要第一个找妈妈;要学会和男孩陌生人说不……可以说妈妈教的很早,在杨桃完全不懂事,连还珠格格都看不懂的时候就都教了,这也影响了杨桃后来很爱说不得倔强的性格。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爸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被宠着长大,显得有些晚熟,妈妈总说小时候爸爸最爱打麻将赌博,不务正业,不顾家,欠了赌债还是她辛辛苦苦卖蘑菇还的。
  可杨桃只记得那时爸爸在家门口和一群哥们打牌打麻将,她趁妈妈不在偷偷的过去拉爸爸的衣角,然后很乖的问“爸爸,有没有零钱,给我一角”。
  每次爸爸都会拿出零钱给5块,1块,最少都有5角,实在没零钱才只给5角。不像妈妈真的就只给一角。
  然后一起打牌的人就打哈哈“看你女儿多乖,每次要零钱都说要一角”。
  “你女儿成绩很好,将来有前途啊,听说还画画很好”。
  我爸就一起打着哈哈“小孩子,哪里看得出什么。喜欢画画,我以后也不会让她去学画画,你看二哥儿子学了画画不是没什么用,买材料的费用还白白花了那么多”。
  “说说而已,你女儿成绩那么好,哪里要考学艺术,文化课就能上大学”。
  那时她完全不知道大人再说神马,只知道很多人都夸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被夸,妈妈总说从小被夸大的孩子不好,容易骄傲,但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最爱鼓励女儿。
  不过夸多了的确不好,这在将来的学业中得到了证实。
  到现在杨桃也不知道小时候那么多人夸她是为什么。爸爸和领居们要产业化的种植蔬菜,去山上,小孩从不参与的事,她却偏偏要跟着去,游说哭闹了一晚上爸爸才同意。她只是好奇他们怎么种出的蔬菜,在什么样漂亮的地方,大家却说杨桃真懂事,这么小就懂得帮助爸爸。
  她什么也没帮助,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什么事情都想参与,都想经历,却莫名的被所有人表扬懂事听话。
  想起来她小时候不是一般的胆大,妈妈摘蘑菇也死活要跟着去,去溪边洗衣服也死活跟着去,男孩们捉蛐蛐青蛙她都死皮赖脸跟着——没为啥,她觉得好玩,有趣,开心。从来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样乖,这样懂事,这样有人夸奖。
  从小她就被误解了。
  她就莫名其妙的在一片夸奖声中长大。
  她的思维发育有点迟,因此总比别人晚上几拍。这或许是因为7岁的时候妈妈让她喝了母乳的原因。弟弟出生的时候,妈妈的母乳太多了,她不想浪费,挤出来后让杨桃喝,杨桃一开始是拒绝的,妈妈偏说不喝的话以后也不要喝牛奶了,妈妈的母乳肯定比牛奶有营养。她这才喝了,从那之后,7岁前的事她基本都不记得了,然后同龄小孩都在看的还珠格格啊,香港武侠片啊,大家看的津津乐道,只有她完全不知所云,她真的而看不懂,以致于大学的时候跟别人聊起电视剧时没有一点共同话题。长大后她只看英美剧和韩剧,什么琼瑶剧,在她记忆力根本没这东西。
  爸爸在她没记忆的时候可能真的好赌不顾家,但她有记忆以来爸爸都是很完美的,爸爸很幽默吃饭时候时不时会讲出冷笑话,爸爸会抱着她,妈妈抱着弟弟,四人一起大战;爸爸每次出门做小生意都会带很多礼物和好吃的回来,她要钱爸爸从来都给,而且给的比想象中还多;爸爸从来没打过她,小时候连训斥都没有。
  在她记忆中,除了嫉妒她的女孩拿闲言碎语诬赖她之外,她有完美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在古现这个村庄里幸福美满。
  那是对钱都没概念的年龄,什么叫穷都不知道。六一儿童节,妈妈带她买衣裳,别家小孩都没有就她有她很开心,六一晚会她当主持人还唱歌,在家表演给妈妈看;来了支教的年轻老师能教跳舞,自此以后妈妈每晚都监督她压腿劈叉仰卧起坐,以致于她现在有一双笔直笔直的美腿,身材上唯一能被羡慕嫉妒的腿。
  妈妈给零钱,一张一元,一张五角问她和弟弟“你们要哪张啊”。杨桃随便拿一张,弟弟拿剩下的拿一张。两人都不知道两张除了长得不一样外还有什么差别(杨桃智商情商发育的确比一般小孩迟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和7岁喝母乳有关)。
  还有印象的事就是有严重的弟控,保护弟弟欲望很强,看到欺负弟弟的就会干架,为了弟弟没少和村庄的男孩打过架。
  唯一一次最有成就的事就是,那次爸爸外出做生意了,妈妈阑尾炎痛的厉害,家里正好没钱了,(不知道没钱什么概念),妈妈说隔壁村庄有谁欠了家里多少钱,要是可以拿回来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了。
  那天,杨桃第一次独自离开村庄,沿着马路凭记忆走了很久很久到了另一个村庄,拿到了那笔钱回来。到现在她都佩服那么小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走那么长的路,怎么找到名字一样的那户人家……真的很神奇。
  她生病的时候,妈妈给她煮鸭汤,她看着烧柴火的女儿忧心忡忡,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一刀下去砍到自己的手,那一天杨桃永远也忘不了。妈妈捂着手一言不发的跑到卫生院,倒在地上疼到起不来,而小小的她居然都没有足够力气去扶妈妈,只能哭。
  总之,她和妈妈就是互相深爱,视对方为生命中最重要一部分的关系。可以用相依为命来形容,那些所有画面就像列车开过,妈妈逼她早起念拼音,教她唱歌,安慰受伙伴冷嘲热讽的她。她在12岁之前只为一个人而活,那就是妈妈。
  她上课认真,因为妈妈说的,她成绩好,妈妈会开心,她的世界只有妈妈。
  后来10岁不到,爸爸到了隔壁县城做铁锅生意,他们一家人离开了故乡,到了另一个地方生活。
  一开始住的最简单的仓库房,可一家人很开心,一年后住了两层的小平房——在那里发生了太对太多故事,那是后话了。
  高中时候,由于家人没有将户口迁出来,杨桃大气之下到了省城的一所私立中学读高中,从此离开家后每每回家都是两眼汪汪。
  想到这,回去路上杨桃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妹央,什么事”。妹央是家里对她的昵称。
  “没啊,没事不能打电话吗”妈妈就是不爱和她打电话这点不好,害她误会了很多。妈妈说不在家里的孩子如果总往家里打电话,那说明这个孩子过得不开心或者受欺负了,不然干嘛老往家里打电话。说的她轻易都不敢打电话给家里了。她只能叹口气,妈妈太高明了也不大好的。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青年节快乐”。
  她妈妈就是这种,一个五四青年姐都记得住,给她祝福的人。
  “青年节有什么好祝福的啊”她不屑,然后问“妈,你是不是在吃东西”。
  “是啊,我做了猪耳朵,还有卤鸡爪,可好吃了,你爸都说好吃”。
  然后配合的发出好吃的声音,杨桃直汗颜。爸爸是家里口味最挑剔的,他说好吃肯定是好吃了,故意气她的。
  “啊……我都吃不到”她做抓狂装,满足妈妈那点小心思。
  “对了,妹央,你那一丁点的工资省着点花,别像以前花钱没一点规划,没钱了就知道找我要;钱要花在重点上,谁教的你那么没理财观念的。”
  “还不是你教的”她翻白眼,她身上太多手妈妈影响的东西,真个成小版的她妈妈了。
  “跟你说,你的工资每个月存一部分在妈妈这,以后去旅游,买房子什么的再来取,不然那像你这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眼看妈妈又要开始所有妈妈都爱唠叨的话,她连忙制止,很不耐烦“好了好了,我知道!不跟你讲了,我去吃饭了”。
  “吃健康一点”。
  “知道”。然后草草挂掉。
  杨桃究竟有多不会理财后面会提到。

  3章

  回到住处,她在楼下超市买了些台湾水果——释迦和樱桃。价格不便宜,但味道好,杨桃一直懂得怎么适时的奖励自己,不会委屈自己。
  当然,小秋也爱吃。
  “桃子,回来了”。
  屋里忙碌的人影看上去很温馨,杨桃不禁说“变态秋,不然咋俩凑合待一块吧,多合拍”
  “你妹!老娘打光棍也不想跟你凑合”她解开围裙浴帽(戴浴帽防止油烟)。“怎么,看到前男友,受打击了,饥不择食。不要肖想告诉你”。
  杨桃翻了个白眼,给你阳光你就灿烂。
  两人坐下吃饭。
  小秋嫌弃的看着她“桃,你不觉得屋里有点怪怪的味道吗”。
  “有吗”她眨眼“你做的鱼很好吃啊,没有烧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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