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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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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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就一刀先杀了爹。”

“爹,女儿不孝,女儿该死。”

父女俩互拥哭作一团。

突然,秋萍公主离开了韩奎,道:“爹,我跟您走,咱们现在就走。”

韩奎一惊道:“不,不行,孩子,咱们现在不能走,咱们现在走,或许可以走得脱,天涯海角,他不一定找得到咱们,但是咱们现在一走,就非连累三少爷不可。”

“咱们走,怎么会连累三少?”

“你不知道,我去找王如俊,是打着三少爷的招牌去的,刘瑾的用心我也清楚,三厂一旦有事,他一定非把差事派到三少爷头上不可。”

“那……现在不走怎么办呢?”

“不要紧,你先安心的在这儿待着,三少爷已经找项刚帮忙了,相信一两天项刚能把你要出去。”

秋萍公主想到了项刚跟刘瑾冲突的事,对这位项霸王,她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

这一席酒喝得差不多了,不但花三郎跟项刚都有了相当浓的酒意,就连肖嫱娇靥上,都象抹了胭脂似的,泛起了一片动人的酡红。

桌上,还有些剩酒残菜。

望了望眼前的花三郎跟项刚,道:“项爷喝了不少,该歇息了。”

项刚咧嘴一笑:“肖家姑娘跟我玩心眼儿,怎么不说你想偕檀郎归去了呢!”

肖嫱娇靥上的酒意,陡然间又浓了三分,道:“您干吗老跟我过不去嘛。”

“我?天地良心。”

花三郎道:“项爷,我们还是真该回去了。”

“嗯!你们是真该回去了。”项刚加重了语气,旋即又一点头道:“好吧,我不做罪人,放人。”

花三郎一笑偕项刚站起:“反正我的脸皮够厚,我不在乎这个。”

“是嘛,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还有什么好怕的。”

肖嫱皱眉道:“到底是喝多了,您就不能说点儿正经的。”

“想听正经的?好,老弟,放心回你那温柔乡去领略温柔滋味吧,玲珑的事有我呢,包在我身上,我要是不能还你个完完好好的玲珑,往后你就别见我的面。”

“您言重,也只有偏劳您了。”

项刚拍了拍花三郎:“走吧,我送你们小两口儿出去,肖嫱姑娘有自备的香车,用不着我派车了。”

项刚送客送出了大门,望着那辆双套马车载着一对璧人远去,项刚的脸上,缓缓浮现起一丝落寞神色……

花三郎跟肖嫱坐在马车里。

也许是因为几分酒意,肖嫱靠得花三郎很紧。

也许是因为几分酒意,花三郎居然轻舒猿臂,拥住了肖嫱的娇躯,蹄声得得,轮声辘辘。

马车微颠簸轻晃。

夜风微有寒意。

车里温暖如春。

暗香浮动,兰泽微闻。

这该是最为醉人的一刻。

马车,从肖府侧门驶入,直到花园门口,影儿成双,下马车步入水榭。

不知是肖嫱事先交代过,还是巧婢慧心,香茗两杯,红烛一枝,使这座水榭,显得既宁静又安详,还有一种令人说不出,但能清晰感觉出的动人气氛。

侍婢们退了出去,人影儿隔几对坐,望夜空玉兔,水面金钩,天上人间两明月。

四目交换,未发一言,肖嫱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还有心底里的甜蜜。

突然,花三郎心底震颤,这份震颤由心底上升,使得他忙垂目定神。

这,原本无声无息。

但是,肖嫱觉察到了,娇靥一红,螓首半挽,低低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喝杯香茗,剪烛窗下,默默相对。”

花三郎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防的是自己。”

“为什么。”

“礼,理。”

“呃!”

“此时此地,我不该,也不能。”

“正人君子!”

“不敢自认,只是知道不该,不能而已。”

肖嫱又低下了头:“我知道,我说过,我能等。”

花三郎双眉轩动了一下,要说什么,可却又忍了下去。

寂静的一刹那。

肖嫱抬起了头:“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想玲珑?”

“不是。”

“总该有点什么?”

“说了你不一定相信,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呃?”

花三郎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肖嫱道:“谁说不相信了,我说了么?”

“这么说,你相信?”

“对你,我没有不相信的,但是,总该有个理由。”

“什么总该有个理由?”

“为什么现在你会脑中一片空白?”

“我也说不上理由。”

“一个人脑中总会想点什么。”

“要是知道该想点什么,脑中也就不会一片空白了。”

肖嫱凝目良久,娇靥上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有心事脑中还会一片空白?”

“那很难说。”肖嫱道:“如果一个人心事太多,心烦缕乱之余,就会不知道该想什么好,脑中自然是一片空白。”

“没想到这方面你倒是挺有研究的。”

肖嫱淡然而笑,微一摇头道:“那倒不是,象我这么一个女儿家,自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太多,经验自然也要比别人多一点,处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实在也需要比别人多知多懂些,要不然是站不住脚的。”

“呃!你处的环境这么复杂么?”

“难道你不觉得?”

“我还真没有感觉到。”

“那是因为你进入这个环境不久,过些时日,久而久之,你就会有所感觉了,到那个时候,你也自然会想尽办法使自己站稳脚步了。”

“是这样么?”

“是这样。”

“我没想到这个环境,会这么复杂难处。”

“我刚说过,过些时日,久而久之,你就会发觉了。”

“这我就不懂了。”

肖嫱凝睇问道:“你不懂什么?”

“既是这个环境这么复杂难处,为什么还处下去,为什么还留恋不舍呢?”

肖嫱脸色一变道:“我不怕你知道,没有人对这个环境留恋不舍,但是肖家父女没有别处好去,没有别的路可走。”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我记得听你说过,但是你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肖嫱默然未语。

花三郎道:“我无意探询……”

“不。”肖嫱娇靥上突然浮现起一片坚毅之色:“我应该告诉你了,我已经把我的心交给了你,将来有那么一天,人也是你的,对你,实在不该有所隐瞒,这么多天以来,这件事在我心里就象块瘤,我要是不告诉你,我觉得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你。”

花三郎忙道:“不要这么想,谁都会有些隐衷。”

肖嫱摇头道:“别人有什么隐衷,我不管,也不干我的事,但是我对你,不该有隐衷。”

花三郎本想探查肖家父女那不为人知的来历,但一旦面临着它,他却又有所犹豫,只因为他自己也是个有隐衷,有秘密的人。

他道:“不,你……”

肖嫱道:“你不用拦我,我自认做得没有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就绝不会再隐瞒下去。”

花三郎只好默然了。

只听肖嫱问道:“你可知道,武林中有个号称第一世家的华家?”

花三郎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的问起他自己华家,心里猛一跳道:“知道,怎么?”

“我父女武林中不能容身,改名换姓,投身三厂,跟这个第一世家的华家有关。”

花三郎怎么也没想到,肖嫱父女武林难以容身,改名换姓,投身三厂,是跟他华家有关,当即道:“呃!跟华家有什么关系?”

肖嫱似乎难以启齿,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才又抬起头,道:“我爹做了一件对不起华家的事。”

“这就不对了,肖老只是做了件对不起华家的事,怎么说难见容于武林。”

“你既知华家,就不会不知道,若是某一个人难见容于华家,就等于难见容于天下武林。”

这倒是不折不扣的实情。

花三郎道:“那么,肖老做了什么对不起华家的事呢?”

肖嫱道:“你可知道,华家有三位少爷?”

花三郎心里又是一跳:“知道。”

“华家三位少爷,人品一个比一个好,武功一个赛一个高,就中那位华家二少爷,性情有点风流……”

花三郎心想:她倒是颇知二哥。

“华家二少已经成了家,华二少奶奶出身大家,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人长得又好,按说是神仙眷属,羡煞人寰,但是那位华二少风流成性,在外头结识了一个名满武林的淫邪女子‘散花天女’邬玉娇,而这个邬玉娇,有一年在巫山之上,却死在了我爹手里,我爹知道了邬玉娇跟那位华二少的关系之后,不敢多在武林中停留一刻,立即改名换姓带着我躲到了京里……”

花三郎静听至此,脱口说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肖嫱没在意道:“许是那位华二少哑吧吃黄连,没敢张扬,所以武林中没人知道这件事。”

花三郎不知他二哥在外藏娇的事,但是却知道那位“散花天女”邬玉娇,昔日是死在谁的手里。

他道:“我知道了,肖老原该是‘寰宇神君’乐无忌。”

肖嫱吁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已经把我父女的来历告诉你了,心里也舒服多了。”

花三郎双眉轩扬道:“‘寰宇’乐神君虽然身在黑道,但是生平并没有什么大恶,为个邬玉娇竟舍弃一方霸业,岂不可惜?”

肖嫱黯然道:“那有什么办法,要是让那位华二少含怒找上寰宇,我父女舍弃的,就不只是一方的霸业了。”

花三郎心里暗暗有气道:“贤父女可曾想到错不在己,‘散花天女’邬玉娇本就该死。”

“话是不错,但是谁叫她是那位华二少的人啊!”

“华二少又怎么样,他总得讲理。”

肖嫱悲凄苦笑:“武林中要是有那么多理,不早就平静无事了吗?”

“武林中或许没那么多理,但是华家被尊为第一世家,他们应该讲理。”

“华家或许讲理,但是以华家的声威,又怎么会容我父女进入华家大门去讲理,只要华二少有一句话,武林黑白二道,就会对我父女群起而攻。”

花三郎道:“我就不信这个邪……”

他站了起来,负手踱步。

肖嫱道:“你必须要信,因为我父女惹的是华家二少爷。”

花三郎突然停步凝目:“假如有人能让那位华家二少低头认错,不再追究呢?”

肖嫱一怔道:“假如有人能……谁?”

“我。”

肖嫱猛然站了起来,惊声道:“不,不能让你为我父女去招惹华家。”

“我不怕。”

“我怕。”

“你是见外?”

“不,假如没了你,不管我活在什么地方,都了无生趣。”

花三郎暗暗一阵感动,道:“你是怕我死在他们手里。”

“事实如此,我不能否认。”

“假如我有把握,华家的任何一人奈何不了我呢?”

“没有人有这种把握。”

“现在总算有一个了。”

“不,你不能……”

“你不信?”

“我知道你机智过人,武功高绝,但是我还是不能相信。”

花三郎话锋忽转:“贤父女见过华家那位二少爷吗?”

“我没见过,我爹见过。”

花三郎点头道:“那就好。”

肖嫱惊容道:“慢着,你要干什么?”

“你不用管。”

“不,我必须要管,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要是认为这样的话,就让我为贤父女做点事。”

“我不是不让,而是这件事你管不了。”

“照你这么说,天地间就没有公理王法了。”

“那倒不是,而是……”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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