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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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长安-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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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萧望!”
  瑾苏灰暗的眸子突然一瞬间清明。
  她挣扎着起身,声音慌乱的不可思议。
  “对,他不是望哥哥,他不是,我要找望哥哥,告诉我望哥哥在哪儿,对了,长生殿,他一定在长生殿内……”
  “是,没错,他一定在。”
  杨广安抚着她的情绪,慢慢将她带离火海,回头喊道,“把这里每个角落里里外外给我通通搜一遍!务必找到萧将军的下落!”
  “是!”
  天已大亮。
  十几个时辰的不眠不休,众兵将已然精疲力尽。可这太子殿下没有发话,众人也不敢歇息怠慢,可即便是把这长生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未发现萧望的一丝踪迹。
  杨广自然不愿在此事上多做心思,可看着瑾苏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终究是狠不下心,对着众将士道,“都给本王痛快着些!找不到萧将军,谁也别想离开这儿!”
  “报太子殿下!”
  一士兵匆忙跑来。
  “何事?”
  “在殿内发现一地下密道。”
  “密道?”杨广微眯着眸,“带本王与萧姑娘去看看。”
  只见那窄小的入口处一间紧闭的石门,愈是向下走去,便愈发阴暗潮湿。
  “把门砸开!”
  那石门一开,一股厚重的霉气便扑面袭来,空气中都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味。映入众人眼中的是悬挂在房间正中的男人,他原本雪白的衣襟上血迹斑斑,□□在外的大片肌肤上还可见未干的鞭痕、疤痕,发丝散乱不堪,整个人奄奄一息。
  “望哥哥!”
  瑾苏大惊的冲了过去,颤抖的手指覆上他俊眉紧蹙的脸上,声音慌乱哽咽,“怎么会这样?望哥哥你醒醒,你醒醒,瑾儿来救你了,是瑾儿不好,瑾儿来救你了。”
  “瑾儿?”
  男人缓缓睁眼,声音沙哑微弱;“你怎么在这儿?”
  “望哥哥……望哥哥……望哥哥……”
  她一声声呢喃,似乎要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份全部填平,那声音沙哑,看着他满身伤痕的样子,泪水一滴滴滑落,“都怪我,都是我害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望哥哥,瑾儿再也不离开你了。”
  “傻丫头,”萧望摇摇头,嘴角微微向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胡说什么呢,你看,我不是没事了?”
  话虽是这么说着,可他声音愈发微弱,话到最后,却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声一声,止也止不住。
  “望哥哥,望哥哥!”
  瑾苏拍着他的背,可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回过头大喊着,“来人啊,叫大夫!”
  杨广心头酸涩的很,手心紧握,一步步向前,在背后握住她冰冷的手掌,“你别急,我们先把他带回军营,放心,他会没事的。”
  “太子殿下,我……”
  瑾苏抬头,水润的双眸直直看向那温润男子,那眸中似乎还有歉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说了。”
  他拍拍她的肩,“我都懂,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语罢,便叫人帮忙将萧望解下束缚,摇摇头,又低头笑着,向前走去。
  那本是冷峻挺拔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许落寞。
  他军装的双膝处还有一丝褶皱,分明是刚才下跪时留下的痕迹。太子殿下,那向来目空一切的晋王爷,竟为了她这样一个平凡女子,不惜在自己属下面前向敌人卑躬屈膝。
  瑾苏心头一酸,又猛烈的颤抖着。
  她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
  “太子殿下。”
  男子的脚步倏的顿住。
  他回头,冲着那清丽女子缓缓微笑,“什么事?”
  “谢谢你。”
  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杨广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浓重的负罪感。
  若有一天,她发现了自己做的一切全部都是有预谋的,对她从来都是有目的的,她还会用如此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连想着,都那么痛。
  杨广想,他终究是逃不开了啊。
  也好。
  总有一个人,是你逃不开的劫。
  可若这世上不曾出现这样一个人,那么这短暂人生还有何意义?那唾手可得的皇位,悠悠江山,又有谁一起分享?
  萧瑾苏,纵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第十四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春去秋来,转瞬而已。
  这一年过的太快,却也太不平静。
  西域的深秋比长安来的要早,更加急迫的很。似乎只过一晚,树上的繁叶便完全枯黄,一片片,堆砌在苍茫的土地上。
  煞是孤寂。
  房间外,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汤药淡淡敲门,却无人应答。她推门而入,却看到那雪白的床榻上,墨衣男子和衣而卧,微闭着眸,似乎正睡得安稳。
  轻轻将药碗放在桌上,瑾苏蹑手蹑脚的向床榻走去。手拄着下巴,痴迷的看着男子那俊美的侧脸。经过近半个月的调理,他身上的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可记得刚救回他的时候,那身上满是刀伤鞭伤,苍白的俊脸无一丝血色,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让她至今想起仍是有些后怕。她不明白魅皇为何这般折磨他,可一想到他会被俘会受伤全是为了自己,心中就满是自责。
  柔柔的小手覆上他英挺的的眉心,一寸寸下滑,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才逐渐安下心来。
  对于他,她总是在怕。
  怕他不属于她,怕有一天,她会抓不住他。
  以前她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竟是没日没夜永无止尽的恐惧。
  似乎被女子不知轻重的动作叨扰了美梦,睡梦中的男子微微蹙眉,睁开黑瞳,便看到身前那熟悉的小女子。
  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在男子鼻间,萧望伸出手,狠狠握住了在他脸上胡乱折腾着的小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做什么?”
  “我……”
  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清醒,瑾苏的眸中一片迷茫,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子深邃的黑眸,也说不出话。
  她的眸子水水嫩嫩的,嫣红的唇瓣微微嘟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望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握着女子的手向下,转了个身,紧紧将她压在身下。
  “望哥哥。”
  “嘘……”
  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唇瓣之上,他的声音沙哑又魅惑,“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薄唇向上,吻过她的眉心,眼角,鼻梁,最后下滑到那两片嫣红之上。
  缓缓碾磨,再深深探入。
  瑾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小脸红扑扑的,呜咽着捶打着那男子的脊背,挣扎着要他放手。
  他终于尽兴。
  “瑾儿,”大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他的头埋入女子的脖颈之中,“我好想你。”
  抬眼对上那黑瞳,瑾苏却突然好似一瞬间清醒。
  “望哥哥。”
  她声音很低,闷的不得了。
  “恩?”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要回长安了。”
  “是啊,”他抬头笑着,“也不知家中怎么样了,还真有些想呢。”
  女子倏然抬头,眼神薄凉,声音满是无力,“你是想家,还是想家中的人?”
  “胡说什么呢?”男子也不生气,掰过她赌气偏向一边的小脸,低低笑道,“吃醋了?你这个丫头,娘的醋你也要吃。”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瑾苏转过头,不肯看他一眼。
  “我差点活不成了你知不知道?恩?”萧望低声道,“为何对我这般冷淡,我会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闷闷的,就像个不懂事的孩童在控诉着不给他糖吃的大人,满是委屈之意。
  瑾苏的心霎时就软了。
  “望哥哥……”她拉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很低,“我不想回家。”
  “我只想和你呆在这里,只有我和你。”
  而没有别人,没有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没有你那即将出世的孩子。
  你看啊,我就是这么自私,自私的,只想独自拥有整个你。
  黑眸对上她满是期待的水瞳,萧望的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生死不相弃。
  他过够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更加受够了每天每夜永无止境的杀戮,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不好吗?
  和她,只有她。
  一生相守,生死不离,天涯远走。
  可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瑾儿……”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沙哑着嗓子,“别闹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气?”
  小孩子气?
  难道在他眼中,她的爱恋,她的情意都只是小孩子气?
  瑾苏眼角泛酸,眸中水汽上涌,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她不愿,不愿在这男人面前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宁可独自黯然,也不愿像个傻子一样,明知得不到他的一丝回应,还傻到不肯放弃。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直起身,狠狠推开他,向门外走去。
  男人的手还僵在那儿,整个人一动不动,挺拔的身子宛若雕塑。
  有谁能懂他的苦楚?有谁能懂他的心痛!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倾诉!他是天子,是一代帝王,却也只是个孤寂的男人。他多想有一个人能懂他,了解他,而他多希望那个人,是她啊。
  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那雪白的墙面上。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可他,似乎已不知道何谓痛了。
  “主人。”
  门被人从内关上,萧望抬头,看向那青色的身影,眸子瞬间清明。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血迹斑斑的大掌,低眉道,“事情进展如何?”
  “众人已于昨日分批潜入长安城中,杨广寻找余党未果,已不了了之。”
  “好,很好。”
  他冷笑,“魅皇一死,朝廷势必不会对我长生殿做任何防备,届时我便可放心的将兵力调去长安,这步棋走的果真不负所望。”
  “杨广手上的长生殿地图,是您有意让他得到的?”
  “没错。”男人黑眸阴鸷,让何平不禁重重打了一个寒颤。
  即便此番计划他并未全然参与其中,可终究其因果,何平仍是想了个透彻。
  他有意使朝廷得知攻打长生殿的门路,并策划白问柳带痴傻的宇文成都回西域,让朝廷以其为打入长生殿内部的棋子,再顺水推舟,趁隋军大举进攻长生殿时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总部暗中转移至京城。
  而这一切,不惜以白问柳的清白为代价,以瑾苏对他的误解为代价,只为造成宇文成都心中被双双背叛的怒火,迫使其为杨广所用。
  而为了练就魔剑,他又诱使钟瑶对他钟情,甚至不惜利用她的性命只为促成最终的目的。而那目的,却并非是杀杨素,而是令他的魔功更进一步,终将无坚不摧。
  何平甚至从来不知,面前这兄长的心,竟已冷硬到如此程度。
  “对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微微蹙眉,开口询问,“柳儿近况如何?”
  “不好。”
  何平摇头,“她早几日才醒过来,身子虚弱得很,不过最忧心的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日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屋,只是对着一盒胭脂流泪,属下也没有办法。”
  “照顾好她。”
  萧望的声音中很无力,“终究到尾,也是我对她不起。”
  “主人。”
  何平看着他那副模样,又想起方才那女子红肿的双眼,心中倏然疼痛。
  他犹豫着,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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