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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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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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你错了,看官。周淮南倒并非特特的来寻容娘,不过是府中有个婢女,素与他有些瓜葛,趁此机会,再叙前缘罢了。他们也思想着后院安静,今日阖府皆在老夫人院子里,不过午想来是不会回院子的。不想才刚有了些意思,身子烫起来了,呼吸短促了,偏偏听到脚步声。那婢女吓得提了裙子往后罩房跑去了,周淮南从雕花窗格子里瞧见是容娘,稍稍收拾,便迎了出来。
  “表妹有礼了。”周淮南作了一揖,眉眼照旧轻浮的瞄了瞄容娘。这是他的习性,绝非一顿板子可改。这一瞄之下,他的魂魄又丧了一回。
  据上回他见到容娘,约有一年多的时光了。一年多的时光,足够一个青涩的小娘子长成妩媚鲜艳的青年女郎。何况容娘际遇坎坷,成就了她一番非比寻常的别样气质,于那眉眼之间,却越发显得桃羞李让,娇艳动人,尤其那腰肢袅袅,柔软如云。
  容娘厌弃的扭转脸,便欲转身离去。不料周淮南身子才刚热起来,*未解,又碰见心仪甚久的佳人,此时便是连容娘那嫌弃的一眼,他也觉得流光溢彩,惹人心动。他将那棍棒之痛早已忘诸脑后,左右附近无人,便双手拖拽了容娘往后院而去。口中尚且不干不净戏弄道:“表妹何必羞涩,你连张家那个独腿尚且可跟,表哥好歹全须全尾,如何不可从?”
  他言语荡漾,手下柔腻,心中早已痒痒不可耐。容娘大惊,连踢带搡,却不及一个成年郎君的力气。周淮南得意的将双手围拢,他的鼻翼底下是容娘沁人的体香,诱得他魂飞魄散,只欲快些得偿心愿,死而无憾。
  容娘大怒,却被那厮圈在怀中,不好动弹。若是呼唤,定要惹来许多观望之人,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容娘闻到周淮南那粗喘的气息,心中作呕,不及细想,手已握拳,朝周淮南软鼻揍去。
  一揍之下,周淮南那两孔鼻洞之中流出两道甚粗的血流,周淮南大痛,捂鼻欲呼,却不敢出声。他将头一仰,抹了一把鼻血,狞笑道:“表妹甚烈,我喜欢。”
  言罢,色心不死,竟然欲卷土重来!
  容娘本已跑出数步,此时却停住脚步,两眼微眯,冷笑一声。周淮南心觉怪异,脚步一顿,后颈被人一个手刀砍中,顿时天昏地暗,委顿在地。
  “他可曾伤你?”
  守中问道,他眼神冰冷,浑身煞气。
  容娘摇了摇头,手砸过去,倒是有些钝痛,她摸了摸手。守中看见,过来抬起她的手一抹,将那丝血迹抹去,并无伤口,想来是周淮南的。
  容娘不自在的将手缩回,心中跳得厉害,脸便似这正午的地面一般滚烫。
  守中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回房,我来处理。”
  穿堂那头,靖哥儿不解的仰头看他的六叔,不解他为何如此不高兴,手也在颤,冰凉冰凉的。

☆、第一百一十章 纷乱

  容娘回到房中,小环急急的赶了回来。她双目噙泪,将容娘左左右右查了个遍,一颗悬吊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容娘任由她施为,这种关切使她的心里暖洋洋的,无比的舒适。
  “你如何知晓了?”容娘软软的靠在小环的肩上,闭了眼睛,身上因紧张而生的痛楚正在慢慢散去,她的神思渐渐清晰。
  小环抱紧她,身子兀自颤抖。
  “我原不知道,六郎叫我快快回来,才刚又碰到大郎提了那畜生。小娘子,你恁地命苦!”小环悲悲切切的抽泣起来。
  容娘心中一沉,搂了小环的腰,越发将脸埋进小环的脖颈里,幽幽道:“傻子,我回回都有人救,怎是命苦?”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小环越发不能自已,肩膀耸动,伤心大恸。
  容娘反打起精神劝慰小环,到底今日是徐夫人寿辰,小环知道不好让人知晓,自己抹了一把脸,又替容娘梳妆,换了衣裳,方才出来见客。
  瑾娘寻了机会将容娘拉至一边,要与她说话。容娘也很欢喜,在这家里,姐妹中只有玉娘和瑾娘是她亲近的,玉娘又不懂事,倒是瑾娘还能说些闺中私话。
  瑾娘挽了容娘手臂,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回容娘,方抿嘴笑道:“容娘越发出色了,眼看要及笄了,家里可相中了哪位郎君?”
  容娘不羞不恼,只轻轻的锤了瑾娘胳膊,笑道:“果然阿姐做了娘,便大大不同了。上回归家时,说到姐夫,可还有些害臊呢。”
  瑾娘捂嘴一笑,杏核似的眼睛澄亮清澈,高明达将她护得很好,无需操心甚么,她的神色竟仍如小娘子般天真。
  “听说九郎来求过亲了。你可知晓?他那人心机深重,你须得小心些。”
  容娘诧异的看了看瑾娘,瑾娘却十分认真的模样。
  “你不信?郎君也不怎的与我说,都是族中那些妇人们每每说起,说是九郎好些事情不与旁人交待,每每利用关系,另辟了自己的生意路子。族中人不高兴,要他自谋出路呢。”
  容娘想了想,索性直言道:“九郎行事精细,又善筹划。决策时果断能干。如此人才自然想有一番成就。姐夫是个大度的人。若能扶持九郎,他日九郎有所成就,于高家有利无弊。”
  容娘也不隐瞒,将自己借与高九郎钱财之事说与瑾娘听了。瑾娘便有些不高兴。说容娘自家姐妹,反帮着别人。然瑾娘是一等没有心机的人,埋怨了一句,便又来取笑容娘:“你是否看中那高九郎了?也难怪,九郎俊俏,你又夸得他这样好,自然是有些心思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揉弄一番,姐妹之间毫无嫌隙,玩闹得甚是畅快。
  夜间独处时。瑾娘将容娘的话学给高大郎听,高大郎听了默默不语。次日,他便寻了九郎,两人关在屋子里一番长谈,至晚方归。不过月余。九郎将高家之事一一交代清楚,竟然真个独立从商,不与高家一族的生意有任何牵扯。
  高九郎心愿达成,自然无比畅意。刘虞城忠心耿耿,跟随左右。
  “九郎,此时可去徐府提亲了,虞城眼拙,不曾看出容娘子实是九郎的知心人。如今得知,九郎不可错过,待徐家大郎回来,九郎便去提亲,早些将容娘子娶过门方好。”
  九郎却收了笑意,往事历历,容娘那张脸在眼前浮现,脆弱的,生气的,坚强的,执拗的……,样样生动,便如站在眼前一般。
  哪家的小娘子有如此心思?当日徐府遭难之时,那个苍白的小娘子,一脸决绝,要进府去。自己只当此人矫情,无甚头脑,一味冲动。然而不想这么个人,竟然被她混进了府去。
  隐约知晓她遭际坎坷,然而她却如那腊月的梅花,于皑皑白雪中开出鲜艳的花朵来。生意场上的心思原不稀奇,然她那旺盛的生命力,那绝不屈服的性子,那苦难之中绽放的光芒,是那般耀眼!
  那回去借钱时,原没有几分把握。故此将话说得通透,不料她也不问,便叫人送了钱来。
  那一刻,自己的心是动了的。
  高九郎苦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这日晚饭过后,客人尽数散去,独留徐府一家人聚在老夫人处,说些家常,道些琐事。
  靖哥儿今日太过兴奋,堪堪用了晚饭,便有些昏昏欲睡。徐夫人心疼孙儿,便欲抱他。
  守中体谅娘亲身子弱,便对容娘道:“你带靖哥儿回去歇息。”
  容娘忙抱了靖哥儿,与两位夫人行礼告退。
  此话说的平常,容娘也早已习惯大哥的命令,独独一旁的六郎听在耳里,痛在心中。这样的言语行为,心领神会间,便如,——夫妻一般,怎不叫他肝肠寸断!
  老夫人瞧着容娘走远,便笑着与徐夫人道:“你今日可曾与张夫人提起?靖哥儿倒有人照顾,只是苦了大郎,无人打理,早些将事情定了也好。”
  六郎的眼睛一跳,心中如刀割一般钝痛。一旁的邓氏用眼尾瞥了瞥他,暗自伤神。
  大郎却道:“不必劳烦娘,再过些日子,我亲与岳父去说。”
  此话一出,两位夫人不由笑了。
  徐夫人取笑他道:“大郎,你如何去说得?我今日便与张夫人略提了提,她听到是容娘,倒也未说什么,只是难免伤感是了。”
  老夫人隐了笑意,暗暗叹了一口气,嘱咐大郎道:“你须得好生孝敬岳父岳母,左右容娘无父无母,便是替月娘去那边尽尽孝也没甚么。”
  大郎自然答应。
  一席话之后,众人散去。大郎交代六郎,明日与他同去庄上一趟。六郎眼神黯淡,也不得不答应。六郎与邓氏一前一后,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邓氏心中郁郁,然前头那个失了心魄的人更加可怜,那瘦高的身形孤孤单单,神思恍惚间便连走惯了的门槛都未看见,一个趔趄,六郎的身子撞在了门框上。邓氏不忍,将平日的隐忍抛诸脑后,上前紧紧攥住六郎的手。六郎讶异的看过来,脸上缓缓浮现一个浅浅的笑,似在安慰邓氏,也在安慰自己。
  这晚,六郎格外用力,消瘦的身子里隐藏巨大的力量,他在邓氏柔软的身子里放肆、冲撞,那般的疯狂,是邓氏从未经受过的。她感受到了六郎的绝望,自己的心里也满是心酸。然她默默的承受着,那处渐渐撕裂般的痛,她也不管,反伸手去紧紧抱住那个大汗淋漓的身子,用自己的柔软去包裹、安抚那个伤心的人。
  次日,六郎稍稍平静的心再次裂开,此回,他也只能仍由心中的鲜血淋漓,也好,流过了,慢慢的总会恢复。
  “待容娘及笄,我会娶她。”大郎静静的看着六郎,六郎眼里的挣扎伤痛十分明显,然他知道得清楚,身体内的腐肉若不割除,便无活路可言。故此,他只站在那里,看着六郎伤心,失神,又慢慢的回神,苦涩的接受这个事实。
  “哥,我知道了。”
  ……
  周淮南就这么消失了,周老夫人在徐府用过晚饭方才回去,虽不见她孙子,周老夫人倒也不甚着急,便是三五天未见人,原也是常有的事。周淮南伙呼朋唤友,寻花觅柳,有时跑去临安也是有的。然到了第八日上头,周老夫人心里觉着不对头了,她在此地无依无靠,唯有哭哭啼啼寻到徐府来。
  老夫人此时对这个妹子的看法十分矛盾,原只道她可怜,身边也只余得这么个亲人,便时时照看着。谁想徐府出事的时候,周老夫人并周淮南十分的冷清,不说关禁期间,便是解了禁,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子唯恐祸延已身,竟然许久不曾上门。
  老夫人原本对她心灰意冷,但到底人心是软的,眼看她哭得伤心欲绝,便也叫人帮着寻找。
  清平城中四处寻遍,毫无踪影。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也纷纷说并无见到其人。周老夫人越发着急,想着自己唯一的瓜秧子从此不见踪影,只怕凶多吉少,留着自己一个孤老婆子有甚意思?于是周老夫人开始不吃不喝,一心觅死。
  两位夫人见了怜惜,忙派人去回头沟告知守中,指望着他想法子寻人。守中那边回话来说,有人见到周淮南往北边去了,想来无恙。
  容娘暗地里揣测,不知大哥如何处置那周淮南。她见周老夫人那副万念俱灰、气息奄奄的模样,心里动了恻隐之心,便趁守中自外归家之际问起。
  “你不必管,他不致死。”守中的脸晒得黝黑,颧骨突起之处甚至起了红斑,想是晒得太狠了的缘故。唯有剑眉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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