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声音带着一点微醺的磁性，真真假假地回答她：“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这酒席上的话听多了，明明都知道只有三分真，方明真还是忍不住动了些自己也不懂的心思。
托韩宁的福，方明真少喝了不少酒。散席时方明真的团队本来还要请韩宁公司的策划们唱K，方明真看对方策划主管都走了，她便不打算继续凑热闹，准备打车回家。
正要出酒店大门，韩宁从身后赶来，带着关切问她：“我让小晟送你吧。”
酒店大厅里零星几个人，灯火明亮，照得两人都更加面色撩人，眼里的水气弥漫。
她回头看着韩宁，笑着礼貌地拒绝：“不用麻烦了，这里打车很方便。”
韩宁却不容她拒绝：“这么晚了，女生一个人打车不安全。我给小晟打电话，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她看韩宁坚持，便没有拒绝。酒劲一点点上来，她觉得有点站不稳，便坐在沙发上休息。
韩宁坐在隔壁沙发上，和她保持着舒服的距离，略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她偷偷打量着韩宁，韩宁这两年长得越发清朗俊俏，目若朗星，在人群里璀璨夺目。他的侧脸最是好看，轮廓分明，鬓角的毛发修葺得干净，竟然有一点巨星的眉目。
她轻微地叹气，觉得自己当年真心没走眼。
韩宁对上她的目光，她也不觉得尴尬，冲他笑了笑，诚实地赞叹他：“韩宁你变得更加有味道了。”
韩宁笑出来，说道：“你对我从来都只是夸奖，现在也是这样。”
方明真酒劲上来觉得累，说着客套话，语气略微有些敷衍：“因为你值得呗。”
韩宁沉默，想了想还是开口：“以后少喝一点，能让身边的人挡一点最好。”
方明真自嘲地上说：“我没有那么好命。少喝一口，或许项目就黄了。”
“你还是那么拼命。”韩宁语气里有一点点怅惘。
方明真笑了一声，没说话。
吴晟终于从楼上下来了，看到方明真开心地大叫。
韩宁叮嘱了吴晟几句，说了再见便上楼去休息了。
吴晟开车技术早已十分纯熟，不像当年还需要租司机。他还像以前一样聒噪，叽叽喳喳地说着没完。
方明真见到吴晟也着实开心，可实在敌不过那酒意，眼皮快要垮下来。
她只模模糊糊地听到吴晟说：“方姐，韩哥虽然嘴上不说，还是很念叨你的。这次和你见面，我看他是真开心。”
方明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终于在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几天她居然接到一个电话：“你好，我是韩宁的宣传，我想和你洽谈一下你手下的真人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这么晚……实在是太多事情要忙了……还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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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韩宁的宣传在电话那头倒是有些高傲：“韩宁在这部戏和下一部戏中间有二十天的空白期，看你们节目时间能不能配合。”
方明真一听恨不得马上说我们节目可以全方位配合他的时间。但是想到不能把姿态放得太低，于是故作矜持地说：“这样。不然你把韩宁的时间表发过来，我们节目组这边研究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
她挂了电话着实欣喜了一番，她这是第一次挑大梁负责真人秀的制作。这个真人秀在推广期间并未收到投资方的青睐，安康乐索性将这个节目塞给她，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真人秀的初步计划是网播，也因为这样，被联系的艺人都推推阻阻的。
艺人都会问其他参与的艺人有哪些，这也不足为奇。不少艺人都放话说：如果谁谁谁参与，他/她也会参与。可是这苦了方明真的团队，她们要是能确定艺人人选，也不会在这儿成天打电话递出邀约。
下午组里开例会时，方明真给了团队这个消息，大家都十分高兴。她的团队并不大，只有区区五个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剧本统筹导演都略懂皮毛，实乃全才。
方明真也忙不迭地发号施令，她对艺人联络说：“你马上联系拟邀艺人单上所有提过韩宁的艺人，给他们这个消息，重新邀约她们。”
又接着对手下一位制作说：“你马上和推广部联系，看能不能联系韩宁所有的广告公司，看他们有没有意愿冠名我们这个项目。”
艺人联络陈熙然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女生，还十分青涩，有些犹豫地举手，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问方明真：“方姐，韩宁已经确定能进组了么？”
方明真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陈熙然在想什么，她回答道：“韩宁那边非常有意愿进组，不管最后能不能敲定，这都说明了我们节目的在他团队眼里的价值。你在联系艺人的时候，可不要太实诚，什么都说。你只需要大致说明我们项目和韩宁谈妥了就好。”
陈熙然白净的脸上露出难色，她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衬衫底子，吞吞吐吐地说：“这不是不诚实吗？我怕韩宁没有进组，其他艺人会生气。”
方明真觉得这陈熙然实在有点死心眼，也不知道怎么招进来当艺人联络的。她没有看低陈熙然的意思，陈熙然工作努力认真，但艺人联系说穿了是个拉皮条的活，没有一些滑头和八面玲珑是做不来的。
但既然陈熙然是她团队的人，她就需要负责教会她一些事情，她耐心地解释：“做项目说穿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白手起家的过程。我们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去营销我们的项目。你换个角度想，只要你能通过韩宁这个噱头招来两个和他同级别的艺人，有了彼此，这两个艺人都不会生气的。”
她看陈熙然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便安抚她：“真人秀最关键的还是节目质量。我们只要能把质量做好节目做好，你联系的艺人便不会生气是不是？”
散会后方明真偷偷松了一口气，管理团队并不是简单的事，偏偏组里总有些愣头青。比如这陈熙然，当众质疑她的决定，若是她当场不能给出满意的回复，那岂不是降低了她在团队里的威信。
她突然想到自己十八岁时在方爸的安排下去影视公司实习，第一星期便去旁听了组里和冠名公司的合作会议。会上公司高层说了一个错误的数据，她当场指了出来，当时高层表扬了她将此事带过。后来高层将她叫到办公室，极其和蔼地说：“我想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谢谢你纠正我的错误，我们公司向来注重精准。第二件事是，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可以开完后会单独纠正我吗？”
这是她职场的第一课，可惜当时她一心想当演员，根本没往心里去。后来她摸爬滚打吃遍苦头后才知道，原来这职场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合适不合适。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懂这个道理，比如他们组里的实习生。实习生是一个青春洋溢的美女，可惜洋溢过了头，穿得太过清凉。今天竟然穿着露脐背心和热裤就来上班了，方明真本来不想干涉员工的着装，显得自己太古板，可男员工的眼睛都没地方摆了。她还是把实习生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她说：“小高，你今天很漂亮，但是以后还是穿得正式一点来上班吧。”
实习生撅撅嘴，一脸委屈地表示同意。
中午的时候方明真去食堂吃饭，路过一个角落的时候听到她的名字，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方明真就是嫉妒你比她年轻漂亮，故意打压你。她都28了，据说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呢。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老女人最可怕了。”一个女声从角落传出来，语气里的恶毒已经溢满。
方明真瞟了一眼角落的人影，正是她组里的实习生小高和另一位实习生。
方明真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她并未把这番恶毒的言语放在心上，她也希望小高不要被挑拨。但是同时她也意识到，原来她已经在别人眼中已经是老女人了啊。
这个称谓让她有点小受伤，幸好繁忙的工作及时洗掉了她这一点小伤感。她晚上和安康乐约好了去吃西班牙菜，顺便聊一聊项目的进度。
快下班时她接到安康乐的电话：“我刚下飞机，飞机晚点半个小时。七点店里见。”
方明真觉得安康乐和夏礼山有些方面很相似，比如都强势到任性。
安康乐最近出差推广下半年的项目，将国内所有的大型企业都差不多转了个遍。他前一天晚上跟方明真打电话，让她选一家西班牙塔帕斯餐厅，他吃了一圈大鱼大肉，十分馋外国小吃。
老板发了话，方明真自然是忠心耿耿地选了一家新开的店，毕恭毕敬地把店名给安康乐微信过了去。这两年里安康乐时不时就约方明真吃饭，一开始方明真还惴惴不安，怕安康乐在追她。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个怕寂寞的即将进入中年的男人，需要各种各样的饭搭子。
方明真早早地去店里，狗腿地研究菜单，争取让她的老板吃得舒心。
夜幕降临时，安康乐终于姗姗来迟。安康乐工作再忙，也会坚持运动，看起来精神焕发，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他看都不看菜单，浮夸地打个响指，跟服务员说：“点菜。”
然后他用眼神示意方明真点菜。方明真拿起菜单，乖乖地点菜，暗骂自己虽然年纪不小，但是狗腿长青。
方明真跟他聊起自己项目的进展，说到最近有个大型上市公司有意向冠名节目，但是需要把董事长的女儿塞到节目里来。
安康乐直接得不能再直接：“董事长女儿？芳龄几何？单身否？电话号码多少？”
果然是□□熏心，方明真见多了他的不靠谱约会史，便问他：“Kenh你不是正在约会另一个千金吗？”
安康乐喝一口啤酒，卷起衬衫袖子，漫不经心地说：“哦，我上飞机前和她短信分手了。你不看新闻的么？”
方明真有点跟不上安康乐的节奏，脸上都是问号：“什么新闻？”
安康乐做事虽然高调，谈恋爱还是很低调，什么时候他谈恋爱的事上了新闻了？
安康乐语气里带着责备，说着完全没有逻辑的话：“你作为一个制片人怎么不看财经新闻？她家今早刚宣布破产了。”
方明真顿时了然。
安康乐说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所以怎么能指望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谈有灵魂的恋爱呢？安康乐从不和没有身家背景的女人约会。对于他来说，恋爱对象是扩展生意的有力武器。没有用的武器，自然是要毫不留情地扔掉。
方明真继续给他汇报项目情况。她说到韩宁有意加盟时，安康乐十分感兴趣地打断她，语气里浓浓的幸灾乐祸：“你要和你的前艺人再续前缘了？”
说得好像旧情人要破镜重圆似的。方明真只觉得外界都错赞他是精英王老五，明明就是隔壁的抠脚八卦大叔。
她转转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翻白眼，说道：“他的团队也只是有意向而已，还没谈妥条件。”
没有灵魂的安康乐教她不要脸：“你直接联系韩宁，好好叙旧装可怜，用旧日情谊压他，逼他就范。有这么好的武器你还不用。”
安康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里满是精明，问方明真道：“韩宁的经纪公司哪一家？银星？”
方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