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午夜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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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午夜兰花-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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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都不敢确定。

我只能确定,她们之中,最不快乐的一个是她。

一是不是越聪明越美丽的女孩子越不快乐?

苏蓉蓉无疑是非常聪明的。

她负责策划,为楚留香建造了一问镜室,替楚香帅采购了很多张极精巧的人皮面具,和很多很难买到的易容化装用品。

她自己也精修易容术,使得楚留香随时都可以用各种不同的面貌和身份在江湖中出现。

“千变万化,倏忽来去,今在河西,明至江北”,楚香帅的浪漫与神秘,造成了他这一生的传奇。

这种形象,就是由她一手建立的。

苏蓉蓉不但温柔体贴,而且善解人意。

楚留香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大部分都是由她照料的。

香帅可以说是个非常独立的人,但他却曾经向他的好友透露:

“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没有蓉蓉,我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由此可见他对她的依赖和感情,只不过她还是不开心。

因为她知道他仍然不是完全属于她的。她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男人。

她完全属于他,他也完全属于她。

他当然不会是这种人。

楚留香是属于大家的,是每位热情少年心目中崇拜的偶像,是每一个江湖好汉想要结交的朋友,是每一个深闺怨妇绮思中的情郎,每一个怀春少女梦中的王子,也是每一个有资格做丈母娘的妇人心目中最佳女婿。

所以蓉蓉不开心。

所以她时常会想出一些“巧计”来让楚留香着急,甚至不惜故意让楚留香的对头绑走。

所以江湖中才会有些呆子认为她是个糊里糊涂,大而化之,很容易就会上当的女人。

———个爱得发晕的女人,对她喜欢的男人,本来就通常会用一点小小的阴谋和手段的,一点欺骗!一点狡猾,一点恐吓,和三点甜蜜。

只不过她用得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人都要更巧妙一点而已。

可是她也不会把一个和她无冤无仇的人送到阴沟里去死。

她做不出,她不忍。

她狠不下心去做那些苏苏随时随地都可以在眨眼间做出的那些事。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她们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相同之处呢?

——她们是不是也有一种会在有意无意间去骗人的特质?

这张椅子虽然非常宽大,可惜宽大的椅并不一定就会舒服。

一张用很冷很硬的木头或石头做成的椅子,不管它多宽多大,一个赤棵的女人坐上去都不会舒服的。

郎格丝现在的样子就连一点舒服的样子都没有了,甚至连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了。

她甚至已经把她那两条很长很长的长腿都蜡曲了起来。

昔行僧一直在很仔细的观察着她,就好像一个顽童在观察着他刚抓到的一只稀有昆虫一样。

一一他眼中所见的,应该是一个可以挑起任何男人情欲的女人嗣体,可是他的眼中却全无情欲。

因为他此刻眼中所见的,并不是她的胴体,而是她的心魂。

她的心当然已经被他看穿了,就好像她当然也已看穿苏蓉蓉和苏苏,李红袖于袖袖之间,一定有某种神秘而特殊的关系一样,因为她们之间的确有一种相同特质。

苦行僧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就用一种最直接的方法告诉她。

“李红袖和袖袖的性格是一样的,她们都有一种‘轻生重义’的性格。”

他解释:“也许她们并不重义,因为女孩子通常都是没有大多义气的。”苦行僧说,“一个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如果太讲义气,这个女孩子就会失去她的爱情了。”

——这个苦行僧,居然这么了解女人,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个人如果连“重义”这一点都做不到,要他“轻生”,当然更难。

尤其是女孩子。

除非她在天生的性格中,就有一种非常特别的“特质”,一种不怕死的特质。

“在女人来说,这种特质是很少见的,可是她们两个人都有。”苦行僧说:“这当然固为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非常亲密而特殊的关系。”

他说:“就好像苏蓉蓉和苏苏之间也有某种很特别而神秘的关系一样。”

“我明白,”郎格丝说:“我非常明白你说的这种关系。”

这一次苦行僧的回答更直接。他说:“李蓝衫就是李红袖的早夭的哥哥,苏佩蓉就是苏蓉蓉的异母妹妹。”

苦行僧故意用一种非常冷淡的声音问郎格丝。“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非常密切。”

这个秘密本来是应该让人非常吃惊的,可是郎格丝却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她才用和昔行僧同样冷淡的声音说:“你找她们一定找了很久,而且一定找得很辛苦。”

“是的。”

“可是不管找得多辛苦你都要找。”郎格丝说:“因为有了她们两个人在慕容身边,楚留香便不会让她们死在这一次行动里。”

“是的。”苦行僧说:“只要他还没有死,就一定会出手。”

“柳明秋如果不死,这一次行动还未必能成功,苏苏杀了柳明秋,应该是这一次行动中最大的功臣。”郎格丝说。

“应该是的。”

“但你却说,袖袖在这次行动中所占的地位,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郎格丝问:“为什么呢?”“

苦行僧凝视着她。

“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说:“我相信你一定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

郎格丝又沉默很久之后终于承认:“你们这次行动的最大目的,并不是要确定楚留香的生死,而是要他死。”

“他一定要死。”苦行僧也承认,“我们既然还活着,他就非死不可。”

“你会说,你们这次行动一开始,楚留香就等于已经死定了。”

“是的。”

“因为这次行动开始后,他如果还不出手,那么就表示他这个人已经必死无疑。”

“是这样的。”

“可是他这果还没有死呢?如果忽然又在那问不容发的一刹那间出现在那条长街上,你们凭什么能把他置之于死地?”

郎格丝冷冷淡淡的问苦行僧:

“就凭那位铁大老板?就凭那些像小蛇一样的可以妞曲变形的小鬼?还是凭那个半男半女不人不鬼的老鬼?”

苦行僧叹了口气,因为他也不能不承认:“如果凭他们就能在一瞬间取楚留香的性命,那么楚留香也就不是楚留香了!”

“那么你凭什么说只要他一出现,他也就已死定了?”

郎格丝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敢这么样说,只因为你布下了袖袖这一着棋。”郎格丝说:“她才是你们的最后一着杀手!”

“不是她一个人,是她和慕容。”

“是的。”郎格丝说:“只要楚留香一出现,他们立刻就会将楚留香置于死地,也只有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永远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才是他的杀星。”

苦行僧忽然笑了,连那双恶眼中闪动的都是真正的笑意。

“狼来格格,你真聪明,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袖袖,楚留香就算会出现,也没有人能在一刹那间取他的性命,如果不能在刹那间取他的性命,他就走了。

他要走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

所以一定要做到这一点,这次行动才能完成。

第三章 一张地图

听到这个苦行僧把这一点解释清楚,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人能否定这个计划的精密和这次行动的价值。

郎格丝也不能否定这一点。但是她只问:

“我呢?”她问苦行僧,“我在这次行动中有什么用?你为什么要找我。”

“不是我要找你,”苦行僧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好像是你来找我的。”

他笑得非常谦虚:“但是我当然也不能不承认,我对你多少也有一点兴趣。”

郎格丝的目光从她自己赤裸的腿上移向苦行僧冷漠的眼。

“什么兴趣?”她问,“你对我有兴趣的地方,当然,不是我的人。”

“这次你错了,”苦行僧说:“狼来格格,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对你这么样一个人没有兴趣,那么这个人恐怕就不是人了。”

“你是不是人?”

“我是。”昔行僧说:“最少在大多数时候我却可以算是一个人。”

他忽然又补充:“只不过我和别的人有一点不同而已。”

“什么不同。”

“别的人看到你,尤其是在你现在这种样子的时候看到,第一件想到的事是什么呢?”

郎格丝毫不思虑回答:“是床。”

苦行僧又笑:“狼来格格,这一次你恐怕又错了。”他说:“大多数男人看到你时,第一件想到的事并非一定是床。”

他居然还解释:“因为这一类的事并不一定要在床上做的。”

他说话的态度虽然温柔有礼,言词中却充满了锋锐,幸好这一点对郎格丝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她只问他:“你说你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

“是的。”

“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看见你的时候,非但没有想到床,也没有想到有关床的任何事。”

“你想我的是什么?”郎格丝问。

苦行僧没有直接回答这旬话,他只站起来,从某一个隐密的地方拿出一张图。

一张上面画满了山川河岳城堡树木的图。

“我看见你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这一张图。”昔行僧说:“不管我看到你什么地方,不管我看到的是你的腿还是你的腰,我想到的就是这一张图。”

郎格丝的脸色变了,甚至连全身都变了。

表面看起来,她没有变,全身上下从发梢到足趾都没有变。

可是她变了。

她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变了。

她光滑柔软的皮肤,已经在这一刹那间爆起,爆变为一张天空,上面有无数粒星星的天空。

——无数的星,无数的战。

在某一种时刻来说,每一粒战都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刺激。

这张图其实只不过是一张地图而已。

一张地图怎么会让郎格丝改变得如此多,而且如此强烈。

“你应该认得这张图的。”苦行僧对她说:“狼来格格,我想你一定认得这张图,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你一定想不到这张图怎么会到了我手里。”

郎格丝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

她当然认得这张图,这是波斯王室埋藏在中土的宝藏分布图。

波斯的王室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王族之一,而且是少数最富有的几个王族之一。

在汉唐之前,就有波斯的胡贾来中土通商,波斯的王族也久慕中土的繁华和艳色,再加上王族权势的转移,所以有不少人委托这些商贾将财富运到中原来,藏匿在某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些财富当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这些财富的主人都享用不到了。

———个有财产需要秘密藏匿的人,通常都是活不长的。而且往往会很秘密的死。替他们埋藏这些财富的人,当然死得更早。

——如果这些人没有让替他们埋藏宝物的那些人死得更早的把握,怎么会把宝物交给他们。

他们的人虽然死了,他们的财富也随之烟没,他们的死亡和财富本来都已经是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

如果有人能解开这个结,这个人无疑就是富甲天下的强人。

这一类的人虽然很少,但是总会出现的。

——这一类的人,不但要特别聪明,特别细心,而且一定还要特别有运气。

这一代的波斯大君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人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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