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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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鬼画中人-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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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呆呆地站着,那些银屑呼啸着向她而去,她下意识抬手一挡,有一片银屑正好落在她被蛊虫咬破的虎口上,一瞬间,那些银屑如同铁遇磁铁一般,纷纷附在上面,又被还未止住的血晕成银红色。
  她放下手,看那些银屑融在血液中,又听到推门的声音,叹了口气,从刚才呆愣的状态中回了过来,她明白她留下会为自己惹多大麻烦,忙隐了身形。
  顾锡和身边那个胖童子推门而入,喻青若趁机挤了出去,在院子中凝了朵云,向屋外飞去。
  喻青若回到客栈,她的虎口已经止血了,不过上面多了一片银色的茶叶。
  方虔已经三天没有回客栈了,喻青若明白方虔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故而担忧日甚一日,但她没有办法,只得成天窝在客栈里。
  这几日并不太平,顾锡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后,青州民众无处求医,转而来求被他们称作“妖女”的喻青若。
  喻青若听说疫情不再扩大,便一人都不愿见,她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就觉得不寒而栗。
  世界最可怕的邪恶,是一群自以为正义的人,他们认为自己有权力去戕害他们认为恶的人。
  第四天了,喻青若终是放心不下,她挑断了小指的那条白线。
  一刻钟过去了,方虔没有出现。
  喻青若心中早有猜测,方虔大概是去了茅山派的老窝。只是以方虔高深的法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回来,自己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喻青若想起那支可以召开饕餮的鸟笛,她从包裹种拿出,发了一会呆,才把它放在唇边,吹响。
  不多时,饕餮就化作人形,推门而入。
  跟随饕餮进来的,是化作虚影的方虔。
  喻青若大惊,但这几天的焦虑却是消散了去。
  三人相顾无言,许久,才听方虔哑着嗓子道“瘟疫已过。”
  “子谭……”
  喻青若尚未说完,方虔就下了逐客令“饕餮,喻洹,你们出去罢,我要休息。”
  喻青若带着饕餮掩门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人坐定,饕餮正要将手伸向那盘点心,喻青若用袖子一护“你与子谭怎么回事?”
  饕餮撇了撇嘴,眨巴着大眼睛,大有你不让我吃我就不说的架势。
  喻青若叹了口气,把手放回膝盖上“你说吧。”
  饕餮捻了一块桂花糕,送入嘴巴里,开始咬字不清的讲述“子谭生前因一场斗法而扬名,姐姐知道吧?”
  喻青若点点头。
  “在斗法前,九州之人皆道茅山派掌门为天下第一道士,但他在子谭手下未过五招便狼狈地败了。
  彼时许多人都道他只会坑蒙拐骗,茅山派因此没落了不少。
  此次瘟疫他带着茅山派的诸位弟子驭了疟疾鬼,疟疾鬼使人患上瘟疫,便会增长他们的修为与法力。
  如此损人利己他还嫌不够,他自得知子谭尚在人世,便想杀子谭。
  白衣降头师顾思茶你也是认识的。那茅山派掌门取了自己司恶的那一魂――除秽,植在思茶体内。
  思茶受他所制,凡有为恶,便会损伤自己的魂魄,而增长那人的功力。
  几天前,郊外恶婴被降伏,思茶受重创,他那缕魂魄亦有影响。他为了尽快修复,操纵思茶铤而走险,吸你大补的血。
  他的这些行动都不被外人所知,而那日恰茅山派弟子在乡民家中作法,得知有飞头降,赶去降伏。
  他害怕出什么差池,亦赶了过去。他过去见那方情形,便生了取你的性命的想法。如此一来,他既可以得到琉璃盅,又可以得到你的血液,从而得到强大的力量。
  忘了一说,他那日正好是练飞头降的第四十九天,只需吸了你的血,便可以大功告成。
  但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中了蛊。
  那蛊乃思茶独创,听说解起来十分棘手,子谭在那日你离去后就去找了思茶,权衡后认为这是除去那道士最好的时机,便去了蓬莱山。
  子谭在蓬莱山中被阵法困住,还未来得及解那阵法,就被那里的道士发现了。
  子谭被困在阵法中,难展身手,被捉了去。他被献给那掌门,那时真是思茶故去的时候,那掌门的除秽一魂因填补了思茶魂魄的缺损,再也收不回来。
  子谭明白,今日不是那掌门与自己必然会有一人死,他便趁着那掌门收不回魂魄又中了蛊的时候重创那人。
  那掌门房中有一训诫铃,那掌门早在子谭被献上就摇过了训诫铃,只等着在弟子面前诛杀子谭。
  那掌门被重创,茅山派的道士们对子谭群起而攻之,子谭修为虽然深厚,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落了下风。
  因我与子谭有约,他若有难,我可以帮他一次,这是我欠他的。
  他叫来了我,那些道士大多进了我肚子里。”

☆、真假难辨过往事

  喻青若默然,她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件事,那道士罪不容诛,死了还算便宜他;但顾锡和死前愧疚的眼神和魂飞魄散的下场让她如鲠在喉,顾锡和至死都以为自己是有罪的。
  房间里充斥着饕餮吃东西的咀嚼声,喻青若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你欠子谭什么?”
  “子谭死时,修为被封印了九成,一次他抢了我上千只傲因,我将他打得化不出实体。子谭用修为化成的实体只要被打散三次,就没办法再凝成实体了。后来我们和解了,我答应他,他若有遇到险境,我可以帮他,以免他如花的脸儿和颀长的身子没法让人看到。”饕餮说完,朝喻青若挤了挤眼睛,咧嘴一笑。
  喻青若听到最后一句话,猛地站起来,向外急走,饕餮着了慌“哎,姐姐莫生气,我这回不是帮了子谭了嘛。”
  喻青若直奔方虔的房间,推门而入,里面如她所料,已是人去楼空。
  她眼前隐约有黑雾浮动,是那只蛊虫。她扶了扶门框,转头对饕餮道“子谭走了。你与南海鲛人可有来往?”
  饕餮并未发觉喻青若的异常,他向屋内一瞥,果然没有方虔的影子,他点点头“鲛王曦年年都需要向父亲进贡,她见我化作人形十分可爱,常会多塞巴掌大的鲛绡给我,我与她倒也熟络。”
  “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么?”
  饕餮撅起嘴“姐姐!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呀!”
  喻青若一哂“你脚快,去南海清舆来。”
  饕餮走后,喻青若把门关好,刚坐在案边,她虎口处的那片银色茶叶就发出耀眼的光,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喻青若抬起手,细细看那片茶叶,却发现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她估计是那片银叶的功劳。
  个把时辰后,饕餮带着舆来了,饕餮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舆半仙不在南海,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喻青若点点,先唤了舆一声母亲,再转向饕餮“隔壁房中还有些吃食,你去吧。”
  饕餮离开后,喻青若将藏在袖中的手伸出来“母亲,思茶过世了,他身上的蛊虫到我身上了,他离世时化作银屑,成了这片茶叶。”
  舆看到喻青若虎口处的银色茶叶,抿了抿唇,原本绝美的容貌因一瞬间褪去血色而显得有些可怕,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伸到半空中便又垂了下去。
  “终究是血浓于水啊……和锡,我不该瞒你,这是我的报应啊……”舆跌坐在地上,头无力地垂下。
  喻青若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有些讶异,但她什么也没问,只站在一旁。
  等到敲门声响起,舆才道“莫让人进来。”声音已失了平日的温和从容。
  喻青若低声应了是,开了门,递出一袋铜钱,对门外地饕餮道“你去买些吃食吧,晚上我们再商议如何寻子谭。”
  饕餮忙不迭地应下,一蹦一跳地在喻青若视线中越来越小。
  喻青若刚关好门,就听舆如呢喃般道“青若,你没有父亲了。”
  在舆听闻顾锡和的死讯时,喻青若就已有了猜测,现在舆直接说出来,她倒也不意外,只嗯了一声。
  舆终于将头抬起来,她的神情已经与平时无异了,只是眼睛里还剩一线红痕。她倒了杯水喝,才道“青若,和锡如何会这样?”
  喻青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舆说了,舆的指尖按在案上,有些泛白,待她说完,叹了一声“都死了啊……”
  喻青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子谭因受茅山众道士攻击,已无法显形,想必法力与修为不如前,现又不知所踪,我们该寻他么?
  而思茶身上的蛊虫则在儿身子里,虽说儿虎口这片银叶可为儿抵挡一二,但终究不是根本,该如何做,请母亲定夺。”
  舆答“你可愿习降头术?”
  喻青若想起那些狰狞的尸体,又想到顾锡和的下场,明知降头术不全是那样,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摇摇头“儿不愿。”
  舆叹了口气“罢了,随你便是。”顿了顿“和锡身子里的蛊虫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那天杀的道士的,不过两人都已……以我所知,这蛊没有解。”
  喻青若攥了攥袖角“那便是说,我必须修炼降头术?”
  “不。还有一个法子。”舆看向喻青若“换血。”
  喻青若呐呐“如何换?”
  “你不属于四界,自要找脱出四界的生灵作为你的血源。不过子谭再也凝不成实体倒是件麻烦事。”
  喻青若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她心知舆想让方虔作为她的血源。她同样明白,方虔会帮,但她不愿再麻烦方虔了,不管如何,她麻烦方虔的地方已经够多了。
  喻青若见气氛僵得很,正打算离开,舆突然叫住她“青若,我今日要与你说些事。”见喻青若的头转了过来,她又开口“有些事与人我始终不敢认,更不用说与你谈起。和锡与隐白都已过世,这些事虽然可以被抹杀,但总归……”
  喻青若见舆没有再往下说,低下头“儿洗耳恭听。”
  “你流的是和锡的血,不过我与隐白有肌肤之实。这件事,天地间,仅有你我二人知晓。
  当年我养面首,虽为风雅之事,但久了,难免会动些不该有的念头,也曾染指过几位少年郎。”舆说到这里,笑了一声,笑声带了些凉意。
  “后来,我对和锡动了心,我送了一个自己缝制的香囊。
  因我招的那些面首是两人一间的,隐白与和锡一间。隐白以为我是送他的,在那天晚上来了我的房间。
  隐白年少时相貌姣好,且那时他对我百般追求,我便答应了,我们行了传宗接代之事。
  后来隐白成仙,那日我遣散了面首,只是和锡毕竟是我年少时动心的第一个人,我便为他安排了住处。
  隐白成仙后,他说想要一个孩子。我允了他,但他为星君我为散人,自不能枉顾仙规,我们约好了造一画中人。
  那时我还是被贬下界,并未告诉他该如何造人,只模糊地与他说用特制的苏梗纸,再用朱砂笔绘上人物便可。
  没想到,我把原料交给他后,他竟下凡找和锡同绘。
  忘了与你说,隐白与和锡被称作画中圣手,隐白形似,和锡神似。
  造出画中人是件极麻烦的事,须得用人血、人皮等作原料。那日我下凡去探他们,和锡正巧背掉落的瓦片砸伤了手,我趁他夜间休憩时,用法术取了他足够造人的血。
  当时我打听到他终身未娶时,唏嘘不已,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意的,不过碍于隐白……说实话,我的心里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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