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榭轻咳了下，虽说古往今来的历史都是这个样子，但如此直白的说出口，小歌也是特立独行了。“历史本就是由胜者书写的。”
小歌补充道：“至少大荒纪年不会由胜者书写，除非你彻底灭绝巫宗，不然你做过的一切都将在大荒纪年中以绝对真实的面貌呈现给后人。”大荒纪年中连巫宗的龌龊都有不加掩饰的记载，何况一个太子榭。
太子榭笑问：“大荒纪年可会记载巫宗最高之人的绝对真实？”
小歌明白对方的意思，亦笑道：“巫宗已有候选巫女，你，不够格。”太子榭还知不知道本心是什么东西都不一定，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是神之化身，而非神之化身却妄想巫女的地位，活腻了。
太子榭道：“可有谁规定候选巫女一定会成为巫女？”
“即便苏苏成不了巫女，你也不会。”
太子榭不以为意：“但巫宗会有很一段漫长的权利空白期。”这段空白期足够有心人做很多文章。
小歌懒得再跟太子榭聊巫宗的话题了。“鸡同鸭讲。”巫宗建立在神权上的特殊体系，若那么容易被人给撬倒，巫宗也不会历经无数打击，生命力却始终顽强的延续着，君不见过去多少与巫宗一同存在过的王国化为尘埃？
太子榭闻言好脾气的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可知青国爆发了瘟疫？”
小歌淡淡道：“听说过，瘟疫据说是在王宫爆发的，青王骁的儿女死了一半，宫人亦死了七八成。因着瘟疫是在宫中爆发，潜伏期又有些长，当被发现时，很多出入宫中的贵族亦染上了瘟疫，且将瘟疫播散到了整个青王城的贵族圈子，好像挺惨的。”不仅如此，她还知道那瘟疫是伯服本着反正最后都要屠了青国，使用瘟疫也不怕死人多的的心理将死人尸体处理后泡在了青王宫的水源里，污染了王宫的水源。对此，小歌深深觉得自己离真正的十巫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做不了制造瘟疫这般损阴德的事。
太子榭以惋惜的口吻道：“青王城的贵族死了五成，朝堂完全瘫痪，可惜了，青王骁从蛮族获取了巨大利益，若无此事，只怕不出两年青国便可恢复元气。也不知青国是如何冒犯了上苍，竟降此大祸，生灵涂炭。”
小歌瞅了太子榭一眼，猫哭耗子恐怕就是眼前这般，青国倒霉，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太子榭与被青王骁控制打个没完的蛮族了。“他们不是冒犯了上苍。”
“哦，那是？”
“他们是冒犯了巫宗。”
“巫谢？”太子榭知道得也不少。
“嗯。”小歌点头。“敢于窃取巫女的力量，怎能不付出代价？”
太子榭玩味的道：“据我所知，巫女的力量是巫宗的先人自神之处窃取而来。”
小歌亦玩味的道：“你没发现巫宗最初的好几代人全都不得好死吗？啧啧，连上古六帝之首的华歆王最后都死无全尸呐。”若非华歆王发现了神的主魂，小歌估计巫宗早期的悲剧能延续到巫宗灭亡为止。
太子榭静默片刻。“你很在意白苏？”
“她是我朋友。”小歌理所当然道。
“我不会动她。”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小歌可不信有谁在知道动白苏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后还能下得去手，又不是与自己的国家、民族有仇，巴不得别人屠了自己的国家、民族。
虽然与太子榭聊得不是特别愉快，但也拖太子榭的福，小歌在天下局势方面没有脱节。知道青国出事没多久蛮族的两个王便议和休战，以澜州的一条河为界，划江而治；知道睢王诏高天下发现了遗落民间的儿子，即风霁云；亦知道了冀西之地因为公子御风身死的消息而人心惶惶，但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公子御风回来了，但太子榭的探子眼尖的发现，那个公子御风应该是个赝品，脸上的皮与表情感觉很僵硬，应该是带了□□。
太子榭推测公子御风应该是真死了，但很快又不确定了，因为仲冬之月公子御风举行冬猎，热闹非凡。而因为御风与小歌的和离，很多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最牢固也最脆弱的利益纽带便是联姻。古往今来的君王每个都会与各方势力联姻，与各方势力结盟的同时亦制衡各方势力，可以说，君王的后宫就是一个朝堂缩影。但御风虽非君王，却与君王无异，后宫却只小歌一人，而小歌的曾明确表示过：御风想纳妾蓄姬，等她死了再说。考虑到小歌的巫真身份与手里的迦楼罗军，以及手段，自然没什么人打御风后院的主意，但如今小歌挪出了位置，且与御风闹掰了，便让人看到了机会。
男人好色是本性，且公子御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沾女色不免为难人，因此在御风冬猎时不少戎狄贵族给他送去了热情而美丽的戎狄美人解闷，只是。。。。。。面对这种情况，不管喜不喜欢，正常人的反应都是收下，但公子御风的反应却是让那些美人在室外歌舞助兴，自己与戎狄贵族们雪中宴饮，宴饮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鹅毛大雪，所有人的头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因此宴饮结束的时候除了御风，其余人都一条命去了九成，而那些美人，不少活活冻累而死，还活着也冻得不成样了，被御风随手配给了没娶妻的军卒为妻，且专捡难看的军卒配。
这般暴戾而奇葩的事，太子榭觉得这世上做得出来的人不多，公子御风正是其中之一。因此太子榭最后判断公子御风没死，但受了重伤，因为回去后的公子御风为了表示自己没事，参加了不少宴饮，却滴酒不沾，用的理由是：戒酒了。然是真的戒酒了还是不能饮酒，天知道。
太子榭没将这些告诉小歌，但小歌也有自己的渠道，只是在知道公子御风在西域宴饮时的举动，默默抽了抽嘴角。“他这是受刺激过大，性情突变了？”
季叛跃勒溃骸八皇切巳ね槐洌潜纠淳驼饷锤龅滦校隳灰晕鞘裁戳忌疲俊庇资痹谠聘胗缍荚镌铺莆滚悖没钊耍俗隽撕眉柑熵危詈笳野姿战辛诵睦碇瘟撇藕茫缛词且坏阋跤岸济挥校踔良精‘隐隐觉得，喂鳄鱼时御风似乎很兴奋。
小歌皱着眉头道：“我知他非良善，但如此暴戾，不曾见。”
“你会如此觉得是因为他从未在你面前展示他暴戾的一面。”季溃蛭宄「璨幌不段尬降纳甭荆谛「璧拿媲埃切枰裨蛴缍疾簧比耍幢闵比耍粑奚畛鸫蠛抟不岣苑揭桓鏊偎馈？杉精‘知道，在小歌从澜越之地回来前，御风杀人，最喜欢慢慢搅碎别人的心脏，搅碎心脏，人肯定活不了，但速度控制得好的话，人又不会立刻死。
虽然担心，但小歌也知道，如今的自己鞭长莫及，自然，即便鞭长可及她也没资格再去管御风了，因此沉淀了心情后，小歌将精力放在了教季氚姿昭芭┭в胝疾肥跎稀＜精‘跟着学是想多学点东西，让自己日后尽量能帮到白苏，而白苏则是同伯服等人打了个商量，先跟巫真学习巫真的本事，再挨个去跟他们学。
十巫各司其职，但巫女因为要统领十巫的关系，虽然不用对十巫的本事学得样样出类拔萃，但也需要学会，至少要到大师级别，天文地理、山川地理、医药权谋。。。。。。包罗万象。严格意义上，上古时代，每一任巫女堪称完美，很少有什么是她们不会的，加上绝世的容颜，每一代巫女都可谓倾尽天下。
白苏既然是候选巫女，自然也要学十巫的本事，只是以往候选巫女都是现任巫女学习，但如今没有巫女，她也就只能跟着十巫学了。二十年的时间，将十巫的本事给学全了，便及格了。在巫宗的历史上，也曾有一任巫女与白苏的遭遇相似，因为意外继承了神之力而成为候选巫女，甚至在继承神之力时她连巫都不是，让当时的十巫很是头疼，最后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争取巫女之位。二十年的学艺期，那个巫女却只用了十年便学全了。
小歌因为那例子而对白苏抱有很大期望。“苏苏，那位巫女当时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只用了十年就学全了，你可千万别连个六岁孩子都比不上啊。”
“你说得是那一代巫女？”白苏回忆了下，发现自己没什么印象。
“你祖宗，巫女青蘅，她的前一任巫女被一个野心勃勃的国君使用了血祭，成功的抽取出了神之力，但。。。。。。”小歌好笑道：“那家伙运气太不好了，他抓来举行血祭的祭品居然有一个是神之化身，那一代巫女临死时将神之力转到了青蘅的体内。然后，你也知道了，那个国君的国家被巫宗给屠得连根人毛都没剩。而青蘅，因为十巫无法昧着良心杀一个完全不相干，甚至还是受害者的孩子，她也就获得了成为巫女的资格，十年学艺，十年族巫，成为了巫宗后期挺有作为的一个巫女，虽然根本没人记得。”
白苏愣住，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祖先还有着这样的倒霉经历，更难得的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竟然在十巫的□□下活了下来，并且成长为一个旷古卓绝的巫女。
“所以，加油吧，别丢了你祖宗的脸。”小歌加油道。
“为了活着，我会努力。”白苏道，祖宗如何都已是过往，重要的还是当下与未来，她不想死，她相信当年青蘅能够那般迅速成长的源动力也是想要活下去。
不知是否压力越大潜力越大，白苏学习占卜学得很快，不比连山氏族的人差多少，当然，与她这种有先知之眸作弊的不能比。学的人认真，教得人也起劲，连山氏族不传的占卜之术小歌一股脑的拿了出来教白苏，让白苏越学越心惊，心惊于连山氏族在占卜星相上的造诣，更诧异于小歌怎么将连山氏族不传之秘《连山》全教了。十巫殿各有各的不传之秘，即便是巫女，他们也不会轻易相赠，小歌却是只差将整个巫真殿拱手相送了。
“连山氏族如今只我一人，而我，应该不会有后代了，全教给你，连山也不至完全失传。”小歌不指望有人能将《连山》能全部传承下去，《连山》中有一部分是需要先知之眸配合的秘术，她死后，除非旁支中出现返祖，否则先知之眸必然断绝。而连山氏族的旁支，苏三七一百多岁了都没有娶妻生子的意思，小歌果断不对其抱有希望。
白苏闻言想了想连山氏族的现状，了然了。连山氏族在上古时分为直系与旁支两部，却不似世俗那般以嫡庶长幼论直系旁支，只要继承先知之眸不论出身如何皆为直系，没有继承先知之眸，哪怕是巫真嫡嗣也是旁支。巫宗没落后，巫真殿几乎被连根拔起，人丁锐减，在漫长的追杀中，为了保护更多的族人，顺便分散目标，连山氏族换了规矩，只有直系可继承连山之氏，旁支不得再冠以连山之氏，总算保住了一些后裔。小歌这一支，便是那些被剥夺了氏的旁支的返祖后裔。这一来虽然让旁支避免了杀戮，但直系却是倒霉到底，以至最近的几百年，每一代都只有一个直系。而连山氏的旁支世代与外族通婚，先知之眸的血统愈发薄弱，已很难诞下直系，若有一代的直系没能诞下子嗣，连山氏直系就得断代甚至灭绝。
☆、新的婚约
当风霁云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小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太子榭，虽然豫州离中州有万里之遥，但巫罗殿的大部分财富与半数势力都控制在太子榭的手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