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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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侯传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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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夫人听罢,笑着夸赞道,三公主倒是有些慧根呢。
  宝玥笑道,老夫人信佛吗?“慧根”二字倒是出家人挂在嘴边的言辞。我总觉得他们是为了让人布施才说的,不过老夫人的夸赞我很喜欢。
  李安宁听到“出家”二字,心中便觉沉闷,脸上也悻悻的没了笑容。
  宝玥没察觉李安宁的心境变化,她过于沉浸在出宫过节的自我愉悦中。碧玉和希儿倒是看了出来,知道安慰不了安宁的心,也知道公主是有口无心,便不予她计较。
  刚吃完元宵,三王爷的信就到了。送信的人单独将信交到李安宁手中,匆匆离去。
  李安宁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体,信里面的内容也猜到八九分。思来想去,她没有拆封直接将信收好放了起来。看了也是徒增无趣和烦恼。既然已经要和宝玥成婚,那么就断了这段终究无果的缘分吧。
  皇上颁布了李盈的晋位诏书,凤印一落,妃嫔都上前跪拜朝贺,貌似低眉顺目的一张张面孔,真心道贺的却无几人。
  皇后道,自今日起,由李贵妃帮本宫协理后宫,各位姐妹们要同心同德,为皇上分忧。
  妃嫔听说了皇后为了三公主的婚事逼宫的事,暗自惊叹温柔端庄的皇后竟然能够如此刚烈,她们更加想不到的是皇上不但不怪罪,反而顺从了皇后,更对她百般温柔体贴。如今皇上日日夜宿皇后宫中,一来安慰,二来照顾,羡煞了宫中那些自认貌美却不得宠的女人。
  皇后当日动过对李安宁先斩后奏的心思,但是她知道不仅皇上,宝玥也很喜欢她。按照宝玥的脾气,如果李安宁真有不测,宝玥定会追随而去,不会苟活。若说皇后的软肋,一则是皇上,二则是太子,三就是非她所出的宝玥。
  皇上念旧情,所以才有后宫和谐,伉俪情深的局面。
  太子儒雅重孝道,从未行过忤逆之事。
  只有宝玥像后宫中的异类,有理不遵,有规不守,却又聪慧玲珑,让上上下下都对她交口称赞。皇后曾患头疾,严重的时候彻夜难眠。宝玥从外族人那里打听到治疗的有效偏方,便偷偷去学并亲自为皇后诊治。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真的给治好了。皇后摆脱了头疾的痛苦,自此对宝玥更加疼爱,几乎事事顺着她。也正因此,皇后才会对李安宁网开一面,没有杀她。
  皇上道,三公主不日大婚,皇后身体微恙,劳烦李贵妃全权操持,一应用度都可从国库支取,宫中人员任你调配,妃、嫔、贵人、才人、宫女、太监、侍卫,有违令不遵者,重罚。
  李盈跪地叩拜,口称:臣妾领旨。
  众妃嫔跪地叩拜,口称:臣妾领旨。
  婚礼大典定在二月初二,名俗是龙抬头的日子。
  一大早,宝玥就被宫里的老嬷嬷们拉起来梳洗打扮。只梳头这一项就用了一个时辰,凤冠往头上一戴,整个忙忙碌碌的过程才算结束。宫女取了一面大镜子让宝玥看自己的样子。
  老嬷嬷笑道,三公主真是好福气,前两位公主出嫁都是按照宫中一般的礼仪对待,只有三公主出嫁如此风光。皇后将自己出嫁时的凤冠霞帔都送予公主。这件衣服了不得,是苏州有名的云锦,还有精挑细选最柔软华丽的孔雀毛织造而成,咱们的皇上从全国各地请来最有名的剪裁师傅为皇后量体裁衣,精心制作而成的。皇后多年来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寝宫里,每年春秋两季吩咐嬷嬷们取出来晾晒,所以您看,现在这衣服还是这么光鲜。
  宝玥看时暗自吃了一惊,衣服确实光鲜亮丽,脸上的妆容更是锦上添花。如果说平时的她是出水芙蓉,那么此刻就是雍容华贵含苞待放的牡丹。女人一生当中都应该有这样的一刻,精妆打扮只为一人。宝玥想到了李安宁,一丝隐忧袭上心头。她不自知,一边的嬷嬷却道,公主怎么突然皱起了眉头,可是不满意吗?
  宝玥赶紧摇摇头,道,我是想着驸马喜欢素雅,我这样会不会吓着他。
  嬷嬷信以为真,笑道,男人都是嘴上说说,公主这样美极了,保管让驸马爷迷得神魂颠倒。
  宝玥说道,盖上红盖头吧。接着又说,你们都退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嬷嬷们不明所以,见公主变了脸色,一个个惊慌失措,赶紧都退了出去。
  一方红盖头将宝玥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想到李安宁,同为女人,却无凤冠霞披做新娘的这一刻,她替她感到惋惜。她对她的爱,不仅仅是自私的占有,更是深切的感同身受,是一见钟情无条件的喜欢。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对她的迷恋,包括李安宁本人。她就是要让李安宁觉得成亲是她在帮助她隐瞒身份,让她心里觉得亏欠,用这种亏欠牢牢地束缚住她。至于那番冠冕堂皇征战沙场的说辞,就当是她嫁给她锦上添花的陪嫁吧。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宝玥不悦道,本公主不是说了想静一静吗?
  李盈笑道,今天是公主的好日子,怎么这样大的火气呢?
  自过完新年,李盈一直在为大婚忙里忙外地准备。之前的两位公主出嫁,宝玥不曾在意,到自己头上才知道成亲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情。测八字,选黄道吉日,不用自己出面的就不提了。光说为自己做嫁衣这一项,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件件的试穿,修改,再试穿,再修改。还有头饰,大了小了,是镶嵌珍珠翡翠宝石,什么颜色,宝玥看着就头疼,干脆统统交给李盈决定。她选的花样,宝玥一看就喜欢。她订的衣服款式,宝玥也很满意。仿佛她就是宝玥肚里的蛔虫,知道她的一切喜好厌恶。宝玥对李盈心存感激,只是嘴上不说而已。此刻听到她的声音,宝玥无声地默许了她的打扰。
  公主能够得偿所愿,我真心祝福公主。李盈轻轻坐到宝玥对面,说道。
  贵妃娘娘的位子也坐得越来越稳了。宝玥本想道同喜的,一出口却是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她懊恼自己的不知好歹。
  李盈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虚名哪里比得上真情,你和驸马比翼双飞,琴瑟和鸣,才真让人羡慕。
  宝玥听着这些祝福的话,脸上不喜不忧。若不是红盖头的遮挡,李盈定会看出端倪。
  公主能得到一个人全部的爱,一定要珍惜。李盈似乎只为了说这句话而来,说完便起身要走,她的手指刚触到门板,宝玥脱口而出,谢谢贵妃娘娘多日来的辛劳,宝玥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李盈转头默默地看着三公主行完大礼,笑道,到底是成亲了,公主一下子长大了,更懂事了。
  我是真心谢娘娘,刚才失礼的话是无心的。还有之前的种种,贵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何曾怪罪你?李盈走过去拉她起身,笑道,比起虚情假意,我更赞赏公主的真性情。
  李安宁早已是一副新郎官打扮,头束红绸带,身穿大红袍,胸前一朵艳丽的红绸花,更显得神采飞扬,俊俏无比。碧玉和希儿在一旁咂摸着嘴巴说道,虽然是做驸马爷,怎么看都像是咱们吃亏了。
  李安宁到母亲那里磕头,李老夫人隔着门板说道,我儿,此刻我是出家人了,为使六根清净,不让佛祖怪罪,我们母子就不要见面了。你去吧,今后兀自珍重。母亲会求佛主保佑你的。
  李安宁流着泪跪在母亲房门前磕了三个头,碧玉和希儿含泪拽起往外推着她说道,快起吧,别误了好时辰。有我们姐妹在这里,老夫人不会受委屈,你放心吧。
  希儿说道,从现在起我也跟着老夫人一起出家。你快走吧。
  迎亲的和来看热闹的将李府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们眼睛看着,嘴上议论着,手里指点着。管事的婆子遣散众人,开出一条路来。
  这个驸马好面貌……
  听说皇上都喜欢得不得了……
  好漂亮啊……
  是个男人吗……
  李安宁听到这些,内心更加感激宝玥。
  因为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三公主的成婚典礼,可谓是举宫同庆,妃、嫔、皇子、公主、在朝官员、太医院和宫中当差的无论官职大小悉数到场。这一天最少不了的就是喝酒,微醺之际,李安宁找到一个清静的所在想在里面躲避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她正扶额闭目养神,周围有异响。初始她不曾理会,但这里毕竟是皇宫,当她抬头看时,皇上已然在面前,正低头看着她。
  爱卿醉了?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几乎撞到皇上。皇上,微臣失礼……
  皇上不等她说完,已然将她抱在怀里。朕有些后悔对你放手。秀外慧中,人间难得的宝物,朕就这样错过了。看到你这身新郎官的打扮,朕的心又乱了。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像迎面泼过来一盆冷水,她的身子骤然一紧。
  皇上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扳着她的双肩,问道,为何如此紧张?
  皇上,微臣已经和三公主成亲,现在是皇上的女婿……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古代明君贤臣同榻而眠被传为美谈,朕与你亲近你反而不自在?
  皇上偏爱,微臣受宠若惊。
  ……
  当李安宁被推进洞房时,她已经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不辨方向了。
  宝玥赶紧上前扶她坐下,又倒了茶水喂她喝下。
  ……
  三王爷来到她身边,深情望着她,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在外人面前饮酒吗?
  李安宁挣扎着站起来,嘴里模糊不清地说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高兴!皇上放过了我,你也放过了我,母亲出家了,碧玉和希儿也走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我,都离开了……三王爷,三王爷……
  三王爷抚着她绯红的双颊,温柔说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宋文田对李安宁又是一番爱莫能助的自责。心里直骂三王爷:自己的女人都变成别人的男人了,丢人呀!还是个王爷呢!
  但他转而一想,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也未能得偿所愿!?这样说起来,还是李安宁最厉害。
  李安宁第二日醒来时,床上空空的,不见宝玥的影子。她想不起昨夜的事,只隐隐约约记得皇上离开后,她又回去敬酒被敬酒,不知喝了多少,总之是不省人事。她隐隐约约记得进洞房,有宝玥,还有三王爷……她慌张地下床去寻宝玥。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宝玥亲自捧着一个铜盆走进来。不用说,是为李安宁洗漱准备的。
  她上前赶紧接过来放在红木架上并说道,公主,怎么能让您亲自做这些?下人呢?
  不用麻烦了。我们这样相敬如宾,岂不是更好?
  在下恐怕公主受委屈。
  驸马别自称“在下”了,你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平等的,或者说还要高我一等,以后我还要仰仗驸马呢。
  李安宁道,我昨晚喝酒太过,公主是不是未能安眠,所以起得这么早?
  早?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宝玥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李安宁一惊,赶忙解衣要换上官服,口中说着,这下糟了。误了早朝,这可如何是好?喝酒真是误事。
  宝玥笑道,今日没有早朝,你不用慌张。
  这是为何?
  宝玥道,因为我啊。
  李安宁不明所以,垂手看着她。
  宝玥接着说道,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我成亲当然要举宫庆祝,所以父皇和大臣们昨日都喝得酩酊大醉,今日的早朝就取消了。
  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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