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忽悠与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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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忽悠与小厨娘-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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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瘟疫不足为惧,是人们把它想得太可怖了。不然我为何还有功夫来找你呢。”晏修韩悠悠道,“人祸不同于天灾,是可控的。你不会出事,你媳妇儿也不会出事。历来瘟疫之所以死伤众多,只是因为百姓不懂得应对。”
  晏桓之想,万一珩儿也出了事……
  “不过若是我算错了,咱们可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晏修韩伸出手臂,将衣袖撩起,目前还未见红斑,“年轻力壮的先出现淡红色斑点,年老体衰的则如同感染了重风寒,斑点直接变为黑紫色,化脓溃烂。病入膏肓时还会自体内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病菌主要是通过此气味传播。”
  “此病何解?”
  “只需要几味药材,给病人熬汤喝下,药渣敷于斑点处即可。感染之人隔离,衣物焚烧殆尽,多通风换药,慢慢就会减少传染与发病。”
  “……你如何知晓?”
  “晏家祖传的医书上曾有过记载。”晏修韩讽道:“若你不执意在年少无知时闯荡江湖,自是可以学到真本事后再外出游历。可惜了。”
  “向来只有嫡子才能接触家族秘术。”晏桓之冷笑,“我不过是个庶子,嫡母与兄长的眼中钉,处处遭人暗算,留在家族中也不知能活到哪一天。”
  “嫡庶不过是个名号,血统再纯正,若是个废物也无济于事。”
  再说,你怎知为父就一定会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呢。
  “不愧是宫廷御医之首,从皇上那儿学到不少帝王家的冷心冷情吧。”晏桓之大不敬道。
  “唔,权谋之术的确学了不少。”晏修韩并不在意他的语气,“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我可不是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该传位于谁,我心中自有明镜。”
  没待晏桓之说话,他又道:“然而你志不在此,这一点我同样清楚。”
  晏桓之明显感到意外。
  晏修韩不愿再多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且回答我,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估计又是那套厌烦了的晏家家训。
  晏桓之闭上眼。
  很多事,随着年龄与阅历的增长,他心里也早有明镜,看法大不同以往了。
  但一码归一码,这个年龄的晏桓之,对于某些事,仍然无法释怀。
  “这并不必须是胸怀大志的人才能做的,桓之。”晏修韩道,“每个人的一念之差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你说得对,你已经不是晏家人了。因此我此番不以父亲身份要求你,也不以晏家长辈训诫你,而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询问作为医者的你。”
  晏桓之道:“我染了病,本就不能离开。”
  “我会医好你,然后放你回家。你是青山镇的一份子,家中还有妻子等着。”晏修韩淡淡道,“若是答应,则安安心心与我一同为百姓疗伤。去留,是你自己的决定,就像当年一样。”
  晏桓之沉默。
  “这是你的答案?”晏修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谈不上失望与否,只觉得终于了断。“好,我说过会——”
  “我答应。”
  晏桓之仍然没有抬头。
  “她会等我,也定会希望我留下。”

☆、南瓜玉米羹(3)

  晏修韩将熬制好的药端了进来。
  屋子里顿时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晏桓之捂着鼻子,扫一眼浓厚的棕黑色药汤,很快移开视线,不可思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咳。咳咳。”  
  见他刚开口就被呛得说不下去了,晏修韩升起一点儿难得的快意,“你还是见识少。天下奇毒怪味,我哪样未曾试过?”
  晏桓之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没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他能和这头老狐狸比吗?
  晏修韩将药碗往前一递,“你可以捏着鼻子喝。”
  晏桓之垂眸,凝视晏修韩抵着碗的手指。从他记事起,父亲的手就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纤细柔长,白皙如玉。
  明明是个男人,偏偏一双手漂亮得像假的一样。
  年岁渐长,他的鬓角染白,皮肤布上了细纹与斑斑点点,眸光愈发浑浊,只有那双手始终细腻如初。
  晏桓之伸手接过药碗,不经意间触碰到父亲骨节分明的手指。
  温度也冰凉得像假的一样。
  “还发呆?”晏修韩语气凉凉道,“不喝药就不会恢复,不想见你娘子了?”
  晏桓之抬起碗,一鼓作气倒进了喉咙。
  “……”他捂着嘴尽量不吐出来。
  晏修韩真的没有给他加料吗?
  碗中剩了些结成团的药渣,晏桓之忍着怪味,均匀抹在红斑处。
  晏修韩留下一句“三天后自己过来给我打下手”就离开了。
  而辛珏珩,正在实施探夫大计。
  晏桓之所在的房屋大门处有侍卫把手,她徘徊许久,实在找不到溜进去的空隙。
  于是蹑手蹑脚地绕到后头。
  这里倒是没人守着,只有一堵看起来不太结实的篱笆墙,大概比晏桓之矮点儿。辛珏珩蹦跶几下,正好可以望见里头晏桓之所在那间的窗户。
  她挠了挠头,又蹑手蹑脚地离开,到附近找了两个木箱,艰难地抱着它们回到了后院外。
  两个木箱叠起来就比她的脑袋高了,辛珏珩看不见前方的路,于是走得歪歪扭扭,相当笨拙。
  她将一个靠墙放,另一个轻轻丢进篱笆墙那一端。
  “咚”地一声,箱子沉沉落在里面的草地上。
  辛珏珩踩着箱子跳上篱笆墙,双手一撑,腿一迈,以不太雅观的姿势勉强翻了过去。 
  她跌坐在提早抵达的另一只木箱旁,喘了口气,急忙起身,拍拍手上和衣裳上的灰尘,抱起木箱走近屋子。
  窗户比那层篱笆墙高多了,辛珏珩贴墙摆好木箱,位置正对窗户正下方,用来垫高。
  她踩了上去,发现窗户依然在她的头顶上面,这样子啥也看不见。
  也许是为了透气,这扇窗开了一条缝,声音能完全传达到,但辛珏珩不敢呼唤晏桓之,怕屋里还有别人,一旦发现她可就完了。
  辛珏珩使劲踮脚,就差用脚趾尖站立了,努力伸长脖子,绷紧下颚处。
  她双手扒拉着窗户边缘,直撑得指尖泛白,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晏桓之正背对着她,若是他此刻回头,就会发现诡异的一幕。
  窗外只露出一道饱满白皙的额头,一双乌黑水灵的眸子,因为用力向上伸而瞪得大大的,眨巴眨巴地瞅他。
  辛珏珩见屋子里只有她家夫君一人,便压低了嗓子喊他:“桓之!”
  晏桓之回头,与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辛珏珩一手捏住窗盘,一手在头顶上挥啊挥。 
  晏桓之:“……”
  辛珏珩:“桓之。”
  晏桓之大步跨到窗户边,朝外头一看,看到了辛珏珩的大半张脸。
  这丫头委委屈屈的,满脸写着“扒窗户扒得好累”。
  不是错觉,不是错觉,不是错觉——
  他惊道:“珩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辛珏珩撑住窗户底部,踮脚探头,累得要死,“桓之,窗户太高了……”
  晏桓之笑:“傻丫头,是你太矮了。”
  “才不是呢,我个头窜可快了。”辛珏珩闻到空气中的味道,皱起小脸用手扇风,嫌弃道:“噫,好难闻啊——呕!”
  晏桓之苦笑道:“珩儿憋憋气吧,我刚喝了药。”
  “药?”辛珏珩听见这个字眼,一瞬间脑补了许多,吓得魂飞魄散,作势要去抓他的手,“桓之你染上病了?”
  “没有,预防而已。”晏桓之往后退了一步,道,“珩儿不要碰我,我最近接触的人太多了。回去以后开窗通气,多喝水,少外出,知道吗?”
  辛珏珩嘟嘴道:“我就来看看你,别的地方不去。”
  晏桓之知道拦不住她,“这里也少待,看到我没事不就好了?”
  “不好。”辛珏珩很委屈,“我想你了。”
  晏桓之沉默片刻,想摸摸她的头,却不敢。
  “……珩儿小鬼灵精,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故作轻松道。
  “我缠着干爹打听到的。”辛珏珩答道,“你不是和别的大夫一起研究疫情吗?为什么就你一个被关在这里?”
  “唔。”晏桓之沉吟,“我告诉珩儿,珩儿别告诉其他人。”
  “嗯?”
  “朝廷派来的御医很看重我,让我留在这里,不用往前线去。就像打仗时有冲锋陷阵的兵与运筹帷幄的军师,你夫君我是后者。可明白?”
  辛珏珩点头,高兴道:“明白明白,桓之坐镇后方,不用冒险,地位还高。”
  “对,珩儿聪明。”
  “真好。”辛珏珩笑眯眯地看他,天真道:“我和小狐狸可以安安心心等桓之回家了。”
  “嗯。”晏桓之也笑眯眯,“回去以后咱们吃冰镇西瓜。”
  “你允许我吃冰的啦?”
  “偶尔一次。不过要在嘴里含着回回温。”
  “好耶。”
  夫妻俩笑眯眯地对视,都无法从彼此眼底看见掩藏在心中的那份烦恼。
  晏修韩在远处能看到窗户里外想凑近又不敢凑近的两只脑袋,不由笑出了声。 
  真是傻兮兮的。
  ***
  气候恶劣,瘟疫泛滥,几乎没什么庄家可以收了。
  好在玉米与南瓜这两种粗粮前段时间并未受太大影响,还有人在卖。
  辛珏珩在家做好南瓜玉米羹,打算偷偷给晏桓之送去。
  南瓜切丁,为增加口感,辛珏珩将之捣成糊糊,加入洗净的玉米粒后一同入锅煮熟,稍加糖加奶,撒些枸杞点缀。
  辛珏珩喜滋滋地拎着容器包裹出了门,照例溜到后院。
  带着容易打翻的东西,翻墙总是有些困难的。
  辛珏珩正苦恼着,突然听得身后有人道:“丫头,手里拿的是什么?”
  辛珏珩吓得一个激灵,回头时差点把手里的南瓜玉米羹丢了开。
  身后站着一名白袍男子,年过半百的模样,气质尚存。
  她转身面对着他,眼神心虚地胡乱瞟,“我,我,我就是迷,迷路了……”
  晏修韩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容器,道:“你夫君在这儿可惬意得很,有吃有喝有睡。”
  咦?
  辛珏珩问:“您认识我夫君?”
  “自然认识。”晏修韩道,“便是我请他留下的。”
  “您就是朝廷派来的那位神医?”辛珏珩觉得新奇,嘀咕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哎。”
  “哦?”晏修韩听见了,顿感兴趣,“且说说看,你心中的神医该是什么样?”
  既然是好人,那辛珏珩也就没什么可慌的了,“是一位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老人。年轻时行走于天下,风姿绰约,悬壶济世……”
  唉,戏文故事真美好啊。
  “哈哈哈哈。”晏修韩大笑起来,“你是不是也曾希望过丈夫是那样的人?”
  辛珏珩暗暗承认,是的。
  “但现在看来,晏桓之似乎走偏了啊?”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一个外人这么说,辛珏珩还是很不服气的:“桓之心怀天下就够了!医术本就需要锤炼,他以后会做得很好的!”
  “心怀天下……”晏修韩意味深长地重复道,“看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辛珏珩:“啊?”
  “我是他父亲。”
  “……”
  “桓之的娘亲因意外而死,他对晏家介怀,离家出走。不知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辛珏珩呆呆摇头。
  她隐约知道些,他不主动说起,她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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