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看他，抿抿唇：“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司妍，这是规矩。”男人严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疚。
司妍冷冷一笑，点点头，规矩？就是因为他所谓的规矩，额娘和阿玛才会死！
是，或许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满清第一才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亲王之女又深得皇上的宠爱，但是，事实上呢？
十二年前纳兰容若和康熙皇帝争夺一个女人的丑闻，没有几个人清楚，就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太后秘密将纳兰容若和那个女人赐死，而他们所生的孩子，原本也应该无声无息的死去，但是她还活着，因为及时得到消息的皇上找了一个五岁的孩子代替她，而她被皇上送到了卓亲王的府上，成了卓亲王和卓福晋的孩子。为了不被太后发现，皇上借着调动官员的名义，将卓亲王调到了南方，至今，十二年。
司妍忍住泪水，点点头：“好，我不让你为难，就当是报了当年你救我一命的恩，从今以后，各不相欠。”或许这个世界上敢跟皇帝这样说话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康熙看着司妍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心里的痛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司妍回到卓亲王府，整个王府里的人已经在等她用晚膳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司妍对着他们抱歉一笑。
王爷和福晋都没有责怪她，这么多年来，他们待她就好像亲生女儿一般，这点，司妍真的很感激。
“明知道自己是捡来的，还每天装清高，什么人嘛！”坐在附近身边的女子抹着浓妆，犀利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好歹。
此话一出，坐在她身边的俊朗男子立刻扯扯她的袖子，对司妍一笑，司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十几年来都这样，早就已经习惯了。
福晋也瞪了她一眼，笑道“明天就要进宫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安安稳稳吃一顿饭，司妍，卓克佳氏只有盛湄一个女儿，进宫之后，还希望你多多照顾着她点。”
司妍牵强地勾起嘴角，点点头：“我会的。”
身为大哥的盛凌有些不悦：“娘，你说什么呢，司妍也是卓克佳氏的女儿啊，什么叫只有盛湄一个！”虽然司妍不是阿玛和额娘亲生的，但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果让他选，他宁可不要盛湄那个丫头！
最后一顿饭吃得尴尬不已，司妍也明白，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远远不如外界传的那般：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轿子就来了，外面不少百姓围观，就是想看看南方所谓的满清第一才女长什么样，见到司妍以后，大多数人都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就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气质，好似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好像任何事都没有办法使她动容。
民间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往往会将人物神化，来到京城紧紧五天，卓克佳·司妍的大名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妍看着各色各样的女子在身边穿梭，心里不禁觉得可笑，就像买菜，挑挑选选。
“司妍格格？”身后一声轻唤，司妍转过头，她记得他，昨天康熙来湖边的时候，不远处跟着的，就是他。
司妍点点头，这位李公公带着她到了一个院落，司妍有些疑惑：“这是……”
“是皇上吩咐的。”李公公对她点点头：“皇上交代，格格不需要经过选拔了，在这院里住下便是了。”
垂下眼帘，司妍抿抿唇，既然答应过他，她就会做到，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还他的救命之恩，值得了。
接下去几天，所有的秀女经过重重选拔，剩下的是三十位，当然包括了那个她名义上的姐姐盛湄。
康熙派了不少人在她的院子里伺候她，贴身的丫环清莲也是他亲自派下来的。
连续几天司妍都待在院子里弹琴作词，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司妍微微一笑：“去花园看看好么？”
清莲跟在她身边几天，早就喜欢上她温和的性格，点点头：“清莲带格格去。”
也就是在这里，他瞥见了丛烟里嫣然而立的她，那一对望，仿佛穿透了彼此的几生几世。
司妍微微垂眸，放下手上的桃花，人生烂漫花几何。
“十七弟？”十三阿哥胤祥看了走到一半停下步伐的十七弟一眼：“怎么了？”
胤礼微微一笑：“十三哥、四哥，你看那儿！”
胤祥和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皆是一惊，胤祥赞赏一笑：“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司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回头问着还在采花的清莲：“他们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这边？”
清莲一看，立刻跪倒在地上：“见过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
阿哥？司妍虽然没有跟着那些秀女学礼仪，但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蹲了蹲身子：“见过……”
看了他们愣了愣，几阿哥来着？蹙了蹙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十七阿哥微微一笑，化解了她的尴尬：“你起来吧，你是新来的？”
司妍点点头，清莲站在她身后，没有插话。
“秀女不应该呆在这里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四阿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这种伎俩我们见多了，你长的再好看，这点心机，谁敢娶你？”
司妍皱皱眉，抬头和他对视：“什么意思？”
冷哼一声，四阿哥转身就走。
十七阿哥微微一笑：“你不要在意，四哥他一直这样。”
摇摇头，司妍瞬间就看不惯那个四阿哥，阿哥就可以胡说八道、不分青红皂白么？深吸口气：“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诶~”看着司妍的背影，十七有些气馁，还没有问她名字呢！
“走吧！”十三看了落在后面的十七一眼，淡淡一笑。
☆、第二章 何谓器重
回到院子里，李公公就在庭院等她，手上拿着前几天她随意作的画和诗词，见到她走进来立刻迎上前：“司妍格格。”
“嗯，”司妍对他一笑：“李公公有事么？”
“皇上请您走一趟。”李公公在这宫里生活这么多年，有什么没见过的，司妍格格深得圣心，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不巴结着点怎么行？
司妍沉吟了半响，点点头：“您带路吧。”
走过长长的回廊，司妍看见了几天不见的盛湄，她依旧画着浓妆，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别人做这做那，她这种性格，总有一天是会惹祸的。
停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司妍心里很乱，她知道她最终的归宿会是不知道哪个阿哥，但是，她不是一个甘愿屈服于命运的女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司妍走进大殿，低着头，却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这些眼神告诉她，周围有不少人。
“司妍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的语气听上去还算高兴，司妍抬起头看着他，皇上微微一笑：“司妍啊，今天就当是话话家常，不用太拘束。”
司妍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点头，听到一个声音：“是你？！”微微侧过头，看见刚刚在花园遇见的三兄弟，刚刚那个声音，是十七阿哥的。
他给她的感觉像是小弟弟，很可爱，司妍对他微微一笑。
皇上让他们都坐下，司妍看了一圈，都是些阿哥，就只有她一个女的，他到底搞什么鬼？
“司妍是卓克佳府上的女儿，朕钦封的格格，你们有些人小时候还跟她玩过，老二还记得么？”
司妍看着对面俊朗成熟的男子，她是没有任何印象，反倒是二阿哥，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子，微微一笑：“司妍？提起名字就有印象了，那时候她还很小，总是被老三欺负。”
司妍暗自皱皱眉，有这回事？她只知道小时候的确经常在皇宫里，但是……有谁和她玩，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四哥，这回你真的误会人家了。”十三阿哥看着和司妍聊得不错的皇太子，轻声对身边的胤禛说到。
胤禛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抹深思：“皇阿玛很看重她。”
十三阿哥微微皱眉：“四哥……你……”
现在朝堂上三股势力，四哥、他和十七弟是一股，八哥那里也是一股，还有就是皇太子…明争暗斗，皇阿玛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都知道，皇阿玛最讨厌他们谈论、争夺储位的事情，何况……现在皇太子势力日渐薄弱，皇阿玛已经多次有过废太子的冲动了。
可如果利用一个女人，何况她是无辜的，这未免有些过分了。
“司妍，这些天你不来看朕，原来就是鼓捣这么些东西。”康熙手上拿着的，就是她前几天的词画。
司妍看了李公公一眼，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皇太子接过一张，忍不住赞道：“不愧是满清第一才女。”
十三从小就对字画感兴趣，见过不少名家大作，而司妍这些画跟那些大作比丝毫没有逊色：“的确不错。”
司妍身边坐着的，正是十四阿哥，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当几位哥哥看画的时候，他和司妍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宫外的事情。
“听说江南那边的糕点不错，”十四笑问：“你喜欢吃么？”
司妍点点头：“你去过江南？”
“没有，挺想去的。”十四轻叹口气：“可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身不由己，是啊，身不由己，就像现在，她更想回到江南去做一个每天舞文弄墨、弹琴作词的江南女子，她也不想进来这里，过起勾心斗角的日子。
皇上说了几句便累了，让他们都回去吧，司妍和几位皇子相继退下。
走到半途，司妍被人拦住了去路，四阿哥站在她面前。
司妍看了他一眼：“干嘛啊？”她很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偏偏他就是。
“对于之前的事情，抱歉。”四阿哥认真地道了声歉，对于她的无礼也没有放在心上。
司妍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接受了，点点头：“没事。”说完转身就走，胤禛愣在原地，第一次有个女人在他还没有说完话之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十三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复杂地望着司妍的背影。
那一头的八爷党，自然也在讨论关于刚才的事情。
“八弟，皇阿玛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司妍，看上去皇阿玛很重视。”说话的是皇长子，但他的母后不受宠，没有了争夺皇位的希望，就投靠了八阿哥。
十阿哥也点点头：“皇阿玛特意向我们介绍，说明他还没有决定把司妍赐给谁，摆明了我们都有希望。”
“这个司妍……有来历。”十四微微扯起嘴角：“八哥如果不要，让给我好了。”
九阿哥冷哼一声：“这等女子，谁人不要？十四，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少。”
“九哥你是说四哥和太子他们都……”十阿哥皱皱眉，看来，这件事很麻烦。
司妍拨着琴弦，心里乱乱的，想通了康熙的目的。
双手放在琴弦上，他在利用她！
今天的举动特意让阿哥们知道她对他来说的特殊，和皇上对她的重视。
这样他可以凭借他们对她的真心，来看出谁觊觎的是皇位，谁是真的喜欢她。
她冷笑一声，她该恨他还是感谢他？
“这对你和朕来说是双赢。”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就站在她身后，司妍一点也没有发觉，回过头，刚好看见他让身后的公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