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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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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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一副方子,煎了药喝下去便没事了。”林慕白不愿多说,走到案前提笔挥墨,“她需要静养,你们别围在床前,否则她更难呼吸。她心脉不稳,心率不齐,只怕脏器不好。”
  她说的隐晦,也不直接挑破。“得多观察几日,这副药暂时先吃着罢!”
  “为何城主不陪着公主?”如意环顾四周也没看见莫青辞的身影。
  “当然是去找儿子了。”容哲修撇撇嘴,继而望着神情迟滞的容颜,一脸嫌弃的盯着林慕白,“若是我和小白出了事,我想我爹一定会先护着你,再来找我!重色轻儿子!”
  林慕白蹙眉回望着容哲修,“这话一股子酸醋味。”
  容哲修朝着她扮了个鬼脸,“就是醋了。”
  如意却笑了,“若是来日师父有了孩子,那世子就不必吃醋了,换殿下吃醋。”
  “那我带着小白的孩子,小白跟着我,爹跟着小白,到最后你们都得听我的。”容哲修随手抓了案上的苹果,一脸的稚气未脱。
  林慕白笑得面色绯红,“真是胡闹。”
  “你可别不知好歹。”容哲修煞是认真的盯着她,“旁人想生我爹的孩子,我还不肯呢!对你,算是够情义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世子爷对慕白另眼相看,慕白感激不尽。”林慕白无奈的摇头,这小子的损嘴也不知是不是他爹的遗传,这般能说会道。
  容哲修满意的颔首,“这还差不多。”
  “如意,把这个交给公主身边的婢女,让她去抓药煎药,越快越好。”林慕白轻叹一声,“等公主醒了,再问问她的自身情况。我总觉得,她这病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容哲修不解。
  林慕白蹙眉,“心脉受损,是会死人的。”
  容哲修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是怎么受损的?”
  “有人是天生的,有人是后期受伤之故,不过也有的是因为长期受了惊吓或者心神不宁所致——”
  “胡言乱语!”还不待林慕白说完,门外已有怒斥之声冷厉传来。
  门被打开,莫家老太爷拄着拐,一脸黑沉的走进来,“什么叫长期受了惊吓?公主在府中过得好好的,你这话是说我们莫家苛待公主。这偌大的罪名压下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莫家可吃罪不起。“
  林慕白微微蹙眉,打量着步履微显蹒跚的老者。看衣着打扮和年纪,应该是莫家老太爷。他们来的时候,莫老太爷还没过来呢,如今——按理说算是长辈,林慕白微微颔首以示敬意,毕竟她如今还有恭亲王府侧王妃的身份,是不该对任何人行大礼的。
  说大了,恭亲王与莫家,是君臣之分。
  说小了,容盈是兄,公主是幼,只闻兄友弟恭,未有兄嫂给弟弟妹妹行礼的。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最多算连襟,是故不必躬行大礼。
  但莫老太爷是老一辈,林慕白是心生敬意的。
  容哲修干脆坐在了桌案上,悠然自得的晃悠着双腿,饶有兴致的嚼着苹果,望着林慕白挨训的模样。谁欺负了小白,谁就该倒霉了。容哲修,最讨厌别人拿训人的口吻插嘴。
  “参见殿下,参见世子。”莫老太爷朝着容盈和容哲修躬身行礼,继而冷眼打量着林慕白,“你是谁?”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慕白心头发笑,这公主家的果然都不是简单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非凡。早前见识过容嫣然的尖酸,没想到莫家老太爷竟也这般刻薄。面不改色,林慕白淡淡一笑,“无名大夫草头医,林慕白是也!不知莫老太爷,有何指教?”

☆、第82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为钻石过2000加更

  莫老太爷冷笑两声,便没再说话。林慕白的名讳他倒是有所耳闻,来时便知道恭亲王半道上纳了一个民间女子为侧妃,没想到还是个如此犀利的角色。只不过这股子傲气,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恃宠而骄呢?
  等着喂容嫣然吃了药,林慕白才起身离开。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把握的。唯一一次没把握的,便是在对待容盈的痴呆之症上,到现在她还都没闹明白,容盈是怎么做到的心脉阻滞?分明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纵然与常人有少许异样,但脉象也不至于如此诡异。
  林慕白离开的时候,正巧苏离赶到。
  二人打了个照面,苏离朝着容盈行过礼,“殿下?”
  容哲修揉着自己精致的鼻尖,“来得真早。”继而呵笑两声,牵着容盈的手,带着林慕白离开公主府,“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既然要留在云中城,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就得好好看看这云中城的风土人情,尝一尝云中城的美食,才不枉远道而来。
  街上有些乱,大抵是因为莫小少爷的失踪,所以闹腾得有些人心惶惶。
  找个精致而僻静的临湖茶楼,包了个雅阁坐着,推开窗能看到碧波荡漾的人工湖,另一侧则是街道。公主府的人和恭亲王府的人,都在大肆搜寻莫浩的下落,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不知被人藏到哪儿去了,这一夜竟没有半点消息。
  “还是没找到人。”如意轻叹一声,举止娴熟的为众人沏茶,“也不知被带到哪儿去了。谁人这般缺德,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若是与莫家有恩怨,只管冲着大人去,寻孩子的麻烦作甚?”
  容哲修吃着手剥花生,瞧着外头的碧波荡漾,“斗不过大的,不得找小的下手吗?你以为人人都是这般情义的吗?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能不折手段,为何要正儿八经的?多费力。”
  林慕白眸色微恙的望着对面的容哲修,“你这话是谁教的?”
  “还用得着教么?”容哲修嚼着花生,“看都看惯了,宫里头朝廷外头,不都是一个路子?在皇祖母那里,这些手段我可是见得多了。”
  这话没有半点荣耀感,只觉得凄凉伤感。
  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竟然懂得不折手段,而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与稚嫩,连本属于他的快乐都好似一道抹去,难免教人心生酸楚。没有父母的呵护,容哲修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当无人能护着自己的时候,不就得学会自己坚强吗?
  稍有不慎,也许就是尸骨无存。
  所以——他早早的学会了,人心叵测这四个字。
  “如意。”林慕白瞧了一眼如意,如意会意的点了头,缓步离开房间。她本就出身青楼,察言观色那是本能,耳聪目明便是本事。
  “你让如意去做什么?”容哲修问。
  林慕白笑了笑,“你没听见莫老太爷方才的口气吗?话语间极尽掩饰。如今有人对莫家小少爷动手,肯定不是临时起意,只怕是蓄谋已久。否则,为何搜了整个云中城还找不到孩子?想要找人,就得知道前因后果,方可确定去哪儿找。不然,就是无头苍蝇。”
  容哲修点了点头,“人命关天,又是自己唯一的孙子,莫老太爷有什么可隐瞒的?”
  “谁知道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窥探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也许正是所有恐惧的来源。或害怕覆辙重蹈,或害怕面对。”林慕白抿一口香茗,“莫老太爷方才的话,证明了莫家早前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没有这次这般厉害。”
  “那我皇姑姑到底是什么病?”容哲修瞧一眼香茗,不悦的推开。
  林慕白知晓他不喜喝茶,早早的倒了一杯热白开递过去,“你皇姑姑的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看她如何调养了。好好静养,便不会有事。与常人无异。若是激动过度,大喜大悲必有大劫。”
  容哲修定定的望着她,“大喜大悲?”
  “公主的心律不正常,可能腑脏已经出了问题,具体原因还得等她醒来,待我细细的问一问才能下最后结论。”林慕白微微蹙眉,扭头望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容盈。快速将视线避开。这厮委实演戏太过,若是不知他已经恢复倒也罢了,如今知道容盈无恙,还这般看着自己,林慕白就有些如坐针毡的错觉。
  摆弄着手中的杯盏盖子,林慕白低头道,“也不知公主,到底是怎么得的这病。按理说公主年纪轻轻的,若非天生不全,不该有这病。”
  容哲修蹙眉,“你的意思,有人在害皇姑姑?”
  “无凭无据的,我可不想再落人口实。”林慕白笑靥浅浅。
  外头的阳光极好,慵懒的午后。很适合眯一会,品个茶吃个小点心,而后惬意的望着窗外风景,将生活的步调放得尽量慢一些再慢一些。
  容哲修毕竟是坐不住的,又不喜欢喝茶,没说上几句话便带着明恒下来茶楼,去街上闲逛去了。五月守在外头,自然不敢进来。
  安静而舒适的雅阁内,只剩下林慕白和——身边这个成日装无辜的大尾巴狼,又或者可以称呼他为,腹黑狐狸。
  林慕白喝一口茶,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便装得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哪知黑影骤然欺来,惊得她手一松。手中杯盏瞬时打翻。却被他指尖微弹,稳稳落回桌案上,滴水未溅。
  “吓着了?”他问的温柔。
  她的身子往后半仰,他支着胳膊将她圈在其中。
  林慕白笑得有些勉强,“没有。”
  “那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漆黑如墨的瞳仁,倒映着她微白的窘迫,还有绯红的面颊。若半开半就的芙蕖,散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他若狩猎的豹子,无声的靠近,贪婪的搜寻着足以让自己意乱情迷的气息。他喜欢这样的味道,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
  穷尽一生,都将追舍不弃。
  “你突然靠过来,自然——唔——”还不待她解释完毕,他的吻已经不期而至,等到她回过神来,他已扣住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丝毫的拒绝,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濡,那才是他想要的美好。这样的霸道,不容置疑。
  她紧紧攥紧了他的胳膊,他所有的热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毫无防备,等到她有了防备,却喘不上气来。他所给予的,总能令她濒临窒息的境地。
  终于。他放开了她,眼底平静得若一湖秋水,没有波澜未见涟漪。迷人若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泛着少许光亮,略带迷离魅惑。此刻的他,带着摄人的野性,挽唇的弧度恰到好处,在她跟前赤果果的透着蛊惑的力量。极是好听的磁音,习惯性的放软,放缓,就这样在她耳畔摩挲着,“无论何时,都别拒绝我。你是我的,懂?”
  她睁大眼睛看他,可又很快的避开了视线。深吸一口气,林慕白徐徐退出少许,心口怦怦乱跳,“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收拾了情绪,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理智,“我们不是说好了的,若是有朝一日你的馥儿回来了,或者你厌弃我,我就可以走了。”
  容盈定定的望着她,就这样看着,目不转睛,一动不动,仿佛泥塑木雕,恨不能将她刻进眼睛里,再也不用看见其他。只看她一人便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容盈柔和的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心口,听着属于她的心跳。这心本来死了,是为了她才活过来的,所以是她的,“除了这两个条件,不许再说离开。”
  林慕白笑了笑,“那是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中的,才是现实。”他这话,说的极为深奥,林慕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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