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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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 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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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看自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身子没了,孩子也没了。
  到头来还是个妾室,夜夫人的位置,似乎永远都是空缺的。那个口口声声得不到就要毁去的男人,在永远都在心里给林慕白留了一个位置。
  林婉言突然觉得有些生不出气来,只觉得可悲。她突然有些羡慕林慕白,走得这样潇洒,活得自在,这一颗心是属于她自己的。
  走在长长的回廊里,逐渐走出了泰安山庄。
  林婉言突然觉得有些无处可去了,她什么都没了,该去哪儿呢?爹没了,儿子也没了,夜凌云忽冷忽热,让她永远都摸不透看不穿。
  机关算尽,是她想要的吗?
  她赢得了林慕白,却赢不了暗香?可即便赢了暗香,她也没把握赢夜凌云。她的生活就像博弈,可林婉言觉得自己除了疯狂,什么都没有剩下。
  一个人坐在泰安山庄外头的石台阶上,林婉言开始想念父亲,回想着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想了想,她伸手取下了发簪。这枚银簪是父亲留下的,也是唯一的遗物。指尖拂过上头光华的表面,簪子顶端的海棠花正开得艳烈。
  “爹。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林婉言笑得寒凉,“不过爹说的话,女儿都记着呢!”都已经是夏日了,怎还这样冷呢?她不由的缩了缩身子。
  恩,是心冷了吧!
  ——————————
  林婉言觉得心冷,可有人觉得心热,整个人都焦躁不安起来。比如齐王府的那位,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找到自己丢失的侧妃,可不得焦躁上火嘛!
  “废物!都是废物!”容景甫在书房里大发脾气。
  案上的物件落了一地,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着,可见心中不安。
  苏婉吐血是事实,所有人都看到了,所以——容景甫唯一的担心的是,苏婉会死。事实上他还真没想过要杀了苏婉!
  蓦地,容景甫愣了愣。难道是喉毒发作?所以才会吐血?
  若是这样,那她是不是死定了?
  毕竟喉毒侵体那么久,即便想要医治,怕也有些困难。何况——容景甫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拳头,难道她一直在痛苦中煎熬?
  飞舞进来的时候,乍见屋子里一片死寂,紧跟着轻叹一声,“都下去吧,继续去找,务必把人找到!”
  众人行了礼,奔命般逃出书房。
  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容景甫和飞舞二人,飞舞上前行了礼,“殿下放心,苏侧妃乃是有福之人,想必不会有事。虽然没找到人,可也没找到尸体。所以现下,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了。”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的有道理。
  容景甫一声叹,略显无力的坐了下来,朝着飞舞招了手,“头疼!”
  飞舞知情识趣的走到容景甫身边,温柔的为他揉着太阳穴,“殿下这两日太累了,使团进京,朝臣们都在商议着和谈协议。殿下要忙着朝政,还要顾及府中变数,实在是忙不过来。”轻叹一声,飞舞温柔开口,“苏侧妃之事,飞舞会竭尽全力去找,殿下不必担心。”
  “你说她会在哪?”容景甫垂了眼皮,似乎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若是一直没有找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自己躲起来了,要么被人救了身不由己。”飞舞温柔的替容景甫揉着太阳穴,“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殿下暂时不需要担心。若是真的出了事,总该有个尸首才是。如今使团在京,想来就算有歹人,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不是自己找死吗?”
  容景甫握住飞舞的手,飞舞温顺的走到容景甫身边,而后极为乖巧的被他揽入怀中。在这齐王府里,飞舞算得上容景甫的知音,所以很多时候,容景甫都愿意带着飞舞。飞舞的话,总是能说到他的心坎上。而飞舞这人又不会斤斤计较,还知情识趣。懂得进退。
  一想到苏婉的刚烈,容景甫便觉得头更疼了。
  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容景甫突然道,“你觉得苏婉这个人怎么样?”
  飞舞浅浅一笑,“殿下是想问,我们旁观者的看法吧!”
  “说吧!”容景甫轻叹一声。
  飞舞点了头,不紧不慢道,“其实苏侧妃这人性子虽然刚烈,可内心深处却是柔软的。且看她待自己的奴才犹如手足姐妹,就能知道她这人尤为重情重义,而且格外念旧。不过也是因为这份性子,所以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只怕很难更改。”
  “苏侧妃很聪明,可谓蕙质兰心。在这齐王府里,我还没遇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时无刻保持着初衷不改。多少人浸泡在世俗之中,最后换了最初的颜色,可这苏侧妃不太一样。”
  容景甫蹙眉,“怎么不一样?”
  “殿下也不想想,她入府多久了。”飞舞笑道,“数年之久,足以把人熬得变了模样。可是她呢?一个人守着北苑,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反倒显得我们小气。这般脾性,无外乎她不在乎那些她不在乎的人和事,她只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执着得让人刮目相看。”
  “说得她好像天上有地上无似的!”容景甫推开她,可脸上倒也没多少不悦之色。
  飞舞笑了笑,“殿下自己让妾身说的,怎么这会子又不爱听了呢?妾身说的是实话,怎么又惹殿下不悦了呢?”
  容景甫摇头,“那你继续说。”
  “殿下真的还想听?”飞舞笑问。
  “那你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容景甫话语很轻。
  飞舞想了想,“殿下是想问,苏侧妃对殿下的意思吧?”
  “知道还问?”容景甫烦躁扶额。
  飞舞轻叹一声,“殿下问过自己,到底对苏侧妃是什么意思吗?殿下连自己是什么心思都不曾察觉,又如何能感受到苏侧妃的心思呢?”飞舞眸色微凉,“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错的。”
  容景甫骤然抬头看她,听得飞舞继续道,“还记得新婚那夜,殿下是怎么对她的吗?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北苑伺候,生死由天。这八个字,是殿下亲自下的命令。”
  “这话——很重?”容景甫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下了什么命令,依稀好像是这两句话。
  “回殿下的话,也许殿下自己不曾察觉。但是对女子而言,很重!”飞舞好不掩饰,“尤其是新婚的女子,该抱着怎样的忐忑来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可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乎,女人的心死了,就再也不会复活。”
  心死了?
  容景甫下意识的凝眉,盯着眼前的飞舞一动不动。
  飞舞抬眸看他,“殿下,你在苏侧妃还没有爱上你之前,就让她死了心,所以现在就算殿下后悔了,怕也为时已晚。”
  “为时已晚?”容景甫突然怒了,旋即拍案而起,“就算是死,她也是我齐王府的人,我的侧妃。”
  “是的,也只有死了,她的墓碑上才会刻着齐王府的尊位。可是殿下,这就是你想要的?”飞舞轻叹一声,“殿下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容景甫拂袖而去,“我不管她什么心思。”他站在门口,冷了眉目,“这一次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顿了顿,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压低了声音,“就算是死,也得找到尸骨。”
  语罢,容景甫疾步离开。
  飞舞轻叹一声,站在后头无奈的摇头。
  霞儿有些惶然,“主子,殿下生气了?会不会怪罪主子?”
  “他不是在生我的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飞舞缓步出门,走在长长的回廊上,“人这辈子最看不懂的就是自己的心,总是一味的自以为是,以为深爱着这个,却在最后发现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当你回过头想要挽回曾经的缺失,却发现为时已晚,你就会觉得愤怒。”
  霞儿摇头,“奴婢不懂。”
  飞舞笑了笑,“你自然是不懂的,最好永远都别懂。这些东西,还是少知道为好,知道太多懂得太多——”她顿了顿,“心就会越疼!”
  “主子,心疼了?”霞儿微怔。
  飞舞浅笑,“我不过是风尘之人。哪里还有心?”
  “殿下?”袁姿急匆匆的走来,一身的狼狈,“殿下在哪?”
  飞舞打量了她一眼,口吻有些冰凉,“已经从宝林降到了选侍,还不够吗?还想闹什么?苏侧妃如今生死不明,你高兴了?”
  袁姿愤然,“是那贱人自己找死,与我何干?为何你们每个人都要把罪责扣在我的头上?我——”
  一记响亮的耳光,截断了袁姿所有的话语。
  飞舞很少动手,除非到了极限,“因为你一个人,连累整个齐王府跟着动乱,你还不知罪?苏婉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你不过是个教坊女子。仗着殿下欢喜你就敢爬上天去?哼!苏婉再不济那也是御史中丞府的千金小姐,而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在齐王府叫嚣?”
  袁姿愤然,“殿下喜欢我。”
  “恃宠而骄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袁姿,我当初看殿下对你还算容忍,才会对你退避三舍。但是现在你看看你闯下的祸事,看看你惹的摊子。如果苏婉出了事,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下场会惨烈百倍!”飞舞冷了眉目。
  “你不过也是教坊出来的女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装清高。你比我,好得了多少,还——”不待她说完,已有奴才快速上前将袁姿摁住。
  飞舞居高临下,“吩咐下去,除非苏侧妃平安归来,否则不许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她眸色幽冷的盯着被快速塞住嘴巴,还在苦苦挣扎的袁姿,“今日我就告诉你,你的下场是什么?苏婉若是缺胳膊少腿,你也得跟着缺。若她死了,你也得跟着死。懂吗?”
  霞儿一招手,任凭袁姿挣扎,还是被拖了下去。
  飞舞揉着眉心,“齐王府,必定不能乱,否则会被人乱而取之。”
  是的,乱而取之。
  ——————————
  当然,更乱的还在后头,还在恭亲王府。
  因为乌素又来了。
  此刻,她就坐在恭亲王府的大厅里,跟容哲修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看了很久。就好像斗气一般,各自瞧着对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弦月急匆匆的赶来,乍见此情此景便朝快速朝着乌素行了礼,“参见公主。”
  “这一次,你没有皇爷爷的圣谕,就算擅闯!”容哲修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摆明了要跟自己的母亲抢丈夫,抢他的爹,他岂能容忍。恨不能一棍子把乌素打出去,这辈子都别再看见她。如果不是乌素身负月氏国公主之名,容哲修绝对会这么做。
  明恒在一旁死死摁住容哲修的肩膀,“世子别冲动,世子别冲动,有话好说好说!”
  “我没话跟她说!”容哲修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乌素,“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听到没有!”
  “我喜欢这里。我要住在这里。”乌素抬头看他,“还有这是恭亲王的地方,不是你的地方。”
  容哲修扯着嗓门,“我爹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马上就不是了。”乌素眨着妖媚的眸子,煞有其事的盯着眼前的容哲修,“我会嫁给你爹,以后你得给我腾地方。”
  弦月蹙眉,“公主这些话只怕言之过早。”她自然是护着容哲修,在恭亲王府还没有敢用这种态度对容哲修说话。便是在宫里,哪个见到容哲修,不是毕恭毕敬的?
  “是吗?”乌素坐在那里,浑然一副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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